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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板合不上,是因為生前有未了之事,時光流轉,未了之事便化為心魔,如果不及早解除,兒孫後代都可能受到影響。而晏三合的工作,就是替死者解除這些纏身的心魔,為他們安息。
某日,她被謝三爺找上,聲稱自己也患上了心魔。晏三合心想,活人的事她可不管,但看著眼前的謝三爺,她心頭不禁生出一絲憐憫。
謝三爺:「他們都說我命短,你就當我提前預定吧。」
晏三合:「……」接著,京城的人們都目瞪口呆了,謝三爺今天在胭脂鋪,明天又在首飾鋪。
首飾鋪掌:「三爺,您這是演哪出戲?」
謝三爺:「討媳婦歡心。」
媳婦?他不是說不願害姑娘家守活寡嗎?這是怎麼回事?
晏三合冷靜地回答:「我。」於是,一場懸疑離奇的劇情即將展開。
慧如是婦人 做過那男女之事 燕三合這麼肯定 燕姑娘 少女的眉眼和婦人的眉眼不一樣 慧如看著他像姑娘這樣 眉毛青澀 瞳孔是清澈透明 一看就是處子之身 未經男女之事 燕三合被他說得臉一紅 晉城的眉峰有些亂 眼白不清 是濁的那便是婦人之相 再者說 咱們大華國27歲還沒嫁人的女子極少 既然是婦人之相 那麼燕三合 你能不能判斷出她有沒有生過孩子 沒有 慧如老尼姑的口氣十分的肯定 為什麼 看一個女子有沒有生過孩子 只看她的腰 靜辰的腰纖細如柳 絕對沒有生育過 有過男人 沒有生過孩子 長相標緻白淨 有一雙千金大小姐般的纖纖玉手 讀過一點書 識得一點字 不常做飯 燕三合迅速在腦子裡 提煉出一些關鍵的信息這18年 你們朝夕相處 應該是比家人還親 可對 對 那麼他這18年的經歷你應該都知道 姑娘問的沒錯 他靜安後的事情我都知道 你挑三件最重要的 你記得最深的事情講給我聽聽 容我想一想 慧如撥動佛珠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起來 只是剛撥幾下 他的手就突然頓住 燕姑娘 他從不過生辰 哦 燕三和心臟被什麼東西輕輕戳了一下 我們出家人 其實是沒有生辰這一說 母親生你十九死一生
這是個男人 到生辰這一日 我們只做兩件事 一是放生 二是送經會 如放生要在早上放 送經則要送一整天 有一些虔誠的弟子 還會在生辰前半個月就開始抄心經 在那一天畫給自己 的母親 晏三河 他呢 慧茹搖搖頭 這些年我從沒羨過他放生 晏三河 你知道他生辰是什麼時候嗎 就是不知道 所以才好奇 慧如 老安主在的時候還問過他的生辰 他說塵世間的事情 他早就忘了 硯三合皺眉是真的忘了 還是不想過 這誰又知道呢 慧如 出家人不問因果 只問修行 所以那次過後 老安主就再也沒問過 我卻是真忘了 晏三合端起茶盅 掩飾住眼裡的黯然還有嗎 慧如 他有一個養女 晏姑娘 這算不算得上重要的事 養女 晏三合眼前一亮 哪來的慧如 安門口撿來的 就和蘭川一樣 這世道拋妻棄女的事情太多 水月庵每隔一兩年 就會在安門口撿到女嬰 時間一長 就有了個不成文的規矩 哪個尼姑願意抱起那個女嬰 那個女嬰就由他負責養 大晉城的養女叫明月 晉城養了他8年 後來我們安裡有對夫妻相中了明月 就把人領了回去 做了女兒
燕三合覺得這話聽得沒頭沒尾 想到蘭川的身世 於是問道 像明月蘭川這樣的小尼姑 安裡為他們安排了幾條後路 一條就是像明月那樣的 被夫妻領走還了俗 一條便是留在水月庵做一輩子尼姑 也就這兩條路了 前一條路走的人多 還是後一條路 姑娘說這話 可見還是年輕 莫經歷過真正的塵世 慧茹不禁微微一笑 水月庵這麼多年來 能走前面那條路的人不超過一個巴掌 這年頭 誰會跑尼姑庵領個來路不明的女孩子 第二百二十三章規定 燕三和氏墨經歷 過太多但她卻聰明 腦筋轉幾個彎 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原因 能領得起孩子的夫妻 家裡總有一點家產 有家產的男人 就算正頭娘子不會生左右 也能在那個小妾回來生個一男半女 要是男孩也就算了 領回去養養熟 娶了媳婦生了兒子 還能傳宗接代 女孩領回去 不僅傳不了宗接不了代 到了年歲還得賠上一副嫁妝 這虧本的買賣 沒有人會做 燕三合 那麼明月他們呢 怎麼就被領養了 有男子莫那本事的 那十七八房小妾 回來 照樣結不出瓜 會如撥動佛珠 緩緩道這樣的人家 他們會在宗族裡挑一個出色的男孩 過繼到名下 有了傳宗接代的人 家裡銀子又花不完 嫌膝下冷清的 這才會領養一兩個女孩 打發打發寂寞 我們水月庵裡被領走的女孩
大部分都是這種情況 慧茹這種事情 除了天時地利外 還得講一個演員 燕三合 那個叫明月的姑娘 被什麼樣的夫妻領走了 現在怎麼樣 他知道不知道 靖臣去世的事 臨走明月的夫妻姓唐 是何間府的鄉紳 唐老爺是早年中舉的世子 三代單傳 到了他這一代 宗族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慧如唐太太也是獨女 還是唐老爺的表妹 唐老爺沒有納妾 兩人感情很好 那年來京城遊玩 到了我們水月庵 一眼就相中了明月 燕三河 明月在那邊過得怎麼樣 老尼姑我活了這麼一把年紀 再沒見過比明月還命好的人 惠如第一次發自肺腑的笑了 唐老爺 唐太太沒有從宗族裡過繼男 孩就把他當掌上明珠一樣養著 去年還給他招了個上門女婿 招上門女婿 就是捨不得女兒嫁去婆家受苦 確實命好 慶辰知道嗎知道 唐老爺特意遣人來送了信 慶辰嘴上不說 但我瞧得出來 她心裡是高興的 慧茹歎了口氣道靖臣臨終前叮囑我 不必送信給明月 所以明月到現在都不知道他過世了 為什麼不報喪 燕三和問慧茹 進安門前塵往事不管 出安門佛門之事不問 晉臣說 讓那孩子好好過日子 比到他墳頭磕多少個頭 燒多少紙都強 明月過得這麼好 晏三和臣因片刻道 那就意味著晉臣的心魔不是他 的確不可能是他
惠如感歎道 那孩子打小就乖 命又好養到8歲 莫讓晉臣操過半點心 晏三和那第三件事呢 慧茹領了眼裡的光 認真回憶起來 半盞茶過去了 一盞茶過去了 就在燕三合給自己倒第二盞茶的時候 慧茹擰著眉 一臉畏難道燕姑娘 我竟一時想不出還有什麼特別的 你與他在一個屋簷下18年 抬頭不見低頭見 慧如無奈 他就是本本分分老老實實的一個人 話不多不生事 每天唸經睡覺 睡覺唸經 沒什麼特別的 那他為什麼死前要描眉畫眼 既然說不出燕三合不得不就是重提 你又為什麼要把他的衣裳脫下來 把胭脂擦掉 會如臉一白 陷入了長久的寂寞 燕三合一點也不急 慢悠悠的喝著茶水 月庵就這麼大 就這麼些人 每天一起吃飯唸經 做功課整整18年的朝夕相處 竟然沒有幾件事可說 這不合長臉 就沖晉臣死後慧茹的那些舉動 兩人之間就一定有些什麼 晉臣在水月庵呆了18年 水月庵就是他的家 你們就是他的家人 燕三合冷冷道 他的棺材合不上 時間一長 倒霉的是水月庵 還有水月庵裡所有的人 混如老尼姑 心裡咯登一下 連忙開口 燕姑娘 出家人有出家人落葬的規矩 視死如是聖 他生前皈依佛門 死後怎可描眉畫眼 穿衣打扮 這不合規矩
晏三合掃一眼他的表情 這個規矩誰定的 沒有人定 是約定俗成 你在撒謊 晏三合目光陡然一立 佛家不問因果 只論修行 修行的目的是什麼 會如被他問的一夜修 下輩子還做個整天吃齋念佛的尼姑嗎 沒有這樣的道理吧 燕三合終於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就算修下被子還當尼姑 可總也要先入紅塵 再入佛門吧 慧茹的臉難看的像香爐裡的香灰 泛著一點白 泛著一點灰 還泛著一點青 更何況 佛門講的是來去自由 出家的可以還俗 孩了俗的還能再次遁入空門 燕三合看著他 冷笑道怎麼到靖臣這裡 連死後穿什麼都沒有自由了呢 慧茹德臉一下子長得通紅 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爆出來 他張了張嘴 喊了一聲燕姑娘 還是什麼都不說 燕三合看著他 心裡充滿了疑惑 謝道之 紀靈川在官場上那樣游刃有餘的人 一聽說會倒霉 統統都把話說出來 他一個出家人 理應是慈悲心腸普渡眾生 怎麼話到這個份上 他竟然還不開口 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慧茹 既然你不想回答 那我換個問題 晏三和聲音一下子變得輕柔起來 你為什麼會出家做尼姑 慧茹沒有想到 燕三合會突然問起她的事情來 沒有掩飾住臉上的神情 一下子變得很防備 燕三合看得十分的清楚 你比他早入佛門三年 那就是24歲遁入空門
24歲已經嫁作人婦 運氣好的話 應該能做孩子的母親 燕姑娘 慧如漠然一聲怒賀 你不要瞎猜 你說你是苦命人 可見你擁有的一切都灰飛煙滅 燕三合卻不得不繼續瞎猜下去 你的家人 你的男人 你的孩子 統統沒有了 怎麼會沒有的 慧如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眼底一下子蓄滿了淚 你說一道安門 隔著塵世 隔著佛門 你卻還因為我提起你在塵世間的事情 激動憤怒 流淚晏三和聲調陡然一轉 你修行二十一年 修的是什麼 第二百二十四章 嫉妒 佛堂裡觀音菩薩含笑 俯瞰著這一幕 慧茹劇烈地喘著氣 目光死死地盯著燕三和 嘴唇顫抖著 雙目隱忍的通紅 而燕三和的目光 從他的臉上慢慢落在他的手上 這是怎樣的一雙手 哪怕如今做了安主 身旁有小尼姑照料 這依舊是一雙粗糙的 指關節異常寬大的手 有這樣一雙手的人 只怕從小過的很苦 燕三和逼著自己 狠狠心說出了一句絕殺的話 慧茹菩薩在看著你呢 這話將慧茹最後的一點 正扎機的粉碎 他垂下了眼 啞著聲道其實 我是嫉妒他 饒氏 晏三合再聰明 也沒有料到會是這個原因 出家人五毒 貪嗔癡慢疑嫉妒 屬於嗔的一種
並不難戒 而會如身為水月庵的安主 這麼多年的修行 竟然戒不掉一個琛字 你嫉妒他什麼 晏三和目光一下子柔和下來 沒關係 這裡只有我和你 還有菩薩 菩薩肚大 能容天下 他一定不會怪罪於你的 惠如抬頭 默默地看著晏三和 心中恍然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 憋在心裡18年的惡 最後竟然要對一個年輕的姑娘袒露 菩薩其實知道我心事 他哽咽道這18年來 沒有哪個晚上 我不在菩薩面前懺悔我心裡的惡 沒有用我還是嫉妒他 一直嫉妒著 你嫉妒他什麼呢 晏三合又問了一遍 晏姑娘 你相信緣嗎 信 慧如看著面前的少女 她臉上 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與堅定 讓人莫名信任 於是她道緣有善緣有孽緣 我和靜辰就屬於後者 那年她隨老安竹打開安門 從看到靜辰的第一眼起 心裡就隱隱不舒服 那人長的很好看 可不僅僅是標誌兩個字形容 臉是白的 頸脖是白的 露出外面的手也是白的 那種白還不是普通的白 是銀白白的發亮光 他當時就想 這樣的一身雪姬 配著一頭青絲 穿上最好看的衣裳 該是怎樣的好顏色 老安主問你叫什麼 那人答人世間一孤魂野鬼 老安主又問 為什麼想來水月庵出家 那人又答人間路已走絕
老安主再問絕處逢生可曾聽過 那人再答生者必有盡 老安主臉色微微一變 盯著他看了半晌 隨即道罷了 你從紅塵中來 就換你進城吧 一旁所有人都驚呆了 短短 幾句話不僅讓人進了安門 還賜了法名 這是水月庵從來沒有過的事 而他為了能入月水庵 足足在安門口不吃不喝跪了5天5夜 直到餓暈過去 老安主才命人把他抬進來 若是這樣 老安主還暗中觀察了他整整3個月 才賜下了法名 燕姑娘晦如眼神 黯淡無光 你知道這世上最不公平的是什麼嗎 燕三和蛋蛋一笑 沒有回答 他知道 會如心裡有答案 這世上最不公平的 是你無論怎麼努力 拼了命的努力 也總比不過那個人 慧如長相比不過 聰明比不過 討人喜歡比不過 最可怕的是 連運氣都比不過 靜辰來了水月庵後 老安主很明顯十分喜歡他 說他有悟性 有佛性 老安主親自傳授他佛法 3個月後 他就能和老安主坐而論佛 從金剛經談到大悲咒 從大悲咒談到無常 從無常談到因果 再到輪迴 自己就坐在邊上 就豎著兩隻耳朵聽 每一個字都聽得明白 每一句話都聽得明白 但連起來是什麼意思 他不懂 他得回去反反覆覆琢磨個十來天 才悟透其中幾句話的意思 後來
他就代替老安竹給尼姑們講課 講得比老安竹還要好 再深奧的佛經 從他嘴裡說出來 一聽就懂 庵裡的姑子們都喜歡他 都圍著他轉 誰有悟不透的地方 都去問他 你問過嗎 我常常問 他常常答 沒有一點架子 慧茹深深吸一口氣 我對他說我太笨了 笨的連佛祖都嫌棄 他說佛祖不會嫌棄笨人 佛祖只會額外心疼他們 燕三和眼皮一跳 能說出這樣話 的人不簡單 他知道你嫉妒他嗎 慧茹搖搖頭 燕三合所以 你們表面上一直很好 是 慧茹面露慚愧 他剛進安的那三個月 老安主安排他和我同睡一屋 也正是因為那三個月 他和我的情分 比安裡任何一個姑子都要甚 難怪了 靖臣會把身後的事情托付給他 慧茹苦笑 老安主其實一心想把水月庵交給他的 是他不肯接 才落到了我的頭上 他永遠記得 老安主厭棄之前 死死拉著靖臣的手 捨不得閉眼 而他也守在邊上 守了一天一夜 可老安主的眼睛 甚至沒有向他挪過一丁點 她為什麼不接 燕三合皺眉 總要有個原因 慧茹合上了眼睛 她說慧茹為人踏實 努力上進 而我 終究是福薄之人 燕三合的心猛的一跳
她說她是福薄之人 為什麼 燕姑娘慧茹 你知道接來之時這四個字嗎 燕三合兩條眉湊在一起 你覺得你從老安主手裡接過水月庵 是受了他的 接來之時 慧茹睜開眼睛 看著燕三和 不打反問 你知道我最嫉妒他的是什麼嗎 晏三河搖搖頭慧娟 我嫉妒她 就是剪個女孩也剪得比我好 晏三河這麼說 明月比藍川出色 那丫頭不是頂出色 就是招人喜歡 嘴甜說話做事都笑瞇瞇的 一點脾氣都沒有 惠茹呼的笑起來 你跟他急 他不急還哄著你 做錯了事就眼淚汪汪看著你 一言不發 任你罵任你打 燕三合微微皺眉 這個性子和謝三爺倒有點像 燕姑娘你知道嗎 慧茹中了毒 其實 那天唐老爺唐太太原本是看中的是藍 川是藍川啊 第225章福道慧如此刻的臉上 露出些俗人才有的不甘和怨懟 當時 蘭川才4歲 長的粉粉嫩嫩的 十分討人喜歡 而且4歲的孩子好眼熟 可明月一走出來 夫妻兩個立刻就改了主意 把明月領走了 這就是你說的演員 不是 慧茹咬了咬牙 除了演員外 明月的身後站著靜晨 她記得特別清楚 那天靜晨穿了一件新做的泥袍 垂手站在陽光下 嘴角含著一點笑 銀白的皮膚上像隆著一層光 現唐太太的目光看過來
她微微一汗 手低眉臉目間顯得既端莊又優雅 唐太太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住 然後才將目光往下移 看到了靖臣面前站立的明月 唐太太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 他伸手拽了拽唐老爺的袖子 明月的命運就此改變 事後 唐太太向自己走過來 一臉遺憾道抱歉 晦如師太 我們相中了明月那孩子 那孩子看著討喜 唐太太的話說的可真漂亮啊 慧茹抬頭歎了口氣 其實說白了 孩子討喜 就是靜辰討喜 藍川不討喜就是我 慧茹不討喜 燕三合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當時我便悟出了一個真相 窮極一生 我都比不過他 不僅我比不過我的徒兒 也比不過他的徒兒 正因為他活著的時候你比不過 所以你擦 在他死後做手腳 慧如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強作鎮定的繼續往下說 他托付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 便是他不想穿泥袍 我問他為什麼 他說18年的青燈古佛 夠了夠了 這兩個字透露出的信息不少 第二件事 是不留屍體 一把火燒了 了事 火葬 晏三河心頭大振 脫口出道 這又是為什麼 慧如他說魂已散 留著皮囊做什麼 不如一把火燒了 所以 晏三河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交代的後事 你當著他的面都應下了 卻一件都莫替他辦
慧如點點頭 是晏三河 就因為他比你聰明 比你有悟性 老安竹喜歡他 他的明月比你的藍川虔誠更好 慧如是 晏三河再忍不住 慧如 你哪裡還是個六根清淨的出家人 你根本就是紅塵中 見不得別人好的小人 是是是 會如身子攻下去 慢慢把臉埋進掌心裡 淚水順著他的指縫流出來 不斷的流出來 淚水裡有悔恨嗎 應該是有的 否則 他不會為了晉城這個心魔 願意拿出自己的性命 可悔恨 是燕三河最不喜歡的一個詞 為時已晚了 燕三和冷冷開口 慧茹 我現在要去看看 晉城的齋房 還留著嗎 慧茹艱難直起身 用袖子時累到 留著的我讓蘭川帶你去 你稍等片刻 我去敬個面 敬面完的慧茹 老倪已看不出剛剛哭過的痕跡 只是瞧著面若死灰 眼睛裡一點活氣也沒有 片刻後 蘭川進屋裡一看 慧茹的臉色不好 忙問道安主 你哪裡不舒服 沒有 慧茹勉強牽出一個笑 你帶燕姑娘去靜辰的房間瞧瞧 藍川沒有轉身就走 而是把慧茹面前的冷茶倒掉 又沏了熱的來 安主 小心燙嘴 一會再喝 好孩子去吧 藍川抬頭沖燕三河笑道貴客
請跟我來 你到外頭等我 我還有一句話想和安主說 好 藍川離開 慧如抬頭看著燕三河的黑眸 手心無端滲出一層冷汗 你說你事事比不上靜辰 所以嫉妒她 可在我看來 有一件事情 靜辰絕對比不上你 晏三和一字一句 竟臣一定沒聽過 明月對他說 師父小心燙嘴 一會再喝 像是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 直刺入慧如的心口 痛得他全身都顫抖起來 人啊 多看看自己有的 少看看自己沒的 能看到這一點 無需修行 便已入伏道 說罷 晏三合收回在慧如臉上的目光 轉身離開 此刻他也終於明白 為什麼慧如只有四十五六歲的年紀 那張臉卻已經滄桑無比 足足老了十多歲都不止 因為嫉妒 因為相由心生 因為命運從來不會原諒誰 也不會袒護誰 只會懲罰誰 貴客小心腳下 叫我燕姑娘就行 燕姑娘剛剛和我們安主說了什麼 我瞧我們安主的臉色不太好看 沒說什麼 他只是想到了靖臣在世時的一些事 不用擔心 燕三和柔柔蘭川的腦袋 你和靖臣熟嗎 嵐川笑瞇瞇道 熟啊 我叫他師姑 師姑人很好的 講的佛經也好 我們都喜歡 他 和安主比起來呢
晏三和眉眼不自覺地揉了下來 你更喜歡哪個 藍船脫口而出還是安主為什麼 我是安主養大的 我生了病 安主會急 師姑也會急 可沒有安主急的厲害 藍川咬下唇 我們安主人也很好的 燕姑娘 你和他處長了就知道 好孩子 燕三和謝蘭川這孩子心性單純 不由生出幾分憐愛 又想伸手去揉他的腦袋 呼的他不自在了 這動作是謝紈褲喜歡對自 己做的難不成他揉的時候 心裡也充滿了憐愛 燕姑娘燕姑娘啊 燕三河忙回了神 到了嗯 師姑就住這裡 藍川一邊往裡走 一邊絮叨道 師姑圓寂前 把他自己的好多東西都燒了 燕三河腳步一毒 你說什麼都燒了 藍川撇撇嘴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 就是些抄的佛經啊 書信什麼的 他沒有家人 和誰書信 明月啊藍川 明月有時候會寫信來 他爹娘也會 明月的命很好的 我們都羨慕他 晏三和已經沒心思去聽藍川的話了 大步走進屋裡 目光一掃 他的心直往下沉 第226章驚 變 進沉的房間不大 一床一櫃 一桌一椅 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 兩件舊泥袍掛在門後 兩雙舊的布鞋放在床下 厚厚一疊佛書放在桌上 除此再沒有任何一點東西
燕三和走到桌前 拉開抽屜 抽屜裡一面銅鏡 一把梳子 兩隻沒有雕任何花紋的木簪子 進城的東西都在這了 還有他吃飯常用的碗筷 洗臉燙腳用的木盆 掛的蚊帳 出殯那天都燒了 他臨死前穿在身上的那套衣裳呢 首飾呢他擦的那些胭脂脂粉呢 扔了呀為什麼要扔 安主說這是俗物 安裡留不得 只有俗物 才能探到一點進城的身世啊 燕三合口氣嚴厲 東西是怎麼扔的 誰扔的 扔哪裡了我 我扔的 蘭川不明白 好好的 為什麼貴客說話的口氣就變了 有些戰戰兢兢 我就把東西都收拾到一個包袱裡 然後扔河裡了 夠能的 燕三合飛快的走到屋外 大喊一聲理不言 李不言幾乎是飛奔而來 出了什麼事 晉城 臨終前穿的衣裳戴的首飾都扔河裡了 我們準備下河撈東西 我來我水性好 李不言小尼姑 你帶路 我 我得跟安主說一聲 說什麼說 李不言一把揪住人 笑瞇瞇道 我替你們 安主答應了 藍川所說的河 其實就是林間的一個小湖 離水月庵不遠 走路半刻鐘就到了 水很清澈 藍天白雲倒映在其中還挺美 燕三河拍拍藍川的肩 你扔哪裡的指 給我看一下
瀾川走到河邊 指指腳下的大石 我就是站在這裡往河裡扔的 然後手一抬 又指著河中的一點 好像就掉那裡了 李不言脫去外衫鞋襪 正要下水時 被燕三河一把抓住 你先下去探探水深水淺 要是水深的話 你上來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我浮水的本事是我娘親自教的 絕對浪裡一條小白龍 李不言衝他拋了個媚眼 慢慢從河邊走進水裡 5月底的天 雖然外頭陽光刺眼 但水還是涼的 我下去了 李不言身子一翻 人已沉下去 小心啊 晏三河不知為什麼 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 好在僅僅過一會 李不言就從水裡探出腦袋 我看到那包袱了 灰顏色的對不對 對對對 藍川忙不迭的點頭 就是灰色的 晏三河鬆一口氣 水深不深 不深約兩個人那麼高 沒問題的 我的小姐 瞧好吧李不言深吸一口氣 再次沉入水底 水的確不深 他一潛到底 將沉在河底的包袱抓在手上 包袱進了水 還挺沉李不言在水裡使不出功夫 只能慢慢浮上來 破水而出 他緩了口氣 沖岸邊大喊三河 我拿到了 沒有人回答人呢 他目光一掃 不僅燕三河不見了 藍川這個小尼姑也不見了蹤影 李不言狠狠的機靈了一下 奮力游到岸邊
人還沒從水裡走出來 卻見石頭的後面 藍川直挺挺的躺著 不好 心裡剛湧出陣念頭 突然餘光掃現 有人正向他飛奔而來 娘的 李不言把包袱一扔 縱身躍到岸上 抄起地上的軟件 瘋了一樣的衝過去 他沖的又急又猛 手上的軟劍一翻 第一招不變 是絕殺招 那人趕緊身子往後一翻 大聲喊道李姑娘 我是三爺的人 快住手啊謝之飛 李不言趕緊收回劍 燕三和呢 你們把他接走了 沒有接走 那人語速飛快 是被人敲暈帶走了 有兩個人身手都十分的敏捷 李不言只覺得魂飛魄散 怒吼道那你怎麼不救呢 侍衛急得一臉無奈 三爺怕驚著你們 讓我遠遠的跟著就行 我聽到動靜 拼了命的衝過來 可還是遲了 那還囉嗦什麼 李不言一把揪住那侍衛 拚命壓抑著心底噴湧的怒火 他們往哪裡去了 追呀城中兵馬指揮司 砰的一聲 老大 白彥霖把一疊案卷重重地砸在桌上 底下幾個衙役縮了縮腦袋 屁都不敢放一個 徐勝被跟小兄弟一案 緊依偎命他們幫著挾查 查來查去 那賊人就像是從天而降 又像從天而走似的 根本查不到 影刑部天天派人來催 老大頂不住 就拿底下的人出氣 白老大白老大
朱青一路吼一路衝進來 我家三爺不見了什麼 白彥林懷疑自己聽錯了 誰不見了 我家三爺 朱青直逼 過去把白彥林逼到一個死角 下午巡街 突然冒出來幾個小賊 東跑西跑 把兄弟們引開了 白彥霖 然後呢 朱清把刀往他面前一橫 然後就在地上撿到了 這個我家三爺的配刀 人呢 人不見了 朱清咬牙 有幾個小叫花子看到有人把三爺敲暈 裝進麻袋扛走了 你是說白彥霖驚疑不定的看著朱清 謝老三被人擄走了 這怎麼可能 哪個不要命的神經病 竟然敢對謝老三下手 這些人下手之前怎麼也不打聽打聽他 謝老三 白彥林硬生生打了個韓靜 你覺得是誰幹的 這還用覺得嗎 朱青鼻腔裡呼出兩道冷氣 我家三爺最近得罪了誰 這事就是誰幹的 徐佳徐盛 白彥霖就差一點點脫口出白老大 你最好趕緊派人去找 朱青素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凶狠 我家三爺要有個三長兩短 就等著我家老爺明日早朝告一狀吧 沒完朱清又咬著牙補了一句 誰的烏紗帽都別想保住白彥霖 光當 白彥霖一拳砸在暗桌上 顫著嘴唇道一個個的還愣著幹什麼 去找啊 是幾個衙役腳下走的飛快開玩笑 烏紗帽保不保得住先不說 三爺他娘的是誰啊 一個衙門裡的好兄弟啊 僅僅一刻鐘的時間 東南西北中武城的兵馬斯 都知道了三爺被人敲暈擄走的事 紛紛上街找人 白彥林心說
不夠 來人老大 立刻把三爺的事情上報到錦衣衛 巡城御史那邊 是第227章節 外翰林院裡 希爾利只覺得晴天霹靂 蹭的從太師椅裡站起來 你說什麼大爺 三爺被人敲暈擄走了 現在整個武城兵馬寺都在找人 希爾麗眼前一黑 趕緊用雙手撐住桌角 姥爺呢姥爺知道不知道 姥爺還沒有下朝 已經派人等在宮門口了 希爾麗喉結滑動幾下 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家裡那頭先瞞住大爺 這麼大的事 老太太受不了刺激 能瞞一時是一時 謝爾麗只起身被車 我親自去一趟錦衣衛大爺 咱們要不要派人也去找找 不用 我信得過老三平常的為人處事 他出事 兵馬寺那幫兄弟們肯定盡心盡責 謝爾麗說罷 便往外走 天子腳下 青天白日 敢動謝府老三的人 不會有別人 謝爾麗毫不掩飾眼中的怒意 一個個還真當謝府是軟柿子 可以隨便揉 隨便捏呢 端木公 趙一石剛走到太子妃張世柱的院口 殿下趙一時腳步一讀 轉過身 合適 沈沖走上前 附在他耳邊一通低語 趙一時聽完 偏過臉看著沈沖 眼中的焦距卻是虛的 爺 沈沖三爺動手了 咱們是靜觀其變 還是火上添把油 半晌趙醫師才回過神來 他布的局
咱們只管放心在一旁瞧著 什麼都不用添是對了 太子這會在什麼地方 可下朝了 沒有回爺 太子殿下還在宮裡議事 太子在宮裡 那就意味著謝道之也在宮裡 外頭有誰主大局 是裴爺 有他坐鎮 我就更不擔心了 趙一時釋然一笑 我去陪母親用飯 你派人好生盯著 有什麼節外生枝的事情再來回 我 是裴爺 此刻正坐在開桂坊的二樓 一邊喝茶 一邊擰著眉盤算著後面的動作 梅娘在一旁盤賬 纖纖十指把算盤撥得辟里啪啦的響 樓梯傳來腳步聲 一聽這腳步聲 就知道來的人是黃岐 裴孝剛抬頭 正好黃岐推門進來 滿頭滿臉的汗 爺 剛剛朱青傳來消息 武城兵馬司那頭 錦衣衛那頭 謝家大爺那頭 都妥當了 很好 裴孝用力一擊掌 他等的就是這個消息 徐家在城外的莊子一共三個 最隱蔽的一個就在西北角的太行山下 徐來十有八九會把謝五十弄到那裡去 從徐家出發去莊上 如果快馬加鞭 只需一兩個時辰 但徐勝那處傷口叫牽一髮而痛全身 車馬跑不快 最少需要3 各時辰 傍晚時分才能趕到莊上 而武城兵馬司錦衣衛最磨蹭 最磨蹭子時過後必定能找過去 這也就意味著 謝之飛只要挨過幾個時辰 就可以把徐家那對瘋狗父子幹掉 三爺身上的東西都備全了
回爺 薄刀片蒙汗藥 毒藥巴豆 都藏在三爺身上了 是竹青哥親自背下的 那我就放心了 裴孝拿過一支幹淨的茶盅 替他倒了半盅茶 你坐下吧 喝口涼茶解解暑氣 後面咱們按部就班就行 這邊梅娘帳也盤好了 把算盤一收 裴爺這個月進賬 姑奶奶快別和我說 這幾天沒日沒夜的 聽了腦仁疼 裴孝直指太陽穴 我還得想想有沒有遺漏的 話間剛落門 蹭的被一腳踢開 還不等裴孝反應過來 朱青已經衝過來 裴爺出事了 燕姑娘被人擄走了 什麼 裴孝急得跳腳 那個上天也能入地下能的李大俠呢 朱清李姑娘當時在水裡撈東西 媽的怎 麼就這麼巧 裴孝那謝武士派去盯著的人呢 朱清對方手腳太快 他離得遠 沒追上 哎呦喂 我娘子最近一定是莫燒香運氣推差了 裴孝臉徹底陰沉下來 事情明擺著就是徐勝那孫子 先別慌不能自亂陣腳 得好好算計一下 朱清裴爺 水月庵在西邊 十有八九 燕姑娘也是被帶到了那個莊上 你說的很對 裴孝目光緩緩看向朱清 但關鍵問題是 我們明知道他在哪裡 卻不能去救一救他 他們這頭的計劃就全部落空 在想設這麼一個順勢而為的局 便難了 那可怎麼辦呀 燕姑娘不能出事
黃奇吉的聲音都抖了 南寧府一去一回 他對燕三合佩服的五體投地 我當然知道他不能出事 那是我未來的娘子 裴笑垂下眼睫毛 整齊地的落下一排 遮住他眼裡的著急 好一會他才抬起頭 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齒裡咬出來 我既要讓計劃成功 又必須保住燕三和 怎麼保 朱清問 還沒有想好 裴孝帶你們先要去做兩件事 朱清 朱清裴燁吩咐 裴孝 李不言現在在哪裡 朱清一證 應該還在水月庵附近 找人 裴孝冷靜分析 燕三和被擄走 他肯定是要急瘋的 就衝他那個暴脾氣 說不定拎把軟件 就殺徐家一個片甲不留 朱清頭皮發麻 他做得出來 裴孝你去攔住他 不管用什麼方法 最好是把人敲暈 不能讓他壞事趕緊去 朱清是裴孝看著黃琪徐勝那孫子 就會一定在路上 想辦法拖延他的時間 只要那孫子不到樁上下頭 那些王八蛋就不會拿燕三 和如何 黃琪是 兩人離開 裴孝一屁股跌坐在椅子裡 心口淤積著怒意 裴爺 梅娘低聲道 這位雁姑娘 裴孝蹭得站起來 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事太大 我得和懷人商量商量 梅娘忙 到我這就去給客人送信 裴孝快去
梅娘登登登跑下來 心裡百轉千回 這燕三合到底是誰啊 怎麼裴爺他們幾個看起來都那麼緊張 前所未見的事 第228章聲之 往西去的關道上 一輛馬車快速奔跑著 車裡兩個男人咬牙切齒 不時掃一眼邊上的麻袋 嘴角露出譏諷 謝三爺果然像傳說中的那樣 繡花枕頭一包草 不費他們兄弟吹灰之力 還是個五官呢 簡直他媽的丟人 咱們以後怎麼弄他 十有八九割了他那玩意 謝家三個兒子 割了一個 還有兩個 咱們這頭不行啊 絕了後 就看咱們家老爺能不能調養調養 再生一個 我看是做夢 麻袋裡的謝之飛在心裡回了一句 一個多時辰後 馬車拐入小道 又走了片刻 進到一個莊子 莊子門口 幾個侍衛已經等在門口 車上的兩人跳下來 其中一人道劉哥 這人關柴房 那個叫劉哥的掀了掀車簾 柴房有人了 那娘們到手了 可不到手了嗎 把這姓謝的官馬司劉哥 咱家也不行了 你說那娘們是不是就便宜咱們了 叫劉哥的嘿嘿吟笑幾聲 不是便宜咱們 是所有兄弟們見者有份 想怎麼玩都成 哈哈 瞧你們一個個猴急的樣啊 把那騷玩意都給我按回去 爺莫發話之前 那娘們一根汗毛都不許少 聽到沒有 聽到了劉 哥你放一百個心吧
幾個人一邊說 一邊把馬車拉進莊裡 兩人身強力壯的爬上馬車 把麻袋弄下來 然後往馬司裡狠狠一扔 謝志飛腦袋著地 重重一顆 痛得頭皮發麻 眼前直冒金星 緩了緩後 他手輕輕一正 繩子便斷了 又拿刀片在麻袋上用力一劃 亮光透進來 謝知飛第一時間吸一口新鮮的空氣 一呼一吸之間 他腦子轉得飛快 那娘們肯定是燕三和 也是服氣了 李不言那丫頭是擺設嗎 回回連人都看不住 還有 他派去的人呢 死了嗎 謝三爺氣得眼睛充血 晏三河悠悠醒來 睜開眼睛的瞬間 記憶舒的鑽進腦海裡 他站在河邊 正定定的看著河面 忽的聽到身後有動靜 不及轉身 景波便挨了重重一擊 誰 只有徐勝 那個賤人 晏三河動動四肢 才發現 自己的手和腳都被綁在額身後 連坐起來都很困難 但越是這個時候 晏三河越冷靜 李不言水性不差 這些賊人能在短短時間內把他擄走 可見身手是好的 自己站在水邊的時候15時不到 這回太陽從西邊斜一點過來 大約過了一兩個時辰 這一兩個時辰足夠 李不言趕回京城報訊 那麼也就是說 謝之飛此刻 已經得到了他被擄走的消息 正在四處找他 憑謝之飛那個腦袋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下的手 一兩個時辰找到他 絕對不夠 三四個時辰估計差不多 那麼也就是說 柴房的門突然打開 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燕三和心臟驟然一停 這人他是飛過來的嗎 四目相對 謝之飛沖燕 三和做了個晉陞動作 燕三和眨了眨眼睛 示意他完全可以放心 也示意他趕緊先幫他把繩子解了 這個四肢綁在身後 臉著地的姿勢 實在屈辱的想殺人 謝之飛完全沒有領會 燕三和眨眼的意思 把兩個被他敲暈的侍衛拖進來後 才走到燕三和面前替他解繩子 解的時候 一看到他手腕上的淤青 三爺肚子裡的火蹭蹭蹭往上冒 也想殺人 所以在綁那兩個侍衛的時候 謝之飛用了死勁不說 還一腳狠狠的踹上了其中一人的腦袋 晏三河揉著發疼的手腕 看著謝之飛臉上的怒氣 壓著聲問這裡是哪裡 你怎麼這麼快就找到的 李不言他們呢 謝之飛沒時間解釋 也答不上來 乖咱們先想辦法找個地方藏起來 乖 這個時候說這個字 合適嗎藏起來 為什麼要藏起來 難道李不言他們沒跟過來 晏三和雖然滿肚子話要問 但卻一個字都莫問出口 只冷冷道藏哪裡 反正不能待在這裡 先出去再說 謝之飛在身上一掏 也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掏出一把匕首 拿著防身 我有 晏三和從腰後掏出匕首來 謝天謝地 這些賊人還沒來得及搜他的身 兩人貓著腰走出柴房
貼著牆壁往莊子的角落走 繞過一片連著的矮房子 燕三合才發現這是郊外的莊子 莊子後頭是連綿的山巒 他眼睛一亮藏樹上 藏樹上 謝知飛低沉的聲音幾乎與他同時響起 兩人一對視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議 謝知飛 你能爬樹 瞧不起誰呢三爺 燕三和丟下 這一句隨即飛奔起來 謝知飛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也跟著飛奔起來 兩條人影在午後的陽光下飛奔 不多時便跑到了圍牆上 謝知飛往下一蹲 踩著我的肩膀爬上去 燕三和完全沒有猶豫 一腳踩著謝知飛的肩 一手勾住圍牆 用力一提 人就到了圍牆上 氣都來不及喘一口 他轉過身伸出手上來 謝知飛也沒有猶豫 抓住燕三和的手 腳在牆上蹬了幾下 人就上去了 就在這時 遠處傳來的呼喊聲 不好 有人發現他們逃了 謝之飛神色一變 從牆頭跳下去 快跳下來接著你 閃開 燕三和哪用得著他接 一咬牙便縱身跳下去 腳剛著地 男人的手臂穩穩地扶住了他 燕三和下巴一橫上樹 謝知飛點頭 找個最大的 太行山下都是參天的大樹 燕三和找了棵枝葉最茂盛的樹 先抬頭觀察了下樹的走向 隨即低頭朝掌心吐了兩口唾沫 搓搓手我先上 他像隻貓一樣 蹭蹭蹭就往上爬 爬的又快又輕盈 陽光透過樹林照下來
晃著謝之飛的眼睛 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好像又回到了9年前的某個午後 還愣著幹什麼上來 燕三和扭頭 見謝之飛還傻愣著 眼睛一瞪 眼珠子都快崩出眼眶 快啊 謝之飛感覺自己的心 像是被什麼輕輕撥弄了一下第229章 御幢宮裡 7位那個大人紛紛移步偏殿 今日朝侍役的很晚 皇帝賜下午飯 說要君臣同食 這是很久不曾有過的好事了 謝道之走在最後 心裡琢磨著皇帝剛剛那幾句話的深意 謝大人 謝道之尋 聲看去只見有個小內侍躲在牆角 探出半個腦袋 衝他拚命的實顏色 謝道芝看看前面的人 快速轉身走過去 合適小內侍踮起腳尖 捂著嘴在謝道芝耳邊一通低語 話還沒有說完 謝道芝的臉已鐵青 消息當真 千真萬確 多謝了小公公 他掏出袖中銀子 一股腦都塞到小內士手裡 自己 又匆匆折回到幾位那個大人的身後 朗聲道大人們 先行一步 下官去趟如廁 謝大人啊 你年歲也不大 怎麼最近尿頻的厲害 腎虛 謝道之沒心思和他們玩笑 兩個字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後 匆匆離去 等到無人處 他的腳步才慢下來 老三離奇失蹤 這簡直匪夷所思 先不說老三在武城比馬寺的那些手下 只說一個朱青 就不可能屁事都不干 就任由老三被人擄走
別人不知道朱青的身份 他心裡一清二楚 謝道之捋著下巴上的鬍鬚 目視遠方 良久才拿定了主意 偏殿裡君臣已經落座 永和帝目光掃一眼下手處的空位 謝大人呢 內侍恭敬回話 皇上謝大人出宮去了 永和帝笑笑 人有三急 便是跪位天子的他 也免不了這些焉雜事 就在這時 謝道之匆匆進殿 眾人目光都聚在他身上 卻意外發現這人臉色慘白 謝道之徑直走到皇帝跟前 腿一彎 跪地道陛下 臣家裡突發變故 求皇上允許臣出宮去 永和帝微微皺眉 什麼變故 謝道之皺著眉 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說陛下 臣家裡的三兒在當差的時候不見了 永和帝只覺得匪夷所思 謝家老三 他有所耳聞 一個小小的北城兵馬司指揮使 品階低得可憐 當差的時候不見了人 永和帝面色不由一沉 朕的天下已經不太平到這種程度了嗎 這話一出 哪個大臣們哪個還敢在坐著 別院涼亭 趙一石背手而立 沉吟不語 裴孝等不及懷人 得趕緊拿個主意 徐勝那孫子拖不了太久 久了他會起疑心 趙一石轉過身 你說怎麼辦 我裴孝一葉直說 說心裡話 趙一石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們之間沒必要藏著掖著 裴孝掏出帕子 擦了擦額頭的汗 燕三和是我相中的娘子
她有事我得救 但你是我好兄弟 徐來的事也重要 老子現在渭南死了 這就是我的心裡話 沈沖爺 趙一石帶6個身手最好的 因為趕在所有人之前把燕三合救出來 等下 裴孝搶在沈衝前面說話 會不會影響大局 趙一石笑了笑 笑的溫文爾雅 影響了又怎樣 在我這裡 沒有什麼比你和三爺更重要 媽的這他娘的誰受得了 裴笑嘴唇顫動 聲音也在發抖 半晌從牙縫裡咬出一句話 趙懷仁你是不是想把我感動死了 然後好繼承我的百藥堂 趙懷仁搖搖頭 沖一旁的沈沖道去辦吧 是懷仁 懷仁陪笑 像鐵狗皮膏藥似的粘過去 趕明兒我和我娘子大婚了 生下的第一個兒子喊你叫義父 等他真成了你的娘子再說 我小裴爺出馬 還有成不了的事 牛皮正吹著 延禧提著衣角匆匆進來殿下 宮裡有動靜 趙懷仁神色一粟 說 那個 謝大人告狀了告得好 裴孝不等趙一時說 話又問道陛下怎麼說 延禧陛下只說了一句話 朕的天下已經不太平到這種程度了嗎 裴孝然後呢 演戲然後便離席了 裴孝沖 趙一石直皺眉頭 按理說不應該啊 以謝道之的身份地位 皇帝怎麼樣也得派人幫著找找 趙一石知道他在想什麼 淡淡地回他4個字軍心難測 裴一 朱欽回來了 裴孝忙道讓他過來
人是來了 只是肩上還扛著一個 裴孝也是驚了 你還真把他給敲暈了 朱青一臉的無奈 裴爺 他死強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我把人姑娘放下來 再說話 朱青一聽太孫發話 忙把肩上的李不嚴放到竹榻上 正要開口 卻見太孫衝他做了個手勢 趙一石拿過一旁的寶毯 輕輕蓋上李不嚴的身上 走到別處說話 西山莊子劉哥 快看這裡有腳印 日他奶奶的 他們翻牆往山上跑了 劉哥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追啊 一幫護從們趕緊翻過牆 提著刀往山上走 燕三和心頭狂跳 渾身的血都湧進了那雙黑塵眸子裡 這處藏身的地方 雖然樹葉茂盛 但真要一棵樹一棵樹的搜過來 鐵定是會被找到的 躲不了多久 想到這裡 他偏過臉去看謝之飛 不曾想謝之飛的眼睛就落在他身上 而且這人的臉離他近在咫尺 一股微妙的感覺 來不及細品 燕三合又把臉偏了回去 謝知飛勾唇一笑 酒窩深深 燕三合 他把頭低下一點 唇落在他的耳邊 幾乎是用氣聲 到 一會萬一我們被發現了 你別動千萬記住 這話什麼意思 燕三合眼睛瞪大了 一寸寸抬起 僵硬的脖子去看他 逗你的我是那麼好心的人嗎 三爺緩緩笑起來 有福同享
有難同當 我倒霉你也跑不掉 你個人渣 燕三合眼裡的鄙視藏不住 三爺噗嗤笑出聲 燕三和眼睛瞪得更大 眼裡都是怒斥 你是瘋了嗎 也不怕把人給招來 是瘋了 三爺心想 我怎麼在這個時候都想逗他笑呢 第230章臉皮兄弟們 眼罩子放亮一點 一寸地方都不要放過 叫劉哥的護從大聲喊話 要是讓他們跑了 可不光咱們哥幾個倒霉 徐家也要倒大霉 都聽見了 是 每棵樹上都給我看一眼是 這一下 連謝志飛都大氣不敢出 一顆心直接掉到了喉嚨口 也不知道是老天爺幫忙 還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呼的 遠處傳來幾聲鳥撲騰翅膀的聲音 六哥那邊有動靜 追護從們一股腦的跑過去 謝知飛重重吐出口氣 一低頭 發現自己渾身的衣裳都被冷汗打濕了 再一看 燕三和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 一頭的黑髮都濕透 汗出的比他還多 此刻兩人的姿勢 就像兩隻緊緊貼在樹幹上的知了 燕三和站在一根樹枝上 雙手死死地抱著樹幹 而謝知飛則站在另一根樹枝上 雙手高舉 像吊死鬼一樣地勾著頭頂的樹枝 其實 謝知飛決定把有些事情交代一下 這樁子上就我們兩個 早猜到了 否則你謝三爺也不會這麼憋屈 做個吊死鬼 燕三和他們呢 謝知飛我也是被擄來的 什麼 燕三和
牙齒一打滑 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這徐勝太監 到底花錢請了幾個絕世高手啊 你呢 怎麼就被弄來了牛逼哄哄的李大俠呢 燕三合 實話實說 當時我在地上 他在水下 這回輪到謝之飛 被驚到了 他在水下幹什麼 撈東西什麼東西 靖臣臨死前穿的一身行頭 可夠巧的 謝知飛看著燕三合的臉 慢聲說心魔破的怎麼樣 有進展嗎 燕三合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想著逃命啊 三爺 三爺默了默 輕輕說了三個字 關心你燕三和虛懷若谷的點了個頭 翁著答了一個恩字 但耳根連帶露在外面的半邊臉 卻都紅透了 該死的謝紈褲 一天到晚除了勾蘭聽曲 就是調戲良家婦女 就不能幹點正事 謝紈褲半點沒有想幹正事的念頭 反而厚著臉皮問了一句 一起爬樹 一起逃難 燕三合這算不算我們的緣分啊 燕三合 跟這人沒法正經說話 謝紈褲那個 燕三合怒了 壓著聲低吼 沒完了 沒完 謝紈褲笑道什麼時候學的爬樹 爬的挺好的 比我還厲害 晏三和你沒不語 你信不信 謝紈褲我從前認識一個女孩 別的幹啥啥不行 就爬樹特別厲害 晏三和忍不住想刺他一下 三爺認識的女孩不少啊
三爺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嗯 放在心上的不多 燕三合 他哼哼禍害的不少 三爺禍害成的不多 燕三合 三爺露出一記別有深意的笑 還有嗎 繼續 燕三合有病治病 三爺 三爺嘴角彎起來 低頭看著他 慢吞吞回了一句相思病誰能治 燕三合 情況有些不太對 幾個月之前是我把他對的還不了嘴 怎麼現在我接不 了招了呢 謝知飛得意的眼角眉梢都要飛起來 男人臉皮厚點 果然是無敵的 好了不逗你了 雖然我是一個人 但謝府三爺失蹤 急的人一定很多 謝之飛乎的擺正了臉色 他們這會肯定在趕來的路上 一會你繞著莊子往南走 指不定就能碰到他們 燕三和覺得他這話說的莫名其妙 你呢 我當然不能跟你一起走 謝知妃悠悠道 孤男寡女的 到時候說不清 三爺做人做事是有底線的燕三和 嬤嬤後槽牙 什麼底線 謝知妃抿著嘴輕笑 絕不禍害會爬樹的女孩 我能把這孫子踢下去嗎 燕三和一臉垂死掙扎 就在這時 只聽到莊子前頭傳來一個喊聲 不好了爺回來了 謝知飛剛剛還帶笑的 眼睛一冷 右手突然鬆開 燕三和一個機靈 你幹嘛給你拿樣好東西 你可真會挑時間 別亂動小心掉下去 放心
謝知飛把手一點點伸進懷裡 從裡面掏出個小紙包 然後往燕三河的頸脖後裔塞 這是毒藥粉 遇到危險摀住口鼻 沖壞人撒一把就行 晏三河瞬間僵住 你怎麼不早拿出來 剛剛他們翻牆的時候撒上一把 我們還用擠在這裡 我這不是莫想起來嗎 如果眼神能殺人 謝志飛這回不知道都死了多少次 但他還就有臉笑出來 這一笑震得腳下的樹枝卡嚓一聲 這樹枝要斷 他臉色一變 燕三合 我得再找棵樹貓著 你別動 千萬別動 你趕緊的 燕三合又想用眼神殺死他 蟹肢飛手一鬆 身體滑著就往下去 他滑的速度太快 落地的時候不知 道什麼原因 沒有站穩 身子一仰便倒了下去 背後的一截枯枝卡嚓而斷 聲音巨響 無比涼意 從燕三河的腳竄到頭 炸起渾身的汗毛 這謝志飛怎麼這麼不小心 那邊有動靜 劉哥 是個人快追 謝志飛迅速爬起來 朝樹上深深看一眼後 撒腿就跑 他跑了追啊 快快 包抄包抄 變故來得猝不及防 燕三合微張著嘴 吃驚的看著樹下飛奔的幾條人影 剛要順著樹幹爬下去救人 呼的腦子裡閃過那人的話 一會萬一我們被發現了你別動 千萬記住 我們被發現了 你別動週身的血都被凍住了 一個念頭
像閃電般劈進燕三合的腦子裡 所以 他是為了救他才故意引開那些護從的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燕三合用力咬住唇 頭一回茫然而不知所措 而就在這時 遠處又傳來打鬥聲 接著有人大喊一聲抓住了 快去和咱們爺說 那妞呢肯定還在樹林裡 操 這孫子手上有刀 快快按住 他他娘的又跑了 前面堵住 快快 第231章救兵 他在給他爭取時間 這是燕三和腦子裡浮出的第一個念頭 念頭一起 手和腳就有了反應 他哧溜從樹上滑下來 手夠到頸脖後 把那包毒藥拿在手心 撒腿就往莊子的另一邊狂奔起來 燕三和所有的功夫都是李不言教的 李不言教了他兩招 一招踢人膝蓋 讓人下跪 爭取逃跑時間 另一招就是跑 謝知飛說過 往南跑就能遇到來救他的人 快點再快點 燕三和這會真恨不得自己長了翅膀 能飛起來才好 又是一聲咖 他腳踩在一根散落的樹之上 人整個赤流往下滑 情急之下 線前面有棵大樹 燕三和左腳用力一蹬 險險止住了自己往下滑的身體 身體是止住了 可左腳腕處一陣劇痛襲來 雁三河哪裡還顧得上疼 手撐著地 趕緊爬起來 繼續往南跑 穿過小徑 上了關道 雁三河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關道上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雁三河回頭看看離他越來越遠的樁子
一咬牙 又夾起速來 而此刻的樁上 劉哥一記窩心腳 直踹在謝志飛的心口 狗日的踢的還真狠 謝知飛在心裡咒罵了一聲 正紮著站起來 往地上吐了一口帶著灰塵的唾沫 徐勝 我再說一遍 你的事不是我幹的 你別亂來 徐勝坐在太師椅裡 目光陰森森的看著面前的謝老三 不得不說 這張臉有稜有角 還真他媽的好看 他冷冷一笑 我的事不是你幹的 那臭婊子是你放走的吧 壞小爺我的好事 你說你該死不該死 徐勝 謝之飛大吼一聲 我勸你動手之前想想清楚 我姓謝動了我之後是個什麼後果 你徐家扛不扛得住 謝老三 徐勝眼皮都沒眨一下 老子這回還管什麼謝家 徐家老子既然敢動你 今天就是要你死 給我打往死裡打 護從們立刻圍上去 謝之飛沒有想到 徐勝這孫子上來就是要他死 我死 不如你去死 他活動了幾下筋骨 深吸一口氣 又盡數吐出 孫子們有種就一起上 別他娘的一個個來 浪費三爺的力氣 護童們聽得都一愣 劉哥笑道咦 這位謝三爺 什麼都是軟的 就他媽 嘴是硬的 徐勝的興致一下子被挑起來 那小爺我就看看他的嘴到底有多硬 給爺一個個上 立馬弄死了
多麼意思啊 一點一點把人折磨死 才解心頭之恨 劉哥揮揮手 示意其他人退下 哪知 這手還沒放下去 謝之飛就像頭獵豹一樣衝過去 揮手就是一拳 這一拳又狠又急 直打得劉哥連連踉蹌數步 還沒站穩 謝志飛的拳頭又砸過來 劉哥 你行不行啊 劉哥別讓啊 上啊打死他 眾目睽睽之下 被連打兩拳 劉哥眼睛裡射出狼一樣的含光殺心 一起官道上靜得可怕 什麼聲音也沒有 這讓燕三和的腳步聲顯得動靜格外大 他喉嚨裡早已經冒煙 血腥未湧上來 又被他用力嚥下去 人呢怎麼還不來 再不來謝志飛危險了 正著急著 只見遠處有幾匹馬飛奔而來 燕三和心頭一喜 身子一下子癱倒下來 跌坐在地上 要是這樣 他還拚命地揮動著雙手 沈沖遠遠就看到了燕三合 雙腿用力一夾 馬跑得更快了 跑到跟前 他翻身下來 燕姑娘 你怎麼樣快快 燕三合喘著粗氣 直指喉嚨 又轉身直指遠處的莊子 表情痛苦萬分 三爺在莊子上 燕三合用力點頭 嗯嗯 徐勝呢也已經在了 嗯嗯燕姑娘 你先上馬 我我起不來 沈沖一把扶起他 燕三和腳剛著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 啊的一聲 沈沖蹲下去一看驚住了 左腳的腳踝處 紅腫的跟個發酵的饅頭似的 燕姑娘你的腳 別管我的腳 趕緊救人快 沈沖站起來 手起掌落 燕三和的眼睛陡 然瞪大眼裡的不可置信一閃而過 隨即身子一軟 倒了下去 沈沖攔腰抱住冷冷道從小路繞回去 撤 是樁子上 搏殺還在繼續 只不過躺下去的是牛逼哄哄的劉哥 謝志飛吐出一口血 咧嘴笑徐勝記住了 三爺我的嘴硬 但拳頭更硬 好好好三爺真是好樣的 徐晟興奮的眼睛都紅了 一種陌生而強烈的爽感在血液裡奔湧 幾乎要破皮而出 這爽感 比玩上幾百個女人都要讓他興奮 他舔著唇 笑盈盈道下一個誰上 耶我去 一個高大強壯的男子衝出來 學著謝知飛的先下手為強 拳頭照著謝知飛的腦袋直接砸下去 徐勝激動地大叫起來砸死他 謝之飛頭一偏 手一抖掌中落下一把薄薄的刀片 寒光一閃而過 刀片貼著壯漢的頸膊劃過 血噴湧出來 見得謝之飛滿臉滿身都是壯漢 眼珠子突兀地爆出 嘴裡咕嚕咕嚕幾聲 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所有人都驚駭地瞪大了雙眼 傳聞謝府老三打小身子就爛 365天 300天泡在藥罐子子 是京城有名的短命鬼 他差事是他老子花銀子捐來的 就為莊莊謝家的門面 怎麼身手會這麼好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假的 徐勝驚得大喊統統給我上
謝知飛抹了一把血 突然腳下一個拐彎 向徐勝衝過去 徐勝嚇得哇哇大叫快攔住他 給我攔住他 護從們一擁而上 十幾隻拳頭落下來 一片混亂中 謝之飛終於被拳頭打倒在地 抱住頭任由他們拳打腳踢 他娘的 錦衣衛那幫畜生到哪了 再不來三爺我真 要交代了 徐晟見謝知妃被圍著打 又開始興奮地手舞足蹈 不要打死 留著一口氣 東家發話 護從們又拳打腳踢了幾十下 見謝知妃蜷縮著身子一動不動 這才收了手 扶我起來 左右兩個護從扶著徐晟 走到謝知妃跟前 徐晟抬起腳 狠狠地踩在謝知妃的臉上 孫子徐勝得意的哈哈哈大笑 在徐爺爺面前 你就他媽是條狗 給爺叫一聲 來啊叫啊 第232章繼承 地上的謝知飛一動不動 死了 徐勝彎腰低頭 謝知飛突然睜開眼睛 死死地盯住了他 喉嚨裡發出轟隆隆的低吼 像極了困境中的野獸 徐生被嚇得身子一顫 差點摔下去 再給我打是 拳腳再次襲來 忽然遠處傳來幾聲馬的嘶鳴聲 徐盛尋聲望去 他先看到一片高高揚起的塵土 接著看到了幾十匹馬 馬上的人身著鎧甲 手拿長刀 竟然是錦衣衛 錦衣衛怎麼會來 此刻 徐盛如果能低下頭看一眼謝之飛 定能看到他流血的嘴角
緩緩勾出一抹笑 徐家死定了殿下 侍衛走進涼亭 從懷裡掏出一個竹卷 趙義石接過竹卷 從裡面倒出一張紙條 展開一看 半晌莫說話 裴孝哪是忍得住的性子 到底什麼情況 自己看 裴孝拿過密信一看 恨不得仰天長嘯 娘子也保住了 事情也成了 謝武時啊 你幹的漂亮 懷仁 你告訴沈沖 我娘子不必送這裡來 直接送去謝府 我這就去謝府候著朱青 我們走 朱青沖趙義士行了個禮 忙跟上去 小裴爺我們家爺不知道傷傷什麼樣 裴太醫那頭 裴孝 還得你們謝府自個去請 不能讓人瞧出破綻來 朱青是裴孝 還不能只請我爹一個 若是傷的重 得多請幾個 也好讓別的太醫知道知道 三爺的慘 聲音漸漸遠去 趙一石在涼亭裡又站了會 才回了書房 一進書房他愣住 這竹榻上還躺著一個 身上還繫著個濕包袱 延禧忙到 小的這就把人叫不便 趙一石看著李不言身上的濕衣 替他把身上的包袱解開 然後去準備一套女子穿的乾淨衣裳 是 顏喜走上前 輕手輕腳的解開李不言身上的包袱 放到一旁的小雞上 然後躬身退出去 趙一石在書案前坐下 將事情前前後後又想了一遍 不得不說
謝承宇這一招很絕 徐來的官十有八九是做不成了 刑部侍郎空缺出一位 自己這頭要不要想辦法伸只手進去 哎呀 思緒被打亂 趙一石轉頭看過去 少女撫著後頸坐起來 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再看看四肢 似乎有些搞不清線下的處境 頭一篇 目光乎的對上趙一石 少女狠狠一震 趙一石正要開口解釋 忽現他身子往後他上一刀 我這是歸天了嗎 否則怎麼會 有一個長得比神仙都要好看的男人 含情脈脈地盯著我 趙一石李姑娘別吵 李伯言狠命的掐了自己一下 死疼 謝天謝地 我還活著 李不言努力集中起精神 三合不見了 他急得要死 然後李姑娘 閉嘴 李不言蹭的坐起來 別以為你長的像神仙 就能攔著我不去救三合 話音剛落 簾子一掀 延禧手裡抱著衣裳鞋襪顛顛進來姑 娘醒了這衣裳趕緊換上吧 你誰啊 我 延禧看看主子的臉 我叫延禧 太孫殿下 太孫殿下 李不言慢慢偏過臉 你是趙一時 大膽 延禧怒賀 殿下的名諱也是姑娘亂叫的 趙一時冷冷看了顏璽一眼 聲音溫和道謝天謝地 你還記得我 長這麼好看的人我哪能忘了 這不是腦子 李不言雙手拍拍腦袋 緩了口氣
殿下我怎麼會在這裡 趙一時目光靜靜地落在他身上 姑娘先去屏風後 把詩衣換了 不用 李不言撐著竹 他站起來 我得去找我家小姐 他已經沒事了 很快就會回到謝府 姑娘還是先去換套衣服吧 李不言有些猛地看著面前的神仙男人 隨即沖了一抱拳 衣服不用換 我皮氏殿下 青山不改 綠水長流 告辭說完 轉身一隻腳跨出書房的同時 頭又勾回來 殿下下次看我 別對我含情脈脈 我這人什麼都好 就一個毛病不好 什麼毛病 抵不住美色的誘惑 簾子一動 人已不見了蹤影 我呸 延禧在心裡罵一聲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殿 延禧一抬頭 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裡 男子眼中是淺淺碎碎的光 嘴角微微彎起 勾出一道含笑的弧度 當血肉模糊的謝知飛被抬進府時 整個謝府一下子就炸鍋了 謝總管卻表現得十分沉穩 來人 拿老爺的帖子去請太醫 多請幾個 是立刻派人通知老爺 大爺是老太太 太太那頭勞煩大奶奶親自去告知 是 一件件事情安排完 謝總管轉過身 小裴爺你看還有什麼遺漏的 裴孝想了想 沒有了我 去靜思居看看謝總管 一正燕姑娘還沒回府呢 謝胖子你一定眼瞎了
他早回來了 裴孝懶得和他廢話 扭頭就走 謝總管抓抓頭髮 早回來了嗎 我怎麼沒得這信兒 靜思居裡 沈沖打橫抱著燕三和從牆頭輕輕落下 這時的李不言已經換好了衣裳 就等在院子裡 見到人心一驚 他怎麼了沈沖 李不言 快說啊說啥 背我敲暈了 沈沖把懷裡的人交到李不言手上 留下一句他的腳傷了 便又躍上了牆頭 李不言低頭一看 眼裡的火差點沒噴出來 湯圓湯圓 李姑娘 裴太醫現在在哪裡 你趕緊去打聽一下 湯圓 雖然被自家小姐回府的方式驚著了 卻半點沒非猶豫的狂奔離開 不消片刻又狂奔回來 莫帶回來 裴太一倒 帶回來一個小裴爺 裴孝一看燕三合的腳 心裡的血一下子沸騰起來 天殺的我娘子受傷了 找我爹沒用 他不擅長治這個 李不言誰擅長治 裴孝走到外頭 黃岐拿我的帖子去太醫院找沈巍 太醫讓他趕緊過來 就說我這裡出人命了 黃琦是 裴孝低頭細看晏三河的腳 李不言你千萬別動他 他這是八成傷著筋骨了 李不言本來還想 先把晏三河腳上的鞋子脫下來 聽他這麼一說 嚇得趕緊縮回手 你怎麼知道 蠢啊 裴孝鼻子都氣歪了 我沒吃過豬肉 還沒見過豬跑嗎 第二百三十三章
侍句崇華宮 蒼蠅在空中盤旋了幾圈 一個俯衝落在侍衛的肩上 侍衛從鷹腳上摘下竹筒 交給身後的同伴 同伴一刻莫耽誤 直奔書房而 去書房裡 趙彥進看過密信 遞給一旁的幕僚董驍 董驍撕損片刻 道王爺徐來已是死棋 當務之急 一是安排好接手的人 二是想辦法讓徐來閉嘴 徐來的嘴 本王是不怕的 本王現在想的是 謝三爺這人到底是個什麼角色 趙燕靖滿面陰鬱 到底是短命鬼呢 軟腳蝦呢 還是扮豬吃老虎 王爺若不放心 最好暗中派人查一查 謝道之的兒子 是要好好查一查 但不是現在 等這事的風頭過去了再說 趙燕靜揉著膝蓋 心裡有些浮躁 原指望著徐來父子能掀起點風浪來 誰知道竟是如此的不中用 董驍看著漢王 眉心一點郁澀 提議道王爺 天越來越熱 不如去莊上避一避吧 你是怕徐來來求本王 也是適當避一避 免得皇上遷怒下來 畢竟那人是謝道之的兒子 你說的很有道理來人 王爺告訴王妃 天氣炎熱 讓他隨本王去莊上住幾日 是 內侍離開 趙燕竟在太室椅裡坐下 把茶蓋掀起 又放下 謝道之此人伯人 可有研究 回王爺 我還真研究過
怎麼說 這人從小由寡母養大 入朝時在朝中一無根基 二無幫手 能爬上現在的高位 除了杜大人的提攜之外 心機手段謀算一樣不少 趙燕靖冷笑一聲 那就更應該好好查一查了 董驍查什麼 王爺是貪還是色 趙彥鏡都查查董驍是 就在漢王說出要查謝道之的同時 錦衣衛指揮使馮長秀一腳踏進御書房 御書房裡已經站著一人 此人正是順天府尹張連綱 馮長秀逆他一眼 走到龍案前迴避 下謝之飛已經找到 是在徐家西郊的莊子上找到的 人已經被打得半死不活 永和帝冷冷抬眸 馮長秀徐晟哭訴說是謝之飛動的手 所以才行此下策 永和帝冷哼一聲 除此之外 他還有什麼別的理由迴避 下徐家只有一子被割 就等於絕後徐盛 再無別的理由 馮長秀畫風意轉 但謝三爺拒不承認是他動的手 永和帝語氣森嚴你們錦衣衛怎麼說 清查時 謝三爺的確沒有動手 馮長秀嚥了口口水陛下 整件事情還得從4月前的一天說起 那天謝道之的二女兒和一女上街 馮長秀一字不添 一字不少 將錦衣衛查到的事情一一說來 這種張家長李家短的屁事 案理根本不歸錦衣衛管 但事情已經鬧到皇上跟前 馮長秀還是花了點心思去查的 不查不知道 一查連馮長秀都驚了 官家子弟飛揚跋扈是有的 但行事不會這麼放肆 什麼人能動 什麼人不能動 誰心裡都一本賬 這徐晟倒好 膽子肥到洞穴府的女眷指這一項罪 他那胯下的玩意
被人割了 就不冤 最後一個字落下永和帝兩道劍 眉瞪十皺起 顯然已是怒到了極致 張大人 你把剛剛向朕說的話 再與馮大人說一遍吧 張連剛忙對馮長秀道馮大人 今日京城內發生了兩樁案子 頭一樁 是北郊的王員外來順天府尹擊鼓喊冤 稱女兒被刑部侍郎之子姦淫一事 既然敢擊鼓喊冤 王員外顯然是有備而來 整整三章血書 把徐晟如何仗勢行兇 事後又是如何威逼利誘寫的詳 詳細細 第二章 是公佈河北差郎中之子被割一案 此子平生沒有別的愛好 就愛一個女色 他倒不用強 就喜歡把人迷昏了 拖到胡同裡樹林裡 然後逃之夭夭 據說行兇的人是個身材單薄 個子矮小的劍客 下手穩准哼 馮長秀聽完 近若寒蟬 兩位愛卿 凡事過猶不及 朕此刻就是想睜隻眼閉只眼 謝大人那頭怕也不會答應 聽話聽音 身為皇帝的心腹 馮長秀何等聰明 陛下英明 這時 太監顏如賢匆匆進來 皇上刑部侍郎徐大人跪在宮門外 說想求見皇上一面 皇帝眼皮都莫鮮 起身揚長而去 馮長秀與張連剛一對視 心裡都明白一點 徐家大勢已去 一個時辰後 徐勝被壓著進了錦衣衛 當他走進那間充斥著血腥的刑訊室時 一股濃濃的尿騷味 從他的褲襠裡散出去 爹爹
救我快救我出去啊 就這慫樣 竟然還有膽子動三爺 錦衣衛一幫與三爺要好的侍衛 相互之間眼神一遞 得勒小子 今兒個我們就替三爺好好回敬你一下 讓你嘗嘗什麼才是真正的狠 把人打得鮮血淋漓 面目全非 那都是地痞流氓的招數 真正的狠 是讓你從頭到腳看不出一點皮肉傷 但內裡卻疼得死去活來 連哭爹喊娘的勁都沒有 要從哪先下手呢 城中兵馬司一波又一波的衙役湧進來 東城的南城的 西城的北城的都齊全了 三爺是什麼人 他們的好兄弟啊 好兄弟 被人揍的連他娘都不認識 太欺負人了 這口氣誰能忍 誰肯忍 奶奶的真當他們武城 兵馬司一個個都是吃素的 白老大這可是在砸咱們兵馬司的場子 這口氣一定要出 不出兄弟們不答應 白老大 您要不發話 兄弟們可都自個干了 就是 幹成啥樣 到時候您可別跳腳 白彥霖默了默 又默了默 然後慢騰騰的開口我只說一句話 說快說啊 白老大你倒是快說啊 白彥林清了清嗓子 都悠著點哈 別把人弄死 留口氣好像上頭交差 第二百三十四章高低 世安苑裡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來看的 看的所有人心驚膽戰 謝爾利見老太太的臉色比紙還白 怕她急出個好歹來 趕緊進到東廂房 在裴玉耳邊低語幾句 裴玉走到外間 都別等在這
三爺不會那麼早醒的 老太太太太都回吧 皮外傷莫大事 謝爾麗趕緊附和來人 扶老太太太太回訪 朱氏機靈的上前扶起老太太祖母放心 我就守在這 哪裡也不去 一會三弟醒了 頭一個我就來告訴您 好我不走 吳氏抹著淚道 我得在這裡等三兒醒過來 老太太轉頭看了吳氏一眼 吳氏不敢再說 又抹了抹淚 充培育道三兒 這孩子最怕疼 裴太醫啊 你們手腳要放輕些 別弄疼他 這說的什麼話 謝爾麗一臉歉意的看著裴玉 暗暗替自個母親裴不是裴玉 知道無事的 外人並不往心裡去 一定一定 話音剛落 謝婉淑扶著柳姨娘匆匆進院 柳姨娘一看老太太要走 忙推開女兒的手 上前道太太心裡一定放不下三爺 我扶老太太回去吧 你倒是會獻機獻慇勤 吳氏面色冷冷 不必了柳姨娘 老太太走路走的慢 你沒這個耐心的 柳姨娘也不多說 退到一旁低頭應一聲是 老太太伸手在柳姨娘的胳膊上拍了拍 有心了柳姨娘忙抬頭 老太太應當應分的 嗯 老太太點點頭 慢悠悠走出石安苑 走到無人的地方停下來 目光深深的看著吳氏 老太太吳氏嚇一跳 我和你說過多少回 你是妾她是妾 哪怕你心裡對他再恨 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去刺他 讓他抹臉 我
咱們女人嘴要甜 心要狠你怎麼 就記不住 醫院子的人都眼巴巴的看著 傳到老爺耳中便又是你的不是 老太太把枴杖往地上重重一戳 恨鐵不成鋼啊 吳氏犧牲道 老太太我往常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 只是心裡惦記著三 所以才老太太一聽這話 心裡更是不舒服 往常能容人 關鍵時候不能容 這不就等於白做了功夫罷了 他幽幽歎道老爺 你也甭指望了 多指望指望兩個兒子吧 有他們哥兒在 就算我閉眼了 也沒有人敢動你分毫 吳師不敢回嘴 又只能低頭抹淚靜思居 燕三和吳生躺著 裴孝和李不言面對面站著 李不言羨彥三河 半天不醒 時不時地伸手探一探他的鼻息 心裡著急 來了 來了太醫來了 湯圓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裴孝一襲 忙迎出去 沈伯 你終於來了 你小子崔魂呢 沈巍老太醫伸手點點他 人呢屋裡呢 您快去吧 裴孝心裡惦記著謝武時 沈巍一來 他便放心了 沈伯我去前頭看看 一會就來 等下李伯遠走出來 我跟你一塊去 裴孝瞪眼 你去湊什麼熱鬧 老老實實待在這裡 看好燕三和湯圓 你幫我看著小姐 李不言咬牙切齒 我去找朱清那王八蛋算賬 趁人不備
跟我玩陰的哎呦 我的姑奶奶 你可別陪笑 算了這事一時半會說不清 等你家小姐醒來 你問問他就行 李不言問他做什麼 你別管總之問他就對了 裴霄一臉鄙視的看著他 頭直搖你家小姐這麼聰明丫頭 怎麼就這麼不開竅的呢 我不開竅 那是你們這些人 肚子裡的彎彎繞太多都 他娘的九曲十八彎了 李不言在心裡破口大罵 燕三合猛地睜開眼睛 李不言的臉出現在頭頂上方 一臉擔心 疼不疼什麼 疼不疼燕三合剛問完 才發現自己的腳正被人用手捏著 正要一腳踹出去 快按住他 別讓他動 李不言雙手按住三合 別動你腳傷的很重 燕三合臉上和腦子同時空白了一瞬 扭著筋骨了 沈巍老太醫起身 接過伊桐遞來的帕子擦擦手 半個月之內不許下床 一個月之內不許走路 一個月 硯三合頭皮一麻 好好養著吧 沈老太醫 這腳上是我給你敷的藥膏 七日一換 4次換完你可健步如飛 李不言沈太醫 你開藥方吧 喝什麼藥 禁藥沈老太醫狠狠瞪了燕三合一眼 以後別爬高上低 我就沒見過哪個姑娘家的腳 能傷成這樣 現在知道老實了 燕三合不是老實 他是一個字都莫聽進去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一個月 那晉城的事怎麼辦 剛送走沈老太醫 朱氏帶著春桃進了靜思居 這是怎麼說的
好好的怎麼腳扭了 朱氏一陣風似的走到床邊 對著燕三和的腳左看一眼 右看一眼 沈太醫怎麼說 湯圓回大奶奶 傷著筋骨了 朱氏都不用細想 就知道這腳傷得不輕 立刻對身後的春桃叮囑交代 小廚房從今兒的開始 燕姑娘的一日三餐另外做 每餐必須有一碗熬的濃濃的骨頭湯 是湯圓大奶奶 以後侍候小姐更添幾分心 缺什麼只管來問 我要是一通叮囑 朱氏才又想看晏三合怎麼傷著的 晏三合含糊道是我 自己不小心 朱氏一聽這話 立刻拿眼睛瞅著李不言 李姑娘按理這話也不該我說你 你也是老人了 小姐不小心 你在邊上得小心著 李不言被他這麼一說 心裡一陣難過 他和三合在一起好些年 從來都平安無事 偏偏就最近接二連三的出事 都邪門了 他照顧的我很好 燕三合知道朱氏是好心 但就聽不得別人數落李不言 老大奶奶操心了 我養養就好了 姑娘這話說的 朱氏餘光苗向 李不言這丫頭命可真好 有個這麼護她的主子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事實這一描 朱氏才發現李不言的動人之處 這丫頭肅靜著一張臉 眸色是淺淺的灰褐 配粉嫩的薄唇 宛若晚春 三爺也出事了 到現在還沒醒 大爺他們都在那投守著 要不是小裴爺說起 我們都不知道姑娘的腳崴了 朱氏臉了心神 姑娘該派人過來報個信的
這話聽著是埋怨 實則是自責 燕三合就眉長一張機靈的嘴 僵硬的回了一個字 哦 老爺忙著外頭的事 到現在還沒回府 我先來過來打個前戰 回頭他們都會來瞧姑娘的 姑娘放寬心 同樣受傷 一個院子裡擠滿了人 一個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朱氏說這話 是怕燕三河心裡不痛快 他哪裡知道 燕三河在這方面天生少一根筋 都不必來 我真沒事 朱氏一聽 心裡傷感 到底是莫爹莫娘的孩子 這份知趣可太懂事了 大奶奶春桃在院裡喊 朱氏知道是有事來了 不得不起身 我先去忙 得空了再來陪姑娘說話 晏三河雖冷 但誰是真心 誰不是真心 拎得清清楚楚 好 朱氏又叮囑了李不言幾句 才先連離開 春桃見他出來 忙上前扶助 一邊走一邊把事說給他聽 朱氏聽完 一一佈置下去 突然他話一讀 不對啊 哪裡不對 大奶奶 朱氏兩條秀眉擠在一處自言自語 他怎麼一個字都莫提到三爺 都不好奇三爺是怎麼傷著的嗎 燕三合當然不好奇 他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靜思居 想到沈沖那記掌批 就把事情想通了 七七八八 他想通了 但一旁的李不言還糊塗著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被朱青劈暈
說著在太孫別院裡醒來 三合 我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朱青和我不是一夥的嗎 幹嘛把我敲暈 一夥 燕三合忍著腳上的劇痛 我問你朱青身手怎麼樣 李不言和我不相上下 燕三合我們去南寧這一路 你看過 他什麼時候擅自離開過三爺的身邊 李不言他就是算盤珠子 三爺一撥 他才一動 燕三合三爺被人擄走 他在幹嘛 李不言啞然 燕三合這麼跟你說吧 我出事是意外 三爺出事不是啥玩意 李不言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燕三合 他是故意讓徐勝擄走 故意被打的 人不人鬼不鬼 目的是把徐家拉下馬 李不言眼睛又瞪大一圈 燕三合我出事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所以朱清要把你敲暈 是怕你去徐家鬧事 李不言驚呆了 我還正有這打算呢 燕三合沈沖把我敲暈 是因為他們不能出手救救人的 錦衣衛隨後就到 他沒有時間和我解釋 李不言眼睛在瞪 大一圈燕三合如果不出意外 徐家快完了 這一招在36計中叫請君入甕還36計 李不言柔柔髮酸的眼睛感歎 看不出來啊 三爺這腦瓜子靈的很 不僅腦子靈 也敢豁出去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種事情說多會說 但沒幾個人能做到 這人不應該叫謝紈褲 也不應該叫謝玲瓏 應該叫他謝狠人 晏三和太子這頭才損失了一個紀家 漢王那頭就損失一個徐來 這四九城的官場鬥得厲害 李不言心有餘悸
我這腦子被他們賣了 還得笑瞇瞇的替他們豎前誇一聲 賣得好也難怪裴大人罵我笨呢 你不笨是他們太會算計 晏三和疲倦地閉上眼睛 一會 你去看看謝之飛到底傷得怎麼樣 順便打聽打聽徐來父子的下場 李不言是該去看看 好歹他算計別人的時候 不僅在你身邊放了人 還救了你 燕三和想著自己的傷 叫心裡哼哼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救命之恩 我要不要湧泉相報啊 施安苑燈火通明 裴玉再次從東廂房走出來 謝而立迎上去 怎麼樣裴叔 裴玉瞄了眼自家兒子 看著血淋淋的虎人 其實都是皮外傷 十天之內保證活蹦亂跳 10天就能活蹦亂跳 裴孝不知道是該鄙視徐勝下手太輕 還是該讚歎一聲謝武士太能扛揍 朱氏欣喜若狂 朝天空拜了三拜 阿彌陀佛 謝天謝地 我這就去給老太太太太報訊 太醫院還有一堆事 裴玉拍拍謝二立的肩 交代下人仔細 這些傷口別碰水 飲食要清淡 明兒我再來 爹你先別走 裴孝壓著聲音 道皮外傷也是傷 就謝武時那個短命的身子 沒幾個月好不了 你說是不是 裴太醫和諧而立 同時心頭一正 四道目光直直盯著裴孝 裴孝被他們看得心裡發怵 硬著頭皮道爹 咱們家不還有一株百年的老參嗎 謝武士元氣大傷 你不給他補補嗎 裴太醫瞧著自己生出來的小崽子 本太醫給人看病
謊報病情不說 還得貼上一株百年老參 這還真是三九天裡開桃花 出乎意料啊 明婷 謝二立突然開口 你進去看著老三 裴明婷一看老爹的臉色 腳底抹油溜的比兔子還快 雖然他的話說的似是而非 但謝家老大是個聰明的 話到這個份上 他多多少少應該明白一點 果然 謝二立咳嗽一聲裴叔 我送送你 宋就是有話說 裴玉心裡面清 兒子幫誰做事 他和謝道之一樣 都睜隻眼閉只眼 小崽子看著二五不著調 但有些話從來不會亂說 尤其是這個節骨眼上 謝裴兩家不說別的 就衝著這兩個小的 也是一榮俱榮 一損俱損的命 小崽子說的對 皮外傷也是傷 回頭我讓人把那株老三給送來 讓你家老三好好調養調養 謝爾麗心中動容 真心實意的道了一句多謝 裴叔謝什麼 你們家老三是我看著長大的 我當半個兒子看 裴玉擺擺手別送了 回吧裴叔 慢走謝爾麗目送裴玉離開 轉身看著石安駒 暗暗磨了磨後槽牙 冷笑那小子白長了一副聰明腦子 有拿自己金貴的身體作餌的嗎 謝總管在這裡 你親自守著 我去一趟 靜思居大爺放 心第236章姑嫂裴孝進到東廂房 謝知飛睜著兩隻眼睛在等他 視線對上 兩人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裴嘯在床邊坐下 指指謝知飛 再指指自己的心口
娘的魂都要被你嚇出來 謝之飛兩條眉毛擠在一起 娘的我這會都快疼死了 裴笑朝外頭挪挪嘴巴 放心都安排好了 不讓三爺你白疼 謝之飛長街一合 發出一個氣聲 耶 裴笑人沒事 腿受了點傷 謝之飛壓住怒火 怎麼傷的 裴笑一拍額頭啊 一忙竟忘記問了 謝志飛眼裡的刀子甩過去 信不信等也好了 把你按地上揍一毒 陪孝妾啊 開口說話 小爺 我放著自個的娘子部首把把守在這裡 你還想揍我良心呢 狗吃了嗎 知不知道 為著你們兩個 我的腿都跑細了好幾圈 這時朱青端著藥鍾進來 這是裴太醫開的一劑麻沸散 給三爺止疼的 謝知妃身上正疼得火燒火燎 虛弱道快 一劑湯藥喝下去 困意襲來 他強撐眼皮聆聽 你再去靜思駒看看 就說是我說的 別讓他院裡短了 什麼這還用得著你交代 短了誰也不能短我家娘子的 裴爺 朱青嘴朝床上的人弩弩 裴嘯低頭一看 心疼得要死 眨眼的功夫 這人竟又睡著了 這一夜謝府幾個院裡的燈亮了 整整一夜 這一夜晏三和昏昏沉沉睡去 又被活生生疼醒 這一夜謝三爺做了一夜的夢 夢裡都是他和晏三和在爬樹 這一夜 錦衣衛的刑訊室裡傳來陣陣慘叫聲 聽得人頭皮發麻
這一夜 徐來跪在崇華宮的門外整整半宿 翌日 早朝老御史陸時穿著一身非衣 邁著堅定的腳步 一臉凝重地走進朝堂 文武百官心裡同時咯登一下 大事不好了 御史川非有人要倒霉了 上一回是紀靈川 這一回倒霉的會是誰 百官們麻溜地讓出一條道 老御史穩穩當當站定 充裕坐上的皇帝行禮 然後中氣十足道陛下 老臣今日要彈劾的事 一個時辰後 大殿裡傳來天子沉沉的聲音 刑部侍郎徐來縱子行兇 草菅人命 急去官職 永不錄用 徐侍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臉色比死人還難看 謝志飛再次睜開眼睛 一片刺目的白色中 幾張人臉慢慢清晰 一臉焦急的老太太 偷偷抹淚的母親 還有安安靜靜坐在床邊的大姐 謝知妃握住大姐謝文淑的手 擠出一個笑 你怎麼也來了 謝文淑左右無視 過來瞧瞧老太太 心疼的摸上孫子的臉 老三疼不疼疼死了 哎呦 這可怎麼是好啊 老太太轉身看著窗邊的朱氏 要不再去把裴太醫找來 老三疼死了 看看有沒有什麼藥能止疼啊 朱氏陪笑 老太太裴叔剛走 無視瞪眼 再去叫回來啊 三兒可是他看著長大的 他捨得嗎 朱氏 謝文書眼睛雖然瞎 卻能察覺到大嫂的無奈 趕緊拿紙巾撓撓老三的手 老祖宗娘 謝知飛疼的直哼哼
都回吧一個個黑眼圈比我還重 我得心疼死 老太太年歲大了 一夜沒睡踏實 也確實撐不住 那你好好歇著 老祖宗明兒再來看你 早點來我眼巴巴的等著呢 哎呦喂 我的心肝肉肉啊 老太太的心都軟成了一灘 水心說這天底下 還有比老三更招人疼的孩子嗎 兩位老人一離開 謝志飛咳嗽一聲大姐 你也回去吧 路上小心磕著 你好好養傷 謝文淑拍拍老三的手 大嫂你扶我一下 朱氏忙扶起謝文媚 兩人走到外間 謝文淑輕輕一扯朱氏的袖子 輕聲道大嫂 我娘那個人 你多擔待 謝文淑眼人漆黑 因為看不見 說話的時候眼睛睜得特別大 也顯得很亮 世人都說姑嫂是天敵 但眼前這一位 卻讓朱氏有說不出的心疼 長的也好 性子也好 從不生事 待誰都和和氣氣的 偏偏老天不開眼 24歲的老姑娘待嫁閨中 連個上門提親的都沒有 妹妹多心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 你忙你的 我有丫鬟 那我送你出院 謝文淑不要笑起來 老天雖然沒給我一雙好眼睛 卻給了我一個鼎鼎好的大嫂 跟老三一樣 嘴上抹蜜了 朱氏一抬頭 臉上的笑沒收住 太太吳氏看著兒媳婦臉上的笑 一瞬間覺得有些刺眼
在府裡 挑兩個本分的會侍候人的丫鬟 放到老三院裡來 丁一派出去了 根兒錢得用的就一個 朱青忙不過來 朱氏猶豫 太太三弟不喜歡院裡有丫鬟 這事怕得和他說一聲 就說是我說的 吳氏男人伺候起來 哪有女人細心 往日他忙裡忙外的倒也算了 這會連床都沒法下 遭大罪朱氏羨吳氏態度堅決 是太太 吳氏走到女兒跟前 牽住他另外一隻手走 母親送你回院 謝文淑不動聲色地捏了一下朱氏的手 指大嫂 那我回去了 去吧 朱氏目送母女二人離 去轉身看著春桃苦笑 春桃知道大奶奶為什麼苦笑 再本分的丫鬟 限制三爺那樣的 都免不了動些小心思 人是大奶奶挑的 將來萬一有個什麼 到頭來都是大奶奶的錯 要不 還是從老太太院裡挑吧 春桃小生提議 倒和我想一處去了 朱氏拿出帕子 擦擦額頭的汗 走吧咱們去老太太院裡 大奶奶 一道聲音從邊上橫出來 朱氏轉身一看 原是謝爾利身邊的貼身小司衛靈 衛靈上前大奶奶 宮裡有消息傳出來 徐來被罷官了 永不錄用 朱氏眼睛一亮 冷笑這叫善惡到頭終有報 老爺從宮裡傳訊給大爺 謝府這半個月閉門謝客 對外指稱三爺病重 也請大奶奶約著府裡上上下下 凡事謹言慎行 衛靈大爺說他這段時間不往外頭應酬
多在家裡用飯 免得生事 朱氏神情一凜 立刻明白老爺這麼安排是何用意 前幾日謝家才與杜家分道揚鑣 這回徐來又因為謝家丟了官 謝家處在風口浪尖上 凡事只有低調 也只能低調 去和大爺說 我知道該怎麼辦 朱氏等衛靈離開 面色冰冷 道春逃去 把謝總管叫來 第二百三十七章拖累靜思居 晏三合躺在床上 兩隻眼睛瞪著帳簾 簾子一掀 李不言走進來 三河還真被你撂准了 徐家完了 一盞茶的時間 王員外的血書公佈 河北閬中怎麼成的太監 徐來怎麼罷的官 徐盛怎麼進的錦衣衛 李部演講的晦聲晦色 跟親眼看見了似的 這外的酒肆茶坊都傳開了 都在議論這事呢 他低低一笑 三和難為他還花銀子給我找了個替身 想的太周到了 不周到龍椅上的那位也不能信啊 燕三和懶得想這些不相干的事 對了姓陳的那個包袱呢 李不言臉上的表情空白一瞬 我記在身上的朱青把我敲暈後 在太孫書房裡 我著急你的事 竟忘了拿他蹭的站起來 你等著我這就去要回來 話音剛落 人已經不見 湯圓拎著食盒進來 姑娘這骨頭湯廚房熬了兩個時辰 又香又濃 拿來 燕三和一口氣喝下 想了一會進城的事情 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一覺醒來 還沒睜眼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 還有一道粗重的喘息聲
他猛地睜開眼睛 看清楚面前坐著的人 半晌說不出話來 打的的確很慘 臉上根本看不出往日的樣子 整個右臉都是腫的 右眼充血充的厲害 眼珠幾乎要爆出來 往下兩隻手被紗布裹的 各露出一截大拇指 一身素雅的單衣上血跡殷殷 很是刺目 你怎麼來了 救了姑娘 來向燕姑娘討個賞 想要什麼 謝知飛艱難地露出個笑 姑娘看著給晏三河指指自己的腳 給了他三個字 扯平了 謝知飛姑娘的腳傷和我有關嗎 嗯沒有 本姑娘活該 燕三合回敬他 那三爺的傷和我有關嗎 嗯也沒有 三爺我自找 謝之飛瞇縫著眼睛 重重歎了口氣 挨打的時候 你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什麼 我心裡在想 怎麼都成 只要你能逃出去 一聽就是瞎話 你這頓打就算沒有 我也挨定了 燕三和挑了下眉 沈沖一掌劈下來的時候 你知道我心裡 在想什麼 什麼 這一掌批徐勝多好 批我做什麼 謝知飛現在知道為什麼了 不知道啊要不 燕三合迎著他的目光 三爺替我解個惑 好啊 謝知飛神色特坦然 答應的特爽快 你坐起來 我湊近點 咱們兩個傷殘人士要相互幫助呢
這是解惑啊 還是說悄悄話 悄悄話 謝知飛眨了下眼睛 誰也不能聽見的那種 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 燕三合臉色一下子紅了 紅到耳後 跟謝知飛低低笑起來 臉紅什麼 別想入非非 我說的是正事 燕三合 徐盛怎麼沒有打死他 心裡罵歸罵 到底還是一點一點撐著坐起來 身子再一點一點往前湊 謝知飛也把臉湊過去 那孫子朝你下手 我忍不了 燕三和心頭一陣 猛的偏過臉 正正好對上三爺黑身的眼睛 第一次離得這麼近 他才發現 謝三爺的這雙眼很沙 眼尾稍稍一下垂 就帶出一股濃郁的無辜感 令人心軟的一塌糊塗 最主要還是懷人想動了 這條狗上躥下跳 瞧著礙眼的很 謝志飛看著少女披散在耳邊的黑髮 燕三合 看在我們一起出生入死的情分 不瞞著你 燕三合燕姑娘 他心情很好 與其往上揚著 看我這麼坦誠的份上 你真應該賞點什麼 賞你一記毛栗子 你要嗎 燕三合在心裡哼哼 我這傷看著重 其實都是外傷 謝靖傷殘人士清了清嗓子 等我再養幾天 等這張俊臉 不會把大姑娘小媳婦嚇跑 進城的心魔 我幫你去跑 他這一說 大大出乎燕三和的意料
他審視著謝志飛的神情 你是認真的 燕姑娘三爺身子往椅背上輕輕一靠 看著姨太好生閒散 實則只有他心裡清楚 有些撐不住了 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玩笑話 我和你說的都是真心話 燕三和生平第一次感覺到 自己的嘴就是個拖累 說不過他 但氣勢還得擺起來 好心提醒三爺一句 這可是比虧本買賣費時費力 而且半點好處也沒有 謝知飛抿著唇笑 所以我才厚著臉皮來向姑娘討賞啊 這繞來繞去的又繞回去了 晏三和一錘定音 說吧要什麼 簡單謝知妃喉結滾了兩滾 說一聲謝謝就行就這 就這 晏三和口氣無比真誠 謝知非樁上的事情 還有那個護著我的侍衛 以及進臣的事情 一併謝謝 不必客氣 都是我應該做的 謝知飛眨了眨眼睛 也做得心甘情願 燕三和現在的情況似乎更不對了 他不僅接不了招 還毫無還手之力 這是為什麼 這到底是為什麼 太孫別院 趙義石放下手中的筆在紙上的墨跡 量干後道 延禧拿起來我看看 延禧小心翼翼捏著紙的上面兩個角 殿下 好字啊 趙義石抱著胸 彎唇道這是最近幾個月來 我寫的最好的一幅字 延禧見他笑著 想來心情極好 馬屁立刻跟上去 殿下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解決了一條瘋狗 逼得漢王去莊子上避暑 確實是喜事 殿下
沈沖走進書房 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剛剛抓到個翻牆賊 趙一時神色一沉 延禧官會察言觀色 忙呵斥道 我說沈侍衛 這種小事也要和殿下說嗎 殺了不就得了 是李姑娘誰 延禧以為 自己聽錯了 李姑娘 李不延 延禧飛快的看了眼主子的臉色 忽又改口道 原是李姑娘啊 那就殺不得了 殿下的意思呢 趙義石話裡聽不出任何喜怒 但眼睛卻彎出一點弧度 請進來吧第238章 大膽 李不言第二次走進這個書房 震驚 書房的佈置不富不奢不貴 裡裡外外透著一個字呀 牆壁上掛的是字畫 好幾幅一看就是大家的手筆 多寶閣上的擺件一件比一件精緻耐看 哎呦 我的天李不言捂著胸口 發自肺腑地說 太孫殿下 這不是殺人誅心 這是鞭屍 反覆鞭屍 姑娘 何出此言 李不言眼一彎 我這人其實還有一個毛病 趙一時什麼 貪財趙一時 李不言手指一件一件指過去 好東西好東西 又是好東西 一屋子的好東西 泰森殿下 你這是想饞死我 延禧垂著臉 無聲翻個白眼 這世上的女子都一個德性 都想從男人這裡撈點好處 趙一時心裡也隱隱生起一絲怒意 卻依舊面不改色道姑娘看中什麼
可為我討一樣 殿下萬萬不可 閆禧趕緊出生阻攔 這些東西都是宮裡頭賞下來的 這李姑娘不過是個侍候人的丫鬟 別說討給他看一眼 都是抬舉了他 李不言似乎沒有聽見閆禧的話 眼仁亮亮的 殿下我可以湊近了看看嗎 少一時聲音淡下來 姑娘請辯 請什麼辯啊 延禧趕緊跟過去 一臉警惕的看著李不言的一舉一動 這些可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 萬一磕著碰著 你該丫鬟死多少次也賠不起 李不言在多寶閣前慢悠悠的轉了 一圈又轉了一圈 轉到第三圈的時候 顏喜再忍不住 姑娘適可而止吧 懂不懂規矩 知不知道分寸啊 嗯 是該適可而止 李不言收回視線 沖趙一時一抱拳 殿下我來拿那天落下的包袱 趙一時微微一簇眉 顏喜 顏喜忙不迭地從小雞上拎起包袱 往李不言懷裡一塞 尖著嗓子默好氣道李姑娘 還有事嗎 沒有了 李不言一抬下巴 殿下青山不改 綠水長流 告辭這一下 不僅顏喜傻眼 連趙一時都微微一愣 慢著姑娘 真不向本殿下討一劍嗎 不用我已經解饞了 趙醫師 看他楊笑的臉 看他就解饞了 匹夫無罪 懷璧其罪 李不言把包袱往身上一系 輕輕一笑 轉身走了 趙一時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
然而心裡卻有一陣春風拂過來 貪財的女子很多 但知道懷避有罪的女子不多 好色的女子很多 但色而不淫的女子不多 裝腔作勢的女子很多 大方坦蕩無所求的女子不多 延禧轉頭看看自家主子的臉色 忙唉的一聲 機靈的追了出去 李姑娘李不言轉身還有事 殿下 延禧不動聲色地加重了語氣 您可還有事啊 趙一時回過神 走到門邊站定 姑娘剛剛那話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我的身份只能看看 殿下真要賞了我 我服薄趴壓不住 這話粗聽沒什麼 細細一琢磨 卻又很耐人尋味 趙一時笑著把話岔開 姑娘這包袱裡裝的是什麼 是死人穿過的衣裳 一股寒氣從延禧腳底心直往上竄 趕緊又拿眼睛去看自家主子 主子不僅莫生氣 反而溫和道下回姑娘來府上 不用爬牆 可光明正大從門進來 李不言笑得眼睛彎彎 登徒子好色 非爬牆不可 虧也 說罷腳下一蹬 丹田運氣躍上牆頭 在牆頭略占片刻 他呼的轉過身 雙眸蹦出亮光殿下 我姓李名不言 取自桃李不言 下自成器 一時你可記住了 最後一句話落下 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你就是一丫鬟 還敢讓殿下記著你 閆喜卿說 簡直沒王法了 殿下回吧 外面日頭讀著呢 他這名字取錯了
呃 趙一石嗤笑一聲 搖搖頭李大膽才適合他 延禧陪著笑 殿下說的是 殿下 聲音由遠及近 小內侍匆匆進院 殿下太子從宮裡回來 請您立刻過去一趟 孝在趙一石的臉上僵住 就在太子請太孫過去的時候 謝道之也回了謝府 連朝府都沒有換 就直奔老三院裡 謝知飛剛剛喝完藥 滿嘴的苦味 見父親來 忙讓朱青扶著坐起來 父親這是下朝了 謝道之擺擺手 示意朱青去門口守著 屋裡就剩下父子二人 謝知飛心虛著呢 莫敢先開口 父親在官場上風風雨雨 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 幾句話一問就能摸清他的算盤 誰知謝道芝什麼事情也不提 兵馬寺那頭 你大哥幫你請了假 謝芝飛詫異請了多久 一個半月 謝道芝這一個半月 你該吃吃 該喝喝該玩玩 就是別做什麼正經事 謝之飛沒想到父親會這麼說 微微一愣 這天底下竟然有太蠢掉進陷阱裡的 也有太聰明而掉進陷阱裡的 謝道志語重心長老三啊 謝家有你大哥 就不指望你出 人頭地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謝之飛抿了抿唇 父親這話看著直白 內裡的深意可不少 他這次用自己作餌 好處是把徐家拉下馬 壞處是把自己暴露在世人眼裡 正如父親所說 這世上有蠢人 也有聰明人 聰明人往深裡想一想
再想一想 就能琢磨出些不一樣的滋味來 這滋味一出來 他三爺身上披著的 那一層風流紈褲的皮 就算是被撕下來了 謝家官場上三個男人 老的官至內閣 已經走到了權力的中心 大的在翰林院韜光養晦 一點一點磨練資歷 如果他再世事顯眼 謝家就會成為別人眼裡的出頭鳥 謝家的根基並不深 僅僅是父親這一代 和四九城那些積累了數代的權貴相比 不過是個運氣好點的新貴而已 出頭鳥的下場是什麼 誰都知道 父親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謝道之站起來 看著兒子 老三啊天子腳下滿地錦繡 成堆活的 長的都是縮著腦袋夾著尾巴過日子的 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啊 謝知飛一時正主 在回神時 屋裡早就沒了父親的身影 反倒是朱青站在床前 三爺柳姨娘來了 見不見 第239章夏爾二房三個人來了兩個 謝婉舒衝到床邊 眨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 三哥你怎麼樣了 疼不疼 沒事謝知飛目光越過他 向身後的柳姨娘看過去 姨娘坐再怎麼 心裡有齷齪 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過得去的 更何況父親前腳剛走 柳姨娘後腳就來 他做戲給父親看 自己倒也不得不陪著演一場 柳姨娘在床邊的小凳子 上坐定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怎麼就傷成這樣 謝之飛勉強笑笑 命不好謝婉淑一聽 哪裡能醫 胡說我三哥的命頂頂好 柳姨娘淡淡掃了女兒眼
把手中的一個紙包遞過去 臉上帶著幾分歉意 姨娘那頭沒什麼好東西 這是二兩冬蟲夏草 最能養生補氣 三爺可別嫌棄姨娘費心了 朱青替我收下來 往常這些迎來送往的活 都是丁一在忙 朱青接過紙包 笨拙地張了張嘴 多謝柳姨娘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你二哥出門做買賣去了 否則也要來的 朱青不知道怎麼接話 餘光趕緊看了三爺一眼 偏三爺也沒有想要接話的意思 屋裡一下子冷了下來 氣氛也莫名的微妙 謝芝飛見時候差不多 倦色難掩的打了個哈欠 柳姨娘像是得了赦令 趕緊站起來 三爺好好養著 回頭我再來看你 謝知飛姨娘好走 竹清替我送送 是 三哥我走了 你要嫌沒去 就打發人來叫我一聲 我陪三哥說說話 謝婉舒一步三回頭嗯 去吧謝知飛很淡的應了一句 隨即便合上了眼睛 既然是作戲 臉上的笑是假的 含在眼睛裡的淚是假的 關心的話是假的 只有那二兩冬蟲夏草是真的 謝之飛無端的想起燕三合來 喜歡就是喜歡 厭惡就是厭惡 一切都隨自己的本心 從來不會在意旁人怎麼看真自在 朱清他喊爺 讓謝總管去店裡挑付好的枴杖來 爺用不著枴杖 再有幾天 朱清忽然想到了什麼 忙改口道是 謝之飛見他明白 又叮囑道別買七老 80歲人用的
小巧一點 精緻一點 朱青想著裴爺 嘴裡左一聲娘子 右一聲娘子 小聲道爺也不怕讓裴爺吃味 這有什麼可吃味的 燕三合對他什麼樣 他心裡沒點數嗎 也差不多該知難而退了 謝知飛扶我去靜思居透口氣 爺 朱青不得不扮演丁一的角色 苦口婆心一下 一早才去過 還沒過兩個時辰 你又去就算燕姑娘不養病 爺的身子也得養啊 早上那一趟 兩處傷口裂開來 又淌血了 朱清秀色可餐四個字聽過嗎 聽過 那秀色可依呢 朱清太太 朱氏指著兩個丫鬟 紅衣的叫小紅 綠衣的叫綠綺 都是從老太太院裡挑的 請太太過目 吳氏見這兩個丫鬟 都是本本分分的面相 心下很是滿意 你和他們說說 老三房裡的規矩 是 三爺院裡的規矩 其實很簡單 少說話多做事 別削尖了腦袋要爬床 這是一書房重地不能進 這是二 朱氏把規矩當著吳氏的面說清楚 小紅慮起 一一應下 朱氏便帶著他們去了三爺院裡 他前腳剛走 後腳吳氏的陪房李政家的就進屋來 太太剛剛三哥又往近思居去了 李政家的伸出兩個手指 天還沒黑就跑了兩趟 老奴可真心疼哥兒的身子 這家還末街上呢 吳氏語氣立刻尖酸起來 我要不要替他們合一和生辰八字
好測測姻緣 這話李政家的不敢往下接 正這個時候 丫鬟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太太杜家管事在二門外候著 說要見你一面 杜家見我無事 忙理了李醫生 快請進來 管事40出頭 長了一張面善的臉 他一見面先行 禮再把手裡的一個紙包遞過去 聽說三爺傷了我家小姐 命我送些補藥來 這 吳師一臉愧疚 這哪好意思啊 太太只管收下 小姐說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 太太這些年怎麼待她的 小姐都記在心裡 管事的嘴皮子十分利索 小姐還說 三爺是擺在太太心尖上的人 若是往常 必是要登門探望的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 吳氏一聽這話 心頭又是舒坦又是難受 大家族裡出來的姑娘 教養就是不一樣 瞧瞧多懂禮數啊 哪像那些窮鄉僻壤來的 待人不冷不熱 口氣不陰不陽 眼睛都長在了頭頂 只是可惜啊 這麼好的姑娘 這麼高的門店 偏偏老爺和老三都看不上 吳氏哪裡能知道 他心裡的好姑娘此刻正坐在水榭裡 與父親杜建學品茶 杜建學剛剛下朝 將朝中的動向半點隱瞞的說給女兒聽 徐家這一下算是倒了 杜逸雲笑道父親不必感歎 只要有徐勝在 徐來這官位 哪怕做的再高 也能被人拉下來 人太蠢了點 欠下的人命官司多了點
父親覺得謝府二爺如何 謝老二 杜建學搖搖頭沒什麼印象 女兒從前在謝家 倒是聽過他不少的傳聞 杜一雲替杜建學續了一點茶 聽說二爺從前讀書是頂頂聰明的 可惜入不了謝老爺的眼 生生被大爺壓一頭 杜建學皺眉你的意思是 父親這謝家也不是鐵桶一塊 雖說只有兩房人 但各有各的心思 各有各的算盤 杜一雲想要讓謝家不得安生 我覺得有兩個人可以用一用 謝老二算一個 還有一個呢 吳氏謝道之的正是 杜一雲 一邊冷笑一邊搖頭 父親一定不知道 吳氏這人的命有多好 就有多蠢 吳氏的是 杜建學早有耳聞 謝道之在家中宴請 從來不把吳氏請出來 只讓柳姨娘在一旁作陪 至於那個柳姨娘 杜建學不禁失笑道你想做什麼 只管去做 橫豎父親是站在你背後的 多謝父親 杜依雲聲音很輕 女兒已經在下耳了 第240章包袱 謝知飛被朱清背到靜思居的時候 裡頭的人正忙成一團 湯圓在院裡晾衣上 李不言正把燕三合從廂房裡抱出來 燕三合一抬頭 愣住了 這人怎麼又來了 這人說謊不用打 復稿得了 二兩冬蟲夏草給你送來 但最主要還是來聽聽水月庵的事 我看你是閒的 燕三和羨 他臉色很白 心軟幾分 下巴朝樹下一抬 竹青把你家那好管閒事的爺放那裡 謝之飛沒一條不得了了
這是貴客的待遇也 何德何能 三爺想多了 這是傷殘座禮 不言笑 嗯三爺站一個 殤坐得理直氣壯 謝知妃拍拍竹青放我下來 我去給姑娘再搬張竹榻來 湯圓搬出竹榻 把兩位傷殘人士安頓好 又趕緊去沏茶 端出幾盤瓜果點心 又見二人都是一額頭的汗 於是拿過一把扇子 站在二人身後 左邊扇兩下 右邊扇兩下 這時 李不言把一支胭脂盒遞到燕三合手裡 燕三合看一眼朱青 朱青把門掩上 是 謝之飛偏過頭好奇問哪來的 燕三合莫作聲 只是將胭脂盒放在手裡 掂過來倒過去的 看李不言拿回來的包袱裡 一共就裝三 樣東西一套衣裳 一雙繡花鞋 還有就是他手裡的這支胭脂盒 裡面的胭脂遇水而化 現在就剩下一個空殼子 他和李不言從來不用這種東西 能知道的 燕三和把東西遞過去 三爺看看這胭脂盒 是最近幾年的款式 還是從前的 三合我是正經人 謝之飛身上疼的越厲害 笑的越邪氣 正經人誰研究這東西 燕三合正經人也不勾蘭聽取 燕三合 這事你得聽我好好解釋 謝知飛一臉委屈雖然我勾蘭是勾蘭了 聽曲也是聽取了 但是別但是燕三合臉一粟 這東西很重要 你快幫我看看 哪來的 謝之飛收起了不正經又問了一遍 靖臣死前用過的
和那套衣裳一道被扔進了河裡 不沿下河撈的就是他 身後的扇子突然停住了 兩人同時回頭 只見湯圓臉色慘白 眼珠子釘釘的 三魂好像去了兩魂 謝之飛咳嗽一聲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嗎 燕三合眨了下眼睛 謝知飛又咳嗽一聲 這丫鬟已經是你的人 多少也該讓他知道一點 燕三合自己悟 謝知飛把盒子拿過來 低下頭去看 這樣式不太像是現在的款式 燕三合現在是什麼款式 我是正經男人 不太懂這些 三爺又澄清了一下自己後到 回頭我幫你找個懂行的人問問 確定懂不僅懂 而且很懂 那便謝了 晏三和指著竹竿上的那套衣裳 三爺再看看他 怎麼是一塊一塊拼接出來的 三爺一進院子就細看過了 這是一套水田衣 又名百納衣 水田衣是用各色零碎布料拼接而成 因整件衣服制料色彩相互交錯 形如水田而得名 謝知妃接著道太祖奪天下後 口袋裡沒銀子 咱們先皇后也是個節約的 就將這些雜色布頭縫成衣裳 給公主公妃穿 後來 就在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婦中流行起來 這衣服常見嗎 從前不常見 現在倒是常見的 這話怎麼說 宮裡流出來的東西 一開始都是流向高門大族達官貴人 慢慢的才會傳到百姓那裡 這水天一什麼時候在百姓中傳開來的 這這 他乃知道 謝之飛眉頭緊皺 想了想沖朱清看過去 朱清知道爺這一眼的身影 忙道我這就去把人請來 謝知飛想著父親的叮囑
忙道從前門光明正大的走 不用避諱 是 朱清剛走幾步 想想不對 又折回來 咦我走了 你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謝之飛瞪眼燕姑娘 李姑娘會不照顧我嗎 朱青走到燕三合面前勞姑娘 幫我照顧下三爺 我去去就來 燕三合讓他一個腿殘的 照顧一個渾身是傷的 朱青拉開門 門裡門外的人同時遺症 大奶奶朱氏笑道三爺呢 朱青讓出路 朱氏走到院中 看著兩張並排的竹榻 真想打心眼裡喊這兩人一聲祖宗 整個謝府都為這兩人的商忙上忙下 他們倒好 一個太醫叮囑半個月不能下床的 這會已經挪到了院子 另一個連自己的院子都待不住 大嫂 謝知妃皺皺眉你怎麼來了 朱氏手指著兩個丫鬟老太太 房裡的人給三弟使喚 你瞧瞧人 要中意就留下來 要不中意 我回了太太去挑 回了太太 謝知飛一聽這話就知道 這是自家娘親的主意 倒不好拒絕 那就先留著吧 大嫂替我安置下 兩個丫鬟 一聽三爺要了 他們忙磕頭謝恩 這時朱氏走到燕三合身旁 拎了一腳蹲下 腳怎麼樣 還疼嗎燕三合衝他合了下眼睛 已經不大疼了 你別蹲著 快起來好生養著 我去忙了 朱氏拍拍燕三和的胳膊 帶著兩個丫鬟便離開了
他一走 院門再次落下 朱氏頓不轉身 目光落在朱門上 兩條秀眉漸漸蹙起來 老三這人看著二五不著調 但在女色這方面極有分寸 他這回自個都傷的起不了床 偏還一個勁的往靜思居跑 是兩人有重要的事 還是老三心裡放不下這院裡的人 小紅玉吉 朱氏突然冷冷開口大奶奶 在三爺院裡當差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朱氏臉一沉 看到什麼聽到什麼 什麼事情該說 什麼事情不該說 心裡要有分寸 要有盤算 是朱氏 你們的東西都已經安置好 便不用跟我走 就在這靜思居的門外守著吧 是 兩個丫鬟低垂著頭 趕緊跑到靜思居門外 一左一右的站立著 春濤上前扶住朱氏 僅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 大奶奶怎麼這會就把人留下了 留給太太看的 朱氏幽幽吐出口氣 老三一個大男人逗留在燕姑娘院裡 太太心裡肯定不是滋味 自個兒子他捨不得 說燕姑娘就遭了恨 第二百四十一章子母太太啊 李政家的撇撇嘴道 大白天的關起了門 一紅一綠 兩個丫鬟在外頭守著 奴婢等半天 那門還是關的死死的 也不知道在裡頭做些什麼 啪吳 氏一巴掌拍在案機上 平淡的五官扭出一個 很像太太 奴婢多句嘴 說句不該說的話 前頭的要相貌有相貌 要家世有家世 那近思君的主兒有什麼
這話簡直說到了無視的心坎上 有什麼呢 嫁妝嫁妝 沒有家世 家世沒有 就是一張臉 瞧著也不是個有福氣的奴婢 還聽說那燕姑娘沒事就往外跑 深更半夜才回來 清清白白的姑娘 哪會像他這樣 李政家的連連歎氣 再看他身邊的那個丫鬟 簡直比主子還猖狂 好好的姑娘家 做男人裝扮像什麼樣子 太太啊您還是多留個心眼吧 怎麼留心眼 吳氏擰著帕子愁眉道 老太太的娘家人 老太太老爺都幫襯著 我的話不頂用的 再不頂用也得說 李政家的低聲道 萬一將來真做成了婚事 太太只怕又要被柳姨娘壓一頭了 這話再一次說到了吳氏的心坎上 吳氏這輩子最恨的人 非柳姨娘莫屬 恨成什麼樣 殺了他的心都有 他是政事不錯 他有兒有女 傍山也不錯 可女兒是個嫁不出去的瞎子 兒子是個人盡皆知的短命鬼 就一個老大還算成器械 可偏偏娶的媳婦和他不是一條心 柳姨娘呢 兒子聰明能幹 女兒嬌俏可愛 將來一個娶一個嫁 門第再怎麼樣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老太太還能活幾年 還能護她幾年 萬一她兩腿一蹬 吳氏想著自個的處境 再坐不住 聽說燕姑娘傷了 我瞧瞧他去 靜思居裡 謝知飛合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但兩條駿眉卻微微簇著 似乎很不舒服 剛開始燕三和
還沒瞧出他不舒服在哪裡 直到李不言指了指謝知飛的身下 身下隱隱有血漬滲出來 燕三合一驚 謝知飛我讓李不言先背你回去 一會你請的人來了 我去你院裡你看如何 謝知飛生生熬到現在 就為等他這一句話 他是沒幾天就能活蹦亂跳 但皮外傷頭三天 一季凍二季熱 自己這兩趟動來動去 傷口又裂開了 裂開也挺高興 一抬眼人就在面前 心裡特踏實 那等朱軍回來 我讓他來叫你 李不言走到謝知妃面前 蹲下三爺 上來 謝知妃一大男人 哪好意思讓女人背我 院裡有人 湯圓你去叫 謝知妃這個時候別矯情 湯圓你趕緊去喊裴太醫 燕三合口氣很沖 聽在謝知妃的耳朵裡卻是暖的 我這不是怕自己身子沉 把你家不言壓壞嗎 三爺快別 兩個你我都背得動 壓不壞那我就不客氣了 你也不是客氣的人啊 三爺一噎 鄧彥三合一眼 管管你的人 我莫被人打死 倒要被他活活氣死 他這一瞪 一雙桃花眼尤為雪亮 燕三合只覺得心砰的一下 跳的快了半分 怎麼會呢 他摸著心口微促著 沒想那張臉被打的面目全非 根本瞧不出哪裡好看 我為什麼會心跳加速 燕三合緩緩躺下去 用扇子擋住了臉 這會臉上也有些微微發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有腳步走近他
懶洋洋道不言 他人怎麼樣了 院門口 無視看著兩張並排的竹榻 只覺得透不過氣來 冷笑道燕姑娘 自己還傷著 怎麼在惦記別人呢 晏三和一驚 拿起扇子 顯示吳氏淡淡道是太太啊請坐 吳氏朝身後看一眼李鄭家的 忙把手裡的紙包拿過去 晏姑娘這是太太給的二兩人參 給晏姑娘養傷用 晏三合撐著竹榻 艱難地坐起來 多謝放小雞上吧 小雞上謝之飛帶來的二兩蟲草還在 李鄭家的紙包放下去 朝吳氏努努 嘴無視 眼不瞎瞧得清清楚楚 聽說柳姨娘看三時 咬咬牙拿出了二兩蟲草 這回卻出現在靜思居裡 哼 這妖女瞧著清清淡淡 背地裡的小動作可不少 吳氏在另一張竹榻上坐下 腳怎麼傷著了 燕三合 自己不小心 吳氏一臉的語重心長 姑娘家走路要走的穩重 別風風火火的 容易傷著 燕三合看了眼吳氏 不說話走路穩重 也就是做事穩重 不浮躁不輕佻 才是正經女子該有的樣子 吳氏笑笑 燕姑娘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燕三合再看他一眼 依舊不說話 吳氏得不到回應 想了想又道姑娘是老太太的娘家人 老太太這人最重規矩 姑娘不為著別人 只為著老太太以後 話到這裡 一卡吳氏吸了口氣 才接下去道以後走路也要小心些 別莽撞了
太太原本想說的是以後形勢要收斂 收斂吧吳氏一驚 他怎麼知道太太看不順眼 我就直截了當說 但要許願 那得去廟裡 千年古剎 那是有求必應 吳氏的臉色刷的沉下來 蹭的站起來 燕姑娘我好心關心你的傷 你竟然不知好歹 喲 這是祖墳 都莫哭過來 就跑來哭亂墳崗了 不知何時 李不言走進院裡 身後還跟著一個臉色蒼白的湯圓湯 圓膽戰心驚的扯了扯李不言的衣袖 示意他別再說了 李不言能忍住 那不叫是李不言 哦 我明白了 原來太太您不用李家是閒的 吳氏被戳中了心頭之痛 罵道一個服侍人的丫鬟 也敢這麼對主子說話 反了天了 你是我哪門子主子 李不言走到吳氏跟前 莞爾一笑 太太啊你得注意點啊 老太太都沒收我家小姐什麼 你就不要越過他老人家來教訓人了 這樣顯得李不言眼中射出寒光的同時 輕輕吐出四個字特別勿念 第242章彈劾謝之飛回師安院 裴太一就匆匆而來 跟在他身後的是消失了一天的裴明亭 裴太一一看謝之飛的傷 氣得要拿砒霜毒死他 這小子太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 有他這樣的嗎 謝知妃那嘴立刻就跟抹了蜂蜜一樣 三言兩語一說 裴太醫不僅不氣 換藥下手的時候還特別輕 換好藥裴太醫嫌棄的看了眼自個 兒子我去靜思居看看燕姑娘 爹我跟你一塊去 不用 裴太醫伸手點點兒子 你好好陪著程玉
別玷污了人家姑娘家的閨名 裴明婷那完了 我不僅想玷污人家姑娘的閨名 還想玷污他的人 那你跟燕姑娘帶句話 我晚點去瞧他 裴太一莫理惠 兒子甩袖離去 裴明婷便往床邊一坐 謝五十啊 今兒這一天那叫一個風雲跌宕 從小到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 根本不用謝志飛開口 就知道他心裡在惦記什麼 上午陸石川非議把徐來彈劾了 下午順天府尹就來了好幾波 擊鼓鳴冤的人都是控訴徐勝 的裴孝漢王帶著人去了莊上避暑 現在徐來就是條喪家之犬 到處求爹爹告奶奶呢 徐勝呢 你的那些好兄弟都替你招呼著呢 聽說吐出來不少條人命官司 弄不好這小子得判個秋後問斬 就看漢王願不願意出手救了 說到這裡 裴孝忽然一讀 謝武時錦衣衛的人你熟 再逼一逼洞洞刑 說不定 能讓徐生吐一點他老子的事情出來 萬萬不可 謝之非不要 痛打落水狗會跳牆 裴孝 你是怕漢王 是 謝之非想著父親的話 這段時間我不去比馬寺 你每天去松露寺點個卯後就過來陪我 陪你幹嘛 陪我吃喝玩樂 棉花宿柳 打馬賭錢 對了等我傷好一些 順便做做神功 神功是個什麼玩意 既然有神婆就有神功 他那個性子 一天兩天還能坐得住 十天半個月只怕能急死 我們一道幫他 幫自個娘子 裴孝心裡一萬個樂意啊 得就陪你
謝之非好兄弟 裴孝不像往日般和他玩笑 又道今日陸老御史除了彈劾徐來外 還彈劾了一個人 誰 大太監顏如賢 什麼 謝志飛驚得坐起來 牽動剛剛包紮好的傷口 又哎呀一聲 疼的冷汗都下來了 裴明亭對他的失控一點都不意外 顏如嫻是誰 陛下身邊第一得一人 12歲晉身跟在陛下身邊 那時候的陛下連個王爺都還沒封上呢 他從端茶遞水的小太監開始 跟著陛下南征北戰 從未升過二星 主僕二人漫長的歲月相伴後 一個封王稱帝 一個成了宮裡當之無愧的大太監 顏如賢如今的身份 暗裡早就 可以頤養天年 可陛下還讓他在跟前侍候著 逐漸對他的依賴和信任 謝知飛心思一定陸時彈劾顏如嫻 什麼弄權貪腐 還有 裴明廷突然聲音一壓淫亂 恭維什麼 謝之妃驚得半天都莫咬出一個字來 太監都是些無根的人 最常見的是找幾個水靈的宮女對食 座座也鴛鴦 若真有那動了情的 等宮女年歲一大 放出宮後 便養在府裡 淫亂宮為 那便是染指了皇帝的女人 這怎麼可能 那陛下怎麼說 陛下罵了句陸時你放肆 便沉著臉直接喊了退朝 謝知飛簡直好奇的不得了 當朝第一大太監 離皇帝最近的人 弄權是必然的 這事不足為奇 求他辦事的人太多 他府上就算是個挑糞的小司 也好處多多 貪腐也不足為奇
淫亂恭維 誰能信 誰敢信進宮裡的事 陸氏一個外臣是怎麼知道的 裴孝義總監 你問我我也正好奇著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顏如嫻今年多大 該50多了吧 50多還能 謝知妃眼角輕輕抽搐 老御史墨菲昏頭了 不應該啊 應不應該也不是我們操心的 裴孝一挑眉你瞧著吧 不出三個月 陸時肯定告老還鄉 和顏如賢斗 他有雞硌膽 能鬥得過 話音剛落 外界有人喊三爺 晚飯來了 擺哪裡 裴孝臉色一變你這院裡怎麼有婢女 謝知妃苦笑我娘硬塞的 以後說話小心著些呀 謝總管怎麼來了 食盒給我 你們都退下 是 片刻後謝總管拎著食盒進來 臉上的五官擠在一處 看著愁眉苦臉 謝知飛掃他一眼出了什麼事 謝總管忙放下石盒 把靜思居裡剛剛發生的事情 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謝知飛的臉色極為難看 這事誰告訴你的 是湯圓偷偷跑來說的 老奴尋思著還得跟三爺知會一聲 知會的好 謝知飛看著謝總管 這事你心裡怎麼個章程 回三爺老奴還沒想好 也想請三爺幫著拿個主意 謝總管態度越發的恭敬 一個太太 一個艷姑娘 這兩個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他只是個下人 下人只聽主子的吩咐 謝知飛也是頭大 抬眼去看裴明婷
裴明婷早就氣的跟什麼似的 黑著一張臉道不是我說你 那個娘一不會說話 二不會做事 三還喜歡自以為是 真真是人蠢而不自知 說的一個字都沒有錯 靜默了一會 謝知飛當下便有了主意 你把這事說給我爹聽 一個字都不要漏 謝總管 莫想三爺會把事情直接捅到老爺那裡 想了想還是勸了一句 三爺老爺知道了 怕不會給太太好臉色 您看太太 這人只有老爺能治住他 謝之飛疲倦地合上了眼睛 若不敲打敲打 只怕還有下次 你去吧謝總管嘲 小裴也遞了個勸勸三爺的眼色 便退了出去 裴孝才不勸呢 沒火上澆油就不錯了 這個無事 把自個兒子女兒當做寶 把別人都當成棵草 早就該治治了 要我說還是你們哥倆把他護的太好 這人啊是腦子越不動越蠢 是一位壯士 謝之飛有氣無力的掀了掀眼皮 給條活路成不成 壯士翻了白眼 回了他四個字忠言逆耳 第二百四十三章上門燕三和 莫想到裴太一還 會來瞧他 乖乖伸出手去 幾次診脈 裴玉如今對燕三合的脈象 已經安熟於心 三指扣上去就知道沒什麼大礙 你這腳千萬不能下床 尤其是前半個月 正是長筋骨的時候 一錯位後面就千難萬難了 燕三合有些心虛的點點頭 那個 裴太一清了清嗓子妹子 讓我給姑娘來道個謝 季家的事情多虧了姑娘 不必謝晏三和
莫讓他把話說下去 這是前後兩清的事 多謝無益 湯圓替我送裴太一 是 兩人離開 晏三和看著悶坐在角落裡的李不言 輕輕歎了口氣 這丫頭十有八九把吳氏的話都聽去了 你若在謝府住著不舒服 等我腳能走路了 咱們搬去客棧住 正該如此 李不言鼻子兩道冷氣 什麼不浮躁不輕佻和 這全天下就他是正經女子 這吳氏如果罵的是自己 李不言還能忍 罵雁三河莫動手 就已經是給他最大的臉 老爺來了 晏三和與李不言面面相覷 他怎麼會來 簾子一動 謝道直走進來 二話不說 先沖晏三和行了一個書生之禮 晏三和一看這個舉動 就知道他是為了無事而來 腳傷不能起身 於是側了側身 受了他半個理 謝道之在他身邊坐下 開口前先歎了生氣 那人愚笨 我替他向姑娘賠個不是 燕三合皺眉謝老爺 不必如此 必須如此 如此還不夠 謝道芝一臉誠懇以後我會約束著他 不讓他在姑娘面前丟人現眼 還請姑娘看在我和老太太的份上 別往心裡去 姿態低到這個程度 燕三和倒不好在說什麼 只是輕輕點了 下頭謝道芝這才露了點笑 多謝姑娘賣我這張老臉 其實我自己心裡都臊得慌 不用如此的 燕三和蛋蛋開口 大奶奶他們待我都很好 我只記得好的 不記得壞的
聽聽這才是淒涼 既如此姑娘便好生養著 謝道之沒有再多說什麼 又匆匆的掀簾離開 彷彿有什麼急事似的 晏三和與李不言一對眼 心裡同時想到了一人湯圓 然而不等他們叫 湯圓已衝進來 跪在了硯三合面前 姑娘是奴婢 給謝總管報的訊 硯三合皺眉 為什麼這麼做 姑娘的為人奴婢 這些日子也憔悴了一些 便是受了委屈 也不會為自己變一生的 所以 你是想為我辯一聲 這府裡的下人 慣會迎刀踩低 姑娘吃一次虧不吱聲 他們就敢怠慢一次 姑娘吃兩次虧不吱聲 他們就敢怠慢兩次 時間久了 姑娘要寒心的 我寒什麼心 燕三合沖李不言遞了個眼色 李不言一邊伸手扶 一邊笑道 這些人根本入不了咱們小姐的心 再說了真的寒心 咱們就包袱一杯 麻利的滾蛋 湯圓小聲嘀咕 我就猜到你們想走 李不言逗他 怎麼你還捨不得我們 湯圓紅著一張臉不說話 放心吧真要走 我們也得把你一道拐走 李不言拍拍他的肩 輕輕一眨眼睛 湯圓 怎麼聽上去像是要私奔啊 謝道之何止是急 他是心裡冒著一團火 火大腳下就走的急 很快就到了吳氏院裡 吳氏剛剛從老太太院裡回來 還沒喘上一口氣 就聽外頭人韓老爺來了 忙匆匆迎出去
謝道之與他一道進了禮 監平退眾人 開口第一句便讓吳氏變了臉色 以後 靜思君你不許再去 老爺 這是為何 你還有臉問我 為何謝道之一拍小雞不讓你去 是給你留了臉面 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就該盡你的族 吳氏下出淚來 老爺我做錯了什麼 你要進我的族 我不過視線 燕姑娘傷了腳 提醒他走路穩當些 謝道之你這是提醒 你這是拐彎抹角的說他不安分 我無視 氣聲道我這是為了他好啊 縣府沒有哪個姑娘天天往外跑 一刻都不著家的 他不是一般的姑娘 他的事情老太太都不管 你摻和什麼 正是因為老太太縱著 我才要管一管 無師的道理擺的十足 否則將來惹出禍事 壞了謝家的名聲 可怎麼是好 你 謝道芝看著吳氏那張義正言辭的臉 突然心裡什麼火都滅了 只剩說不出來的無奈和疲憊 他和吳氏其實也有兩年恩愛的日子 那時候他讀書 他侍候母親 料理家事 日子雖難 卻是和睦 後來他終舉做官 家業一點點撐起來 兩人的話便越來越少 不是外頭的天地五光十色讓他迷了眼 實在是你說東他說西 你說南他說北 說不到一塊去 太太 謝道之歎了口氣 老三的婚事我自有主張 靜思君帶頭 你不必多管
你只要安安分分地侍候老太太 做好我謝道之的太太就行 無事莫聽出謝道之話裡的無奈 反倒聽出了另一層的意思 聽老爺的話 我要再管靜思君那頭的事 老爺就要休了我 雞童鴨甲雞童 鴨甲 謝道之氣的一拍桌子 索性默好氣道對 你再管金絲駒的閒事 就別怪我不念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 無視呆住了 眼淚滾滾落下 老爺為了一個外人 竟然要休了我 這些年我上侍候老的 下侍候小的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老爺進京趕考 一走就是三年 那三年 我和老太太太太太太老爺早走了 走吧 吳師啊啊一聲哭道 我的苦還沒有訴完呢 每回吵架 每回訴苦 別說老爺不耐煩 聽我也聽不下去了 李政家的在心裡頂了一句 想著杜姑娘給的那幾張銀票 又開始不遺餘力的挑撥 太太您瞧瞧 我說的沒錯吧 那丫頭厲害啊 老爺為著他 連您都要休了 可怎麼得了喲 第244章胭脂萬籟俱寂的時候 朱清才敲響了靜思駒的門 燕三和本來已經歪在床上昏昏欲睡了 一聽事情他過去 黑眸裡頓時射出亮光 李不言把包袱往身後一系 小心翼翼的扶起他 湯圓彎蹲下去 替晏三合把一隻鞋子穿起來 另一隻裹著厚厚的紗布 也不用穿 湯圓 你先睡不用等我們 我等姑娘回來 湯圓直指針線簍
正好得空 給姑娘做幾條寬鬆一點的下褲 這樣腳伸進伸出也方便 別省油燈 仔細眼睛 李不言叮囑了一句 抱起晏三合便走 走出院子 他壓著聲 越看越覺得這丫頭貼心 還知道替你辯一聲 燕三和點點頭 湯圓這人話不多 但衣食住行安排得妥妥當當 不用他和李不言操半點心 還耐得住賢 哪怕空了也不往外頭跑 不和謝府其他的丫鬟們嗑瓜子嚼舌根 張家長李家短的寧肯縮 在房裡做針線 最難能可貴的是 他明明心裡一肚子疑惑 愣是一聲不問 只做好一個下人的本分 以後咱們行事 不用避著他 李不言輕笑一聲不必也好 有些事情他早晚要知道 兩人一路說著閒話 很快便到了施安苑 朱清提著燈籠 早早地等在院門口 進到書房 晏三和和李不言同時愣住 書房裡有張羅漢床 床的中間擺著一張小雞 一頭歪著謝之飛另一頭 另一頭 坐著一個穿著紫色羅裙的美艷婦人 柳葉眉 水蛇腰胸脯沉甸甸的 想讓人忍著不往那邊瞄眼都難 那婦人正剝著荔枝 十根蔥一樣的手指 每一根指尖塗得紅艷艷的 比那沉甸甸的胸還要奪人眼珠 婦人剝出一顆果肉 目光滴溜一轉後 湊過身子送到謝之妃的嘴邊 三爺張嘴 謝知飛用眼神示意他別發騷 給爺安分點 這一位是燕三合 他找你來有點事 燕三合
這一位叫梅娘 有什麼你直接問他 燕姑娘雁三河 終於見著真人了 梅娘把果肉往盤子裡一扔 起身沖雁三河 嬌滴滴滴到了個萬福 雁姑娘安好 梅娘不必客氣 雁三河你坐這裡陪笑 指了指竹榻 幫你試過了 舒服得很 李不言小心翼翼的把人放下 裴孝拿過一張小方矮凳 雙腳架上來 這樣好得快 多謝 燕三合一點一點搬動著雙腳 裴孝嘿嘿笑自家夫妻 謝啥燕三合作舒服了 便開口梅娘 不介意我一上來就談正事吧 姑娘這叫說的什麼話 梅娘嬌媚的看了謝之飛眼 要不是姑娘找我 我這種身份的人 這輩子也甭想踏進謝府的門 倘若梅娘不說這話 晏三合不會往那方面深想 他這麼一說 再配著他這一身的裝扮 還有行事作派 晏三合眼中露出幾分同情 這世上有幾個女子是自甘墮落的 都是不得已才以門賣笑 再看謝之非 晏三合不知道為什麼 突然有些眼睛不是眼睛 鼻子不是鼻子 能把人請到家裡來 可見兩人是熟悉的 能和隱門賣笑的人熟悉 可見這三爺莫少往那勾欄裡跑 謝知飛一看燕三合露出這樣的眼神 就知道這丫頭怕是想歪了 他也不多解釋 竹青你去外頭守著院門 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爺 門嚴起來 李不嚴把包袱裡的把東西 一件一件擺在梅娘面前梅娘 燕三合 今兒老你跑這一趟
是想請你幫忙看看 這幾樣東西是什麼時候的樣式 梅娘茫然的向三爺看過去 三爺莫說話 小裴爺發話了 好好看看 出些名堂來 裴爺重重有賞 梅娘這才拿起胭脂盒放在手裡 翻過來付過去的看 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燕三合怎麼有問題 梅娘笑吟吟道 燕姑娘 這胭脂盒不是時下流行的款式 這個樣式 這個做工已經很有些年頭 現在市面上早就買不到了 燕三合你能看出來大概有多少年 梅娘伸出手指剝 算了幾下 最少有二十幾年 反正自打我用胭脂以來 就沒見過這種樣式的 二十幾年 那就是靖臣20歲左右的時候 他竟然還藏著那麼久遠的一盒胭脂 這是為什麼呢 晏三和與謝之飛對視一眼 又問梅娘你從這 胭脂的盒子 能不能看出這東西是好的還是差的 梅娘用手掂掂重量 硯姑娘挺沉的 越是沉的胭脂盒價格越貴 硯三盒那麼也就是說 這樣的東西不是普通人家用的 必須是高門大戶 梅娘媚然一笑 當然勾欄裡的當紅姑娘也能用得起 話落小裴爺一雙眼睛惡狠狠瞪過來 梅娘挑眉 小裴爺這是咋了 裴笑瞪眼 別勾欄勾蘭的 污人家姑娘的耳朵 梅娘一看裴爺這副樣子 再想想他信著燕姑娘那副慇勤的樣 哪還有不明白的 喲 原來是小裴爺的心上人啊 燕三合對兩人的眉眼官司渾然不察 梅娘你再看看這件水天衣 梅娘一寸一寸看過去 用手摸了又摸
這件水天衣也是有些年頭了 而且料子極好 燕姑娘你看這袖口 他指著袖口上的牡丹花 因為水田衣是從宮裡傳出來的 最初是在高門大戶裡實行 所以袖口都繡牡丹 梅蘭竹菊這些富貴花 如今呢如今平頭百姓也穿衣 袖上就不時興繡花了 為什麼 姑娘看這衣裳 一塊一塊不同顏色的布料拼接而成 已經足夠艷麗明亮 哪還需要用花再作點綴 晏三和抬頭 再次與謝之飛的視線碰上 兩人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詫異 胭脂是20多年前的 衣裳也是20多年前的 不用想著繡花鞋 多半也是鏡臣 用這樣一套衣裳做壽衣 顯然是有用意的 那麼用意是什麼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說謊 梅娘見沒有人說話 指著繡花鞋問燕姑娘 這鞋還用看嗎 勞煩也看一看 梅娘拿起鞋子 翻過來覆過去 做工不用說 只看這秘密的針腳就知道了 最要緊的是 這鞋雖然有些年頭 但穿的次數最多 不過超過一個巴掌 他指著鞋底 燕姑娘看 這鞋底一丁點磨損的地方都沒有 幾乎是新的 燕三和點點頭 這繡花 梅娘剛舒展開的眉又擰在了一起 這繡花怎麼了 繡的真好看 瞧著真喜慶 梅娘是個愛美的女人 忍不住站起來 拿著衣裳在自個身上比劃 可惜啊我如今胖了 穿不進去 要是年輕個十幾歲 這衣裳往我身上一穿
嘖嘖嘖他這麼一說 燕三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竟成40出頭的人 臨終前能穿進這身衣裳 可見身材保養的極好 如同少女一般 這不太容易做到 雖然尼姑庵吃的是素食 但整天打坐唸經 久坐不動下 身勢會變大 李不言很認真的回憶了一下 我觀察過整個水月庵近50位尼姑 只有幾個20以下的小尼姑 下身纖細如舊 餘下的都是上身細 下肢略粗 燕三和眼神帶著勾子 你說靜臣是天生消瘦 還是刻意保持住了身材 李不言手一攤 這誰能知道 等等等下 梅娘不僅牙齒在抖 渾身都在抖 燕姑娘這這套衣裳 你你你們是從哪哪裡弄來的 李不言死人身上啊 啊 梅娘嚇得把衣服一丟 直撲進小裴爺的懷裡 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滾開我娘子還在呢 哪裡推得動 小裴爺嚇得趕緊舉起手 把自己杵成一根棍子 三合我莫碰他 你碰不碰他 為什麼和我說 燕三和獻媚娘臉色煞白 整個人抖得像篩子 安撫道他和你玩笑的 這衣裳只是有些年頭了 並不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李不言說謊 裴孝神婆也說謊 謝之飛神婆為什麼不能說謊 嚇死我了 媚娘鬆開了小裴爺 拍著胸口 一臉心有餘悸的瞪著李不言 姑娘看著挺面善的一個人 怎麼心腸這麼歹毒 人嚇人可是要嚇死人的 李不言我歹毒
燕三和心虛的咳嗽一聲 梅娘出了這個門 我們剛剛說的話 你左耳朵進 右耳朵出 就當沒聽見可好 喲 這燕姑娘 怕是不知道 我和裴野三爺真正的關係吧 梅娘我要是敢吐半個字出去 趕明我就得給小裴爺三爺磕頭認罪 雁姑娘放一百個心 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 就嘴最牢 話剛落朱青突然推門而入 爺太太在外頭 非要看爺爺才肯走 謝知妃原本揚起的嘴角緩緩沉下來 院門打開 裴笑搖著扇子晃晃悠悠走出來 太太怎麼來了 吳氏一看是他 強笑道來看看三太太 程宇已經睡下了 太太明兒再來吧 吳氏心頭不悅 剛剛朱青嵐這會裴根兒攔 怎麼著他一個做娘的 看看自個兒子傷好的怎麼樣 也不成了嗎 我聽說三兒院裡來個人 也不瞞著太太是外頭叫來的 什麼外頭叫來的 就是啊太太別問了 反正成語也不會當真 就是叫過來玩玩的 無視一張老臉 臊的通紅 把裴孝往邊上一撥 徑直衝過去 這孩子什麼時候完不成 把自個的身子玩壞了可怎麼是好 喲 梅娘倚著門 就算是高門大院 也沒得深更半夜 自個親娘還往野門院裡跑的這 要傳出去可不大好聽啊 太太吳氏一看梅娘這副浪樣 氣不打一處來 想著兒子的名聲 他一口銀牙咬碎老三 你你身子要緊 別沒日沒夜的
說罷自己先騷的不行 轉頭便走了 屋裡羅漢床上 謝之飛半以半躺 一頭黑髮用陰帶繫著 整個人看上去放浪形骸 像極了風月場裡的老手 燕三和現他這副樣子 雖然心中不齒 但還是覺得他對自家親娘 用這樣下流的借口 有些匪夷所思 孩子做壞事不都是瞞著長輩嗎 哪有像他這樣不管不顧 恨不得把自家親娘氣死才好 不對 燕三和目光輸得沉下來 謝知飛這時才懶洋洋地開口 梅娘是開賭場的 開桂坊的掌櫃 賭場 晏三和有些不敢置信地扭過頭去 看一旁的李不言 李不言的表情比他更加震驚 賭場的掌櫃是個女的 還是個美艷婦人 不等他們郁出一口氣 謝知飛只見在羅漢床的扶手上 敲了兩敲 梅娘是我的人 開櫃坊是我開的 她替我打理裡裡外外的事 轟隆隆 饒恕燕三和 再冷清冷淡的一個人 這會也驚得目瞪口呆 定定地看著謝之飛 眼珠子一動不動 男人 很享受燕三和此刻專注看她的目光 還以為 這世上沒什麼能讓燕姑娘吃驚的事了 燕姑娘自嘲一般的笑了謝三爺 你究竟有多少張面孔 差不多都被你看到了 詭計他這麼坦誠 燕三和索性問開了 你開賭方是為了為他 那你故意讓梅娘光明正大的進謝府 故意讓你母親產生誤會 是為了風流 紈褲就得有個風 流紈褲的樣 明兒就有人知道 謝家三爺就是被人打得半死
也是個尋花問柳喜歡豪賭的人 謝之飛抬起下巴 否則三爺就成了眾矢之地了 三爺還沒那麼大的能耐 是謝家吧 燕三合冷笑 謝之飛這一動 把謝家一下子推到了風頭浪尖上 謝家還不得夾著尾巴做人 三爺抬起眼 落在他身上 呼就輕描淡寫的又笑了 三爺是謝家的三爺 謝家是三爺的謝家 有什麼區別嗎 有啊 燕三和低聲道 三爺擋在謝家的前面 謝家站在三爺的後面 站位相當的聰明 還聰明呢 不都讓你瞧出來了嗎 委屈了口氣 配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 再加上嘴角淺淺一點酒窩 燕三合忽然覺得 自個的眼睛有些無處安放 第246章皮囊燕三合 謝志飛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下午的事情 我替太太賠個不是 你看在我的面上 別和他計較 晏三河他怎麼也知道了 謝之飛胸膛緩緩起伏 以後三爺也擋在你前面如何 有一種難以言狀的情緒 像潮水一樣猛烈地衝撞著晏三河 不言不言 抱我回去 他聲音裡有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急促 好像是吃了敗仗的士兵 只剩下一條路落荒而逃 李不言把包袱往身上一系 雙手抄到燕三河的身下 將他抱起 餘光瞥向羅漢床的男子 男子一張臉腫的跟什麼似的 偏嘴角擒著一抹笑意 你個秦朝老狐狸 李不言替燕三合在心裡罵了一句 我家三合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主僕二人走得不見蹤影 裴孝還勾著頭看我 還沒和他說上幾
句話呢謝知飛不言語 朝朱青遞了個眼色 朱青會議 走到亮燈的耳房前 小紅 你去趟小廚房 也要吃宵夜 綠綺你去趟老太太那裡 替爺去給老太太請個安 是 兩個婢女一前一後離開示安院 朱青把書房的門帶上 親自守在門口書房裡 書房裡梅娘規規矩矩坐在圓凳上 壓著聲音 把最近十幾天 打探到的一些重要的消息 一一向三爺匯報開 桂芳除了替三爺賺銀子外 還有另一個作用打探消息 這世上有兩種買賣 最能隱晦的知道一個家族的興盛 一個是古董商 另一個就是賭坊 世家的敗落從不會顯現在明面上 變賣祖宗留下的寶貝 拆東牆補西牆 而興盛的人家則暗戳戳買進寶貝 誰家進誰家出 古董商心裡一清二楚 而賭方呢 撇開那些賣兒賣女的賭鬼不說 比如城東的劉公子 上個月來了8趟 這個月只來了5趟 這少了的3趟 就意味著劉公子手裡的銀子不趁手 也意味著劉家在走下坡路 如果劉公子這個月來了10趟 那多出來的兩趟 說明他最近有了橫財 謝知飛利用賭方 利用北城兵馬司 替太孫一點一點 監控著四九城裡權貴們的動向 梅娘一一說完 謝知飛便讓他離開 人一走他沖裴孝說了句鳴停 我撐不住了 便讓朱青抱他回了房間 這具身子 他鍛煉了好些年 到底是底子太弱 剛剛口出狂言把燕三河嚇跑 是不想讓他看到
他已經疲倦的說不出話了 朱青把人放在床上 拿濕帕子 替爺一點一點擦著臉上的冷汗 爺是故意讓人把梅娘來的消息 透露給太太的吧 到底是你懂我 是魏燕姑娘嗎嗯 三爺眼皮掀開一條縫 望向床邊人 我就是想讓他瞧瞧 人家姑娘是正經姑娘 他兒子才不是什麼正經好人 靜思居裡 燕三和平躺在床上 腦子還在想著近臣的事 當務之急 是先找出近臣這人在塵世間的身份 但僅憑包袱裡這幾樣東西 怕是難不言 你明天再去一趟水月庵 替我 我的好小姐 你讓我打架 可以讓我問話 李不言怕碰著燕三和的傷腳 睡在窗下的竹榻上 我什麼時候有這個腦子了 找三爺唄 燕三和現在聽過的這個人的名字 這世上有很多 人生的一副好皮囊 但內裡都是空殼子 三爺不是 三爺生的一副好皮囊 內裡剝開一層 露出一層不為人知的皮 再剝開再露一層 到底有多少層 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 更要命的是 這人時不時的向他輕輕招手 誘惑著他去探究 那內裡到底是寶藏還是危險 找他做什麼 他聲音裡默好氣 審犯人這種事情他做慣的 肯定比我靈光 哪裡靈光 我莫瞧出來 我還是自己 燕三和 裴太一的話你最好聽進去 傷筋動骨不比別的 得養還得靜養
李不言知道他的心思 別不好意思 他不是自己說要擋在你面前的嗎 誰要他擋 燕三河一聽這話就惱 他當他自己是把傘呢 李不言難得看到燕三河耍小性子 笑作一團 傘有什麼不好 能遮風能擋雨 太陽出來 還能擋擋太陽 燕三河撐起一點身子 勾著頭看 李不言 你從前可不是這麼和我說的 你說女子靠什麼都靠不住 得靠自己 沒錯啊 你這不是現在腿傷了嗎 李不言從她上爬起來 把枕頭下的一方帕子塞到燕三合手裡 又把人輕輕按下去 近臣的心魔幾乎是一落 葬安裡就發現了不對 三爺那傷我喬治六七天就差不多了 事情不及在這一時 你踏踏實實地仰角 李不言溫柔的看著他 他要言出必行 咱們就請他幫忙 該怎麼謝就怎麼謝 他要只是隨口一說 以後咱們也不必信他 燕三和好像有點道理 好了別想了 睡吧你這傷罪紀思慮 我傷的是腳 不是腦子 都一樣睡覺 燕三合拽緊了帕子 合上眼睛 不知是真累了 還是因為李不言在身邊 漸漸的呼吸慢了下來 非得手裡拽個帕子才能睡著 也不知道從前誰慣的你這個毛病 李不言回到竹榻上 頭枕著胳膊 他自己反倒一點睡意也沒了 自己不肯去水月庵 除了腦子不夠用以外 真正的原因是他現在不敢離開燕三和 半部武士 今兒個嘴上刺幾句
明個萬一想動手怎麼辦 這丫頭傷著一條腿 只有任人打罵的份 什麼水月庵 什麼近臣 統統都沒有他重要 萬籟俱寂 一條黑印落在市庵院 朱青猛地睜開眼睛 一手摸上了枕邊的劍 朱青哥 是我朱青放下劍 跳下床輕輕推開窗戶 大半夜的 你這是幹什麼 我家爺呢 黃琪走到窗戶前 森露絲有點急事 得趕緊把他叫起來 朱青有些奇怪 就森露絲那個清水衙門 能有什麼急事 第二百四十七章憋屈 深夜被人叫醒 如果換了平時 小裴爺不發作一通 絕對不會起床 但今兒的黃岐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小裴爺二話不說 穿了衣裳就走 把竹青都看傻眼了 馬車等在謝府門口 一路直奔僧路司 僧路司的門 房 先是裴大人忙提過一支燈籠給黃岐 主僕二人一路向裡 還沒走到佐善室的院門前 遠遠就看見兩個光頭和尚 一人手裡提著一支燈籠在等他們 很快正堂裡的燈亮起來 其中一個和尚也不多廢話 直接從懷裡逃出 兩副人像大人 華國能打聽的寺廟都打聽過了 都不知道這姑娘從何而來 什麼 裴孝徹底驚住 這一路 他想了無數遍 覺得4個月的時間 怎麼樣也得打聽出一些消息來 誰知竟是一無所獲 他剛想追問一句 怎麼可能呢
目光一抬 看到兩人都是滿面風塵的樣子 話只能嚥下去 裴孝朝 黃琪看一眼 黃琪摸了摸懷裡早就預備下的銀票 上前左擁一個 右擁一個 走今兒就在衙門裡歇下 我讓小廚房弄點素齋 咱哥仨喝點小酒 算是替你們接風洗塵 三人勾肩搭背的離開 劉培孝一人站在燈下愁眉苦臉 原本打算找到他家人 不論高低貴賤 總還有上門提親的可能 如今哎 裴大人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難不成 那主僕二人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這世上有些秘密查不出 但有些秘密一定瞞不住 幾乎是一夜之間 王侯將相文武百官都知道了 陸石彈劾當朝第一太監顏如賢 所有人的眼珠都被彈劾 奏章中淫亂恭維四個字吸引住 翌日早朝 正當百官們興致勃勃想看一場好戲時 老御史陸什稱並沒來上早朝 而原本與皇帝寸步不離的顏如嫻 也換成了司禮監 隨唐太監請起朝上 皇帝隻字未提昨日彈劾的事 百官們也都樂得打哈哈 但事情往往就是如此越不提 好奇的人反而越多 漸漸地連市井中的百姓 都開始議論起這樁事情來 人們很快就把前幾日徐來倒台 謝府三爺受傷的風波忘得一乾二淨 個個削尖了腦袋 在打聽顏如賢這個老太監的事 也就是從這天開始 謝府的四周多了些鬼鬼祟祟 探頭探腦的人 謝總管得了大奶奶的提點後也不慌張 對手下人一通敲打後 便關起門來過平常日子 謝府的日子也不太平 太太不知為何忽然喊心口疼 朱氏既要管著一府的人 又要在婆婆跟前侍集 沒幾天臉就瘦了一圈
奇怪的是 這一回太太得病 老爺大爺都沒有去他院裡瞧 就是老太太 也只打發個婆子去問了一聲安 外頭的風風雨雨與燕三和毫無關係 他拒絕了所有人的探望 在靜思居養傷 他讓李不言把靜晨那一身的行頭 掛在衣架上 日日夜夜的看著 若不是腳不好 他真想試穿一下 仔細體會衣服上身的感覺 但同樣是養傷 謝三爺就沒閒著 也閒不住 不說外頭那些來探病的 只說謝府裡頭今天這個來 明兒那個來 施庵院裡熱鬧得不成樣 唯有小裴爺 這幾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破天荒地竟莫往謝府跑 三天一過 三爺也跟著燕三和有樣學樣 拒絕一切探訪 他原本就是皮外傷 只要一結痂就能好得七七八八 再加上小廚房湯水不斷 陪太姨一天兩趟的來 謝之飛的傷肉眼可見的一日比一日好 到第七天已 經能健步如飛 健步如飛後的第一件事情 他又來了 靜思居一進靜思居 三爺笑了 樹蔭下鋤榻上 少女百無聊賴的躺著 雙腳架在高凳上 右手握著一枚 也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青棗往一拋 接住 再往上一拋再接住 聽到有腳步聲 頭一歪手一抖 棗子掉落在地上 謝之飛走過去撿起來 笑瞇瞇的看著他 看什麼看 燕三和瞄一眼這人已經完全消腫的臉 依舊眼睛不是眼睛 鼻子不是鼻子 這幾天
那具三爺也擋在你前面的騷話 時不時會跑出來刺他一下 刺的他夜裡睡覺都不香了 男人的目光從燕三合的臉上看到 那只傷腳上一圈下來 才喊道湯圓 給爺搬個主意來 竹已端來 他放在離竹他最近的地方 然後坐下 一攤掌心 這清早就算是賞我的 說吧我去水月庵要問些什麼 他還真去 燕三合贏了贏 他的目光 為自己的小人之心紅了一下臉 到了水月庵 把人分成兩撥 他嗡聲道哪兩撥啊 和晉臣熟悉的一撥 和晉臣不熟悉的一撥 熟悉的怎麼弄 不熟悉的怎麼弄 熟悉的你把他們帶到晉臣房裡 你親自問 不熟悉的 你讓他們講一件關於晉臣的往事 讓朱清負責記下來 我問些什麼 燕三和想問什麼就問什麼 謝知飛淡淡地笑起來 一天天的 湯湯水水補下去 這丫頭的臉上竟有了一點血色 像擦了胭脂一樣明亮動人 真想捏一捏 我想問她 目光落在她發紅的腮邊 燕姑娘可有什麼想吃的 可有什麼想玩的 我想吃乳鴿燒 鴨雲片糕 糖葫蘆 不知何時 李不言抱著胸站在屋簷下 似笑非笑 一會三爺給買嗎 一會 看來這根攪屎棍是要陪他去水月庵 多半是燕三合的主意 謝知飛起身 目光一落 衝著燕三和道燕姑娘說 三爺給買嗎
愛買不買 燕三和在心裡嘀咕一聲 不知為何耳朵也紅了 謝之飛笑道一切盡在不言中燕三合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你知道 燕三合忍不住抬頭狠狠瞪他眼 這一眼 落在謝知飛的眼裡 簡直活色生香 他哈哈一笑 像個得勝的將軍一樣 轉身走出靜思居 燕三合心頭那個憋屈啊甭提了 七天他養的是腳 他養的卻是腦子 越來越難對付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提親 雖然健步如飛 但身上還有些傷疤 好痛謝知飛懶得騎馬 命朱清駕車 李不言真不想跟這個騷包的男人 同處一車 但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上車 他這趟跟著來 是要把到目前位置打聽到的進程的事 一五一十的說給這位也聽 好讓他心裡有個數 馬車正要啟動的時候 謝之飛突然掀了車窗這幾日 明天在做什麼 怎麼沒看到人 朱清搖搖頭 表示不知道 咦 要派人去森露斯問問嗎 去問問 謝志飛有些不放心 是 朱青跳下馬車 朝身後的小廝叮囑了幾句 才又駕車離開 誰能料到 三爺前腳剛走 後腳被他惦記的小裴爺就來了謝府 小裴爺並不是一個人來的 除了黃旗外 他身後跟著一個穿著喜慶的婦人 謝總管一看這兩人 愣住了小裴爺 您這是要 別問小裴爺 你們家老太太呢 我要陷他
這個點 老太太在自個院裡 老奴帶您去 他不去他院裡 去你們家謝府的正堂 小裴爺挺了挺胸 把大奶奶和太太也一併請來 我有藥事 謝總管諾了一聲 一邊派人去把正堂的門打開 一邊親自去請人 老太太一聽是小裴爺登門 忙讓丫鬟替他換了身劍客的衣裳 不看僧面看佛面 就沖裴太醫對謝家上上下下的照料 老太太也不捨得怠慢裴家小輩 更何況這孩子打小就和老三要好 老太太早就把他當成了半個親孫子 正堂裡 四個角落裡擺著冰盆 涼易近人 裴孝坐的筆直 一邊慢悠悠的喝茶 一邊時不時的向邊上的婦人交代幾句 不多時外頭有腳步聲傳來 裴孝放下茶盅 理了理官袍 起身迎處去 院外 大房婆媳二人扶著老太太走進來 裴孝上前扶過老太太 輕言軟語地哄騙著 只把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 朱氏看著前頭一老一少 不由朝謝總管看了一眼 謝總管知道大奶奶這一眼的深意 小裴爺這人和三爺不一樣 不是會哄人的主 入他眼的應付一兩句 入不了他眼的眼 風都懶得向你掃過來 更別說是哄人 別人哄著他還差不多 這會 小裴爺放低姿態 像三爺一樣哄著老太太 事出反常必有妖 謝總管走到大奶奶身邊 捂著嘴巴道大奶奶 且往下看看再說 朱氏點點頭 等老太太再上手坐定 眾人也一一落了座 這時 謝府的女人們才發現屋裡還坐著一人
那人笑得一臉和氣 舉手抬足間落落大 方老太太喝了口溫茶 笑瞇瞇道 這位是那婦人起身向老太太道的 萬福老太太 我是小裴爺請來的媒人 姓王老太太稱呼一聲王媒婆就行 王媒婆病癒的吳氏 臉色微微一變 這些年因為女兒婚事的原因 他對49成媒婆的行情多少知道一些 這個王媒婆 是專為高門大戶牽線搭橋的 他手裡促成的姻緣不知道有多少 小裴也把他請來 十有八九是要向謝府的姑娘提親 謝府就兩位姑娘 自己的女兒絕無可能 那就只剩下二房的那位庶女嫁 嫡子還是裴家那樣的門第 吳氏咬緊了後槽牙 心說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老太太的臉色也微微一變 小裴爺莫非看中了二丫頭 若真是如此 謝家與裴家親上加親 倒是喜事一樁了 只是裴家這樣的門第 嫁妝上馬虎不得 還得添上三成才像樣啊 謝府兩個女人算盤都撥開了 唯有朱氏心裡咯登一下 大房和二房素來不和 小裴爺位著 老三也絕無可能相中二姑娘的道理 大姑娘就更不可能 放眼望去 整個謝府也就剩下靜思居的那一位 若真相中了 倒是件大喜事 可偏偏是小裴爺親自登門 這不合規矩 裴老爺裴太太呢 他們是知道這事呢 還是壓根就蒙在鼓裡 老太太笑瞇瞇道王媒婆 你這是上我家做媒來了 老太太猜對了 王媒婆笑得縣衙不見眼 都說一家有女百家求 貴府失禮 人家最最親貴不過教養出來的姑娘 也是知書達理 溫順賢良
老婆子 我這不就替小裴爺求上門了嗎 這一通馬屁拍的老太太心花怒放 老太太看眼小裴爺 一身嶄新的官服 相貌堂堂 氣質不凡 真是越看越喜歡 好好好 老太太牙都要笑糯了 呸 謝兩家淵源頗深 兩家老爺子不必說 都是幾十年的交情了 小輩們也打小要好 這真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來人去把柳姨娘叫來 讓他也聽聽 叫他做什麼 裴孝忙攔著道 老太太不必叫他 您做主就成 你這孩子 老太太稱笑著瞪一眼柳姨娘 到底是那丫頭的生母 再怎麼樣 這婚姻大事 也得老太太您弄錯了 裴孝趕緊朝王媒婆遞了個眼神 王媒婆忙上前一步笑道老太太 怪我莫把話說清楚 小裴爺要求娶的是謝老爺的乾女兒 燕三合姑娘 燕三合三個字 像驚雷一樣 披在了老太太和吳氏的腦門上 老太太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怎麼會是他 吳氏只覺得心頭一陣狂喜 喜的他差點沒忍住 想大喊一聲好 這樣一來 不僅沒便宜二房 還能讓那燕三合 以後少纏著我們家老三 真真是意想不到啊 但轉念又一想 憑什麼那燕三合嫁的這樣好 我女兒除了眼睛 看不見哪樣比她差 狂喜變成陣陣酸意 酸得無視 想質問一聲老天爺 你有眼嗎 朱氏羨屋裡的氣氛凝重
趕緊瞄眼謝總管 謝總管幾乎是撒腿就跑 哎呦喂 不得了 哎呦喂 樂不得了 小裴爺竟然來給燕姑娘提親了 這 這這是怎麼說的 朱氏到底是見過世面的 笑盈盈走到裴孝面前 小裴爺 嫂子問句不該問的 這上門提親的事裴 太醫裴太太知道嗎 廢話他們要知道了 還用得著我親自登門 裴孝昂昂頭 一臉震懾道大嫂 婚姻之事 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可對 朱氏點點頭對 裴孝媒人我請來了 言也言了 這規矩上沒錯吧 朱氏又點點頭 沒錯 陪笑 既然沒錯 那不就得了 我爹娘知不知道又有什麼要緊的 又一道驚雷直劈下來 這回連朱氏都被劈了個正仗 果然被他料中了 這小子竟然是瞞著家裡人跑來提親的 成何體統啊 第249章青竹 當謝家如同沸水一樣炸開鍋的時候 三爺一行已經來到了水月庵 三爺這人做事 能躺著絕不站著 能省事絕不肯多費一點勁 燕姑娘腿傷了 我替他過來問一問 他掏出兵馬寺腰牌 在慧茹面前重重一放 我這人性子粗 脾氣燥沒什麼耐心 你和他們說 大人問什麼 他們就答什麼 別他娘的跟大人這個不知道 那個不知道 惠茹一聽
臉色當場就白了 上回夜探墓地 這人跟在燕姑娘身後不吱聲 不知氣沒想到竟是個凶神惡煞 哪裡敢耽擱 忙拉著藍川去 召集人 李不言用胳膊蹭蹭朱青 捂著嘴低聲道你家爺怎麼了 養了幾天傷 莫去勾欄洩火 又開始慾求不滿了 朱清差點沒一頭栽下去 姑娘家怎麼一天到晚勾欄勾欄的 也不嫌騷的慌 李不言眼皮也莫抬一下 總比某些人一聲不吭救下黑手的強 朱清 不消片刻 滿滿一堂的尼姑都站在謝三爺的面前 清一色的泥袍 外加光不溜秋的腦袋 49城裡武將中有個不成文 的說法出門遇著尼姑 那是要不吉利的 三爺心裡默念 一生百無禁忌 便朝李不言看了一眼 李不言清了清嗓子 下面你們自己分成兩波 一波和晉臣熟悉的 一波和晉臣不熟悉的 熟悉的站左邊 不熟悉的站右邊 尼姑們相互看一眼 連個咳嗽聲都沒有 悄無聲息的分好了隊 謝知飛抬頭一看 驚得翹二郎腿的心思都沒了 左邊的隊伍一共就兩個人一個胖 一個瘦整整18年的 這人也太少了點吧 謝知飛站起來 冷冷道你們兩個跟我來 餘下的朱清你負責 是 這麼多人 朱清正想喊李不言一道幫忙 冷不丁一抬頭 才發現這人竟跟著三爺走了 李 李不言扭頭 一臉我不和下黑手的混蛋共事 的壯烈表情 朱清在心裡默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壓住自己的火氣 進城的齋房 簡單樸素到謝知妃一臉嫌棄 瀾川端上熱茶 他喝一口 往桌上重重一擱這什麼茶 難喝死了 換了好的來 瀾川一看 大人這麼凶 哪敢說個不字 李不言抓耳撓腮 奇怪了往南寧府那趟條件再苦 三爺也沒有挑剔成這樣 他故意的 第二回茶端上來 蘭川不等謝大人喝一口 撒腿就跑 一邊跑一邊想 還是前頭那位裴大人脾氣好 人和氣這時 謝大人冷冷換道進來一位 先進來的是個胖尼姑 臉色有些發白 沖謝之妃行了個禮後 便不知道自己該站著還是該坐著 很是拘謹 謝知飛也不喊他坐 直接問道你叫什麼 青竹來安裡幾年了 15年比京城晚3年 是 在你眼裡 晉城是個什麼樣的人 胖尼姑一正還默契想呢 上頭的關大人已經不耐煩了 一拍桌子 立聲道想什麼想說 胖尼姑嚇得一個哆嗦 脫口而出就很安靜 話不多的 沉默安靜 謝知飛迅速提煉出兩個關鍵點 提筆在紙上做了個記號 寫完 抬頭又問你是怎麼和他熟悉的 我這人笨 有些佛法參悟不透 就常常厚著臉皮去問他 一回生二回熟 慢慢就好上了 怎麼個好法 我在水月庵是負責做飯的 慢著 謝志飛冷冷打斷我
問你怎麼個好法 你跟我說你是做飯的 別跟大人牛頭不對馬嘴啊 大人冤枉 青竹赤紅這一張臉 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才和他慢慢熟悉起來的 這麼說來 你們水月庵每個人都有各自干的活 是的大人 你是負責做飯的 那麼近臣呢 他佛經悟得透 就負責給庵裡的尼姑講課 在哪裡講 在大殿裡講 什麼時候講 每天晚飯後講一個時辰 除此之外呢 他還做些什麼 整理一些佛經 別的就沒什麼了 謝知妃懶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 好了 現在你具體說說 和他怎麼個好法 是大人 青竹忙道 他因為要授課 所以每天的晚飯都要比我們早吃 我常常會暗中幫他開一點小灶 做些他愛吃的 他愛吃什麼 他不喜歡吃清淡的 喜歡口味偏重 偏辣一點哦 謝知飛兩條界沒往上一條 出家人的飲食都習慣清淡 比如觀音禪寺的齋飯 能淡出個鳥味來 他這個習慣有點意思啊 他低頭又在紙上做了個記號 他和你說起過從前的事嗎 從來沒有 他做過什麼讓你覺得很匪夷所思的事 也沒有 這兩句話 一問謝三爺怒了 砰的一拍桌子 你最好認真回憶一下 本大人最恨聽的就是沒有兩個字 青竹嚇得撲通跪倒在地 剛要出口分爭辯幾句 突然眼睛一直大 大人
有件事情不知道算不算 說 晉臣他他很少出安門 十八年好像就出過三次 對安主說 就三次十八年只出三次安門 餘下時間就都在這間庵裡面 謝知妃暗下一驚 你們尼姑可以經常出安門嗎 安裡規定 但凡年節上 都是可以出去的 我們安裡有些小尼姑就喜歡過年過節 這說明他們六根不淨啊 青珠臉長得通紅 大人小尼姑年紀小 心思活絡 他們姓陳呢 謝知妃哪裡耐煩 聽別的小尼姑 他六根清淨嗎 青竹明顯頓了一下 回回大人 他六根不清淨 那這世上就再沒六根清淨的人了 放屁 謝知飛大聲罵了句髒話 他臨死前把僧袍脫下 換上了別的衣裳 擦了胭脂 穿了繡花鞋 算什麼六根清淨 第二百五十章妙 真像是一記鎯頭 狠狠敲了下來 青竹一屁股跌坐下去 兩隻眼睛失神的看著地上 一言不發 謝知飛這下反而不急了 慢悠悠的端起茶盅 慢悠悠的在翹起二郎腿 那神情就像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獵人 老神 在在的看著已經被逼上絕路的獵物 到這裡李不言才終於悟了一些感情 這位兵馬司指揮使 是把沈犯人的那一套 用在了沈尼姑身上 兵馬斯抓的都是些小偷小賊 這些人就是從泥裡 鑽出來的滑手的不行 審他們的人不厲害些根本拿不住 但這一招放在尼姑身上 也有奇效 不用多費口舌
下一下 他們自個就像水壺一樣往外倒了 比起燕三和一點一點深挖 三爺這一套更省時省勁 屋裡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謝知飛半盅茶喝完 才溫聲開口 青竹你和我說句實話 放心不管你說什麼 我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只當沒聽過 也不會往外吐半個字 三爺莫等到青竹的開口 卻等來了李不言意味深長的眼 看什麼看 這一招叫攻心未上 李大俠好好悟悟 大人 青竹聲音有些哽咽 不瞞你說 如果是我 我死了也想穿件俗人的衣裳 可惜我不敢 謝知妃口氣又柔了一點 為什麼不敢 青竹欲言又止 謝知妃看著她 是不是怕別人說什麼 青竹用力的點點頭 這世上有幾個人是真正看破紅塵的 不逼到那個份上 誰願意青燈古佛一輩子 這話裡帶著幾分怨氣 謝知妃心思一動 你的意思是 靜臣的心裡 其實有對塵世間放不下的東西 至少我覺得是 清晨停了庭 喃喃道反正反正 我也是的 謝志飛沒有問他你放不下什麼 各人有各人的難 佛祖多麼開化成的人 他更勸慰不了 晉臣穿俗人衣裳且要火化的事情 你是知道的 知道你勸過嗎 誰能勸動晉臣師姐 他認定的事情 無論如何都會去做 你的意思是說晉臣這人很固執 大人可有仔細打量過這間屋子 謝志飛心頭一個機靈 這屋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青竹抹了抹眼淚 哪有床頭對著門靠著窗的 這在風水上來講 大不吉利 謝志飛起身往廂房裡探頭一看 果然一眼就看到了那張木板床 坐回原位 他問靖臣他知道這是不吉利嗎 我特意和他說過的 還說過好幾回 他聽是聽進去了 就是不挪 是不相信風水這玩意 還是他壓根就不在乎什麼吉利不吉利 他說床這樣擺著 春有暖陽 夏有涼風 秋能聽雨 冬聽雪落 多好啊不知道為什麼 青竹說完這話 謝之飛腦子裡的浸沉 一下子活色生香起來 不再是那個穿著霓袍安靜的寡言的 眼睛如死水一般無波無瀾 無喜無怒的木頭人 記下來統統記下來 回去一五一十地說給燕三和聽 他起身馴服了下青竹 我叫謝之飛 字承宇謝道之的第三子 以後有什麼難處 只管來謝家找我 打一記巴掌 喂一個甜棗 三爺這籠絡人心的手段簡直了得 李不言再次悟到了 謝三爺為什麼受歡迎的原因 人精一個唄 青竹一臉動容地離開 接著進來的便是衛瘦尼姑 瘦尼姑不光瘦 而且黑不僅黑 眼睛還小 睫毛短的幾乎看不見 這副長相 謝之妃竟一時有些判斷不出 她的年齡 叫什麼貧尼妙珍 多大了三十有三 謝之妃心說 你這張臉長的可真夠顯老的 在安裡負責什麼 負責寫字寫字 安裡所有的字
掛安門上的 掛正堂上的 你們看到的佛書佛經都由我負責寫 謝之飛暗暗驚訝 那天在樹蔭下等燕三合的時候 他留意過安門 上面貼著一副用草書寫的對聯筆跡 行雲流水 不曾想 竟是眼前這麼一個又黑又瘦的人寫的 你讀過書 四書五經都讀過 難怪一進門便不卑不亢 神色淡定 原來是個讀過書會寫字的女先生 既然是讀書人 就得換個問話的方式了 謝知飛二郎腿也不翹了 臉上也沒力氣了 整個人做的端端正正 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 李姑娘拿張凳子請人坐下 李不言雖然不明白 這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但還是聽話的搬了張凳子 讓妙珍坐下 等人坐定 謝之飛開口問 你和靖臣熟悉 他整理出來的佛經都由我來抄寫 水月庵庫房裡的那些佛經註解 是我們兩個一起弄的 妙真 別人都說我們是水月庵的黑白雙煞 一個皮膚白淨 一個皮膚黝黑 一個對佛法有悟性 一個對寫字有天賦 妙真比俊臣小一輪 同一個屬相 這麼看 還真有那麼幾分黑白雙煞的意思 謝之飛擒著笑在你眼裡 晉臣是個什麼樣的人 妙真做事認真 謹小慎微 這8個字 遠遠比話不多這三個字 透露出來的信息量要大 做事認真我明白 但謹小慎微又怎麼說 妙真從懷裡掏出幾張紙 遞到謝之飛面前 大人你看 謝之飛低頭一看
紙上是用受精體抄寫的一段佛經 官爺覺得這字如何 運筆靈動 筆跡授盡 好字 與我的字相比 大人覺得哪個更好一些 不分上下 各有特點 這其實是近臣寫的 什麼 這一下謝之飛徹徹底底給驚到了 偏過臉冷冷看了李不言眼 這怪我嗎 李不言一臉無辜的撇撇嘴 是安主說的 他的字很一般 那安主還給三河看了呢 你確定這是靳臣寫的大人 出家人不打誑語 謝知飛腦子轉的多快 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把字寫丑 妙珍輕輕撼手 謝知飛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上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又是怎麼發現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藏桌 妙珍記得很清楚 那年2月19是觀音菩薩生日 安利要替觀音菩薩慶生 他的任務很重 不僅要將安裡救的字簾統統換掉 還要寫一堆的佛經 那天夜裡 他在燈下寫到半夜 實在撐不住 就趴桌上打了個盹 翻身的時候 手不小心碰到蠟燭燙傷了 燙傷的是右手中指和食指 寫字根本使不上勁 他自己給自己纏了塊紗布 咬牙硬撐著 但很快就被磨出了血 十指連心是真疼 誰也沒瞧見 只有晉臣注意到了 第二天 晉臣把厚厚一疊超好的佛經遞給他 他這才發現 原來晉臣的字是出眾的 事後 我還特意問過他 為什麼一筆那麼好的字要藏起來 他怎麼說
他說人還是傻一些笨一些好 否則容易遭人嫉妒 謝知飛想著安主至今不曾放下的嗔念 突然問你們安裡嫉妒他的人很多 我覺得沒有 妙針撥動著佛珠 出家人一心向佛 戒的就是這些塵世裡的七情六慾 嫉妒就是嗔 連個嗔都戒不掉 那修的是什麼刑 讀過書的人 到底不一樣啊 竟然還敢反過來問我 謝大人膽子可以 所以在你看來 謝之飛半瞇的雙眼突然睜大 竟臣是過分的小心了 妙珍只覺得兩道冷光 從男人的黑眸中射出 像素殺的匕首直刺入他的心口 這說 謝知飛看著他 眉峰往前逼近了幾寸 李不言看著妙珍額頭冒出的冷汗 這才明白 三爺對這人用的是先禮後兵 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問話方式 呵賊啊 妙珍被謝知飛的視線逼得無所遁形 沉默良久 倒 我覺得他可能是怕麻煩吧 謝之飛微微一震 為什麼這麼說 我知道他有一筆好字後 就求他寫一副佛經給我 求了好幾年 他才寫給我這麼一副 妙珍還特意交代說萬一給人發現了 你就說你自己寫的 也有一種可能 是靜臣不想讓別人通過他的字 找到他塵世間的身份 想到這裡 謝知飛重新拿起字帖 認認真真看起這筆字來 受精體 是某朝的皇帝所創 運筆靈活快捷 筆跡授盡制獸而不食其肉 用父親的話說 練這種字體的人 個性極為強烈 而且獨特
都說字如其人 文如其人 字和文章 都是滲透在一個人的骨子裡血肉裡的 不是靜臣用一件擬袍 就能刻意掩蓋住的 妙真 你因何出家 他突然問 說來 官爺也許不信我抓周就抓的一串佛珠 6歲母親帶我去寺廟 我指著寺廟裡的佛像說我信過他們 說起往事 廟真的神情稍稍放鬆了一點 回去後就生病 怎麼也看不好 有和尚說 這孩子需得養在廟裡才能養活 10歲我就來了水月庵 先是代發修行 倒也沒病末災 但只要我動了還俗的念頭病啊 咱丫就來了 後來索性就出家了 老安主收我進門的時候 他說我上輩子是菩薩跟前的人 這輩子到塵世間 就是來修行的 你讀過書 字寫得好 可見出家前的家境不差 倒也談不上多好 至少從不為生計發愁 家裡一年失周兩次 算是積善行德 問到這裡再無可問的話 謝知飛擺擺手 示意妙真可以離開 李不言等人走遠 一臉好奇道三爺這一位 怎麼不讓他去謝府找你了 謝知飛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他家都能失舟了 還找我做什麼 李不言一噎 不服氣又問道那三爺從這人身上 問出了哪些名堂啊 謝之飛懶洋洋地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點什麼進城 出家前的家世也是好的 甚至要好於妙真家裡 否則練不出那麼一筆瘦金體 養不出那麼一雙漂亮的手 更不會留意春陽夏風秋雨冬雪
這些無關生計的東西 謝之飛微笑 李大俠可對啊 李大俠點頭 表示三爺你很有幾把刷子 第二點 他來到水月庵後 事事謹小慎微 刻意藏拙 為的是不那麼引人注目 謝知飛摸摸下巴 眼神有些飄 由此可見 他在出家前 經歷過翻天覆地的人生變化 說不定是從人生的最高處 跌到了最低處 嗯還有一點還有 李大俠瞪大了眼睛 既然煉獸晶體都是頗有個性的人 那麼這個晉臣在出家前 應該不會太循規蹈矩 謝之飛手托著臉頰 李大俠你覺得呢 李大俠回了他一記 皮笑肉不笑 我覺得你和我們家小姐 前世都是狐狸投胎 對了 一隻公狐狸 一隻母狐狸 天生配一對 謝之飛緩緩勾出一記笑 這笑還莫揚到眉梢 朱青走進屋裡 爺都問過了請過目 謝之飛接過紙 一張一張紙翻過去 越往後翻 心越往下沉 答案驚人的一致 最深刻的記憶 都是晉城替他們講解佛法 無一例外 他把這些紙連同晉城抄的那幾張佛經 一同收起來 在庵裡隨便用些 齋飯下午再找幾個人問問 是話音剛落 就聽外頭有人呼天槍地的喊過來三爺 我的三爺 是他院裡的小司順才 謝知飛和朱清一對眼 緩緩起身 順才衝進來
氣喘吁吁道三爺 渴了不得了 小裴爺瞞著裴家二老來謝府提親 大奶奶叫你趕緊回去勸一勸吧 謝知飛一屁股跌坐在板凳上 呼哧呼哧 氣都喘不勻了 一旁李不言卻噗嗤一笑喲 裴大人這看人的眼光可以啊 太醫院 謝府又一個小子呼天槍地的衝進來 裴太醫大事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裴玉正在配藥 身為太醫 這種呼喊聲聽得太多 他連眼皮都莫抬一下 等小思跑到鏡前 他一臉淡然說吧 你們家又有誰病危了 小四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裴太醫您可快去瞧瞧吧 小裴爺他他他病危了 裴玉手上的動作一致 小裴爺不是病危 他帶著媒婆上謝府提親來了 提親 裴玉有些懵 向誰提親 老太太的遠房親戚 我們府上的燕姑娘 嘩啦 藥草散了一地 裴玉拎起衣角 像陣風一樣的衝了出去 狗日的小畜牲啊 他這是要把他親老子活活氣死啊 第二百五十二章齊大靜思駒燕三和 這會腦子裡嗡嗡直響 什麼話也聽不見 眼前都是蟲影 提親裴明婷 裴明婷提親 謝總管看 著眼前木愣愣的少女 心頭一萬個不是滋味 雖說這燕姑娘臉是臭了點 話是少了點 性子是冷了點 家世是薄了點 但不知為何 她竟然生出一朵鮮花 插在牛糞上的感覺 可明明提親的人是小裴爺啊 裴玉唯一的嫡子
把藥堂的繼承人謝總管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姑娘這事您看 你去把裴明廷給我叫來 燕三合終於還了魂 裴明廷再次走進靜思居 氣勢都不一樣了 頗有幾分理直氣壯 跟回自個家似的 湯圓迎出來 裴爺姑娘呢 在屋裡嗯 裴明亭往前走幾步 又停下來看著湯圓 別說這丫頭看著就比李不言要討喜 至少將來他和三合拌嘴時 不會把劍橫在他的脖子上 嗯這人一定要 裴家到裴家來 裴明亭走進堂屋 他的心上人坐北朝南 一雙黑眸正淡淡地看著他 紳士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啊 裴明亭精氣神一下子提了起來 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3和找我來做什麼 裴明亭你是不是閒的 看看 受了驚嚇 不是 也不怪他受驚嚇 我小裴爺這麼好的條件 哪個女子被我相中了 都會自我懷疑一番 哪裡仙我這幾天都快要忙死了 裴大人 看他一眼 三合啊王媒婆是經理 鼎鼎有名的媒人 就沒有他牽不了的線 搭不上的橋 為了請他 我可是三顧了茅廬 燕三合一時心情複雜 所以你是當真的 誰會拿自己的婚姻大事作假 裴孝上前一步 目中柔情萬分 燕三和在娶你這件事情上 我裴明卿比真經還真 你 你別忙著說話 先聽我跟你說三件事 裴孝伸出一根手指頭 這頭一件事
我陞官了 右善事升到左善事 燕三和有什麼區別嗎有啊 裴大人一臉的驕傲 現在整個森露斯我說了算 然後呢 然後 我就成了四九城裡最年輕的五品官 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的 這些話 裴孝在心裡自斟巨濁的盤算了 很好也練習了很多遍 三和以後 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官太太 等幾年我的官再做大點 就能幫你請個誥命 這輩子你限著誰都能抬頭挺胸 了不起裴大人 晏三河竟無言以對 裴孝伸出第二根手指頭 我是我爹的嫡腸子 雖說後面還有個樹出的 雖說我對醫術一竅不通 但我爹說了 家業還是要傳到我手上的 裴孝裴家的百藥堂 除了京城以外 咱們華國還有48個分鋪 嗯 你賠家家大業 大人 吃五穀雜糧 這病啊痛得少不了 也談不上日進斗金 但這輩子 吃香的喝辣的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最主要的是 咱看病不求人啊 都是別人來求著咱們 燕三合算是聽出來了 官太太是給他地位 把藥堂的東家是給他銀子 有了地位有了銀子 他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裴孝笑瞇瞇 再伸出第三根手指 我這人平生不好女色 勾蘭聽取那都是逢場作戲 當不得真 只要我得了 你什麼同房 什麼小妾 什麼姨娘 統統編上去 我就守著你一個
裴孝越想 心頭就越美 將來咱們生個一兒半女 男娃傳宗接代 女娃幫他尋個好人家 這日子過得既踏實又稱心如意 燕三合是稱心如意 連下一代都想到了 最後我還得多說一點 裴孝這回指了指自己 長相是一表人才 氣質是卓爾不凡 心中更是有大義與大愛 別說四九城 就是整個華國 打著燈籠也難找的 燕三和你好福氣啊 我謝謝你啊 燕三和目光越過卓爾不凡的裴大人 看向正在門檻外豎著耳朵偷聽 謝總管謝總管 裴家來了幾個人 回雁姑娘 救小裴爺和王媒婆 兩個兩個 晏三和瞬間就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這人是瞞著父母長輩 自個偷偷跑來的 大門大戶裡的婚姻 那都是要拿一桿秤稱的 男方幾斤幾兩 女方幾斤幾兩 兩相一稱 份量差不多 才算門當戶對 才能做成好事 一個孤女 一個裴家 差了十萬八千里都不止 這就逼得裴明亭不得不來個先斬後奏 想明白這一點 晏三和在看裴孝的眼神 便透著些不一樣 傻是傻了點 傲是傲了點 但心卻是一顆真心 對真心燕三合還以真心 他淡淡一笑 裴明婷祁大飛偶 這四個字你可聽說過 就防著你用這個做借口呢 裴笑笑得不以為然 我的字還沒你寫的好 作畫更是不用說 聰明連你的一半都沒有
算什麼祁大飛偶 原來這傻小子是這麼想的 燕三和倒不得不拿出殺手鑭 婚姻大事 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才不算思鄉壽壽 可對對啊 所以我請媒人了 父母之命在前 媒妁之命在後 可對這 我燕三和雖一介孤女 卻也不是隨便之人 燕三和目光銳利的看著他 你真有心 向我求取 請府上長輩出面 帶著媒人 挑個黃道吉日 拿著拜帖 再來裴笑眉頭皺起 三合咱們非得這樣嗎 非這樣不可 燕三合口氣異常堅定 到時候我硬或者不硬 當場會給你一個答覆 湯圓 替我送送小裴 燕慢著 裴孝還沒得到燕三合一句話呢 哪裡肯走三合 你好歹先給我透個底啊 這事你自個是個什麼想法 我的想法說出來怕涼了你的心 我這隻手 從前摸過死人 以後也會摸下去 燕三合伸出手 你想與我執子之手 與子偕老 也要先掂量掂量 敢不敢握住我這隻手 這就是我先給你透的底 第二百五十三章 非偶 燕姑娘當真是這麼說的 大奶奶一個字都不敢摻假 謝總管縮了下脖子 心說我只是把死人那一段給瞞下了 免得大奶奶夜裡做噩夢 真真是個聰明的呀 朱氏拍拍胸口 把吊在喉嚨裡的那口氣順下去 這一番話
全了兩家人的顏面 謝總管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一旁的春桃還沒回過神來大奶奶 這話怎麼說 我問你 你如果是燕姑娘 是應下好呢 還是拒了好 這春桃設身處地想了想 還真是應也不是 不應也不是 諸事追問 為什麼春桃若應下了 萬一裴老爺裴太太不同意呢 豈不是鬧得人家裴家雞飛狗跳 朱氏苦笑 以小裴爺的性子 雞飛狗跳還是輕的 只怕以後都不得安寧 燕姑娘就成了罪魁禍首 春桃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若不應下 小裴爺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 當場落得個墨臉 他能甘心 就算他能甘心 他身後的二老也不會甘心 朱氏緩緩接過話 裴家 那是什麼 家世燕姑娘又是什麼家世 我兒子相中他 那是他祖上積來的福 他倒吼一口 拒了這可不光是在打小裴爺的臉 也在打整個裴家的臉 春桃經的朱唇微彰 燕姑娘是老太太的故人 如今住在咱們府裡 他打裴家的臉 就是咱們謝府打裴家的臉 他成了罪魁禍首 就是咱們謝家成了罪魁禍首 諸事悠悠的看著謝總管 謝裴兩家要好了幾十年 從來你敬我一尺 我敬你一丈 只有說兩家越來越要好的沒得說 因為一樁親事而鬧得一拍兩散的 謝總管我說他全了兩家人的臉面 有沒有錯 大奶奶說的半點沒錯 謝總管深深歎了口氣 燕姑娘要求小裴爺拿出父母之命 就是讓你們一家三口四個商量去
又拿出4個與死人打交道的身份 也是婉拒的意思 不僅全了兩家人的臉面 也給了小裴爺暗示 就不知道小裴爺能不能聽明白 春桃這時才算恍然大悟 從前只覺得燕姑娘做什麼都淡淡的 不太好相處 不太好說話 如今 我才發現 她不是不會相處 不會說話 她是懶得與咱們相處 與咱們說話 什麼懶得是不屑 朱氏先手戳了一下春桃 那孩子什麼話能說 什麼事能做 心裡透亮著呢 就在這時 有小絲突然跑到謝總管跟前 一通低語 謝總管聽完 忙躬身道大奶奶 裴太醫裴夫人來了 諸事黑亮 雙眸一轉既然裴太醫來了 你也趕緊去把大爺叫回來吧 是 謝總管匆匆離去 春草左右看看 現四下無人 才敢低聲問大奶奶 你說這樁婚事能 成嗎朱氏搖搖頭 絕無可能 裴玉夫妻進了謝府 一個往謝老大的書房去 一個往內宅去 裴夫人今年三十有九 保養的極好 若不是因為季家的事情 眼角急出幾根皺紋 鬢角生出幾根白髮 看上去還得更年輕些 一進門季氏便朝老太太喊哎呀 我的老祖宗 你瞧瞧那孩子做的那叫什麼事 快給我拿個葡萄來 我給老祖宗磕頭賠罪 老太太活一把年紀的人 話說的也是滴水不漏 快別 也不是什麼大事
咱們都是年輕過來的 誰年輕的時候不衝動個一回兩回 來人上茶 一個高高提起 一個輕輕放下 正堂裡的氣氛一下子活了起來 哪還有半點尷尬 季氏坐下 一邊撥茶蓋 一邊抬起目光掃了掃吳氏 忙揮了揮手 示意下人們都退出去 季氏等人走遠 才放下茶蓋 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老祖宗 當真是一點風聲都莫透給我們啊 你說說現在的孩子 膽子怎麼就這麼大呢 老太太笑笑 那孩子也是個直腸子 心裡藏不住事 心裡藏不住事 也不能亂來啊 即使埋怨了兒子一聲 老祖宗事情到了這個份上 我就和你敞開天窗說亮話 老太太早在濟世進門後 第一句話就已經摸出了她心思 臉上卻不動聲色 你只管說 按理 燕姑娘幫過紀家 只衝著這一點 我就該趁了那傻孩子的心思 更不用說燕姑娘要長相有長相 要學問有學問 還是個頂頂聰明的 老太太一聽這話 竟比誇她自個還覺得舒服 誰說不是呢 燕行的孫女除了家是差一點的 別的那都是拔尖的 但裴家不比別家 季氏畫風一轉 臉色苦了下來 老祖宗 你是知道的 我家老爺能坐鎮裴家 靠的是他一身實打實的本事 否則按規矩 哪輪得到他當家做主 裴家的家世 老太太知道的一清二楚 裴家四個兄弟
裴玉就佔了一個嫡字 他上頭還有一個嫡青大哥 下頭兩個庶弟 裴家老太爺是縣 裴老大在醫術上實在不成器 裴玉卻又天賦極高 這才把家業傳到了他手上 為此 裴老大把自家親爹恨了一個底朝天 是裴玉主動把百藥堂的股份 讓出一城給自家大哥 才算安撫住了裴老大 可惜風水輪流轉 明廷那孩子 半點都沒遺傳到 他老子在醫術上的天賦 反而族裡的另外幾個孩子 還有裴玉的庶子 頗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意思 老祖宗啊 既是一想到兒子的沒出息 恨得牙直癢 要是組裡那幾個有天賦的孩子 坐上家主之位 我也就算了 但那個人 我是萬萬算不了 裴太太口裡的那個人 正是裴玉的庶子 只比裴孝小幾個月 生母是裴家老太太的娘家人姓錢 老太太偏心大兒子 又不敢違背男人的意思 只好暗地裡給老二使使絆子 錢姨娘抬進門後 仗著老太太偏寵 仗著又生了個兒子 氣焰一度十分的囂張 要不是紀家的門第擺在那 錢姨娘甚至起了取而代之的心 整整十年 即使在老太太手裡沒過什麼好日子 也被錢姨娘氣得不輕 唯一順心的 就是培育行事周正 事事處處護著他 老太太一死既 是把錢姨娘狠狠收拾了一番 才算過了幾年的舒心日子 乃小德 隨著庶子在醫術上天賦的展露 錢姨娘的野心又冒頭了 第254章鄭扎書房裡 裴玉的話更是直截了當 明婷的婚事
我們夫妻二人早有打算 女方的門第比這裴家只有高不能低 我不能讓他一個嫡出的 最後被庶出的聲聲壓一頭 謝爾莉聽這話裡的意思 裴淑已經決定 要把裴家的家業交到明婷手上 他居常居敵 交到他手上 才是正理 裴玉想著這些年自己的處境 臉色前所未有的堅定 誰說當家人就一定要醫術好的 明廷做著官 好歹也是個正五品 總能幫襯到家裡 再加上岳家的助力 家主的位置 他坐得穩穩的 謝爾利點頭 裴叔思慮的周全 裴太醫歎了口氣 父母愛子 必為之計深遠 我當年如果沒有岳家的助力 我母親我大哥豈能扶我 不知道得鬧出多少蛾子 正因為裴太醫嘗過這其中的好處 所以才會一門心思想為兒子選個好 岳家 燕三合雖說是謝家人 但到底不是親的 娶他進門 根本扶不了眾 裴叔是否已經有了人選 謝兒利問 左右不過那幾個恭侯知府的嫡女 裴太醫眉頭緊蹙 若不是紀府的事情 沒人早上門了 好在明庭前幾日昇了官 他自個腰板挺起來 沒了紀家一樣能成事 既然也有這樣的打算 裴叔還是早些和明庭交底的 好 早和他提過 這小子轉個身就忘 壓根莫往心上去 謝爾利笑笑 心說那還不是被你們夫妻寵出來的 裴玉變了 變臉色那燕姑娘那頭 裴叔別急 謝爾利把燕三和的話
一五一十地說給裴玉聽 裴玉聽完 唇角微吸 終是什麼也沒有說 只歎了一聲是個通透的 可惜可惜啊 燕三和通透嗎並不 他只是有自知之明 更何況他早就和李不言商量好 自己的根找不著 絕不談婚論嫁 這回 他正眼巴巴地盼著謝志飛他們回來 好讓他有事情做 否則這寸步難行的日子可太難熬 正盼著人就回來了 只有李不言一個人 李不言見到燕三合的第一個動作 就是抱起雙臂 似笑非笑地倚在桌旁 燕三合一看 他這副表情 你都知道了 否則能這麼急趕回來快說說 你是怎麼回他的 我快好奇死了 燕三合重複了一遍 李不言聽完 愣了好一會 突然笑道燕三合 這不是你一貫的做派啊 我一貫什麼做派 你會直接對他說 李不言學著燕三合的口氣 這位壯士 神婆不是你能消響的 我給你指一條活路 趕緊回家找爹娘去吧 燕三合再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李不言看得心中默得一跳 也難怪裴大人要先斬後奏 他笑起來當真好看極了 眼仁兒比星星還亮 得了 不說這個水月庵如何 湯圓 勞煩給我端碗冰鎮的酸梅湯過來 這鬼天熱死了 來了姑娘 一碗酸梅湯 喝完李不言渾身舒暢 便把今天跟在三爺身邊 聽到的看到的一一道來 莫料 他從懷裡掏出一疊紙
小姐你看看吧 這才是晉臣真正的筆跡 瘦金帖晏三和 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 這個晉臣打小應該不是 什麼循規蹈矩的人 巧了 三爺也這麼說的 晏三和一正簇眉看著李不言 李不言撇撇嘴看我做什麼 他就是這麼說的 他人呢 剛到府裡就被謝總管攔住了 估計是去勸某人了吧 不言抱我去書房幹嘛 我來臨意 臨這個字 字如其人 每一副字都是書寫者當時心情的映照 心情不同 字就有細微的不同 我的小姐啊 你可真沉得住氣 換了我 怎麼著也得到外頭去瞧瞧熱鬧 李不言更何況 這個熱鬧還是關於你自己的 我在看熱鬧的同時 他們在看我 燕三和冷笑 何必自己給自己搭個戲台呢 施安媛 裴明婷一巴掌拍在桌上 這日子小爺他娘的不過了 你還有臉發火 謝之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原本以為燕三和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這小子受幾次挫 怎麼著也得知難而退 結果倒好 他還越挫越勇了 裴明婷 謝之飛連名帶姓的喊 決定一盆冷水潑過去了 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你是先斬後奏了 可要想一想晏三河的處境 我還要想他的處境 他不應該很開心嗎 那是你以為 謝之飛凡事總要講個你情我願 你可以問問他願意不願意 這種事情哪好問的 人家姑娘家臉皮薄 會害羞
燕三和是那種害羞的人 謝知飛冷笑一聲 你裴明婷就是脫光了站在他面前 害羞的是你不是他 裴明婷看了看身下哎 好像是的 哎這是其一 謝知飛點點他的腦袋 其二你行事之前為什麼不來問問我 裴明霆不服氣 怎麼 小爺我的婚姻大事還得經你點頭 同意 你來問我 我就會告訴你 燕三和答應留在謝家之前 和謝家約法三章 謝知妃其中一條便是 他的婚事只有他能做主 誰都不能干涉 裴明婷一拍腦袋 啊那我提親提錯了人 我應該直接向他提的 你 謝知妃別說氣笑 真能被這人氣哭出來 行了我知道錯了 裴明婷用肩膀碰碰謝知妃的 從得知爹娘急吼吼地衝到謝府 他其實就知道錯了 他小裴爺不是轉個身就忘了 更不是莫往心裡去 恰恰相反 他心裡明白著呢 自己的婚事 不僅爹重視 娘重視趙懷仁說不定也早有安排 總而言之一句話 誰都會稱心 但就不會讓他稱心 可人活一世多不容易啊 胡三妹年輕的時候 還為個吳官月折騰呢 他們倆那才叫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怎麼到他小裴爺這裡 他應該認命了 妥協了連個掙扎都沒有 就乖乖進洞房了 那多沒意思啊 50 小裴爺耷拉下腦袋 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我查不到他的來龍去脈 心裡慌就想為自己搏一搏 我默想他的處境是沒時間去想
來不及了 謝之飛神色大變 你派出去的人已經回來了 第255章他呢 可不都回來了嗎 裴明婷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什麼都沒查到 裴明婷又點點頭 謝知飛一時心裡梗得厲害 這丫頭難不成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你這話和我想到一處去了 裴明汀嘖了一聲 還有那個李不言 也什麼都查不到 我有時候夜裡想一想 都覺得□得慌 他們兩個不會都不是人吧 虧你想得出 謝知飛剛要 呵斥只聽外頭有人喊道小裴爺 裴老爺裴夫人要回去了 裴明庭可憐巴巴的看了謝之霏一眼 我先回去 水月庵的事情回頭再說 我送你 兩人走出院子 裴明庭突然停下來 50 你幫我和燕三河傳個話 只要他硬下 我就敢為他把天都捅破了 這會你也不怕他是鬼了 是鬼我也喜歡 裴明婷一臉鄙視的看著他 算了這種感覺你不會懂的 謝知飛 別送了你傷還沒好透呢 謝知飛看著這人的背影 又是想打死他 又替他覺得悵然 正所謂兔死狐悲 明廷做不了主 那麼他呢 他能嗎答案從大哥大嫂就可窺見 兩人成婚前 其實都有暗自喜歡的人 但誰也扛不過父母之命這4個字 雖然這幾年夫妻二人看著舉案齊眉 但只有他這個最親的人知道 大哥大嫂其實活的都很憋屈 朱清看著三爺一動不動 像魔怔了一樣 忙勸道爺 回吧嗯 謝知飛一轉身
忽然看到幾個婆子探頭探腦 臉色疏地一沉 朱清爺 去把謝總管叫來 是 謝總管一聽三爺找小腿跑的 登登登三爺 你找老奴有什麼吩咐 謝知飛涼颼颼看他一眼 來摸摸我心口 謝總管哪敢伸手 看著主子的臉色 三爺這是心口不舒服 對找你來揉揉 謝小花多精明一人 忙湊近了 爺心口不舒服 一定是老奴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 爺只管說 老奴這就改 謝志飛掏掏耳朵 故意拉長了調 我這人呢 聽不得閒話 閒話誰的閒話 謝小花眼珠□轆一轉 想到今日小裴爺的舉動 三爺放心 誰敢把小裴爺的事情往外透一丁點 我撕爛他的嘴 救小裴爺嗎 謝總管抓狂了 除了小裴爺 還有對了 靜思居內主 三爺放一百個心 謝總管忙到姑娘家的閨名鼎鼎的 要老奴一定約束著底下的人 誰要敢說燕姑娘半點不是 我打斷他們的腿 你辦事我是放心的 謝之飛沖謝總管一笑 笑得特別和藹可親 去吧拿出點手段來 否則 裝上那個挑糞的空缺 就是你謝小花的歸宿了 謝小花 一個人要沉下心來做事 外頭的閒言碎語是入不了耳的 幾頁紙淋下來 晏三合又讓李不言把他抱回竹榻裡 傷腳不能下垂的時間太長 還得讓他架起來 靜晨在寫這幾張佛經的時候
心不算太靜 晏三合揉著發酸的手腕 他是在用寫字強壓下心頭的情緒 李不言就像你現在這樣 燕三和點點頭 所以你看他字的收筆都有一點點偏激 如果他情緒是穩定的 絕對還能寫的再好一點 李不言湊過頭看了又看 也沒看明白什麼叫收筆偏激 謝三爺的判斷是對的 他就是高門大戶裡的人 燕三和 一會你跑一趟 勞煩他查一查 18年前京中高門大戶官宦人家 有沒有婦人出家為醫 不用勞煩他人在 李不言推開窗戶 窗外頭站著的人笑了笑 三爺窗下偷聽可不是君子所為 謝之飛十分的淡定 李姑娘看我像君子嗎 李不言你不像君子 你像個登徒子 謝之飛迎上晏三河的目光 我已經讓兵馬司的人去查了 燕三和沒有掩飾臉上的赤驚 臉上眼中都是讚揚 京城不大 高門大戶也就那麼幾百家 不出三天 一定會有結果出來 謝之飛可惜沒有晉臣的畫像 否則能更快些 辛苦謝了 晏三河說的真心實意 偏他覺得不夠 晏三河就這一句 可太輕薄了 有了前面那個清早 燕三和料定他不會太過分 說吧怎樣才能不輕薄 那就謝知飛嘴角上翹 那股子壞勁又起來 說說為什麼救了小裴燕 燕三和十分淡定的回他 不喜歡不高攀 不委屈不委屈 誰自己不喜歡誰 他燕三合看著他 夕陽將他的眉眼映的俊朗而溫柔 三爺還有話要問嗎 三爺拿手揉揉鼻子笑了 笑的都有些站不穩
好像懷裡原本揣著一個寶貝 然後被人瞧上了 差一點搶走 結果鬧半天 那寶貝穩穩的還在他懷裡揣著呢 沒話了 謝之飛硬生生收了笑 一本正經道我在回來的路上 幫你想了想羅的幾個用法 你要不要聽聽 燕三合還沒回答 李不言眼睛瞪大一圈 他在回來的路上 竟想著燕三合和小裴爺那點事了 他謝三爺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 想聽你說 喪葬嫁娶 那是一定要用到的 除此之外 皇帝巡視大觀 出行也需鑼鼓開道 秀才中舉家有紅白喜事 都會敲鑼 就是街頭賣權賣藝的 上來也是先一通鑼聲 謝知飛對了 唱戲用的是小鑼鼓 點子一敲 小鑼聲一起 這戲就算開了場 等你嚼好了 哪天我帶你聽戲去 最後一句話 燕三和壓根沒聽見 他腦子已經轉開了 能聽到羅生的地方可太多 哪一種羅生才是近臣 念念不忘 以至於心念成魔的呢 喲又是這麼巧 三弟也在 這不是太巧 這是陰魂不散 謝志飛眼中的鋒芒一閃而過 轉過身笑得一臉和氣 二哥呀好久不見 第二百五十六章 嫉妒是好久不見 他不過是去保定府做了一筆買賣 十天不到的時間 一個傷了 一個瘸了 還有一個瘋了 謝不惑看了眼身後巫晴 忙上前把紙包塞到湯圓手中
這是保定府的秘餞 給燕姑娘解解悶 謝布霍說完 也走到窗前 看著竹榻上的燕三合 一臉惋惜 不知道姑娘的腳傷了 否則就買些那邊的跌打膏藥回來 聽說藥效是好的 燕三合一撼手 多謝 李不言莞爾一笑 兩位爺要不都進屋喝中茶吧 堵著窗戶實在不像樣 謝二爺 不必了 謝三爺好啊 三爺微笑著 口氣不鹹不淡道二哥 怎麼來了就走啊 也不進屋裡坐坐 二爺回以不鹹不淡的口氣 剛進府衣服也莫換 長輩也莫羨去晚了 失了禮數 謝三爺聽了這話 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謝二爺 只是一眼 便從窗戶邊走到了正堂 湯圓 這蜜餞金桂都是二爺的一片心意 你可不能偷吃 湯圓一張圓臉長得通紅 嗡聲道誰偷吃了 三爺別冤枉人 笨 我這是好心提醒 謝三爺敲他一記腦袋 沖屋裡喊那個誰 說好給茶喝的呢 茶呢 李不言表情扭曲了一下 趕緊跑出去沖茶 謝不惑像是沒有聽到老三那幾句話 依舊一臉溫和道燕姑娘 好好養傷 等我見過長輩 再來陪燕姑娘說說話 多謝 燕三合依舊是不冷不熱的兩個字 二爺一走 三爺的茶也不喝了 與李不言說了兩個字有事 便揚長而去 李不言捏著一把茶葉
收起來也難受 沖泡開來也難受 愣了半晌 他索性把茶葉一扔 揪住正把蜜餞收起來的湯圓 惡狠狠道說 你們家二爺和三爺到底什麼仇什麼怨 湯圓驚了一跳 佐佐不過是敵呀 豎的那些 不可能 李不言面露很色 你和我說實話 湯圓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姑娘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只知道三爺不怎麼待見二爺 不止三爺 大爺也不待見不言 聽說謝總管晚上都是一個人睡 要不你問問他去 好主意 李不言鬆開湯圓 把頭探進房裡 小姐斯文的問 還是粗魯的問 看他表現 燕三合眼裡有冷笑閃過 本來他不好奇 被謝老二鬧這麼一出 不好奇也好奇了 衣裳莫換 長輩莫陷 聽著他傷就跑來了 偏偏另一個受傷的就在他面前 還是手足兄弟 他卻隻字不問 他一介孤女 何德何能 青石路上 主僕二人並肩而行 二爺這一趟去靜思居 有些衝動了 至少也該問一問三爺的傷 巫行看著主子的臉色 小聲道 三爺剛剛瞧二爺的眼神很不善 怎麼著 全天下的人都得圍著他謝老三轉啊 謝不惑冷笑問他的人排著長隊呢 用得著我那點虛情假意 是不是做給老爺和老太太看的嗎 反正他們看見了 也只當看不屑 謝不惑冷笑一聲 便往木香院去
柳姨娘聽說兒子回來 已經站在屋簷下等著 謝不惑上前行禮 柳姨娘看著兒子風塵僕僕的臉 笑道韭菜都 被下了就在姨娘房裡用些吧 好 母子二人進到禮間 小圓桌前早就坐著俏麗的謝婉舒 她一現著自家親哥的面 小嘴一嘟 小手一伸 我要你帶的蜜餞呢 急急忙忙趕回來 沒時間了 謝不惑先醫坐下 一回來 就聽說小裴爺上門給燕姑娘提親 姨娘這怎麼回事 柳姨娘替兒子針灸 聽說是瞞著長輩過來的 這會又被拎回去了 小裴爺這回行事有些魯莽 那小子可不是就魯莽嗎 謝不惑抿了口酒 老三的傷和燕姑娘的腳 又是怎麼一回事 三哥是被徐家人打的 燕姑娘的腳是自己扭的 謝婉舒聲音又脆又甜 我和姨娘一個個都去瞧過了 沒什麼大事 二哥 徐家倒台了 欺負我的畜生 聽說進了錦衣衛獸審 真是活該 謝不惑知道這事莫 這麼簡單 可知道了 用飯吧 謝婉舒卻沒動筷子 手托著腮道 二哥 小裴爺怎麼相中了燕姑娘 一個杏子燥 一個杏子冷 不配啊謝不惑看了妹子一眼莫說話 再說了 門第上也差了十萬八千里 謝婉淑輕聲歎了口氣 不過 這回我倒有些羨慕燕姐姐的福氣了 命怎麼就那麼好的呢 得了小裴爺的輕眼
啪 謝不惑手裡的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 堂堂謝府二小姐 這話是你該說的嗎 哥 我說說怎麼了 你這樣說不僅顯得你蠢 還顯得你眼皮子淺 我你什麼你 謝不惑我早就和你說過了 和燕三和親著 謝親著謝你倒好 平白無故的還嫉妒上了 我嫉妒了嗎我我 謝婉淑吉的眼淚掉下來 我就是覺得她命好 什麼堂堂謝府二小姐 我還不如她命好呢 謝不惑你哪裡命不好 也磨個底子 向我提親啊 謝婉舒眼淚汪汪 哥都22了 按理早該成家立業 也默契著誰為哥打算打算 庶出的命就是不好 難道我說錯了嗎 謝不惑蹭的站起來 冷著臉沖柳姨娘道 姨娘好好管教管教 再這麼胡言亂語下去 總有一天為我們二房惹了禍 說罷他拂袖而去 屋裡傳來謝婉舒嚶嚶的哭泣聲 還有陰涼滴滴的安撫 聽在謝布貨的耳中 與這燥熱的天氣一樣 讓他心頭的火一股一股湧上來 二爺 巫行上前 從懷裡掏出一封封了口的信 剛剛門房送來的 誰的 巫琴看了看四周 掩著嘴道杜姑娘 杜一雲 謝不惑眉頭微微一皺 把信收入袖中 若無其事的回了書房 油燈點亮 從袖中掏出信 展開一看 這麼熱的天 謝不惑竟然生生打了個寒顫 第二百五十七章恨嗎
折騰了一夜的謝府終於安靜下來 謝總管拖著兩條疲倦的腿 走回自個院裡 新婦小絲早已備下熱水和飯菜 謝人回來笑道總管 是要先沐浴 還是先用飯 一身臭汗先沐浴 是浴桶 在進房謝總管那體格往下一坐 水嘩啦啦漫一地 舒服啊 幾乎是他探出這三個字的同時 一把冰冷的軟件 橫在了謝總管的脖子下面 謝總管嚇得一抖 渾身的血都停住了 別怕是我 李不言謝總管嘩啦轉過身 眼中都是不敢置信 李不言和他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 吼 莞爾一笑 問個問題 總管大人老老實實回答 咱們就相安無事 謝總管扯著發緊的喉嚨 要是我不呢 李不言輕輕笑起來 那謝總管可就是第二個虛聖 要不要試試 啊啊 你個七舅奶奶 謝總管低頭看了眼身下 心說我這東西還沒使夠呢 能讓你消去 問謝府二爺和三爺是什麼仇 什麼怨謝總管簡直哭笑不得 搞出這個陣仗 他還當他要問什麼驚天秘密 哪知竟是問這事 一個嫡 一個庶一個得寵 一個不得寵 這仇不就這麼結下來了嗎 謝總管你當我三歲小孩嗎 李不言把長劍逼近一寸 你你急啥 謝總管渾身哆嗦著 我這不正要往下說嗎 快說 三爺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 差點死過去 是二爺使的陰招 讓三爺在大冷的天淋了半個時辰的雨
謝總管三爺當時那個身子 別說淋雨 就是少穿一件衣裳都不行 謝總管永遠記得 三爺那副落湯雞的樣子 凍得瑟瑟發抖 臉都是青紫色的 現著他 三爺像蚊子一樣喊小花我冷 你抱抱我 謝總管的心都要疼碎掉了 趕緊上前抱住他 拚命的往家中跑 那一路謝總管感覺自己懷裡 像抱了一個冰墩子 一點熱氣都沒有 從那以後 這仇就結下了 謝總管歎了口氣 也不怪老爺 老太太都不喜歡二爺這孩子 陰損的很 竟是這麼一回事 那回去我得提醒小姐 離謝家老二遠著 謝 李不言收了件 謝總管原來你真名叫謝小花啊 你 你 你 謝總管渾身顫抖著 心說你再敢叫一聲 我挖你家祖墳 這名字起錯了 李不言低頭往水裡看一眼 叫謝雄偉還差不多 謝總管呃 多有得罪 您老別放心上 李不言把軟件往腰上一收 以後 我會幫你在小姐和三爺面前說好話的 一堆好話用得著你話 剛起了個頭 眼前的人影呼的一閃 帶著一陣風 驚的謝總管打了個激靈 無法無天的死丫頭 賤丫頭謝總管罵半天 忽然想到什麼 也低頭看一看嘿 眼招子還是不錯的 可不是 相當的雄偉嘛
古月樓是京城最有名的吃素齋的地方 這裡的掌櫃原來是個和尚 後來還了俗 就在京城開了這樣一間酒樓 樓有三層 一層散客 二層雅間 三層便不是用錢就能定得到的 需得有官家的身份 謝不惑在夥計的指引下上到了三層 推開其中一間的門 頓時一股涼氣撲面而來 四目相對 杜一雲起身莞爾一笑二哥 許久不見 快坐謝布霍在他對面坐下 並不說話 目光始終看著眼前的女子 不冷也不淡 有夥計上菜上酒 一切妥當後 女兒頗有眼色的掩門而去 這時 杜一雲才笑道二哥 這裡的桂花運很有名妹妹 陪你贏點 謝布霍輕輕笑了兩聲 家裡的那位還在為這個人酸 那個人酸 這一位已經有膽量和男人坐在一起 談天論地了 他端起酒盅 與杜一雲的碰了碰 然後一口飲盡 杜一雲放下酒盅 柔聲喚道二哥 我實話與你說了吧 我恨謝之非 謝不惑自己給自己斟了一盅 慢悠悠道恨他莫娶你 杜一雲微弱的聲音 恨他心變得太快 男人的心本來就易變的 謝不惑看著手裡的酒盅笑 今個朝東 明個朝西 一雲妹妹難道 不知道嗎 二哥不恨嗎 杜奕雲不打反問 明明是三個兄弟中書讀的最好的 卻連科舉的資格都沒有 成天跟一群烏煙瘴氣的商人打交道 算計這個算計那個 謝不惑冷冷看著他
我相信以二哥的本事 但凡只要做了官 必有一番光明前程 杜奕雲神色一杯 可這世間就是如此不公平 一個數字壓得二哥一輩子抬不起頭 二哥甘心嗎 謝不惑依舊是淡漠冷清的樣子 叫人看不出丁點喜怒 就算二哥甘心 柳姨娘呢婉舒呢 謝不惑突然眉頭一蹙 而他這一簇 杜一雲瞧的清清楚楚 論長相論氣度 論聰明論本事 柳姨娘哪一點比不過太太 卻還要事事受太太的冷臉 不敢逾越半步 杜一雲搖頭淺笑 婉淑就更可惜了 嬌嬌柔柔的姑娘家 就因為一個數字 將來的婚嫁到這裡 他突然畫風一轉 我真真是替他打抱不平啊 連那個來路不明的燕三合 都能壓他一頭 謝不惑神色有些驚訝 不瞞二哥 小裴爺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杜一雲直歎氣 這事讓我怎麼說呢 能配得上小裴爺的根本不是燕三和 而是婉淑妹妹 所以 謝不惑終於開了口 一雲妹妹的意思是 二哥是聰明人 聰明人做聰明事 杜一雲笑盈盈的看著他 我喚你一聲二哥 是真心把二哥當成自己人 今天這頓飯 我的底都給二哥看到了 二哥不妨回去想一想自己想要什麼 怎麼 謝布後的聲音淡淡的 我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嗎 得不得到不好說 杜一雲二哥只需要記著一點我 和我身後的度假總是會幫二哥的 第258章唱戲 來路不明的燕三和 這會正看著衣架上浸沉那件衣裳
出神 貴婦與尼姑之間隔著一片深海 這片深海裡 一定發生過驚濤駭浪的事情 才能將兩者之間連在一起 而那樁驚濤駭浪的事 也許就是近臣的心魔 屋裡有動靜 燕三合書弟回神 李不言幾乎是撲過去的 三合想不到二爺竟然還是那種人 哪種人 李不言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燕三合聽完 半晌才道恩怨是他們的事 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不必冷著 更不必熱著對了 手裡還有多少銀子 好好的 怎麼問起這個來 李不言好奇 你這人只知道賺銀子 銀子有多少 怎麼花可從來不問的 去外頭點個房子吧 這是要搬出去了 李不言笑盈盈道 就不怕老太太 老爺跑來對著你一通哭 先預備下 燕三合等晉城的心魔一解 我們就搬過去 最主要的是 他答應查政府的案子 這案子一旦查起來 弄不好會牽連到謝府 他這人別人欠他情可以 他欠別人情不安 銀子管夠 李不言壓著聲道 也不用點 咱們就買一個小點的 二進二出 佈置的舒舒服服 買幾個丫鬟小廝侍候著 燕三合對這些俗物一竅不通 你說了算 對了我剛剛經過市安院 原本想和三爺說幾句話的 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咱們的郝三爺又去勾蘭聽曲了 李不言手托下巴 我倒是弄不明白了
他這是憋了幾天忍不住了 還是唱戲給別人看的 唱戲給別人看是其一 其二是燕三合淺淺一笑 也需安慰安慰裴大人那顆受傷的心 裴大人那顆受傷的心啊 不僅需要謝三爺的安慰 還需要美酒來灌醉 當然還少不了幾位小娘子作陪 生平第一次對姑娘動心 偏偏被門第絆住了腳 什麼長戟高門 什麼顯赫一族 如今對小裴爺來說就是個累贅 一連三天 裴大人和謝三爺都宿醉在立春院 兩人白天呼呼大睡 晚上便尋歡作樂 樂得興起時 小裴爺和謝三爺還在立春院開賭 賭啥 賭立春院下一個恩克 是左腳進門還是右腳進 還是右腳進門 篤 劉大人在小娘子身上能堅持多長時間 篤正澤侯世子 今天晚上找的是小娘子還是小官人 像話嗎腿 不像話尤其是謝府三爺 眼角的淤青還留著一點呢 就好了傷疤忘了痛 和那沒了根的徐勝都是一丘之和 到了第四天晚上 裴謝兩位老爺親自上立 春運靈人聽說 裴老爺看著小裴爺那放浪行孩的樣子 沒忍住直接一個巴掌扇過去 謝老爺斯文一些 把謝三爺綁了走 帶回家教訓 誰說一定就是龍生龍 鳳生鳳瞧瞧這兩位爺 簡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將來啊早早晚晚要敗光祖宗的家業 回到家的謝三爺沐浴更衣 一身清爽的直奔靜思 居燕三河 閉門養了3天 已經把天上飛的鳥 地上爬的老鼠 河裡游的魚都統統羨慕了一個遍 見謝之飛緩緩而來 他頭一回覺得這人眼睛是眼睛 鼻子是鼻子
怎麼瞧怎麼順眼 不等謝之飛坐定 便問道怎麼樣 查到什麼了嗎 謝之妃連喝三天的酒 聞什麼鼻子裡都是酒味 這會聞到燕三合身上的膏藥味 墨油來的 覺得好聞 他把竹椅往前挪了挪 深吸了一口氣道四九成立 王侯將相 高官商賈 內宅裡蕭發未尼的女子 這18年來 一共86人 燕三合快說下去 謝知飛看著他 一臉緊張 露出一絲忍俊不禁的神色 這86人中 47人還活著 燕三合算得十分的快 還剩下39人 謝知飛這39人中 有9人已經還了俗 燕三合還剩下30人 謝知飛這30人中 50歲以上的有10人 40歲以下的 有11人燕三合還剩下9人 謝知飛這9人中 7人都不是今年過世的 燕三合心頭一驚 那就還剩下兩人 謝知飛剩下的兩人 一個在龍泉庵出的家 一個在雲塔院壁的事 燕三和愣愣地看著謝知飛 心裡徹底涼透 片刻後他垂死掙扎了一下 三爺你有沒有查漏的 三爺不說話 只淡淡地看了眼身後的朱清 朱青開口回燕姑娘 這幾天除了我和武城兵馬司的人外 三爺還求了錦衣衛的幾個兄弟段 沒有漏的 燕三和目光落在三爺身上 露出歉意 那就是他判斷錯了 可是怎麼會呢 十字白皙無骨的手 出塵的氣質 分明只有高門大戶的人才會有
那有沒有可能 他被休了 然後出家 謝之飛這86人中 包括5個被休的 燕三合還有沒有一種可能 進臣家裡 是被罷官或者被抄家的 這話讓謝之飛醍醐灌頂 有真有 燕三合眼睛輸得一亮 真有謝之飛罷官的可能性小一點 抄家的可能性大一點 晏三合追問為什麼這麼說 謝之飛男人罷官就意味著落魄 一落魄誰還敢拋棄糟糠之妻 除非盡臣是妾 晏三合嗯一聲 抄家後女眷有幾種可能 要麼一起被處死 要麼也被流放 年輕的長的漂亮的 匯入教坊司謝之妃 年紀大的則為奴未婢 還有一種可能 就是被熟人買下來 燕三合頓時 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熟人買下來 走投無路 便出家為妮 謝之妃沒有半分猶豫 朱卿也請吩咐 18年前罷官抄家的事不難查 吏部都有詳細記錄在 案謝志飛 我記得大哥有個同窗在吏部任職 你去翰林苑跑一趟 請大哥幫幫忙 是等下捉青 燕三和叫住了人 勞煩和謝大爺說18年前的也查一查 燕姑娘需往前查幾年 五年再等下 這回把人叫住的是謝三爺 三爺目光掃了眼燕三合的腳 出去的時候順道去把謝小花叫來 第二百五十九章圖面 謝小花顛顛的來了 拿出手裡的枴杖 獻寶似的給燕三合看 燕姑娘你看看這雕工 這顏色真真沒話說的 謝總管你這是在詛咒我瘸一輩子嗎 我要有這個膽呢
謝總管幽怨的看了三爺一眼 三爺你說吧 這郭曉花背不背 用不著你背 三爺接話道 東西是我送的 你這腳過了半月以後 就得慢慢下來走走 這樣才能好得快 燕三和一愣 三爺不等他開口 又說若真是覺得感動 那就想想該送我點什麼好 我最近花銷大 實在想不到的話 銀子也是成的 不言燕三合 拿800兩銀子給三爺 你還真送 這回輪到謝之飛傻眼 三爺都開口了 哪有不送的道理 晏三和拿過枴杖放在手裡 看了看不為這東西 也為三爺剃盡塵洞的那些人脈 謝之非聽他這魔意說來勁了 伸出手那800兩可不夠 得再添點 湊個整數吧 晏三和想也莫想 啪一巴掌打傷他的掌心 美的你謝之非 謝小花 晏三和自己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一跳 我為什麼要打他的掌心 我有病嗎 那個他眼神閃爍著 不好意思 不言每次伸手問我要銀子 我都打他 習慣了李不言跨出門檻的腳一毒 小姐你管過銀子嗎 你當三爺這麼聰明的人 聽不出你在撒謊嗎 原來燕姑娘是捨不得啊 謝知飛一雙眉眼裡儘是飛揚的神采 捨不得就別給了 三爺偶爾做次虧本買賣 心裡樂意的 我不樂意 雁三河朝李不言遞了個神色 李不言把800兩銀的銀票遞過去 小姐很少主動給錢的 三爺拿著吧 謝之飛只當看不見
伸手出搭在雁三河的竹榻上 要我拿著也行 你的手心給我打一下 雁三河一張粉臉 長得通紅 這還有仇必報了 謝小花媽哎 打過來打過去 這是我謝小花能看的嗎 就在這時 有個小斯匆匆走進院裡 三爺外頭有個叫梅娘的說要謝您 謝之飛收了玩笑之色 他可有說什麼事 他說那雙繡花鞋他在別處見過 快快請進來 燕三和臉上的紅玉一下子消失了 急道不言 你親自去請 媚娘是被李不言拽著靜靜思居的 姑娘呀就不能走慢點嗎 心都要跳出來了 一邊說 她一邊撫著自己碩大無比的胸 老胳膊老腿的人了 比不得你們年輕人 晏三和指著面前的椅子 梅娘快坐 湯圓倒茶 不嚴把繡花鞋拿出來 謝總管你去忙 你的是 謝總管一步三回頭 眼睛都落在了梅娘的胸上 可真大啊 就不知道摸上去手感怎麼樣 門吱呀一聲關上 梅娘兩盅茶喝完 指著繡花鞋 燕姑娘這繡花鞋能再讓我看看嗎 只管看 梅娘拿起來翻過來覆過去的看幾眼後 到我回去 越想越覺得這鞋子眼熟 就是一直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的 燕三和羨 他說的沒頭沒尾 梅娘你把話說清楚一點 這鞋子我從前也有一雙 梅娘姑娘不在意穿衣打扮 所以不知道 這繡花鞋的圖案是有講究的 怎麼講究法 一般來說 鞋面上繡的
都是連生貴子留開白子雙蝶戀花 龍飛鳳舞 這些吉利的圖案 梅娘把繡花鞋遞到燕三和手上 姑娘細看這鞋面上的圖案 可看出是什麼來 一株池塘裡盛開的並蒂蓮 梅娘點點頭 咱們挪不到廂房裡 姑娘把簾子拉起來 然後點燈 多點幾盞 不言馬上 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 三下兩下就挪進廂房 拉上簾子 點了燈梅娘把繡花鞋放在燈下 姑娘看這裡 看到了什麼 燕三合大吃一驚 這池塘裡竟有一輪倒映在水中的圓月 我看看謝知飛拿過繡花鞋 呦還真是 梅娘這是怎麼做到的 繡線不一樣 梅娘這種繡線 一定要在燈下看才能看到 那天我大意了 雖然也是在燈下 但莫看得那麼仔細 燕三合梅娘 你說你也有這樣一雙鞋子 是梅娘歎了口氣 那時候只想著怎麼招人怎麼來 看到這麼個稀罕物 自己就想辦法也弄了一雙 這話又沒頭沒尾 燕三合聽得雲裡霧裡 謝知妃見她皺眉 忙咳嗽了一聲 梅娘從前是立春院的頭牌 立春院勾蘭男人的春宵哭 空氣突然凝滯 燕三和和李不言對視一眼 竟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反倒是梅娘滴滴笑了一聲 對不住三爺 我讓燕姑娘受驚了 別這麼說 燕三和搶在了謝之飛前開了口 這世上沒有哪個好人家的姑娘願意 去那種地方都有苦衷 是我該說對不住 讓你又想到了從前 梅娘一正靜靜地看了燕三合一會
又笑道嗨 什麼從前 不從前的 我早忘得一乾二淨 否則怎麼過了這幾天 才想到那繡花鞋的事 燕三合伸出手 在梅娘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那我們就說回繡花鞋的事 一股涼氣浸入皮膚之下 梅娘心底浮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莫覺得涼 只覺得暖 姑娘也知道 立春苑這種地方 最不缺的便是年輕的容色好的 身段翹的小娘子 我雖是個頭牌 但花無百日紅 總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 人一老皮也松肉也松 就不招男人待見了 梅娘嘴上說忘得一乾二淨 但神色仍慢慢黯淡了下來 可在高處呆久了 就不想落下來 我就動起了別的小心思 嗨無非就是在穿衣打扮上更別緻些 更新奇些 有一天我聽有位客人說 教坊寺有小娘子夜裡穿著這種繡花鞋 博男人歡心 我便讓婢女去打聽是怎麼一回事 等下等下 晏三合和謝之飛 竟同時喊出了這兩個字 兩人一對視 晏三合脫口而出你的意思是 穿著鞋子的人是叫方斯的小娘子 第260章好話 梅娘恩一聲 聽說是從那邊實行起來的 晏三合立刻一扭頭 謝之飛叫方斯是個什麼地方 他和立春韻有什麼區別 一說到這個就問我 謝之飛笑的痞壞痞壞的 燕三合 我這形象在你那裡還翻不了身了 燕三合無語了三爺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別扯話題 你就說能不能翻吧 帆帆帆雁三和蒼白的 臉上激出一層氣急敗壞
謝之飛見他惱成這樣 心裡得意一笑 真正說起來 教方司還不光是尋歡作樂的地方 那是什麼 教坊司長殿廷朝會武樂應城 以及管理樂戶 但樂戶呢 分兩種人 一種是唱妓 另一種才是官妓 他這麼一說 燕三合更糊塗了 懂音律擅長歌舞 會雜耍這些人被稱為唱妓 別小看他們啊 他們吃的可是朝廷俸祿 算是官家人 只賣藝不賣身的 謝之霏娓娓道來 而那些年輕貌美的罪官家屬 戰爭中被擄來的女俘虜 還有從外頭買來的漂亮小娘子 則統統為官妓 官妓的命就沒那麼好了 說白了就是陪人尋歡作樂 燕三合那晉臣 謝之妃想了想 我猜多半是後者 前身是官妓 後身是尼姑 燕三合的精氣神一下子揚起來 梅娘你繼續往下說 燕姑娘其實也沒啥可說的了 梅娘婢女打聽回來後 我就立刻找人做了一雙 還整整花了我五兩的銀子 一雙鞋子花五兩 燕三合為什麼這麼貴 梅娘主要是繡線貴 這種繡線只供皇親貴族用 尋常百姓別說買了 就是見一線都難 燕三合你是怎麼買到那線的 梅娘笑了 姑娘魚有魚露 蝦有蝦露 這四九城裡 只要有銀子捨得下本錢 總有人的手能夠得著 是那些宮裡的小太監 謝知妃也不遮著掩著 索性敞開了說 這些小太監一年到頭存不下幾個銀子 又要孝敬老太監
他們就會想些貼補的辦法 拿宮裡的獻出來賣 只是最微乎其微的一種 這裡頭門道還真多 燕三合深深看 了謝知妃一眼 又問梅娘這鞋子讓你紅了多久 快別提了 也就紅了不到一個月 梅娘自嘲一笑 那些狗男人說我是東施效顰 還不如不穿 那雙鞋子沒多久就被我扔進香籠 硯三和鳴白了 官妓作陪的人 要麼是王侯將相 要麼是各色官員 這些人大部分是讀書人 讀書人玩的是個雅字 年輕的小娘子穿著輕薄的衣裳 一步一步從屏風裡走出來 燈火中腳上的那輪明月若隱若現 為人騷客 常常用冷清估計高雅來形容月亮 最美最媚的人將冷清高雅踩在腳下 這對於男人來說是何等的視覺衝擊 媚娘那雙鞋子你還在嗎 三爺贖我出立春月的時候 我就走了一個人 別的什麼都莫要 梅娘輕輕歎了一聲 泥坑裡的東西就留在泥坑裡吧 泥坑裡的東西就留在泥坑裡 燕三合被這話說的心頭一緊 剛剛湧上的喜悅一下子沖淡了不少 如果近臣是教坊司的人 如果這一身行頭是教坊司的行頭 為什麼他還要帶到水月庵 臨死前還要穿上 這很矛盾啊 晏三和搖搖頭 多想無益 先查了再說 梅娘謝謝你 姑娘謝我做什麼 我不過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 那還用說嗎 不就是邊上那個身子隨意歪著 手杵著腦袋 眼裡儘是風流的男子 晏三和不言 替我送送梅娘 好勒李不言走過去 伸手一勾梅娘
接你的時候 對不住走的快了些 送你的時候 咱們慢慢走 爭取路上多踩死幾隻螞蟻 梅娘看著肩上的手 不知為何 喉嚨口像堵了一團棉 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何止梅娘如此 燕三和這會喉嚨裡也堵住了 且不說他這個傷腳現在是寸步難行 就是腳利索了 教方司這種地方沒有人帶著 估計也難進去 開口又欠這人一樁人情 不開口難不成讓李不言硬闖 他餘光向邊上看一眼 心裡打的小九九是 這人能不能像送枴杖一樣主動一點 偏這人悠哉悠哉的喝著茶 半點都沒有想要主動的意 嘶燕3和靜默片刻 決定還是要開口 唉唉他清了清嗓子 剛要說話 一旁的謝知飛嘴角一勾 露出半笑不笑的表情 嗓子這是怎麼了 來我幫你換股新茶 潤潤喉嚨 不必忙我 咦你怎麼臉紅了 謝志飛一臉驚氣 熱的燕三合 我是急的 我竟忘了我們家燕姑娘是最怕熱的 謝志飛抬頭 湯圓去 跟謝總管再要幾盆冰來 是三爺 湯圓一走 整個晉司駒就剩下兩個人 燕三合決定豁出去 不要臉了 謝知飛叫方斯 你能不能 燕三合謝知飛再次打斷了他的話 樹要皮人要臉 三爺我在外人眼裡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但根子上還是很正的 你覺得呢 燕三和他算是聽明白了 這人還在介意 剛剛梅娘一提叫方斯
自己就想到他 嗯我也覺得很正 他咬牙正在哪裡啊 謝志飛笑得很不正經 正在坐懷不亂嗎 嗯坐懷不亂 他在咬牙 不對謝志飛挑釁式的 是男人怎麼能坐懷不亂呢 三爺有定力 他依舊咬牙 有嗎這話連三爺聽著都不相信 你信我信 他又一次咬牙 燕三河你耳朵這麼紅 說謊了吧 謝之飛你有完沒完 燕三河被這人逼得徹底潰不成軍 行就行不行我找別人去 瞧你發什麼火啊 我說不行了嗎 謝知飛看著他的眼睛 自己還一臉的委屈 到那種地方打聽女人穿的繡花鞋 人家還以為三爺有什麼特殊癖好呢 不得讓你先哄我幾聲 我才有勇氣去 燕三合再說了 謝之飛哼哼唧唧 我這是為了誰犧牲色相 又是為了誰逢場作戲 我的牙磨這麼久 怎麼還這麼癢的 燕三和深吸幾口氣 謝之飛你還記得在客棧裡 你欠我一個人情的事 別別 那麼大的人情哪能用在這裡 太浪費了 我還是繼續欠著好了 謝之飛鄙視著他的眼睛 但這好話該說還得說啊 雁三河雁三河 眼底的火燒起來不是 謝之飛低啞著聲音 要你說一聲成語謝謝有這麼難嗎 轟這一下 燕三和心底的火都燒了起來 第261章窺視夜幕降臨 李不言盤起頭髮 換上男裝 把軟件往腰間一收 準備出門 一低頭現燕三和眼巴巴的瞅著 不由笑了
湯圓你哪都不准去 好好看著小姐 姑娘放心 李不言走過去蹲下 呦瞧瞧這小眼神 委屈的知道我委屈就好好聽著 一個字都不能少的給我聽回來 放心吧 他三爺就是偷偷摸摸放了個屁 我也得豎著耳朵聽個響 正經點很正經 李不言說了笑 你呢也別閒著 再淋淋盡塵的字 看看能不能再琢磨出些別的來 燕三合知道他是擔心自己閒出病來 你安心去 還有誰來串門子 你都說身體不舒服 不見我有那麼好 欺負嗎喲 李不言一起身又蹲回去 對了那一聲好話你說了嗎 說了燕三和 你娘說的 做人要能屈能伸 龍門可以跳 狗洞也能鑽 你啊李不言先指一戳他額頭 莫開竅呢四個字 讓晏三和半點莫回神 連湯圓替他把頭髮散開也渾然不覺 我這麼聰明 哪裡莫開竅 小姐沐浴吧 熱水都已經備下了 嗯因為腳傷 沐浴都成了一件難事 燕三和想著這些天遭的罪 心裡又後悔起那天不該因為謝頑酷 連自己的腳都顧不上 一想到這個 燕三和的臉又紅了 自己說完那句好話 他笑了笑 很是滿意的看著他 我們家燕姑娘長進了 知道會說好話了 你們家你們家 誰是你們家 臉都不要了 彥三和一個機靈回過神 我這會不是對的挺順口的嗎 怎麼那一會嘴巴就跟縫起來似的 謝府的馬車裡
謝知飛看著李不言臉板的端端正正 李大俠教方思不比別處得 眼觀六路 耳聽八方 回頭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不讓你幹什麼 你千萬不能幹什麼 三爺你還不放心我 對李不言 謝知飛手指衝他點點 口氣又利了些 能進教坊司的都不是普通人 酒一喝性子一起 難免放肆 你可別動不動就把劍拔出來給我惹事 李不言哼一聲 那就勞煩三爺麻利的查案 別酒一喝 性子一起 光顧著招蜂引蝶 別的什麼事都忘了 謝之非遺症 李不言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招蜂引蝶了 三爺明人不說暗話 李不言微笑起來 小姐莫開竅 不等於丫鬟也莫開竅 謝知妃定定地看著李不言 這他娘的哪裡是根攪屎棍 根本就是太上老君煉丹爐裡跳出來的 孫猴子長一雙火眼金睛啊 真想一板磚敲過去 良久有良久 他皮笑肉不笑 道看來李大俠腦子不好使 眼睛卻亮的很啊 說對了李不言又笑所以 某些人不要欺負我家小姐臉皮薄嘴笨 真要有那份心思 就跟小裴爺一樣敞開了說 你懂個屁 我真要像小裴爺那樣敞開了說 一樣沒戲 凡事要謀定而後動 聽說過嗎 不打無準備的仗聽說過嗎 謝知飛揉了揉嗡嗡疼的腦仁 一臉嫌棄得了 李大俠你閉嘴吧 我還想多活幾年 馬車駛到巷口 忽然停下來 朱青爺前面堵住了 謝之飛仙林
去打聽打聽怎麼回事 我去李不言跳下車 很快又回來 說是今日教坊司選花魁 四九城一半的官都來了 謝之飛今兒初幾 李不言七月初一 謝之飛一拍額頭三爺 我這是什麼運氣 七月初一 教坊思選花魁 花魁三年一選 往年這個日子 他都會帶著兵馬寺的兄弟們巡街 防著郭子健 那幫喝多了酒的學子們鬧事 教坊司這地兒 除了官兒能來 郭子健的共生 身上有功名的書生也能來 這幫書生一個個年輕氣盛 喝了點騷酒 見著個漂亮娘子 東西南北都分不清 今年他在家養傷 日子過得糊里糊塗 竟然連這麼重要的日子 都忘了個一乾二淨 真真該死 朱清馬車停邊上 等明天來了 我們走進去 是三爺朱清剛把馬車停好遠遠 就見黃岐駕著馬車向他們駛來 裴相下車 謝知飛和他打了個照面 不厚道的笑了呦 裴大人這是為伊霄的人憔悴啊 怎麼不行啊 裴大人不僅鬍子邋遢 眼底黑青 連下巴都尖了 指著李不言口氣不善 他怎麼來了 奉我家三合之命而來 裴大人一聽三合兩個字 就覺得心頭一陣絞痛 小裴爺李不言走到他面前 先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 接著又把謝三爺莫接過的那800兩銀票 拿出來塞到他手上 小姐說不能讓你們出人出力又出錢 小裴也拿著瞧瞧 我的冤家 多體諒我啊
可惜啊老天莫長眼 棒打鴛鴦啊 裴孝把銀票往懷裡一塞 沖謝之妃一點頭 浩然正氣直衝雲天 一會好生打探消息 眼睛少往小娘子身上瞄 咱們不能辜負她的一片心 定要為她打探出些東西來 謝之妃瞧你能的 朱清走上來 兩位爺趕緊走吧 去晚了怕沒位置 發後謝知飛一揮手 一行5人向教坊司出發 到門口 連一向淡定的朱清都有些驚住了 教坊司兩扇朱門前竟排起了長隊 烏泱泱的全是人 看得李布言只感歎 莫見過花錢逛勾欄也要排隊的 我娘說的半點沒錯 男兒啊只要是外面的屎 他都覺得新鮮 小裴爺謝知飛 謝知飛取下腰牌 遞到朱青手上 明廷你的也解下來 朱青接過兩位爺的腰牌 走到隊伍後面 老老實實排隊 李不言憋半天三爺 您那個大臣重子的身份 都不能插個隊嗎 不言姑娘 謝志飛冷笑你大俠的身份能亂殺人嗎 李不言這人今天的脾氣怎麼這麼大 廢話你把三爺 的心思都窺探清楚了 還藉著你娘的話罵三爺 能給你好臉色嗎 第262章熱鬧 排了約一股茶的時間 才輪到朱青 朱青把腰牌遞過去 侍衛看了眼腰牌 又往謝之飛他們這邊瞄眼 才問道兩位大人可有定位 朱青搖搖頭 侍衛一臉歉意今日選花魁 樓裡的包房都坐滿了 只有戲台前的散桌還有空位 不知道兩位大人 謝知菲爾多堅趕緊沖侍衛大喊一聲 莫問題人越多
他們幾個越能趁亂行事 天柱和三合眼一行人 由婢女領著往裡走 李不言一路看一路驚 從外頭看 教坊寺的兩扇朱門並不起眼 無非是門口多掛了幾隻紅燈籠 門裡有陣陣幽香飄出來 但走到裡面 且不說亭台樓閣宣洩廊坊別有洞天 只說這地上鋪了一路的青白玉磚 紅毯兩邊一隻又一隻的精緻宮燈 好啊 轉眼間就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小樓前 樓有3層 裡面儘是歡聲笑語 偶爾還夾雜著一兩句 讓人面紅耳赤的下流粗話 婢女帶他們繞到樓後 入眼的是一座巨大的戲台 台前與幕後懸掛著嬌小保羅帳 舞伎們在台前翩翩起舞 樂者們在幕後吹拉彈唱 正對著戲台的是十幾張八仙桌 差不多都已經坐滿了 都是些高談闊論的書生 婀娜的婢女們穿梭在其間 或端茶或針灸 好不熱鬧 謝知飛選了個最不起眼的方桌 拉著裴孝坐下 李不言朱青黃岐三人則站著伺候 李不言今日的身份是三爺的貼身侍衛 為此他還豎起了胸 往鼻子下面貼了一撮鬍鬚 如果不細看 根本看不出他是女扮男裝 李不言頭一回遇到這麼熱鬧的場面 好奇死了 走到謝之飛身後 低聲問三爺 快說說這花魁怎麼選 謝之飛扭頭看他一眼 莫搭理桌上兩個人 偏偏來問他 都解釋過多少遍了 這第二他不常來 來也是逢場作戲 耳朵聾了 三個回合 第一個回合比武 第二個回合比情 第三個回合比詩詞 小裴爺出娘胎都莫那麼好的耐心 就因為那一句謝謝
連帶著他看理不言都順眼許多 教坊司所有的客人人手一票 誰的票多誰就是花魁 花魁選出來以後呢 那就輪到花魁選客人 李不言越發的好奇 花魁選客人要怎麼選 小裴爺所有客人公平競爭 不談淫黃之物 不談位高權重 只談花前月下 李不言怎麼個花前月下 法斗師 小裴爺一說到這兩個字就覺得牙酸 娘的怎麼也不鬥個金剛經什麼的 那這四九城還有誰是他小裴爺的對手 誰的師入了花魁的眼 花魁就會引誰入屋 那屋可不是一般的屋 是建在水中的 坐船才能過去 好傢伙在水中春宵一度啊 李不言臉上那個感歎啊 玩的可真夠雅的 還有更雅的呢 小裴爺兩人進了水屋 先品茶聊聊詩詞歌賦 談談人生夢想 花魁如果對客人不滿意 這個時候就可以端茶送客 那一定是客人長的跟豬頭似的 實在倒人胃口 李不言瞄眼謝之飛 像我們三爺這樣俊的 花魁倒貼都願意啊 三爺不搭理你 三爺多給你一個眼神就算輸 謝知飛繃著臉朝身後 的朱清黃琪揚揚眉毛 朱清黃琪接到三爺的命令 無聲無息地退出去 目前他們手上有的線索 一是受精體 二是戴月亮的繡花鞋 看看能不能通過這兩樣東西 探出近臣的身份 年紀輕的不必問 三爺說了得找 年紀大的 哪怕花點銀子也無所謂 然而剛折回到小樓前 朱青和黃琦冷不丁一抬頭 頓時頭皮發麻 幾丈之外 有人挑著眉
嘴角含著一絲冷笑 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大爺他怎麼也來了 謝而立朝身後數位同僚低語幾句 等同僚相繼進了小樓裡 才繃著臉上前道人呢 我領大爺過去 朱清朝黃旗 遞了個你在這裡等一等的眼神 趕緊前面帶路 四方桌上 三爺剛想把二郎腿翹起來 忽然面前有道身影 抬頭一看 嚇得趕緊把腳放下去 裴孝更是眼角一陣狂跳 憋半天來一句大哥 好巧啊是喬 每年教坊司選花魁 翰林院都會派人來瞧個熱鬧 算是給教坊司捧個場 也看看這一屆的花魁水準如何 不想竟然遇到了老三他們 謝爾莉先一坐下 目光掃過老三身後的人 只覺得這人瞧著有些眼熟 再一細看 氣血直往頭頂沖 竟然是婢女 理不言謝爾麗咬咬牙 目光落在老三身上 刀子一樣的彎過去 謝老三那是什麼樣的臉皮 沒事人似的沖自家大哥 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大嫂知道嗎 狗畜牲還往親哥身上捅刀 謝爾立夫起身 甩袖離去 老三和明丁肚子裡沒什麼墨水 很少會來這種地方 今個過來 且又帶著一個女扮 男裝的李不言 多半是在幫燕姑娘查水月庵尼姑的事 罷罷罷眼不見未淨 誰知他剛走兩步 卻見數丈之外 黃琦苦著一張臉 領著一個人過來 桌邊3人獻血 老大動作停下來 紛紛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三爺他怎麼進來的 小裴爺這他娘的是出門莫看黃歷
李不言三兄弟 勾蘭聽曲 哇哦全乎啊 謝不惑走到近前 衝下力微微汗手 大哥我是跟著武安侯世子一道來的 不曾想在門口遇到了黃□ 想著小裴爺爺在 就過來打個招呼 短短一句話 前因後果交代的清清楚楚 絲毫不亂 武安侯的世子叫賀雲 字溫玉比謝不惑小上兩歲 七八年前 兩人因一方硯台結緣 關係一直處的很好 三弟也在呢 謝不惑目光略過李不言 微微一讀 隨即意味深長地感歎一句 今兒這裡可真熱鬧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一億 謝知飛知道他認出了李不言 也不解釋 雲淡風輕的一笑 二哥坐哪裡 一會三弟好給世子爺去敬杯酒 三弟身子骨剛好 還是我和微玉過來吧 謝婆婆笑道 對了大哥坐哪咧 和誰一道過來的 謝二立我跟翰林院同僚一塊來的 老地方二樓梅花碗 二弟有空過來玩 謝不惑擺擺手 翰林院可都是頂頂聰明的讀書人 大哥也知道 最怕讀書人 就不過來敬酒了 謝爾立微微汗手 也行大哥 那我先去了 去吧謝不惑快步走出院子 到無人處時 腳步忽悠慢下來 帶別人的丫鬟出來逛 勾欄謝老三這是在做什麼 大哥是默認出來那人是李不 言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骨節分明的手摸了摸額頭 從身後的無形低聲道你不用跟著我 暗中多留意那個李不言 是謝二利
目送老二離開後 守在老三的肩上 重重拍了兩下 什麼也沒說 轉身離開 李不言看著這一幕 心說要是燕三合在就好了 保準能看出些門門道道來 他這個腦子 只看出了兄弟三人一片祥和 哪知下一瞬 小裴爺就把這裡頭的門道給道破了 敬酒是假 讓姓賀的看看 我們和書生們坐 一堆笑話 笑話咱們莫本事才是真 我呸他算老幾啊 謝三爺翹起二郎腿 你管他呢 誰想管他 小裴爺連連冷笑 我就是瞧不慣他那副陽奉陰違的樣兒 呦三弟也在呢 裝什麼裝 誰不知道 有小裴爺的地方就有你 謝三爺謝三爺寒心式的眼亮的驚人 抬頭望著李不言 回去記得和你家主子說說 三爺這一趟為他受的委屈 李不言拍拍胸脯 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然後又神秘兮兮的補一句要不 我去替你教訓教訓他 別說攪屎棍還挺仗義 你給我坐下 今個哪裡都不許去 剛剛他認出你了 謝知飛再次看向朱欽和黃□ 低聲叮囑 老二在你們兩個行事更要小心些 是朱青和黃琪再度離開 李不言嘴裡嘀咕著 認出來又怎樣 身子卻老老實實地坐下 出門前三和特意叮囑過 讓他凡事只聽三爺的調遣 萬萬不能私自行動 你們聽說沒有 老御史家族兒進賊了 邊上書生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想不聽都難 偷了什麼 哪是偷啊往
老御史的院裡潑了一地的雞血 聽說 差點莫把那幾個老僕人給活活嚇死 殺雞儆猴 人家這是在警告老御史 別敬酒不吃 吃罰酒 八成是那老煙狗的同夥干的 天子腳下 朗朗乾坤 還沒王法的不成王法 你看看那老煙狗的宅子 比二品大圓的宅子都要氣派 裡面金山銀山堆滿滿朝文武百官 誰敢放個屁 我還聽說 去年春尾有人把褥子通到老煙狗那邊 還真中了 啪有書生一聽這話 拍案而起這是舞弊 該誅九族 小聲點小聲點 同夥趕緊把人用力拽下 沒跟末影的事 都是道聽途說 小心禍從口出 禍從口出啊 裴瀟默不作聲的踢了謝志飛一腳 那老東西把手伸到春圍 真的假的 謝之飛搖頭莫聽說過 裴嘯冷笑 無風不起浪 謝之飛無聲歎氣 這事與我們無關 就在這時 朱青再次去而復返 走到三爺跟前 彎腰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謝之飛臉色微微一變 等朱清離開後 他抬頭看面前兩個人 四隻眼睛都巴巴地盯著他看 想了想用食指沾了點茶水 在桌上寫了一個字孫裴孝 懷人也在 李不言 這世上還有不慣勾欄的男人嗎 見這兩人明白 謝之飛迅速用手一抹 然後又在桌上寫了一個字漢 裴孝目瞪口呆操 這狗日的怎麼也在 李不言也驚得目瞪口呆 我的娘臉
今兒個不會打起來吧 謝之飛不去看兩人臉上的震驚 只在心底湧上一抹疑惑 懷人這樣的身份很難得 會到教坊寺來 是為了看花魁 還是出了什麼事 教坊寺的後院有個大湖 湖的東西兩側各有一處精緻的水線 這裡是整個教坊寺最幽靜的地方 只給宮裡的貴人留座 趙一石背手而立 看著湖對面的亮燈處 羞澀的眼下是一片甩不掉的陰雨 有人進來 他回過身 沈沖殿下已經打聽清楚 花魁候選人中的確有個叫竹香的姑娘 竹香姑娘從前的閨名也的確叫蘇玉芬 畫落地上 跪著的中年男子忙伏倒在地 殿下就是他 臣懇求殿下開恩 跪著的人叫王顯 臨安府知州 兩個時辰前 他風塵僕僕趕到京城張家 只為這個蘇玉芬而來 蘇玉芬的父親蘇慎曾任海陵府知府 5年前海陵遭了水災 朝廷下撥賑災款 蘇慎夥同海陵一幫官員 十分大膽的把手伸向了賑災款 東窗事發後 皇帝震怒 御筆一揮 涉案官員一律抄家流放 蘇玉芬是蘇慎的小女兒 因為年輕貌美 被送到了京城教方司 當時只有13歲 王顯年輕的時候曾受過蘇慎的恩惠 兩人一到上京趕考時 半路王顯得了病 是蘇慎掏銀子替他請了郎中 並親自照顧了兩天兩夜 兩人同時終舉 同時外放做官 在官場上相互幫襯 情義非同尋常 蘇家超的不冤枉 王顯除了替好友惋惜外 並無別的辦法 半個月前 王顯接到蘇軾長子的信
信中稱父親已經病逝在流放之地 並懇求王顯看在往日情分上 出手幫一幫教坊司的蘇玉芬 王顯在家苦思冥想了三天 往懷裡揣上一萬兩銀子 不遠千里的趕到京城 輾轉通過張家的門路 求到了太 孫殿下這裡所求 是想幫蘇玉芬拿下花魁的頭銜 第二百六十四章罵人 教坊司的女子都是賤命 但賤命也分個三六九等 第一等便是花魁 只要被選為花魁 三年之內 吃穿用度是整個教坊司最好的 身邊甚至還有三五個小畢服飾 最重要的一點 花魁有選客人的權利 不想接客的時候 便是教坊司的媽媽 也只能在一旁騙著哄著 如果運氣好 能碰上個大貴人從中周旋替他贖身 那就算徹底跳出火坑 趙一石默默看著地上的王顯 王大人通過張家求到姑這裡 按理姑不該推辭 只是殿下 王顯抬起頭 西行幾步 爬到趙一石的腳邊 再次扶下去 臣願以殿下馬首示瞻 趙一石淡淡的冷笑 指著湖對面 你可知道那個亮燈的水榭裡 坐著的人是誰 王顯只起身看一眼 搖搖頭是漢王 趙醫師眼中的寒光閃了閃 王大人一個馬首是瞻 還不足以讓姑為你去得罪他 籌碼還不夠 水洩裡漢王趙彥進穿一件黑蟒箭袖 格外顯得意氣風發 今日他特意從莊子趕回京城 為的就是教坊司三年一度的花魁比賽 女人他多的是 但花魁 除了能嘗到最新鮮可口的滋味外 還有一樣旁人不知道的妙處 那便是通過這些女人的眼睛耳朵 替她打探出朝中文武百官的動向
華國的皇子成年後受封魏王 就會去各自的封地生活 經理的動向 通過不在京城的眼線傳回封地 眼線這東西 朝中有軍中有 普通百姓中有 這風月之地當然也應該有 女人曼 妙的身子能撬開多少男人的嘴巴 這10年來 他命人在各地物色女子 送到教坊司調教 然後把人扶上位 做他在京中的眼睛 這一回本王該捧哪位小娘子回王眼 說話的是教坊司使令孫福 小娘子叫蘭心 長得好人也聰明 送來的這麼多人中 就屬他最出眾 回頭王爺好好瞧瞧 床上再瞧吧 趙彥進擺擺手要中看不中用 我就找你算賬 新副官員們一聽這話 均哈哈大笑 孫福見趙彥進心情頗好 又道王爺 今兒個水洩那頭還來了位貴人 誰太孫殿下 他趙燕鏡 不由一政 我們的賢太孫殿下 聽說連女人都不大碰 怎會來這裡 孫福笑道太孫的確很少來 不知道是不是來瞧熱鬧的 話說的很含蓄 但在座的哪個不是聰明人 熱鬧這兩個詞針對的是老百姓 高位的人便是放個屁 你都得揣摩揣摩那屁裡散出的味道 盯著些是孫福掩門而去 這時謀士董驍開口道王爺 水洩裡有些悶 咱們去外頭走走 趙燕靜看他一眼 笑道還是博人醉之我心 兩人走到外監 董瀟低聲道王爺去年底入京 到現在已整整半年時間 也該回封地了 趙彥靖 你是怕顏如賢一世連累到本王
董博仁看著黑漆漆的河面 剛下過雨 河水很混 看不清底下藏的是什麼 晾一晾等一等 等水清一點再回來也不遲 陸石為什麼突然彈劾顏如憲 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陸石哪來那麼大的膽子 背後有沒有人指使 誰也猜不透 趙彥進頗以為然的點點頭博人說的對 本王的確實出來久了些 對了謝道之那頭可有查到什麼 董驍謝道之最近身居簡出 除了上朝上衙等閒 都不往外頭去 趙燕靜他那個兒子呢 董驍在家養病呢 趙燕靜冷笑 看來我們的謝大人很有幾分真本事啊 畫落呼的鑼鼓聲大響 董博仁看著趙燕鏡 意味深長道王爺 瞧瞧這熱鬧 說開始便開始讓人猝不及防啊 趙彥進略微一讀 很快又悟出這話裡的深意 御史川妃求的便是一個水落石出 顏如賢這個老太監的事 波及面一定十分的大 陛下現在不開口 不等於聽之任之 總要給一個交代的 否則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 過幾天我便向陛下遞上辭呈 伯人意下如何 董梟讚賞的看著漢王 如此王爺便可置身事外 將外頭的熱鬧好好瞧個夠 鑼鼓聲響的同時 幾十個婢女拎著紅燈籠 邁著小碎步走上戲台 戲台上一下子比白天還要亮堂 書生們開始坐不住了 拍桌的拍桌 嚎叫的嚎叫 整個教坊司都沸騰起來 千呼萬喚中 三位粉黛博師 肌膚嫩白如雪的美人兒從簾後走出來 美人兒一個著紅 一個著綠 一個著白 極盡顏態
三人站定 鼓聲驟然而停 書生們的叫喊聲也戛然而止 除了長相勾心勾魄外 最勾著人的還數他們身上的衣裳 薄薄的一層紗衣裙若隱若現 太刺激了 太鮮艷了 紅衣女子眼波連連 唇紅齒白 連聲音都像貓兒一樣打著顫 小娘子名叫冰清 芳齡時期 有書生捂著心口大喊不行了 光聽這聲音我就軟了兄 弟是腿軟還是別的什麼軟啊 哈哈底下一陣哄堂大笑 綠衣女子瓜子臉 臉上泛著紅暈 細腰盈盈一握 烏黑亮麗的長髮用一枝碧玉簪紮起 更顯得媚眼如絲 小娘子名叫蘭心 芳齡16 另一個書生喊這腰我輕輕一用力 就怕掐斷了 邊上的書生脆他一口輪得到你掐 書生回脆也輪不到你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最後的白衣女子長得如含苞的花骨朵 散發著蓄勢待發的美 要命的是眼中還含著點點淚珠 不知道是因為怕還是羞的 小娘子名叫竹香 芳齡18 美人別哭 哥哥一會給你擦淚 美人還不到哭的時候 一會疼的時候再哭 李不言本來看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但一聽邊上這幫書生的婚話 惱了冷著臉豎起右手的中指 裴孝餘光掃線 好奇的問了一句這什麼意思 李不言我娘說是罵人的意思 謝之非怎麼個罵法 李不言就用那個手指頭沾了點茶水 寫了一個大大字日謝之非裴孝 第二百六十五章花魁 三位小娘子自報家門後 兩位小娘子退至幕後 場上只留下紅衣的冰清 這時月曲起 冰清隨著曲舞動 長袖翩翩
似風中若柳 裙帶飄飄 如天邊流雲 如在花間穿梭的蝴蝶 又像掉落人間的仙女 李不言看得有滋有味 眼睛都不眨 一旁的三爺與小裴爺壓根木往台上看 兩人慢悠悠地品著茶 心裡都在琢磨著 趙懷仁為什麼到教坊司來 三爺嫌鑼鼓聲吵 有些坐不住 把手裡的花生一扔 正想去外頭透口氣 剛起身又坐了回 去朱清走過來 趴在三爺耳邊低語 說完後就蹲在三爺身邊一動不動 等著他發話 裴孝看著謝武實的臉色 心跟著提起來出了什麼事 謝之飛把頭湊過去 低聲道懷仁說 想想辦法 拂白衣的竹香 做花魁裴孝屁股一滑 差點沒摔下去 他眼珠子一轉 從懷裡掏出一張符 塞到朱清手裡 跟他說這東西開過光 多念幾聲阿彌陀佛 就能心想事成 朱清謝志飛忽然起身 拍拍李不言你坐這別動 我和明婷去如廁 一個晃眼 三人走得不見蹤影 李不言左右看看 心說怎麼男人如廁也喜歡成群結隊的 宮房裡 連看門的僕人都跑去看熱鬧了 空空蕩蕩 謝知妃捏著自己的下巴 他有沒有說 這個竹香是什麼來路 朱清回三爺是前海靈府知府的女兒 求上門的是臨安知州王顯 都是南邊的 謝知妃與裴孝一對眼 立刻明白了太孫應下此事的緣由 紀靈川被流放 戶部郎中的職位 由太子安排的人頂上去
這個職位管著漕運 南邊和多江多正是漕運最發達的地方 正因為發達 所以這裡頭的事情千絲萬縷 新任者沒有一年半載 根本摸不清裡頭的水深水淺 太孫這是在為太子籠絡人心啊 朱青見兩位爺不說話 忙道他說讓爺在詩詞上想想辦法 詩詞謝知飛和裴孝再次對視一眼 又明白了這話裡的意思 選花魁這事 一靠爹媽給的長相 二靠媽媽調教 三靠小娘子自己的腦子做事 做不了架的長相 三人不相上下 無非就是誰胸大點誰 腰細點真正拼的是才藝 才藝比三樣 一武二秦三石詞 能做花魁候選人 前兩樣肯定在背後下過苦功夫 相差不了多少 只有詩詞這一樣 憑的是聰明 是悟性是天賦 和下功夫毫無關係 最重要一點 教方斯今兒晚上來的最多的 就是那幫窮酸的書生 選花魁也是那幫書生最起勁 書生有書生的傲氣和自負 別看一個個嚎的跟發春的野狗似的 這幫人真正看重的不是長相 不是情武 正是文章詩詞 只要想辦法做出一首好詩好詞 能鎮住那幫書生 竹香就是妥妥的花魁 裴孝抓了把頭髮 又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紙 這是高僧寫的咒 也開過光 這是我最後的一點綿薄之力 好詩好詞 他小裴爺打小就莫長這兩根筋 謝志飛也捧著腦袋 心裡唉呦唉呦兩聲 讓他耍個槍舞個劍還湊合 讓他詩詞歌賦 三爺抹一把額頭的冷汗 心說這不扯淡嗎 突然手一毒 他腦中浮現一人請我大哥幫幫忙
他是讀書人啊 小裴也冷笑 不是我看不起你家大哥 他連前三甲都墨鏡 想做出好詩好詞來 我覺得你是在做夢 謝知飛不是還有懷人嗎 他先生是誰 小裴爺太子太父啊 不就成了 那可是天底下學問最最好的人 謝之飛越說越覺得可行 朱清我去找我大哥 你去找殿下 讓殿下無論如何想辦法 先拿到詩詞的主旨 朱清是小裴爺 我呢你回去 看著那小姑奶奶 謝志飛歎氣 要是我爹在就好了 我爹的文章詩詞是一絕 得了吧你爹要知道你替花魁 作弊還不打死你 小裴爺對了 我家黃□呢 怎麼誣陷這人 朱清他在後頭打聽晉臣的事 五個人三個在為別的事忙活 一個二傻子坐在那邊傻樂 就他還在幹正事 小裴也俯臥長歎 回頭我拿冤家問起來 我都沒臉說 我也沒臉說 聆聽謝知飛一把勾住他 別讓二傻子傻樂 你讓他想辦法去後場探一探 看看怎麼把小紙條塞到那竹香手裡 叫方斯熱鬧正在繼續 小培爺回到座位 用手指戳了一下李不言的胳膊 如廁回來了 李不言匆匆忙忙看他一眼 眼神又盯住戲台 小裴爺這世上 有人心累的快要發瘋 有人心大的能裝下一條船 還很空曠 小裴爺再次戳他臉 順勢沉下來 李不言忙把頭湊過去 怎麼了三爺掉如廁裡了 要我去救你 好了不逗你
說吧出什麼事 感情他心裡有數啊 小裴爺也不藏著掖著 忙對著他耳朵說一通細說 聽完李不言皺眉低語 你是說是殿下讓咱們這麼做的 否則呢那你和殿下說 這事簡單交給我 李不言說完就站起來 小裴爺用力一把將他拽坐下 你幹嘛去 幫你作弊去啊你 小裴爺深深吸一口氣 你聽我把話說完 你先去幕後想辦法和竹香搭上線哦 待會 三爺會把寫好的詩詞送到我這裡來 我拿到後就去工房等你 我們在那裡碰面 嗯你用最快的速度 把東西送到竹香的手上 讓他挑一手最好的記下來 好別好啊 可都記下了 放心小裴爺看著他甩著兩條膀子 晃晃悠悠的走開 氣得直翻白眼 一主一僕 主子心思縝密 事事靠譜 只要有他在 他下來的天都能再頂回去 僕人 活吞吞是在街上游手好閒的二流子 姓李的你要敢把這事搞砸了 我把符合咒都貼你腦門上 第二百六十六章花魁二水洩裡 謝爾利拱手行禮 殿下詔義時溫和道慕白不必多禮 快坐慕白是謝爾利的字 知道的人極少 太孫殿下卻脫口而出 這讓謝爾利心中一暖 神色更為恭敬 行此下策 實在是無奈之舉 還望慕白勿怪 殿下說的哪裡的話 謝二利扭頭看了老三一眼 只怕我才疏學淺 寫出來的詩詞幫不上什麼大忙 煩誤了殿下的大事 慕白謙虛了 盡人事聽天命 只看那小娘子有沒有這個福分
殿下說的是希爾利 話雖這麼說 眉眼間其實很放鬆 他雖然學的是孔孟之道 科舉考試也不作詩詞歌賦 但年少時受父親熏陶 也曾研讀過這方面的書籍 心中七八分把握還是有的 更何況是幫著甄花魁女子的 詩寫得再好 也不過是些閨中情閨中怨 拿不上檯面的 趙一時心中也是這樣想的 他從小跟在陛下身邊長大 學魏君之道 學治國之道 詩詞歌賦對他來說 不過是書生附庸風雅的玩意 但太傅這人是個全才 四書五經講得好 詩詞歌賦也精通 他學不到五六分 但一二分是有的 一二分用來真花魁足矣 沈沖推門進來 殿下打聽到了 題目是用四季作詩獲詞 趙一石沉吟片刻 倒也不難 慕白認為呢 確實不難 兩人不再說話 各自擬眉沉思邊上 謝之飛見兩人都胸有成竹 心中大安 他懶懶地倚著窗戶 伸手朝沈沖招了招手 派人去打聽一下第二輪誰略勝一籌 沈沖三爺已經派人去了 水榭的另一邊 王爺頭一輪比武 藍心拔得頭籌 剛剛結束的情跡 藍心與另一個叫竹香的姑娘不分上下 孫福笑道 最後一輪詩詞比拚 小的前幾天就已經告知蘭心 題目他早有準備 做的詩我也看過 相當出彩 請王爺放心 趙彥進你辦事 本王是放心的 孫福從懷裡掏出一張紙 這是小的替王爺背下的詩
蘭心只要看到這首詩 就會邀請王爺入屋 趙燕進把紙扔給身邊的人 替我重新抄一遍 字寫好看些 孫福抱了抱拳 小的先給王爺道個喜 恭喜王爺抱得美人歸 男人嘛 一輩子追逐的無非就兩樣東西 一是天下 二是美人 去讓他們快些 別磨磨蹭蹭浪費本王的時間 是謝知妃走出水榭 直奔戲台 裴孝見他回來 揪著的心總算放下 兩人十分默契的把手伸到桌下 一人遞一人接 裴笑接觸後 片刻不敢耽誤 直奔如廁 謝之飛提心吊膽了一個晚上 這會才有心思坐下來喝口茶 在這樣異常嘈雜的環境裡 他突然很想 燕三合那丫頭在家裡做什麼 是不是正勾著腦袋盼著他們回去呢 李不言不在他身邊 他習慣不習慣 今日的第三輪比賽是詩詞 主旨是四季一股茶的時間 三位小娘子誰先寫完了 就請到台前來 規則宣佈完畢 底下的書生們議論開了 四季便是春夏秋冬古往今來這類 的詩詞太多 不知道三位小娘子能不能寫出心意來 我看是難 春是花夏是月 秋是雨冬是雪 最好寫的兩季 一是春二是秋 正所謂傷春悲秋 小娘子們若能抓住一個傷 一個悲也就算贏了一半 要我說啊 這出題的人太沒意思 寫什麼四季啊 索性就以芙蓉帳為題 讓小娘子們寫一寫巫山雨雨 哈哈哈眾書生又是一番大笑 小裴爺一輩子沒覺得時間這麼難挨過
人呢怎麼還不挨 正等的心急火燎的時候 那人甩著兩條膀子走進來了 還一臉好奇的表情 這邊瞧瞧 那邊瞧瞧 就差沒說一聲 星星啊原來男廁長這樣 行了李大俠 別看了 小裴爺趕緊把手上的兩張紙條塞過去 快去拿給那個叫什麼香的 記住一字不落的背下來 急什麼李大俠走到燭火邊 我先看看他 還要看看小裴爺 一口怒氣直接飆到了頭頂 行了姑奶奶 你也看不明白 別瞎耽誤時間 姑奶奶莫理 他先展開一張紙 接著又展開另一張 然後他皺了皺眉 從嘴裡輕輕吐出兩個字 就這就這 我沒聽錯吧 不我應該是聽錯了 他一個只會打打殺殺的二傻子 不可能說出這兩個字 看完了沒有 走吧李不言收起紙條 連個廢話都沒有 飛奔著離開 這才是做事該有的態度 小裴也領了李衣裳 這才從公房走出來 回到方桌前 謝之飛衝他一挑眉 妥了裴大人一臉謝武時 你他娘的怎麼不信我的表情 謝知飛替他把茶盅遞過去 不是不放心你 是不放心那位李大俠 裴孝被他一說 心裡突然有些七上八下 這可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快看有小娘子出來了 是蘭馨這才多長時間就得了 這姑娘舞也好 琴也好若是世上再勝一籌 今年的花魁就花落他家了 依我看實至名歸 快看他提筆了 戲台上蘭馨提筆起
右手飛快地在長捲上揮寫著 幾乎沒有停頓 一氣呵成 兩個婢女等莫亮干 將長卷橫在身前 有個書生走近了 一字一句將那詩念出來 一個女子能寫出這樣精妙絕倫的詩來 了不起靈氣十足 真真是一手佳作啊 妙人啊沒有懸念了 贏定了謝知飛與裴孝 你看我我看你 雙雙愁眉苦臉 沒有懸念 輸定了 雖然他們都對寫詩寫字一竅不通 但時好時壞還是能聽出來的 簡直不敢相信 蘭心這首詩的水準 竟然在懷仁和大哥之上 便是放在這一堆書生裡面也是翹楚 完了白費勁了 還耽誤幹正事 第267章花魁三有蘭心這個珠玉在前 第二個上場的冰清 一首詩沒有激起半點浪 那些挑剔的書生們都懶得開口評價 戲台上的消息 源源不斷地傳到兩處水洩裡 一處是歡聲笑語 另一處是沉默無言 最後一位竹香姑娘 白衣的竹香款款走出來 沒有人知道這回她心跳的厲害 小腿更是一陣一陣的抽搐 他走到書案前站定 下意識地扭頭去看幕後 都兩輪了 這小娘子怎麼還這麼放不開 小娘子是怕事做的不好 怕被咱們這幫讀書人噴 所以說啊 你們這幫人嘴下一個個都祭奠的 小娘子別怕前 面一個我們也莫噴 讀書人一視同仁 花魁你沒戲 榜眼總是有的 竹香轉過身 深深吸了口氣 先手一抬 提筆落字 陪笑自己灌了自己一杯酒 兄弟技不如人
喝酒吧別想了 謝知飛一口飲盡 還是要想想 一會怎麼安慰懷人和我大哥 裴笑白眼還安慰呢 連個女人都比不過 丟死個人 謝志飛伸出一個沙包大的拳頭 信不信我揍你 裴笑再翻一個白眼你有臉揍我嗎 謝府詩裡大家就你一個武夫 怎麼就不能好好學學詩詞歌賦 謝知妃冷哼 裴家醫藥世家還出了你這麼個逆子呢 兩人眼神對罵了好一會 同時歎出一口氣 同時伸手拍拍對方的肩膀 哥哥別說弟弟和好 快看竹香小娘子寫完了 唱詩的人呢 唱詩的書生慢悠悠走到鏡前 清了清喉嚨 沁園春雪 嗯謝知飛和裴孝猛地抬起頭 向戲台上望去 不對啊 懷仁河大哥好像不是這麼寫的 北國風光 千里冰封 萬里雪飄 書生心中一蕩 眼前彷彿出現一片茫茫天地 北國二字很有古樸滄桑的豪邁之感 開局相當不錯 望長城內外 惟余莽莽大河上下 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 原馳蠟像 欲與天公試比高 書生心中狠狠一驚 長城對仗大河 莽莽對仗滔滔 何等開闊 何等氣勢 妙的是最後一句欲與天公試比高 如果這句是男子的手筆 那真真是神來之筆 男子志氣高 懷天下 年輕時誰不想和老天爺比一比高低 這時底下一眾書生的臉色也都變了 喝酒的酒杯放下 吃菜的筷子扔下心裡 都在說著一句話
這小娘子想和老天爺比高低 簡直狂妄至極 須今日看 紅裝素裹 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 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書生讀到這裡 唇在抖手在抖 整個人都在發抖 江山如畫 全力如畫 將士們為著這片江山浴血奮戰 文臣們為著這座朝堂披荊斬棘 書生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到了戲台上 在長卷面前站定 兩隻眼睛射出如狼一樣的暗芒 惜秦皇漢武 略輸文采 唐宗宋祖 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 只識彎弓射大雕 這兩句與其說是辭 不如說是狼頭 光光光的撼動著書生每一根神經 秦皇漢武 唐宋宋祖 成吉思汗這些可都是帝王 是了不起的帝王明君 這小娘子竟然還敢挑皇帝的不足 瘋了瘋了 瘋了俱往矣 數風流人物 還看今朝 最後一個字落下 書生撲通跪倒在地 眼裡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 還看今朝 數風流人物 還看今朝 還看今朝 稱雄一世的偉人們 都已經塵歸塵 土歸土煙消雲散 而今能建功立業的英雄人物 要看今天的華國 看今天的我們 看今天的你們 看這片大地上的每一個炎黃子孫 這是怎樣的胸襟 這是怎樣的格局 這又是怎樣的傲骨傲氣 死一般的寂靜
靜到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陪笑 看看四週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書生們 用胳膊碰碰謝志飛的 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呢謝之非我也起了 裴孝我好像有點激動 你呢謝之非我也有 裴孝我不僅有點激動 我還有想跟著那 書生一起跪下去 謝之飛我也想 嘩的一聲 我也想 三個字淹沒在如雷般的掌聲中 那些書生們像是突然驚醒過來 好詞啊千古絕唱 千古絕唱 前無古人 後無來者 這時也不知道誰突然帶頭喊了一聲 他才配做花魁 一聲激起千層浪 所有書生紛紛起立 衝著台上的竹香赤壁高呼道花魁 花魁花魁 燭香從來沒有見過這等場面 嚇得連連後退 又下意識往幕後看 幕連後李不言雙手抱著胸 抬頭看著那無邊無際的夜空 仍舊是那副二流子的樣子 我就說嘛 這對我娘來說很簡單的 一片歡呼聲中 有兩個也坐在角落邊的男子一邊飲酒 一邊低聲交談 這一幕不由讓我想到了二十幾年前 我記得 那小娘子也是憑著一手奪了花魁 那時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 還時常拿出來回味回味 也是位了不起的才女啊 我反倒是對那一筆受驚體 印象尤其深刻 像是刻在了我的腦子裡 對了那小娘子叫什麼來著 好像叫試水 沒錯就是這個名 邊上謝三爺和小裴爺汗毛直立 小裴爺兩隻眼珠子瞪得極大 50 聽見沒有 受驚體謝三爺祖宗
聽見沒有 二十幾年前 哇哈哈 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麼多年過去了 真想再看一眼 是水姑娘的那筆瘦金體 簡單啊找這裡的頭 據說每屆花魁登頂時的墨寶 教坊司都有收藏 小培也眼珠子咕嚕一轉 謝武時我有個想幹壞事的念頭 謝武時看著他祖宗我也有 小裴爺咬牙 你就說幹不幹謝 武時桃花眼一挑幹他娘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小偷水洩裡 孫夫滿頭是汗的衝進來 王爺王爺 趙燕進嘴邊浮起笑意 可是我的美人兒奪了花魁 孫福硬著頭皮把懷裡的紙掏出來王爺 您看看這個 這什麼玩意 竹香姑娘作的詩 看什麼看 有什麼可看的 趙燕靜一臉不耐煩 孫福苦著臉王爺 外頭那些書生們 都因為這首詩鬧起來了 拿來我看 董驍接過紙 一邊看一邊讀 北國風光 千里冰封 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 惟余莽莽大河上下 頓失滔滔 最後一個字落下 水洩裡鴉雀無聲 趙燕靜睜睜地看著董驍 心底升起一股豪情壯志 恨不得痛飲狂歌三天三夜 父親年輕的時候就守著北地 可以這麼說 他是在北地風雪中一天一天長大的 長大後又跟著父親一道 在馬背上出生入死 打韃靼戰匈奴 平定江山 他親眼見過這江山的美 也知道登頂高位的妙
誰說建功立業的風流人物不能是他 他有哪一點 比不上那個又胖又瘸的太子 不這江山必須是他 也只能是他 僕人王爺 此等其女子 本王要不要拿下 你說回王爺 董霄男言 臉上激動 必須拿下 否則王爺會遺憾終身 好趙燕青大喝一聲孫府此人 本王勢在必得 你若再失手 提頭來見小的 小的這就去辦 好辭好辭啊 一向淡然的謝而立進 顧不得皇太孫在邊上 提起筆就將那首詩寫在了長捲上 寫完他將筆一擲 放聲大笑此詩乃千古絕唱 但為他大醉一場 殿下下官告辭 暮白且去 吧趙一石的平靜 讓謝爾利有些懷疑 這位泰森殿下的年紀 這樣的一首好詞 他怎麼能半點不激動 謝爾利並不知道的是 他離開後 趙一石走到長卷前 低頭看了許久 漆黑的眼睛裡 閃著誰也無法探知的驚心動魄的光 沈沖殿下 那個他抬起手 衝著對岸的吁吁一指 本殿下倒想與漢皇叔爭上一爭 沈沖皺眉殿下 漢王雄心壯志 怕不是什麼意識 我不能讓這樣一個奇女子 被那樣一個人糟蹋了 趙一時微微一笑你去打聽打聽 竹香姑娘出的題是此刻的教坊司 不管是酒屋的書生 還是亭台樓閣裡的官 這會都在忙著做一件事寫詩 花魁毫無懸念 花落竹香 竹香姑娘以相思為題
邀有緣人春宵一度 天下美女何其多 天下才女何其少 這會男人們的心思統統是一樣的 老子寫不出牛逼的詞 但老子一定要睡到寫詞牛逼的小娘子 李大俠回到方桌前 笑瞇瞇呦 兩位爺怎麼不心動啊 小裴爺你說的是人話嗎 我是有冤家的人 三爺你說的是人話嗎 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不錯有定力 李大俠往椅子上一坐三爺 閒事幹完 咱們幹正事吧 別乾坐著了 不急謝三爺 等朱青回來 咱們就能打道回府 啥都沒干呢 怎麼就打道回府了 李不言就這麼回去 沒法和小姐交差啊 謝知飛給了他一個三爺 我做事能沒法交差嗎 的表情手指在他茶中邊點點 李不言看向謝知飛的眼睛一亮喲 看來是打聽到了什麼 這眼睛亮了 還沒按下去朱 青和黃琪跑過來 兩人都是一腦門的汗 謝知飛蹭的站起來 用眼神詢問成嗎 朱青拍拍胸口成了 回府唉 李不言追上朱青 壓著聲問你幹嘛去了 朱青偷東西 李不言我就去幕後幫人 姑娘做個詩的功夫 怎麼三爺和小裴還做上賊了 半個時辰後 三層小樓的閣樓走上來兩個清秀婢女 其中一個放下燈籠 掏出鑰匙準備把門鎖打開 奇怪這鎖怎麼是打開的 不會吧 這裡藏的又不是什麼金銀珠寶 誰來偷這玩意 屋裡收著的 是歷屆花魁娘子們在爭花魁時寫的詩 也收著一些文人好詩好詞
快進去看看有沒有丟什麼東西 丟了又怎麼樣 今兒一過 誰還惦記什麼是什麼詞 都惦記人去了 真沒想到竹香有那本事 你是莫看到蘭心臉都綠了 氣的在那哭呢 技不如人 哭有什麼用 快把霞禾放下 咱們去瞧瞧竹香最後選了誰 快走快走 靜思居裡燕三河盼星星盼月亮 終於把人盼回來了 怎麼樣打聽到了嗎 謝知妃往她面前一坐 手托著下巴不說話 兩隻眼睛一眨又一眨 這副樣子不會是喝醉了吧 燕三合有些驚悚的偏過臉 用眼神詢問李不言 李不言一看三爺這架勢 冷笑道酒是莫喝多少 但小姐還是說句好話哄哄吧 見識過一次三爺醉酒的壯觀場面 燕三合毫不懷疑李不嚴的話 他清了清嗓子三爺 辛苦了三爺臉上崩的一本正經 用眼神控訴著燕三合的敷衍 燕三合趕緊再去看李不言 不夠嗎李不言在心裡充斥三爺翻 了個白眼嗯 不夠繼續哄 燕三合沉默了一會 又尖澀地開了口 那個小裴爺 人呢謝志飛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這不是哄他 這是要活活氣死他 一惜二惜 三惜燕三和被他盯得快不能呼吸了 於是又憋出一句銀子花了多少 不夠我補及你 叭叭叭謝三爺無奈地歎出口氣 燕姑娘你渴不渴啊 餓不餓啊 累不累啊 原來他要我這樣哄他 早說啊謝知非 你渴不渴 餓不餓累不累 我那三個燕三合等大半夜 耐心早就等沒了 懸啊就在他臉一變
眼一瞪眉一豎的時候 面前的男人突然咳嗽一聲 朱青把東西拿來 李大俠把燭火湊近些 朱青上前 把手裡的長卷擺到桌上 然後手輕輕一斬 燕三合掃一眼 這是晉臣的字 第二百六十九章 是誰晉臣在教坊寺的名字叫侍水 25年前曾做過教坊寺的花魁 這是他當年奪花魁時寫的詩 晏三河心裡暗暗吃驚 花魁嗜水尼姑庵靜臣 這兩個身份還真是南轅北轍啊 晏三河抬起頭 還打聽到了什麼 謝之飛懶洋洋撐著下巴目前就這些 這些已經很好 只要身份確定 後面的事就好辦了 哪怕是花點銀子 燕3和嘴角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身份確定 後面的事就好辦了 謝知飛眼神悠悠的 就算武城兵馬斯打聽不到 錦衣衛那頭也有戲 最多三天時間 他保證把這個試水的前世今生 打聽的一清二楚 但是三爺心裡不舒坦啊 不僅不舒坦 還很癢而且那點仰慕 人來撓一撓 根本消不下去 想到這裡 謝三爺幽幽的桃花眼 輕描淡寫地掃過硯三河 硯三河放在桌上的手稍稍緊了緊 這世上長的好看的人太多 長的好看又聰明的人不多 長的好看又聰明 嘴邊還有兩個酒窩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啊我去 謝之飛笑得眉斜飛入鬢 燕三合你瞎說什麼大實話 這便是哄好了 燕三合接著問要幾天 謝之飛笑而不語 站起來往外走 燕三合剛要喊住他 卻見他背在身後的手 得意洋洋地朝燕三合擺了擺
5天燕姑娘還滿意嗎 男人含笑的聲音隨著夜風散去 燕姑娘無聲地垂下腦袋 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 李不言氣笑你這是幹嘛 丟臉燕三和聲音嗡嗡 沒哄過男人 瞧這反應遲緩的 還沒瞧出那人是故意的 李不言敲敲桌面 抬頭聽我講教方思的故事 故事不長 但相當的精彩 燕三和聽完哪還記得自己丟臉的事 你沒告訴他們 那首詞是你娘做的 也不是我娘做的 是我娘那個世界的一個偉人寫的 李不言滿臉不在意 我瞧那小娘子也挺可憐 心想罷了 那首詞便送予他吧 好一個深藏功與名的李大俠 晏三和略有些遲疑 太孫為什麼要捧雛香 三爺他們莫說 我也懶得問 估摸著是想和漢王鬥一鬥吧 那人絕不是沒頭沒尾就想鬥一鬥的人 燕三合搖搖頭 不去想這些 不言你把那長卷給我拿過來 還看呢剛剛匆匆一眼 沒有細看 我得再看看 李不言把長卷拿來 燕三合伸手去接時 他突然把長卷拿開 對了三合 小裴爺在府裡晏 三和遺症 自打那天他來謝府提親後 自己便沒再獻過他 他和謝老三素來稱不離佗 佗不離稱 這夥人就在謝府 卻不枉靜思居來 寧肯在外邊等著 是因為愧疚嗎 那人我確定過的眼神 李不言在燕三合面前蹲下看著 嘴賤脾氣臭 但根子很爭 心很熱靜臣的事 太孫的事
誰也沒他著急 我知道 燕三合的表情頓時和這深了的夜一樣 所以我主動叫他裴明婷 當他朋友咧 謝之飛走出靜思居 遠遠就見裴祖宗在路邊等他 太陽穴一瞬間脹疼 疼的都想掐自個一把 他走過去 聲音放軟 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後面咱們幫他查一查 那個是水 我答應他五天 你也好意思說五天 小裴爺 一想到燕三合要眼巴巴的等上五天 就想罵人 以你洩50的本事 兩天足矣 祖宗啊他進城要是個普通尼姑 我明天就把他家祖墳裡躺著的 一個個都打聽清楚 謝知飛這人是官妓 家裡肯定是犯了事的 而且不會是小事 不得暗戳戳的 來得對得 小裴爺伸手點點他 總而言之一句話 你給我上點心 謝知飛撥開他的手 回去還是睡我那 回去這麼晚 今時不同往日 爹娘看得緊 那我送你 兩人邊說邊往外走 到了二門 冷不丁撞見一人 謝不惑看到兩人也是一愣 隨即笑起來 怪不得我與溫玉撲了個空 原來三弟早就回來了 謝之飛嗯了一聲 小裴爺這是要回去啊 關你屁事 沒了外人在 小裴爺連戲都懶得做了 你說對了 裴笑懶得跟這人廢話 50別送了 回吧小 裴爺留步
小裴爺被這一聲叫得萬丈怒火平地起 你誰啊要我留步 二爺半點莫生氣 仍面帶微笑 我只是想問問小裴爺 竹香姑娘的那首詩覺得怎麼樣 他的詩好不好 爺們不知道 爺們只知道你小子莫安什麼好心 說完小裴爺氣沖沖走了 謝不惑看著他背影 眸中孤冷 忽然就提起了舊事 三弟當年我就讓你淋了一次雨 他就恨了我這麼些年斗記仇的 他就這樣的人唄 謝之飛嘀嘀一笑 笑得眉眼全開 二哥別和他一般見識 以後遇著也稍稍避開些 別往跟前湊 讓人怪莫意思的 謝不惑瞇了瞇眼睛 是他莫意思 還是三弟莫意思 他就是我 我就是他 謝知飛聞著他身上濃濃的酒味 淡淡道二哥醉了 話有些多 早些歇著吧 三弟你覺得花魁那首詞寫得怎麼樣 今天的謝二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酒的原因 不僅話多 還不知趣 謝知飛勾起冷笑 他與對視 男人有很多類 但謝家的男人卻只有一個類型 表裡不一 這個詞是為謝家男人量身定做的 但眼前這一位 把表裡不一的勁做到了極致 何止是林宇那一件事 那個被杜一雲一磚頭夯倒的壞小孩 正是謝二爺童年最好的玩伴 他謝三爺很多件遇險的事情背後 都有這人的影子 他就像躲在陰暗潮濕洞裡的一隻老鼠 不敢白天堂堂正正出來 喜歡在夜裡偷偷摸摸出洞 而他謝三爺 最恨的就是這種小人 我是個粗人
悟不出來 謝志飛說完 平靜地收回視線 平靜地轉身離開 留謝二爺一個人站在原地 巫行從暗處走出來 二爺回去歇著吧 謝二爺腳步都沒挪一下 反而一鉤巫形的肩 你確定那手持是李不言教竹香的 巫行一點頭 爺小的看的清清楚楚 李不言一個字一個字的教那竹香 姑娘的第二百七十章極度靜思居 湯圓正要落院門 一抬頭現是謝二爺 愣住了二爺 姑娘已經歇下了 我找姑娘有些事 湯圓正要在找借口 謝二爺的臉陰沉下來 那我去問問姑娘的意思 送走一個謝老三 又來一個謝二爺 燕三和沉默著不說話 李不言腦子不會拐彎抹角 有一說一大房的人陷了 總得見陷二房的人 小姐也算是 一碗水端平 片刻後 謝不惑已經坐定在燕三河面前 姑娘腳傷還好一些 一日好過一日 姑娘之前在寫字 燕三河低頭看看右手 陷指間沾了些墨汁 嗯了一聲 姑娘的字可否給我瞧瞧 謝不惑目光誠懇有力 我其實也是愛字之人 小時候學寫字 父親曾握著我的手 一橫一豎 一鉤一挑 替我開門 這麼些年過去了 那張開門的只我到現在還留著 話說的有水平 打了一張親情牌 硯三河沉默片刻 不嚴把我書案上的字拿給二爺瞧瞧 是幾張佛經 很快遞到謝不惑的手上 謝不惑只淺淺掃一眼
便被鎮住了 柳姨娘說過的話一下子又湧上來 老太太娘家養不出那樣一個人 的確養不出 這一筆字儘是出奇的好 讀書時先生曾與我說過 授經書與工筆花鳥畫的用筆方法契合 授經書寫的好 畫自然也好 可見姑娘的畫也是極好的 難怪自己習近塵的字如此輕鬆 原來是有了繪畫的基礎 由此可見 那人也是位書畫全才 一位書畫全才的女子 又曾經是那樣高的身份 最後淪落風塵 晏三和心裡說不出的惋惜 姑娘姑娘 燕姑娘啊 燕三合豎地回神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姑娘年紀輕輕 為什麼抄佛經 閒來無事一個人 想不想與你聊天 從他回答問題的長短就看出來 謝二爺是個生意人 生意人最會察言觀色 燕三合雖然不把人冷著 但惜字如金 自己再閒扯下去就討人厭了 時辰不早 姑娘早些歇著 我明再來 不必謝不惑本來不過是隨口一說 按常理得到的回答也應該是隨口一答 卻不曾想晏三和半點情面都不曾留 斷然拒絕 謝不惑心裡的那根反骨 一下子被激起來 是因為我是庶出嗎 所以姑娘連話都不願意和我多說半句 燕三和臉上的表情慢慢凝固 想不明白 這事他怎麼也能扯到嫡初庶出上頭來 嫡初庶出在我這裡沒什麼區別 唯一的區別是我和你熟還是不熟 我認你這個人 還是不認你這個人 謝不惑面色冷靜姑娘 認我這個人嗎 這話二爺該問自己 燕三和索性打開窗戶說亮話 二爺有沒有認我這個人 不是因為大房
不是因為謝志飛 而是出於一片結交的真心 他不傻每次謝志飛一來 謝二爺就來 能有這麼巧的事 你們兄弟在任何地方別苗頭 他都可以視而不見 把他當籌碼 對不起沒可能像有 一根刺刺在謝布貨的心尖上 不算很疼 但卻說不出的難受 他看著面前的少女 餘光在掃一眼少女身後跟著的婢女 倘若我是真心 那我還以真心 倘若我有別的心思 靜思居的門就在那邊 二爺慢走 不送以後也不必再來 少女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厲 臉上更握一絲多餘的表情 謝布或盯著他的眼神 呼的笑了 燕三合如你所料 我並非真心 猜到了 燕三合剛要伸手指向門外請他離開時 只聽他輕輕窺探一聲 並非不想給 而是習慣性遮著掩著藏著 怕人不想要 怕人看清 他緩緩垂下眼 啼出豎出 一字之差 差之千里 說來燕姑娘也許不信 我長這麼大 父親從未抱過我 他說君子抱孫 不抱子而老 31歲父親還將他抱在懷裡 你嫉妒是洩不惑滴滴笑了一聲 看著他和裴明婷那麼好 我妒忌看著他和姑娘說說笑笑 我也嫉妒 我也想在姑娘面前爭個臉 想讓姑娘看到我 想讓姑娘的眼裡有我 這就是我的私心 燕三和怎麼也沒想到 這人會突然把心裡話都倒出來 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今天喝了酒
都說酒壯慫人膽 如今這膽是肥了 只怕我這形象在姑娘這裡也塌了 謝不惑臉上露出了萬念俱灰的挫敗 撐著一把手站起來 沖燕三和微微汗手 姑娘歇著吧 我不會再來打擾了 謝不惑燕三和叫住了他 他回頭誰都能看不起你 但唯獨你要看得起你自己 他眼眸冷清明亮 心要正身要正 便是我燕三合的朋友 二爺捫心自問 心正嗎 身正嗎謝不惑看著那雙眼眸 五臟六腑像是被沸水浸過一般 他什麼話也沒說 轉身走進一片黑暗裡 出了鏡思駒巫形迎上來 二爺謝二爺的臉上哪還有什麼 萬念俱灰 老爺今兒現在哪裡 今兒初一 按慣例老爺應該歇在知春院 去木香院 木香院還沒有落院 門下人們縣侍二爺忙把人請進去 柳姨娘坐在燈下看書 見兒子來 放下書親自給兒子倒了盅茶 這是從哪裡來的 靜思居燕姑娘的腳傷如何 娘突如其來的一聲喚 讓柳姨娘驚了一跳 趕緊起身把房門掩上 柔聲問這是怎麼了 醉了沒醉 就是想叫了漱出的孩子 稱呼太太為母親 自己的親娘為姨娘 只有在無人的時候可以稍稍放肆一些 還不能給人聽去 傳到太太耳朵裡 又是一場官司 柳姨娘輕輕歎口氣 走到銅盆前 攪了一塊濕帕子 替兒子擦臉擦手 娘我來取燕三合怎麼樣 柳姨娘拿帕子的手一讀 你謝不惑拿過帕子 把柳姨娘按坐下來 娘莫覺著硯三合那人很有意思嗎
柳姨娘看著兒子 哪裡有意思 哪裡都有意思 謝不惑牽動了一下嘴角 露出一個只有三爺才有的痞笑 娘有機會在父親耳邊吹吹枕邊風啊 第271章太師沁園春雪一出 整個四九城的讀書人嘩然 一連三天 教坊寺門口車水馬龍 想見花魁的人排成了長隊 但前三天愣是沒有一個人能陷著 聽說 花魁被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包下三天 這三天花魁只伺候他一個 外頭的熱鬧與燕三合無關 他這幾天都睡得不太好 夢裡全是是水 這個人 5日後的清晨 朱清過來傳話時 他還陷在夢境裡 和燕姑娘說三爺 今兒的午飯在靜思居 用這有正事 正事兩個字 燕三合一下子清醒過來 啞著嗓子道 湯圓映下來 是午時 謝之飛人模人樣地踏進靜思居 靜思居裡 飯菜都已經擺上桌 晏三合雖然腿傷著 但身子挺得筆直 謝知飛在他邊上坐下 先往他傷腳上看一眼 然後目光不急不徐地掃向李不言 朱清還有湯圓 隨即輕輕咳嗽了下 李不言和朱清都沒話 默默坐下 湯圓哪裡敢和三爺同桌 嚇得頭一扭跑了 謝知非不去管他 笑瞇瞇地拿起筷子人齊了 吃飯 往常拿筷子說吃飯兩個字的是燕三和 今非昔比啊 三爺憑藉著腰間揣著的一張紙條 開始當家作主了 李不言替自家小姐在心裡罵了句 狗男人 朱青則用眼神委婉的提醒了一下爺 別太囂張
燕三和很淡定 飯吃的不緊不慢 謝知飛拿起公筷 往他碟子裡夾了一筷子菜 多吃點一會得用腦子 燕三和最恨別人替他夾菜 冷冷拿眼睛瞪他 他放下筷子 既不說話 也不吃飯 就這麼乾坐著 晏三和眼皮一個勁的跳 半晌他夾起那筷子 菜到底放進了嘴裡 謝志飛無聲笑起來 笑什麼笑 晏三和憋屈的腦瓤兒生疼 心說這人要再幫他夾菜 他就把菜甩他臉上 又一筷子夾過來 夾菜的人笑容特燦爛 眼神特真摯 燕三何心又開始怦怦亂跳 幾個深呼吸後 他把菜夾起來 朝謝之飛看一眼 再看一眼 然後慢慢送到嘴裡 邊上李不言與朱青無聲欲出 一口氣一頓飯 除了那個不停夾菜的人 沒有一個人是吃的舒坦的 朱清最後一口飯扒完 就開始打嗝 一個嗝接著一個嗝 引得謝三爺很不滿意 朱清討也似的拒守月門 心說這能怪他嗎 他是活生生被嚇出嗝來的 飯吃完茶端上 謝之飛沒有半點廢話 開始說起正事 什麼時候鬥一鬥 什麼時候逼一逼 什麼時候切入正題 誰也沒他謝三爺拿捏的好 嗜水的 真名唐知魏 元豐二十三年被抄家後入教坊司 那年他19歲 元豐二十三年 那就是先帝在位的時候 晏三合往下說 謝知妃20歲拿的花魁 27歲被贖身
他在教坊司整整呆了八年 八年倚門賣校 時間不算短 替他贖身的人是誰 這個稍後再說 先說說他抄家前的身份 謝知飛 發生在元豐三十一年的仙太子 巫咒一案 你是知道的 在鄭家查看地形的那天 你就問過我這個問題 你知道多少 不太多 就市面上大家都知道的幾句話 哪幾句話 兒子拿著老子的生辰八字 釘在一個人偶上 讓巫師作法 詛咒老子快點去死 結果被人告發 兒子一不做二不休 起兵造反 結果反要了自己的性命 晏三河 於是另一個兒子得了便宜 順順利利的坐上了皇位 謝之飛仙太子有個老師叫唐祁令 短短一句話 讓晏三和整個人汗毛直立 脫口而出 唐齊令是唐之位的父親 謝之飛唐祁令救他一個女兒 晏三和徹徹底底的被驚訝到了 半晌才歎道 怪不得他琴棋書畫都有一手 原來他的身份竟這麼高 謝知飛聽了只有苦笑的份 這丫頭也不知道走的什麼運 碰到的都是些棘手的人 棘手的案子 晏三河 唐家因為什麼抄家 謝之飛 因為元豐二十三年的春尾舞弊案 唐祁令是主考官 晏三和有些難以置信 唐齊令幫人舞弊 謝之飛這個案子是先帝時的案子 案卷還沒有拿到手 具體是個什麼情況我還不知道 我爹倒是知道一二 但我不敢去問他 唐麒麟最後的結局呢 病死在獄中
唐家其他人呢 唐麒麟是老來得女髮妻 很早就病逝了 唐麒麟沒有再娶 父女二人相依為命 謝知飛唐氏一族的其他人流放嶺南 這麼多年過去了 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麼 燕三合再次問道誰替唐知未贖的 身 前因後果都講清楚 謝知飛乾脆的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 燕三合愣在當場 怎麼會查不到呢 能在教坊司替女子贖身的人 身份都不會差 至少三品大元以上 你想想 有幾個做官的願意讓別人知道這些 謝知飛從懷裡掏出一張紙 這是名義上替唐之位贖身的人 姓李名三 李三彥三和 名字聽著有些假 說對了名字是假的 身份也是假的 統統都是假的 謝知飛我找了錦衣衛的人 別說李三背後的人是誰 就是李三這個人把唐知味贖出來以後 也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什麼 能替唐之位贖身的人 身份絕對不會低 晏三 河一下子就明白這話裡的深意 春尾武弊案不是小案子 唐麒麟的身份不是一般人 這裡頭的水深不可測 慢慢地他垂下頭 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 怎麼又和招爭扯上關係了 季老太太的心魔是這樣 靜臣的心魔也是這樣 很麻煩的 5天查出這麼多燕姑娘 不哄一哄嗎 燕三合默然抬頭 來吧哄一個 哄完了三爺繼續給你差事 謝知妃雙唇抿成一道薄線 笑了笑 差事三爺就是差事
小裴爺差事 小裴爺就是差事 那一位燕姑娘 麻煩什麼的咱不怕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撩撥 燥熱的蟬鳴聲中 一股清涼的穿堂風撲面而來 燕三合看著謝志飛 不知為何 他覺得今天的三爺 似乎比往日更招人喜歡一點 這世上長的好看的人太多 長的好看又聰明的人不多 長的好看又聰明 嘴邊還有兩個酒窩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燕三合 衣服還要一天一換呢 你三爺 你給別人一條活路吧 別太出眾了 謝知飛嘿 不過就是添了半句話 三爺我竟然還有些招架不住 燕三合小甜嘴 這個稱呼 我讓給你了 燕三合我不配 晉臣出家前分兩個階段 侍水在教坊司一共8年的時間 唐知味在唐家一共19年的時間 短短時間 燕三合已經從滴落中掙脫出來 我打算先從教坊司開始 謝三爺懶懶地往後一靠 我覺得教坊司的可能性小一些 唐家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燕三合聽說奪花魁的時候鑼鼓喧天 沒錯三爺可睡過女人 三爺腦子一個機靈 想都莫想 三爺還只是獻過豬 跑莫吃過豬肉 硯三合你放心 我放什麼心 就算你是鐵杵磨成針 和我也挨不成邊啊 硯三合心裡翻他一個白眼 你們男人一輩子睡很多女人 但最難忘的應該是第一次 女人對他的第一個男人更是難忘 這就很可能成為晉臣的心魔 所以教方司必須查 心魔不心魔我們再說 我就想問一問燕姑娘 謝之飛不急不徐的眨巴眨巴眼睛
能不能別我們男人 我們男人的 說的我好像是個渣男一樣 委屈不委屈 燕三合只當沒聽見 我的腳還有半個月就能走路 叫方斯我打算親自去 謝之飛輕笑道這麼說來 三爺我活生生被人扔棄了 燕三和燕三和 你怎麼能這樣呢 說我是渣男也就算了 還把我當抹布 用過就扔 謝三爺擺出一副老流氓的神情 好歹也要多用幾次再扔嗎 這人這人 燕三荷臉又不可一直的發著燙 但嘴還是跟鴨子嘴一樣 很硬抹布這麼好使 我為什麼要扔呀 原來 燕姑娘也有捨不得的時候 謝知飛抹著心 口欠嗖嗖道是在下的榮幸 好了 不僅臉燙 手心也開始發燙 心跳又加速了 燕三荷下意識地挺了挺背 咱輸人不輸氣勢 既然是榮幸 那就不要辜負我的希望 三和姑娘對我的希望 是元豐23年春違五弊案的案卷 希望三爺能早一點拿到手 再來一句好聽的話 三天之內必到手 他歪著頭 午後慵懶的陽光打在身上 勾勒出老天爺精心雕琢的一張臉 溫熱的風徐徐吹開 雁三河心底的某一處他 脫口而出謝之飛 男女搭配 幹活不累 你加油謝之飛早點畫完 這個魔鄭家的案子也能早點開始 案卷再這麼放下去要落灰的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謝知飛發自內心的笑 這說明什麼 說明我心疼你 說明你可以滾蛋了 越發玫瑰沒舉
燕三合又羞又急 偏過臉再不瞧這人一眼 大奶奶來了 淑青的一句喊 替燕三合解了圍 快請進來 謝知飛你先去吧 有了新歡就拋舊愛 謝之飛揚怒道燕三合 你才渣不言 快來謝王庫 我已經徹底對付不了他 成精了 這時朱氏走進來 見到老三也在 笑道就位 你的事來的 謝之飛屁股都沒挪一下 大嫂我有什麼事啊 朱師不理他 走到燕三河身邊坐下 每年七月 府裡會有兩場法事 七月十四一場 七月十五一場 怕驚著姑娘 特意過來和姑娘說一聲 七月是鬼月 雁三合 問是為了驅鬼嗎 姑娘想哪裡去了 朱氏嗔笑著瞪了某人一眼 三爺是七月十四的生辰 這兩場法事是替三爺辦的 晏三和也瞪了某人一眼 替活人辦法事 這是為什麼 姑娘年紀輕 怕不知道這些神神鬼鬼的事 傳說7月十四出生的孩子 是鬼胎鬼胎 七月十四鬼門大開 大鬼小鬼都出來在街上遊蕩 據說這天出生的孩子 很有可能是遊蕩的小鬼變的 朱氏歎了口氣 老爺特意找高人算過 三爺雖不是鬼胎 但生的日子不好 那些小鬼們把三爺的魂魄給嚇著了 需得做法事才能鎮住魂魄 還有這種說法 燕三合找誰算的 朱氏高僧 晏三合哪個高僧
我嫁過來的時候 這規矩就在了 至於是哪個高僧 也只是聽說過沒見過 朱氏見他不怎魔性的樣子 笑笑反正三爺打小身子就不好 老太太說您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無 晏三合再瞄一眼這個人 沒瞧出來的人身子哪裡不好 裝其可憐 要人哄的時候比誰都中氣十足 謝知飛又眨巴眨巴眼睛 表示自己很無辜 對了 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姑娘的生辰 朱氏 姑娘的生辰是幾時啊 可別錯過了讓姑娘受委屈 畫落桌上 兩人的神情動作截然不同 一個皺眉 一個眼睛亮出兩道光 一個絞盡腦汁苦想對策 一個豎起兩隻耳朵 光明正大偷聽 燕三和微微抬起下巴 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大奶奶我生下來 和尚倒是也給我批過命 我這輩子是不能過壽的 也不能提起 提起就會有災禍 朱氏你就扯吧 謝知妃心裡哼一聲大嫂 世界之大 無奇不有 你信艷姑娘的沒錯 朱氏有些猛 我倒是無所謂 關鍵老太太那頭 老祖宗那頭 你只管把這個話回給他 他保證比你還相信呢 謝之飛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 對吧燕姑娘 燕姑娘又想感激他 又想掐死他 第二百七十三章窺破朱氏走出靜思居 走了一段路 忍不住停下腳步 春桃 你有沒有覺得 老三和燕姑娘有些瞧出來了 春桃壓著聲
三爺看燕姑娘的眼睛裡有亮光 燕姑娘呢 對著三爺的眼神躲躲閃閃的 瞧著有些彆扭 朱氏左右看看 末人低低歎了口氣 前頭老爺的意思是想把燕姑 娘許給二爺 春桃大驚 那那什麼 春桃莫敢說出來 諸氏心裡卻門清 大房二房素來不對付 能維持如今的局面 都靠老爺在中間周旋 如果老二 老三真要為一個燕三合爭起來 只怕老爺都壓制不住 以後的日子怕不會太平 春桃一聽這話 不由替燕三合發起愁了 燕姑娘夾在中間該多難做呀 誰說不是朱事 後槽牙咬著後槽牙 太太一心想給老三找個高門 燕姑娘的家世 太太是絕不會看上的瞧吧 後頭有的鬧呢 知春運裡 吳氏事後 老太太用完午膳 回到自個院裡 喝了半碗酸梅湯 便歪在竹榻上小睡 兩個小丫鬟拿著美人拳 一左一右替她捶腿 李政家的匆匆先連進來 走上前輕喚太太無事 掀開眼皮線 示他揮揮手 你們都下去吧 是太太 李政家等兩個丫鬟離開 拿起桌上的美人拳 一邊捶一邊低聲道太太 三哥的午膳是在靜思俱用的 昨兒夜裡回來 先去的也是靜思居 無視 鼻子冷哼 往長根 從外頭回來 先去老太太房裡請安 再來太太這邊說說笑笑 如今被納個胡妹子勾的
連長輩都拋到了腦後 李政家的歎口氣太太啊 你得管管啊 管 吳氏一聽這話 又是氣又是恨 我要再管下去 老爺連我都要羞 太太可是老爺的結髮夫妻啊 怎麼能為著一個外頭來的人 話沒有再往下說 但吳氏心裡的委屈已經氾濫開了 何止是結髮夫妻 自打嫁進謝家來 他孝順婆婆 教養兒女 陪著老爺從最苦最難的時候走過來 這一路沒有功 勞也有苦勞 太太老奴還聽說一件事 二爺也常常往靜思居去呢 當真無事 驚坐起來 我的好太太 這種事情老奴會亂說嗎 李鄭家偷偷打量著吳氏的臉色 太太細想想 從小裴爺到二爺 再到咱們的三爺 和那姓柳的 一樣的貨色 吳氏一拍小雞 恨得咬牙切齒 要不是一樣的貨色 裴太醫夫婦怎麼能那麼急的趕過來 李鄭家的太太 小裴爺算是攔住了 三爺您也得攔一攔 不能一味的忍氣吞聲啊 你說 吾師一把抓住李鄭家的胳膊 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樣 我該怎麼做啊 太太 老奴倒有個主意 就看太太能不能拉下臉來 謝知飛做夢也沒想到 自以為藏得很好的心事 會因為自己的一雙桃花眼被朱氏窺破 從靳思駒離開 他直奔茶坊 和錦衣衛幾個好兄弟約了在那邊碰面 先喝茶再喝酒 要茶的事情安排下去 便回了謝府
也不知道為什麼 自打靜思居多了那麼一個人 而後 別說喝茶喝酒 就是勾蘭聽曲都不覺得香了 到家 先去老祖宗那邊走一趟 又去吳氏房裡轉了轉 三爺才回自個院 沐浴更衣後 他躺在床上 回味著白天燕三合哄他的那話 心裡美滋滋 朱清先連進來 爺什麼事別約那邊 請爺過去一趟 我才從外頭回來 再出去一定會引人懷疑 謝三爺蹭的坐起來 想了片刻 你去和我爹說一聲 就說小裴爺因為燕三合在外頭耍酒瘋 鬧呢我去勸勸 是 朱青走出試安院 不用打聽就知道 老爺一定是洩在了木香院 木香院已經 落了院門 朱青敲了好幾下 才有婆子來開門 見是三爺跟前的紅人 婆子不敢擺臉色 客客氣氣的問一句是找老爺嗎 三爺讓我過來 給老爺傳個話 婆子聽完衍上門 立刻把話傳給外頭守夜的丫鬟 丫鬟走到門邊 聽了會裡頭的動靜 現沒什麼異常 才敢敲門回話 謝道之聽完 氣笑 那小子也是個渾不吝的 談婚論嫁這麼大的事情都自作主張 男大當婚 女大當嫁 看對了眼也是沒法子的事 柳姨娘輕聲慢語 再說了燕姑娘那樣的相貌 那樣的人品 哪個瞧了不喜歡 謝道之詫異 你也覺得他好
妾雖然漠羨過燕姑娘幾回 只衝他救下婉舒這裝飾 就該誇一聲好 謝道之聽了很受用 有的人啊 就好比蘿蔔 上面開的挺枝繁葉茂 底下根莖末長開就是個空的 老爺說這話 看來那雁姑娘應該是個實心的 實心不實心 就看瞧不瞧得出 謝道之感歎 陪家也有陪家的難 有些事情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只看有沒有那個緣分 那老爺替二哥看看 和燕姑娘有沒有那個緣分 謝道之一驚 低頭看著懷裡的女人 女人不遮不掩 裴家嫌棄 切不嫌棄 這樣的人給老二做媳婦 說到底還是委屈了人家 姑娘你竟是這樣想 謝道之更驚了 不是我這樣想 是我信老爺的眼光 柳姨娘把臉敷在男人的胸膛 妾是內宅婦人 什麼也不明白 什麼也看不懂 妾只知道一點 老爺說他是實心的 那他這個人就錯不了 這才應該是他謝道之的女人啊 聽他信他 支持他 而不是整天和他唱反調 其次妾還有一點私心 妾不想讓老爺為難 這話從何說起 按理說 二哥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老爺遲遲不發話 說到底是怕委屈了二哥 你 謝道之倒吸一口涼氣 你看出來了 要看不出來 我能由著老爺 對二哥的婚事不聞不問嗎 還是你懂我 謝道之歎道
在讀書上 我已經委屈了他 婚姻大事就想給他娶房好的 但一個庶子要娶房好的 談何容易 更何況 太好了只怕老太太也不會答應 什麼是好 什麼是壞 夫妻二人過日子 只要是一條心 比什麼都重要 這話又說到了謝道之的心尖上 憐愛之心 大聖輕輕撫著女人的後背一下 又一下老爺真要為老二打算 也沒必要圖什麼高門不高門 門第高了 老二也壓不住 柳姨娘撐起半個身子 姑娘家聰明實在 知書達理 本本分分就行 這事不急 讓我想一想 謝道之看著女人的一雙明眸 忽的翻了個身 將人壓在身下 第二百七十四章 延禧別院燈火通明 謝之飛趕到的時候 屋裡除了熟悉的兩個人外 還有一人跪著 跪著的那人 謝之飛其實也熟悉 正是太孫的貼身太監 延禧延禧今年十八八歲 到太孫跟前逝後 整整已有十年的時間 是太孫跟前的第一得益人 這是怎麼說的 嚴公公可是偷吃了什麼好東西 被人逮著了 謝之飛與延禧私交不錯 見他跪著 便不動聲色的替他說好話 哪知這話剛說完 裴銘亭的視線便像刀子一樣看過來 謝知妃想著泰森大 半夜的把他叫來 略微琢磨了一下手 指了指宮裡的方向 用眼神問 可是因為裡頭的那一位 裴銘亭輕輕一點頭怪不得
延禧能來懷仁跟前侍候 靠的是他乾爹顏如賢 可以這麼說 顏如嫻一手 調教出了延禧 這麼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物 而延禧如果沒有顏如嫻這個靠山 也不可能被太孫器重 如今陸時彈劾顏如嫻 顏如嫻的地位岌岌可危 延禧想著往日的情分 多半是想求一求太孫 為他乾爹說說好話 畢竟這父子二人 一榮俱榮 一損俱損 謝之飛往趙義石身邊一坐 懷仁 那幾日我傷了 你怎麼不來看我 害我眼巴巴的等了好幾個晚上 趙義石 嚴公公你趕緊起來幫三爺脫衣裳 讓你主子好好看看三爺這一身的傷 謝之飛一臉的委屈懷仁 籐莉 三爺撒嬌 連燕三合都吃不消 何況趙一石 他扭頭冷冷看了閻禧一眼 看在三爺的份上 滾吧以後再敢說求情的話 自個下去領五十幾板子 多謝殿下 多謝三爺 閻禧感激地看了閻三爺 麻利的滾了 我就說吧 得50來 裴明廷難得拍了一回馬屁 我們50的嘴不僅抹了蜜 還開過光 開光你當我是和尚 謝之非不理 這人還人 那老太監的事情怎麼樣了 趙一時以死明志了 謝之非一驚死了 發現的早 被救下了 趙一石冷笑 跪在陛下面前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還把下半身衣裳都脫光了 對天啟示
一個太監貪財弄權 不怕扯上後宮 丟的是皇家的顏面 事情可就大了 謝知妃感歎這是被 逼急了 小裴爺插話宮裡開始查了嗎 趙一石陛下那性子 能不查嗎 謝知妃查出什麼了 趙一石目前什麼都沒有 謝知妃托著腮 但老御史那頭既然敢彈劾 就應該有真憑實據 他怎麼說 趙一石微微一皺眉 老御史病了 先讓人把弄權貪腐的證據呈了上來 淫亂後宮的證據默獻著說 飯要一口一口吃 事兒一件一件查 弄權貪腐的證據都確鑿嗎 裴明庭問御史台 督察院刑部已經在調查了 但沒有那麼快 趙醫師眼中含義 陛下因為這事 已經連續五天歇在御書房 後宮前朝人人自危 可不得人人自危嗎 真要坐實淫亂這一項罪名 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謝之妃簇梅 一個以死明志 一個穿飛衣彈劾 二者之間肯定有一人在說謊 肯定嚴公公 小裴爺心說小爺 我都不用動腦子 陸實那老東西 幾十年來從來沒出過一次差錯 那話怎麼說來著 叫箭無虛發 我那好 皇叔今日一早就離開京城回封地了 這話說的既莫頭又沒尾 但三爺和小裴爺卻聽得明白 漢王嗅著四九城的風聲不對 怕牽連到他 於是腳底抹油 麻痺的溜了 由此也證明 顏如賢這個老太監的問題很大 趙一時胸口像堵了塊大石 只怕接下來前朝後宮都要不得太平了
謝知飛想到唐七令的舞弊一案 心思一轉 對了 懷人那日 在教坊司 還聽到一些關於顏如賢的閒話 不知是真是假 趙一時正要喝口茶 舒緩一下胸口的堵 聽他這魔藝說 連茶都懶得喝了 有幾個書生 說顏如賢還插手了春尾舞弊 什麼 這一下趙一石算是徹底驚著了 裴瀟若有所思地看了謝之飛眼 當時我們倆比你還震驚 就豎著耳朵往下聽 可惜那書生的嘴被人摀住了 謝志飛我是不大相信的 春圍這種事情 從陛下到那個到禮部 無一不重視 他一個太監如何能插手 裴孝冷笑他都能淫亂後宮呢 插手春圍算什麼 趙一時坐不住 起身打開窗戶 立秋將至 夏風帶著涼意撲面而來 將書房令人窒息的氣息一卷而空 若真如此 事情便不大好 他看著夜色輕聲道 三爺和小裴爺知道事情不好在哪裡 春為三年一考 顏儒賢插手的不知道是哪一屆的考試 而太子曾做過一回春為的主考官 先帝23年的時候 也曾出過一樁春為舞弊之事 當時的主考官是唐其令 趙一時聲音發沉 據說也是與宮裡太監內外勾結 謝之飛瞄了裴孝一眼懷仁 你詳細和我說說 先帝23年的那樁舞弊案 趙醫師轉過身 無奈道我就知道這麼多 小裴爺本來還盼著他能多漏出幾句 案卷都沒現過 趙一石搖頭牽扯到前太子 事兒太敏感 據說這樁案子 連同前太子的巫咒案的案卷 都封印起來了
憑他是誰都不允許查閱 完了 我牛皮吹大了 這事你們兩個聽過就忘 千萬不要再提起 趙一石伸出一根修長手指 指了指宮裡的方向 是那一位的逆鱗 半點都提不得 誰提誰死 誰誰想提啊 裴笑嚇得心怦怦跳 趕緊把話岔開 得了 得了不說這些杞人憂 天的事對了 那天花魁懷仁你贏了還是敗了 贏了 小裴爺那快說說花魁的滋味如何 第二百七十五章 翻牆 只聊了聊詩詞歌賦 並未如何 你這是暴殄天物 小裴爺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我都替你騷得慌 你還好意思替我騷 趙一石朝謝之妃遞了個眼色 小裴爺誰瞞著二老跑謝家去提親了 落井下石的事情 三爺最喜歡做 懷仁你說漏了 他還帶了個王媒婆呢 趙一石這是騷不騷 謝之飛摸摸鼻子 他不騷我騷 小胚耶趙一時對了50人 燕姑娘是怎麼回他的 謝之飛 燕姑娘說請府上長輩出面 帶著媒人 挑個黃道吉日 拿著拜帖再來 趙一時說人話 謝之飛說人話 就是滾蛋吧 別禍害我了 戳心啊 裴孝在心裡呸一聲 謝五時做人要厚道 嘴上要積德 小心報應到你頭上 謝之飛一愣 媽的裴孝剛一佔上風 就得意洋洋
你叫爹的也沒用 謝之飛一腳踹過去 姓裴的你就是茅坑裡的石頭 又臭又硬 裴孝機靈閃開 姓謝的你比茅坑裡的石頭還不如 我雖然臭但是硬 你硬嗎 謝之飛足足愣了好一會 才明白這小子在挑釁他 身為男人的尊嚴 能忍嗎才怪 謝知飛一邊捲衣袖 一邊沖趙毅時嚷嚷 懷仁你閃開點 拳頭不長眼 小心誤傷友軍 小裴爺沖趙毅時 伸出一隻手 懷仁救我 這狗畜牲要咬人 我才是你的友軍 趙懷仁沉了一晚上的嘴角 弧度徹底揚起來 然而 在他看不到的時候 三爺與小裴爺的嘴角卻沉了下來 兩人暗戳戳的對視一眼都 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丹心 靜思居裡 李不言慢慢揉著燕三和的雙腳 感覺怎麼樣還疼 正常反應 以後每天我都替你揉一下 保證你再過半個月 就能在地上活蹦亂跳 李不言嗅嗅鼻子 沈太醫的跌打膏果然是好的 好幾天了 這膏藥味兒還這麼濃 一抬頭 發現燕三合蓄著兩隻眼睛 魂兒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還能飛到哪兒 多半是在想進臣的事唄 李不言輕輕把他的雙腳放下 起身吹滅燭火 剛要躺在竹榻上 忽得臉色一變 衝到窗邊 猛地一推窗 厲聲喝道誰 四目相對 某個人嘿嘿乾笑有事 小姐窗外有個採花賊
說有事李不言重新把燭火點上 放進來還是不放進來 不用放 謝之飛走到窗戶邊 就幾句話 這話聽著很有幾分委屈 燕三合撐著坐起來 不言給三爺倒杯溫水 這便是請他進來的意思 謝之飛從窗戶輕輕一躍 在屏風外坐下 也不等李不言把溫水倒過來 便滴滴開口 剛剛得了個消息 23年那樁武弊案的案卷被封存了 怪不得大半夜的他要翻牆進來 三爺大話說早了 是晏三和遺症 他其實是故意想刺他一下 卻不想他坦坦蕩蕩應了一聲是 這就好比拳頭伸出去打在了棉花上 有力都莫處使 還有一個消息 謝之飛接過李不言手上的溫水 喝一口嗓音進了水 一下子柔軟起來 據說也是與宮裡的太監內外勾結也 燕三合十分敏銳道 除了唐琪 另外還爆出過別的春尾舞弊 謝之飛說一個 也就是故意勾著他往 下問好順勢說出顏如賢的事 燕三合聽罷再坐不住 不言你抱我去屏風外頭 李不言打橫把他抱到外面 燕三合坐定 對上謝之飛的目光 顏如賢的是幾分真幾分假 他穿著單衣 黑髮散在耳邊 氣質不再是冷冷清清 一下子變得溫溫淡淡 謝之飛想錯開目光 又有些捨不得 真假不知道 但無風不起浪這事你心裡有個數 晏三和這些日子在靜思居養傷 一座高牆隔著兩方天地 外頭的天地是什麼樣 他根本一無所知 更別說是關於宮裡太監的事 此刻 他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 謝之飛和裴明霆這兩個人
對他畫面解魔起了何等重要的作用 紀老太太的心魔 如果不是他們兩個在一旁幫襯 出人又出力 他不可能解的那麼快 晉臣的心魔也是 地位的高低決定了事件的高低 他一個孤女能女扮男裝混進教坊司 卻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探得雲端的事 三爺 他略笑笑 有個稱呼我想送給你 他望著他 目光溫柔 卻重而有力什麼 晏三合抿了下唇 謝好人 一個消息 就讓謝風流謝紈褲變成謝好人了 他故意右手握成拳 低低咳嗽一聲 晏姑娘做人不能太現實啊 晏三和一愣 怎麼如今誇也不行了 謝好人眉眼得意的笑 開得了 採花賊的任務完成 也該回去歇著了 晏三和後槽牙咬著 後槽牙 等下怎麼他揚眉 還有花捨不得賊走的道理 晏三河一旁 李不言認命地歎了口氣 唉 花是帶刺的花 奈何賊是聰明的賊啊 採花賊把所有情緒都 藏在那張含笑的俊臉下 說吧還有什麼事 替我帶句話給小裴彥 晏三和翁聲道 男女之間 情愛最短 情誼最長 放心一定待到 採花賊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沖晏三和揮揮手 身子輕巧的一翻 翻到了窗外 然後又把頭探進來 能不能老李大俠幫我開個門 三爺好人都做到這個份上了 必須能啊 禮不言月
窗開門等三爺揚長而去後 才輕輕把門掩上 門一關 謝之飛臉一沉 哪還有什麼笑笑 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朱青從暗處走出來耶 通知所有人 不要再打聽唐麒麟的案子 錦衣衛那頭 你親自去打個招呼 就說三爺怕壞了他們的前程 這是不查了 是 謝知飛扭頭看著緊閉的朱門 眼神逐漸變得幽深 希望這丫頭能悟出他這個採花賊 深更半夜翻牆來採花的真正用意 第二百七十六章悟出 燕三合已經悟出來了 正因為悟出來 他躺在床上如躺在油鍋上一樣難熬 案件被封印 可見事情不小 謝志飛深更半夜跑來 不僅僅是告訴他案卷拿不到 還隱晦地表示了晉城這個案子 他可能沒辦法幫他太多 因為他姓謝 李不言顯然還沒有悟出來 他見燕三合雖然一動不動 但氣息明顯很亂 便問謝道之呢 他不是中舉才做的官嗎 問問他去 他應該知道不妥 為何不妥 燕三合看著夜色 沉默了片刻 道如果能去問謝道之 三爺早就問了 不問的原因 一是不想讓謝家扯進來 二是這事不能伸張 唐麒麟是仙太子的老師 仙太子又是因巫 咒案倒台的當今 陛下是巫咒案的最大受益者 這事一旦伸張 驚動了上面 後果不堪設想 李不言只覺得頭疼 不能伸張 那這案子要怎麼查 晉臣的心魔怎麼樣也繞不過五邊案啊
的確繞不過 晏三河慢慢側過身 黑夜中一雙眸子亮的驚人 明天起 你去酒肆查房坐坐 既然顏如賢插手了春圍的五弊案 唐祁令的舊案子一定會被拿出來比較 說不定能聽到些什麼 這個辦法好 先從外圍打探起來 去那些文人書生多的地方 他們關心這些 我知道 燕三合動了動傷腳 不然這腳你幫我一天揉兩次 我得早點好起來 不能總麻煩三爺他們 為什麼 那人不知道有多喜歡你麻煩他呢 這本來就是我的事 燕三合抬眼看了李不言眼 幫得太多 我感覺在他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李不言笑笑 爬起來走到燕三河床邊 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方帕子 塞到他手裡睡吧 別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明天一早我就出去打聽 不言 晏三合接過帕子 呼的輕聲道 這謝府我們住不了太久 郵件一樣的人何止一個 晏三和謝知飛躺在床上 平躺也不適 側臥也不適 心底無比的焦躁 趙懷仁一說案件被封 他就知道大事不好 找了個借口便趕回謝府 如果是往常 他和明廷多半是要在別院過一夜的 事情不太妙 不妙在案件被封上 不妙在唐麒麟敏感的身份上 所以他才會把事情對燕三和全盤托出 半點都沒有隱瞞 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 這些年 他耳聞目睹父親在官場的為人處事 明白一個道理 凡是對謝家有利的事情 凡是對謝家有害的事情停 唐麒麟是先太子的人
父親是當今陛下的寵臣 如果他不知天高地厚 硬要調查唐麒麟的案子 後果是什麼 無法想像 所以 別的事情他都能幫忙 哪怕把教方司鬧個天翻地覆也不怕 父親和趙一石都會幫他兜著 唯獨這一件事 他和裴明霆只能袖手旁觀 可心裡總放不下 咦小裴爺來了這麼晚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 小裴爺已經像一陣風似的衝進來 腳一甩鞋子一脫 往他床上一躺 挺濕 謝志飛坐起來看著他 祖宗這是怎麼了 放不下祖宗 雙手擱在腦後 眼睛看著丈頂 他在京城有什麼背景 就一個李不言跟著 還是個衝動沒腦子的 謝晉城的心魔是為著四舅母 人家有情有義幫咱們 咱們到關鍵時候撒手不管 不就顯得無情無義了 小裴爺蹭的坐起來 再說了紀家還是他救的呢所以 你是想謝之飛故意慢吞吞的 莫把話說下去 小裴爺什麼性子 立刻接話道 還是得幫幫的 哪怕明著不行 暗戳戳也成啊 謝知飛身子往後一仰 靠在床頭 眼神盯著小裴爺 這眼神含著笑 有些熾熱 有些欣賞 也有些溫柔 這人總是這樣 嘴上比誰都順 但心腸比誰都軟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小裴爺被他看惱了 老子不搞斷袖的 再看你都沒戲 神婆 讓我給你帶個信
謝知飛所答非所問 他說男女之間 情愛最短 情誼最長 過了過了 小裴爺呆坐半晌 喉嚨輕輕的動了一下 半天憋出一句話 由深入解難啊 謝知飛輕笑一聲 你這麼待他 不枉他叫你一聲裴明廷 小裴爺 到現在他都是連名帶姓的叫我 謝之飛抬腳踢了他一下 恭喜小裴爺 早我移步成了神婆的摯友 以後在神婆面前 勞煩多幫我說幾句好話 小裴爺心裡尤然升起一股得意 隨即一想不對 抬腳踢回過去 我和你說正事呢 你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 這就是正事 謝之飛說了笑 既然你們是朋友 就應該互幫互助 小裴爺說的很對 咱們暗戳戳的幫 明嚷嚷的不要 小裴爺來勁了 說怎麼暗戳戳的幫謝之飛推波助瀾 小裴爺兩條眉毛擠一成堆 小裴爺 今天晚上只帶了人來 莫帶腦子 謝知飛不用帶腦子 事簡單就找幾個小叫花嚷嚷 說言如弦插手春雷的事 小裴爺 腦子還是莫跟上 然後呢然後啊 謝知飛看看窗外 就能有此案談到彼岸 再然後 我們就沒事去酒房喝喝酒茶次 喝喝茶順道的聽聽牆角唄 喲啊 小裴爺一拍大腿 這一招我怎麼沒想到 你腦子怎麼長的 輕輕鬆鬆就能想出招來 輕輕鬆鬆 三爺我從別院出來
腦子就開始打著轉呢 雲淡風輕 那都是裝出來的 明兒開始咱們分頭行動 聽你的 小裴爺心裡的街打開 困意襲來 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眼淚汪汪道把李大俠也叫上 這人幹啥啥不行 打聽消息第一名 不用叫 這一招他能想到那丫頭 也一定能想到 李不言明天肯定不在府裡 謝知飛扔一個枕頭到腳後 小裴爺接過來 又一個哈欠打完 輕聲道50 他說那樣的話 是不是隱晦的暗示 我在情愛線上在掙扎掙扎 施主啊 苦海無邊 回頭是岸 阿彌陀佛 謝50你給老子滾蛋 第277章試題立秋一過 整個謝府就找不著三爺的人 若是往年 謝道之十有八九要讓老大把人揪回來 小兒子魂魄遣七月鬼月 怕他在外頭撞著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但今年謝道之屁都莫放一個 一來家裡有個能和鬼神打交道的神婆 二來 他也想做做樣子給世人看 除了三爺 還有一個神龍不見首尾的人 便是李不言 李大俠天不亮就翻牆出去 天黑了再翻牆回來 謝總管撞見幾次 想著這人用劍威脅過他 於是逮著三爺在家的時候 顛顛的跑去告狀 三爺聽完 輕描淡寫地扔下一句謝小花 樁上的糞坑離你已經很近了 便揚長而去 謝總管痛定思痛了整整一夜後 心說爬牆算什麼 殺人放火老子也只當沒瞧見 謝小花 哪裡知道李大俠之所以翻牆出去
是為了節約時間 翻牆回來 是每天在茶館喝多了茶 憋尿憋的來不及走腳門 剛開始幾天 李不言一無所獲 七天之後 他才在書生聚集的茶館裡 聽到一點東西 先帝23年 春為前 有個姓秦的商人向書生兜售春為試體 一份賣500兩銀子 所有人都以為這人是個騙子 想趁春為騙一筆 但有幾個家中有銀子的書生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買了下來 結果還就真是春為考試的試體 學子們頭懸樑 錐刺股寒窗苦讀十 幾年就為拼得前程 斷人前程就如同殺人父母 學子們一怒之下就跑去禮部大鬧 事情驚動了先帝 先帝命三思徹查 最後查到了唐齊令的頭上 燕三合那屍體是怎麼洩露的呢 李不言搖搖頭 表示自己只聽到了這些 這些已經很好 至少這個案子的框架成了形 至於裡面的種種細節 普通人一定是不知道的 對了 3和這個唐奇令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怎麼說 說他披著一張大儒的皮 背地裡盡幹些男盜女娼的事 還最喜歡包養戲子 李不言咬了下唇 還說他不續絃 是愛慕著自己的親生女兒 捨不得他嫁人 什麼 燕三和狠狠驚了一跳 這怎麼可能 我也是聽他們說的 說唐大小姐19歲還爛在家裡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燕三和目瞪口呆 是無中生有 還是無風不起浪 如果是前者 倒也罷了 如果是後者
燕三合簡直無法想像下去 指著自己的腳 到剛剛沈太醫換藥的時候 說了再有7天我就能出門 再也坐不住 一天都坐不住了 他必須要親自去查這個晉臣 以及他身後的唐家 對了 有件事情忘了和你說 這幾日在茶坊裡 常常能碰到小裴爺和黃□易主易僕 悠哉悠哉地喝著茶 偶爾還和他調笑幾句 李不言感歎 怪不得人人都想考科舉當官 做官的日子也忒舒服了 晏三和愣了片刻 眼中露了一抹了然 不必羨慕他 不言 你替我揉腳 一會再扶著我去院子裡走幾圈 在家憋死了 已經憋死過去好幾回了 從來沒覺得日子這麼難過 你呀 就是吃苦的命 走幾圈除了腳腕使不上力 別的沒有異常 真像沈太醫說的那樣 一天好過一天 我不在的時候 你就讓湯圓扶著你多走走 李不言一高頭 湯圓呢 怎麼一忽然又不見了 1415 謝府做法事 還得準備三爺的壽辰 府裡人手不夠 他被大奶奶叫去幫忙了 李不言想著三爺的心思 試探著問三和 咱們要不要給三爺備個生辰禮什麼的 不必為什麼 他是謝府的寶 多少人等著送他生產禮呢 不差我們這一份 他們送他們的 咱們送咱們的 心意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晏三合抬頭看著李不言 神色有些迷茫
咱們送的 就能讓他長命百歲了 晏三合 李不言一臉笑意 你盼著他長命百歲嗎 晏三合一夜 如果你盼著 那就該送 明兒我出去 順道去街上的鋪子裡瞧瞧 看看有什麼東西配得上三爺的 不許太貴的 10兩以下 三爺就值十兩 燕三合直起腰 一臉嚴肅道這兩個心魔 莫賺什麼銀子 省著點花離不嚴 正說著湯圓拎著十合走進院裡 身後跟著謝三爺 還有許久不見的小裴爺 小裴爺為什麼來 明面上是為著唐家婦女而來 實際上他是連續三天做夢 夢到燕三和再也坐不住了 目光對上小裴爺 頭皮發麻 怎麼就我一個人為伊瀟的人憔悴呢 這丫頭反倒是養的白白嫩嫩 比從前還好看了一些 人其實還是原來那個人 只是不在風裡來 雨裡去一日三頓 好商好飯 偶爾還喝個燕窩補湯什麼的 能不把燕三合養的白 白嫩嫩嗎 謝之飛也有好些天 不枉近思居來 見他臉上的膚色 比頭頂的圓月還要好看 不由感歎嗯 還是我謝家的 誰養人啊 三人坐定 湯圓把食盒裡的瓜果點心一一擺上來 便掩門離去 謝知妃見小裴爺垂著眼睛 一副眼睛不知道瞧哪裡的樣子 只得清了清嗓子道打聽到一些事 來和你說說 燕三合突然覺得 那10兩銀子的生辰禮好像有些對不起 面前這個男人 得再添十兩
三爺請說 是關於唐家宅子的事情 謝之飛唐家的宅子在走馬街 五進五出的大宅子 抄家後過了幾手 如今落到了顏如嫻的手裡 顏如嫻燕三合靜了一瞬 三爺這麼說 一定是去探過了 聰明 謝知飛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左兒閒來無事 讓朱欽和黃琪去探了探 怎樣相當的闊氣 謝知飛冷笑一聲 宅子裡安置著老太監的一妻四妾 每個都是嬌滴滴的美人兒 一個太監還娶妻納妾 也難怪要被彈劾 燕三合問還有嗎 謝之飛搖搖頭沒有了 就這些小裴爺白天喝茶 三爺爺探唐家舊宅 兩位燕三合頓了毒 當真一點都不怕嗎 第278章搬開 何止聰明 簡直就是玲瓏剔透 什麼也瞞不過他 三爺淺淺笑道怕得要死 但明聽說 不能讓燕姑娘一個人單打獨鬥 好歹要暗戳戳的幫襯著 好好的 替我做什麼 小裴也瞄了燕三合眼 臉紅了你別聽謝武士亂說 他這人的嘴巴 裴明婷啊 燕三合看著他 眼裡有微光 人和人從根上就不一樣 你的根在上面 我的根在下面 別只看到皮囊 看不到別的 我是那麼膚淺的人嗎 你冤枉我 小裴爺撇撇嘴 我這人朋友不多 就李不言一個 小裴爺如果不嫌棄 委屈一下你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小裴爺一個白眼翻過去
什麼委屈不委屈 我多謝你 晏三和眼神明亮 帶著誠實的情緒 水月庵的事 教方司的事 還有唐家的事 小裴爺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 手和腳都不知道要怎麼擺了 誰他娘的受得了這個 一個孤傲的冷清的 眼睛長在頭頂的女子 突然和顏悅色的對他說這些話 這不是用刀往他小裴爺心上戳嗎 得得得 小裴爺咬咬唇 心說反正我也沒謝 就不做垂死掙扎了 謝什麼謝 咱們倆是什麼交情 小裴爺一拍桌子 氣宇軒昂道 過命的交情 燕三和端起茶盅 以茶代酒 祝小裴爺前程似錦 花開富貴 干了 小裴爺拿杯子一碰 一飲而盡 飲完只覺得渾身說不出的痛快 連日來的憋屈煩悶痛苦煎熬 都一掃而空 燕三和半個字都沒有說錯 人和人從根上不一樣 他小裴爺怎麼混都可以 但家業還得實打實的撐起來 裴家在他父親手上沒有亂 在他手上也亂不得 否則 他有什麼顏面去見裴家的列祖列宗 人活著 不止為男歡女愛這一件事 撞了南牆不回頭 那不是癡情 而是蠢聆聽 謝知飛拍拍他的肩 今晚上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小裴爺一臉嫌棄的揮開這人的手 把頭湊過 和他信任的葉妹妹說話 謝知飛也不惱身子 懶洋洋的往後一靠眼 神一偏
正對上李不言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有種感覺 這根攪屎棍應該什麼都知道了 沒錯這就是他謝三爺的謀定而後動 第一步 先把裴明庭這塊絆腳石挪開 這挪 還得挪得有點水平 有點智慧 明庭和他是好兄弟 兄弟倆同時喜歡上一個姑娘 說好聽點是眼光一致 說不好聽 是他偷窺兄弟的心上人 古往今來 多少男人為了女人與兄弟反目成仇 見色起義 見色忘義不是他謝三爺的做派 他要一手抱美人 一手摟兄弟 於是 他眼下了自己的心事 不緊不慢地等著裴明婷碰個頭破血流 等著兩人面對面把話說開 這樣 石頭才算是真正板開 第二部是謝家 謝家怎麼擺平 他也有初步的打算 最關鍵的一點是 晏三和心中要有他 兩情相悅 再加上晏祖父對謝家的恩情 老太太和父親才有可能點頭應下 不能急謝三爺在心裡對自己說 這事就像繡娘手裡的針 得慢工出細活 一針一線都落到了實處 就不怕繡不出個花好月圓來 想到這裡 謝三爺主動對上李不言的眼睛 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李不言回他一記冷眼夾外 鼻子裡呼出的兩道冷氣 老狐狸 我就不對三合挑明 就把話悶死在肚子裡 我倒要看看你謝三爺接下來要怎麼做 接下來幾天 謝三爺只做了一件事 每天和李大俠一道翻牆出門 然後各自往茶坊去 夜裡再一道翻牆回來 在靜思居小座上片刻 別人不知道三爺的用意
李大俠一清二楚 他這是在用實際行動 告訴燕三和 三爺不光嘴是甜的 心也是實的 很好 謝三爺請繼續保持下去 可惜 一連幾天 都沒有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顏如賢的案子 三思還在查 皇帝是寶人還是拿人 沒有流出丁點意思 朝堂上的人在觀望 書生們嗅著風聲 也一個個閉上了嘴巴 轉眼就到了7月10三 三爺生辰的前一日 這日傍晚 竟思俱來了位誰也料想不到的客人 燕三和看著面前的吳氏 神色淡淡 如果不是念著三爺的熱心 他是懶得與吳氏這樣面對面 寡淡的坐著 吳氏靜靜地呷著茶 半晌才艱難開口 我今兒過來 是想和燕姑娘說幾句交心的話 太太請說 姑娘在府裡住了些日子 多少也聽說一些事情 無事生一哀 若不是老太太護著大爺 三爺有出息 我這太太的位置 早就溢了人 燕三合皺眉 我這人沒讀過書 就是個睜眼瞎 嘴又笨也不會說話 什麼本事也沒有 比不得那些讀過書的人會說話 會做人太太想說什麼 燕姑娘我沒有壞心 無視眼淚泛出來 我就想老太太好好的 老爺好好的 兩個哥兒也好好的 還有燕姑娘在我們家也好好的 燕三和沒有說話 從前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 燕姑娘大人有大量 別與我計較
我也不往外頭去 也不知道外頭的天地是什麼天地 吳氏謹記著李正家的話 對燕三合拚命示弱 拚命討好 以後姑娘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我再不多說一句話 燕三合聽到這裡 總算是明白過來 吳氏這一趟是專程 向他賠罪的 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其實 與紀老太太相比 吳氏雖然出身普通 福氣卻是好的 兒女傍身 婆婆明理 暗裡相護 但成也福氣 敗也福氣 吳氏被人護的太好了 既聽不進去別人的勸 又不肯動腦子 想想很多事情的來龍去脈 時間一久 就活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說他蠢的確蠢說他壞 而非真的壞太太 燕三合平靜開口 我這個人膽子也大很 有幾分不知天高地厚 我與太太之間沒有誰對誰錯 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這話什麼意思 無事一腦門子江湖太太 犯不著為從前的事情特意跑來一趟 燕三合頓了毒 我與謝家來說 不過是個客 沒有長長久久呆著不走的道理 日後我們遠著些 就能相安無事 這話吳氏總算是聽懂了 差點沒樂出聲來 這人在謝家住不長久 第279章中毒 住不長久就好啊 沒時間來禍害我兒子 吳氏自認為端莊得體的微微一笑 姑娘既然這麼說 那我就放心了 燕三合看著他嘴角過分揚起的弧度 冷冷道不早了 太太請回吧
我等李正家的來吳氏 我命小廚房給姑娘熬了些排骨蓮藕湯 最是清火補氣 不過姑娘不和我計較 我也想做點什麼哄哄姑娘開心 燕三合有些難以置信 吳氏竟然把姿態放得這麼低 恰這時 李政家的拎著食盒笑瞇瞇的進來 讓姑娘久等了 這湯得煨足一個多時辰才能出鍋 吳氏忙問老太太 老爺書房那頭都送去了 李政家的笑道回太太 都送去了一個也 沒落下 吳氏起身 姑娘歇著 我這就去了 湯圓 燕三合如釋重負 替我送送太太 湯圓送完吳氏回來 指著石河問姑娘 喝嗎不喝 姑娘有所不知 太太娘家是湖北的 這道湯是他們家鄉的名湯 老太太吃不得 油膩的人都誇一聲好 湯圓笑道太太能拿這個湯來 是討好姑娘的意思 好歹嘗一口吧 燕三合雖不喜歡內宅的彎彎肉 卻知道嘗一口 就是把前頭恩怨一筆勾銷的意思 嗯 不看僧面看佛面 給謝之飛一個面子 湯圓趕緊拿勺子舀出一碗 燕三合一看 果然半點油腥都沒有 他慢慢喝下半碗 突然想到一件事 太太的娘家人呢 和謝家還走動嗎 老太太和姥爺不允許走動為什麼 吳家人眼皮子太淺 上門只知道尋好處 太太耳根子軟 總喜歡拿謝家的東西偷偷貼補娘家 十次八次還行 沒完沒了的就把姥爺給惹火了 湯圓歎了口氣 姥爺不待見太太
把家交給大奶奶管 也有一部分是太太娘家人的原因 啊 姑娘你臉怎麼這麼紅 我我 燕三和十分痛苦的扯著井柏處的衣裳 喘不過氣來 你快去請郎中 我中毒了 我的娘啊 湯圓撒腿就跑 一邊沒命的跑 一邊大聲喊快來人啊 姑娘中毒了救命啊 快救命啊 酒樓裡熱鬧無比 謝知飛懶懶地靠在椅背上 目光掃過朱清 朱清立刻起身去掌櫃那邊結賬 又是個一無所獲的晚上 李不言坐在謝知飛對面 把頭湊過來 好幾天了 什麼也打聽不出來 三爺這說明了什麼 謝知飛意識黯然 片刻後 才低聲道非常時期都不想惹禍 回吧李不言 明兒還來嗎明兒 謝之飛乎的沖禮 不言一笑 明兒是十四府裡有事 對了你們靜思區什麼動靜 要什麼動靜 李不言揣著明白裝糊塗 不知道啊 小姐莫交代 這瓢冷水潑的沒事 三爺心寬皮厚 那丫頭真要什麼動靜都沒有 他就直截了當的伸手要 馬車駛入四條巷 呼的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耶 瞧著好像是小裴爺 他不是先走一步了嗎 怎麼還往謝家來 謝志飛跳下車 剛站穩 一人一馬已經衝到了跟前 小裴爺一樂將聲 馬蹄高高昂起的同時大喊道謝五時 燕三合中毒了 我爹在一刻鐘之前出發的
到你們謝府沒有 謝知飛還沒來得及反應 只見一道影子從身旁掠過 腳踩著馬車頂躍上牆頭 三下兩下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謝知飛莫的變了臉色 伸手拽住小裴爺的胳膊 輕巧地往上一翻 快回府小裴爺雙腿一夾 駕 靜思居燈火亮如白晝 老太太坐在太師椅裡 面前跪著湯圓 湯圓正一把鼻涕 一把眼淚的說著事情經過 經過很簡單 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 說完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吳氏身上 吳氏臉色慘白 撲通朝著老太太跪下了 哀嚎道老太太 天地可鑒啊 我從沒有想害燕姑娘的念頭 我是想討她的好啊 老太太把枴杖用力往地上敲敲 氣得臉發青 你是討他的好 還是要他的命 無視淚水滾滾 老太太我沒有 沒有嗎誰能信呢 你對燕三合橫挑鼻子豎挑眼 他是喝了你送的 湯才出的事 無事獻慇勤 非奸即盜啊 謝道知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中的怒火大奶奶 你先進去看看裡頭的情況 人怎麼樣了是 朱氏剛要邁步 只見裴太醫從裡頭走出來 謝道之趕緊迎上去怎麼樣 裴玉看了眼謝道之 又看一眼地上的吳氏 剩下的半碗湯在哪裡 讓我瞧瞧 湯圓忙從地上爬起來 把湯端到裴玉面前裴太一 在這 裴玉用手沾一點 放進嘴裡嘗了嘗 問道這湯用什麼熬製的 裡面添了哪些東西
吳氏淚眼婆娑就是用排骨熬製的 什麼都沒有添 這湯老太太也喝了 老爺也喝了 一點事情都沒有 裴玉把碗遞還給湯圓 燕姑娘並非中毒 是過敏 我就說我是冤枉的 吳氏一聽這話 衝著謝道之大喊 謝兒立上前一步裴叔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太太家鄉的湯 我也有幸喝過幾回 裴玉皺眉 今兒這湯裡似乎還多添了一味東西 添了什麼 吾師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 裴太一我剛剛嘗了嘗 這湯裡還添了一味提鮮的蘑菇 謝道之蘑菇 裴太一 偏偏雁姑娘的身子對蘑菇過敏 裴太醫若有所思地看了 無視一眼一丁點還引不起反應 放的多了 就會出現呼吸困難 全身紅腫 甚至昏厥休克 那他現在人怎麼樣 老太太急了 催吐了好幾回 已經沒什麼大礙 就是身上的紅疹塊 還有幾天才能消掉 一會我開個方子 喝幾天苦藥吧 裴太醫神色一力 以後萬萬不能給她食用這些東西 旁人吃了沒事 對她來說能要了小命 我沒讓他們放 不是我讓他們放的 吳氏泣不成聲 道我不知道燕姑娘吃不得蘑菇 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誰說你不知道 所有人只覺得眼前一道血光 再定睛一看 明晃晃的軟件已橫在吳氏的脖子下面 第二百八十章居心啊 吳氏嚇得驚叫連連 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李不言李大俠
李不言扭頭看著追過來三爺和小裴爺 冷冷一笑 兩位可是忘了 當日在太太的知春苑吃飯 我家小姐特意將蘑菇撿出去 還有 他對上吳氏驚恐的眼睛 小姐在謝家住了這幾個月 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 上上下下誰心裡沒個數 說 李不言把軟件往前逼近半寸 為什麼要害我家小姐 我沒有我沒有 頭上的簪子搖落下來 頭髮散開 吳氏臉上滿是淚水 她是老太太娘家的人 我有幾個膽要去害她 冤枉啊真正冤枉啊 說罷 再忍不住的嗚嗚哭起來 李不言 謝爾莉看不得母親被逼的如此狼狽 目光凌厲道先把劍放下 有什麼事情好好說 大爺 李不言目光像碎了冰似的 不是一句冤枉就能一帶而過的 我只問一句 這湯從前熬煮的時候有沒有放過蘑菇 這若從前也放 那便是我誤會了 我給太太磕頭賠罪 一千個頭 一萬個頭我都磕 若從前不放 只有今日放 那便是有人居心叵測 李不言昂起頭 冷冷一笑 誰對我家小姐居心叵測 我就要誰的命 謝爾麗被她說的毫無還嘴之力 這湯從前的確不放蘑菇 排骨的肉香和蓮藕的鮮香混在一起 足夠鮮掉人的眉毛 今日這湯裡添 了蘑菇 卻半點蘑菇的影子也沒有可見 是有人特意把蘑菇放進去 又撈了出來 這麼做是為了提鮮 還是用來算計燕姑娘 誰能說的清
謝爾麗無奈 只得拿眼神去看自個父親謝道之 四經八脈竄出兩股怒意 壓都壓不住 一股是怒無事做的這蠢事 另一股是怒理不言 半點情面也不留 地上跪著的人是他謝道之的結髮夫妻 更是他三個兒女的嫡母 就算這蠢婦犯了十惡不赦的罪 能懲罰他的也只能是他謝道之 他一個婢女 哪來那麼大的膽子 更何況這會培育也在二房的人也在 這 不是把大房的臉面一腳踩到了你底下 大房的臉面就是他謝道之的臉面 謝道之胸口一起一伏 正欲開口說話 呼的 身後有一道虛弱的聲音喊李不言 放下劍 眾人尋聲望去 門檻邊燕三和安安靜靜的站著 一張臉又紅又腫 根本看不出原來清秀的模樣 眼裡更是難得一見的柔弱 小姐嗯 燕三合鼻腔裡一聲短促的低哼 李不言乖乖把劍放下 乖乖走到他身邊 燕三合跨過門檻 一步一步很慢的走到吳氏面前 他的目光落在吳氏身上 沒有生氣 沒有動怒 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近乎冷漠的審視 他說過 吳氏蠢 但不壞 蠢人的臉上藏不住心事 心事都像煎餅一樣 攤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無視討厭他 憎惡他但不恨他 他真正恨的人只有一個 柳姨娘既然不恨 就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前面我就對太太說過 太太犯不著為了從前的事情特 意跑來一趟 因為催吐 他的聲音啞到了極點 幾乎是用氣聲在說話 我與謝家來說
不過是個客 沒有長長久久呆著不走的道理 日後我們遠著些 就能相安無事 晏三河虛弱的聲音 撕開了眾人臉上的表情 相謝道知謝而立 諸氏這樣的聰明人 立刻就悟出這話裡的三層深意 第一層 無事送湯的確是為著討好晏三河而來 一個人想討好另一個人 不會明目張膽地在自己的湯裡動手腳 無事再蠢也莫蠢到這個地步 能動的只有別人 這個別人是誰 你們自個查去 第二層 燕三河和吳氏在前面已經把話說開 否則燕三河不可能喝湯 喝湯 表示兩人達成了和解 那麼 吳氏為什麼還要向他動手 有什麼理由向他動手 第三層 燕三河是客 是老太太的娘家人 吳氏能在謝府立足 坐穩正房太太的位置 老太太有一半的作用 吳氏向燕三河動手 也就意味著他向老太太示威 吳氏有幾個膽敢向老太太示威 謝老爺 晏三和深深呼吸 此事與太太無關 與我自己身子不好有關 太太的一片好心 不可冤枉 謝道之眼眶泛著熱 姑娘說的是 小廚房的人要查一查 太太身邊的人也要仔細問一問 太太不是聰明人 你是你兒子媳婦都是 燕三合停了下 壓下喉嚨翻湧的難受 緩緩又道謝家家大業大 可別給居心叵測的人鑽了空子 謝道之腦子裡嗡的一聲 手心裡冷汗層層往外冒 這話很直白的告訴他 這事不是巧合 是有人借巫師的手做的
至於對付的是他晏三河 還是別的人 還是你們自個想辦法查 老太太 老太太抬頭 看著晏三河那雙漆黑的眼睛 心裡呼的一涼 緣分這東西是有盡頭的 晏三河冷冷地看著他 日後圓盡時 還請老太太不要攔在路中間 往邊上挪一步 挪一步幹什麼 放他離開 老太太甚至能想像出 這丫頭離開謝府時的背影 如同他一次次目送夜行 從他院中離開的背影一樣 單薄挺拔孤獨 卻毅然決然 孩子他哽咽著喊 我不是你的孩子 燕三合轉過身 扶著李不言的手走進廂房 他累了不僅累 還很乏 不言 我睡一局 你守著我 李不言看著面前這張 一點血色都沒有的臉 用力點了一下頭 想想又不甘心 就這麼算了嗎 燕三合臉上浮起淒淒的笑 我癢可又不能撓 李不言掀開他的袖子一看 白皙的皮膚上佈滿了一塊一塊的疙瘩 又紅又腫 你替我扇扇吧 他說的可憐兮兮 一雙黑眸含著水色巴巴地望著李不言 李不言心口就像卡了根刺似的 吸口氣都覺得疼 我要叫你一聲祖宗了 第281章婆策院子裡沒有人敢動 所有人都看著一家之主謝道之 等著他發話 偏偏謝道之一言不發 他沉默地看著地上的無視 眼睛裡有種令人害怕的深沉 良久他才收回視線 冷冷開口老大 媳婦傅金 太太院裡的人你親自去審
一個個審 是謝總管老爺 小廚房的人你去審 是老大傅菁 扶你母親回房 謝道之再次看了眼 無視太太最近身子不好 從今往後就在 自個院裡歇著 這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要將母親禁足 希爾利暗道一聲不好 卻不敢多說半句話 是 我身子哪裡不好 我是被冤枉的 你們一個個的沒聽見嗎 母親 希爾利大喝一聲 怎麼就聽不明白呢 就算你是被冤枉的 這事也因你而起 只有先罰了你 後頭查出誰是真兇 父親才能嚴懲 才能給燕三和一個交代 謝爾利上前把人扶起 兒子先送母親回院 謝道之篇過臉 沉默地看著角落裡的謝不惑 謝不惑放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老二父親 你去請姨娘到慈恩堂來 謝不惑臉色巨變父親 姨娘他照我的話去做 謝道之冷冷打斷後 目光偏向院門口的謝知妃 三兒替我送送你陪書 謝知妃沒有像以往一樣應聲 清冷的月色下 她的臉尚沒有任何神情 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廂房 沉默地看著 裴明汀推了他一下 你爹跟你說話呢 毫無反應 裴孝趕緊替自家兄弟遮掩他 他嚇著了 爹都熟門熟路 也別讓人送了 自個走吧 裴玉想著自個府裡 後宅那一攤糟心的事 歎了口氣 走到謝道之身邊 拍拍他的肩離開
原本擠得滿滿噹噹的院子 一下子冷清下來 謝知飛還是原來的姿勢 一動不動的站在院門口 也不知道正在想著什麼 裴孝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還是沒反應 他心有餘悸的偏過臉 用眼神詢問 你家也怎麼了 朱青搖搖頭 不知道啊 裴笑臉上的表情一瞬間碎了 馬上就要中元節 難不成這小子的魂又被小鬼們嚇著了 中元節可是 厲鬼那些符啊 咒娃莫鳥用 得弄點厲害的東西 陣陣正想著 邊上的人還了魂 明天你先回去啊 先回家去回屁 裴笑指著廂房 我放心得下你也放心不下 我的葉妹妹聽到我爹說的沒有 差一點點沒命 謝之飛轉過頭 冷冷地看著裴笑的眼睛 裴孝迎上他的目光 冷不丁下了一個獵遣 這是什麼眼神 怎麼還沖謝了呢 謝五十你 謝五十已經收回視線 大步地離開 朱青想跟過去 又覺得扔下小裴爺一個人不妥 正猶豫著 卻聽小裴爺跳腳道還不趕緊跟上去 你家爺厲鬼上身了 大晚上的竟然往後花園去 朱清 衙門裡還有一樣力氣 我馬上回去拿 你好好看著他 小裴爺一邊跑一邊嚷嚷 實在不行 把他送到燕神婆的房裡 只要神婆有口氣在 就能保佑他 朱清趕緊去追自家主子 還差幾步之遙的時候 謝志飛突然轉身 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他
朱清此刻才明白 為什麼小裴爺說三爺被厲鬼纏身了 這雙眼睛冷得過分 無端給人一種很深的感覺 認識誰被他看這麼一眼 都會渾身不自在 爺你朱清 謝知飛何止眼睛冷 說話的口氣也冷 再過半個時辰 你去靜思居把李不言引開 言想做什麼 朱清驚害地睜大了眼睛 不要問 就照我說的去做 謝知飛薄唇抿成一條線 走到涼亭邊坐下 涼亭沒有燈 他整個人陷在黑暗中一動不動 沉默如山 砰砰砰 慈恩堂裡老太太用力的敲著枴杖 恨不得把青石磚都敲出一個洞來 這丫頭不吱聲不知 氣本本分分 哪裡礙著你們的眼了 你們一個個要來對付她 老太太心如刀割呀 怎麼不來給我下藥下毒 我死了這下就安生了 母親 你不要喊我母親 老太太抹淚 這丫頭真要走 我也不活了 謝道之耐著性子勸 一時半刻他不會走 母親放心 這時兒子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給他一個交代 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老太太狠狠瞪了兒子一眼 就衝他喊一句這府裡誰有這個本事 有這個齷齪心思 能借刀殺人 還能一箭雙鵰 老太太老爺 二爺和柳姨娘來了 說話間柳姨娘母子走進屋裡 朝老太太行禮 不等他行完禮 謝道之一拍桌子 厲聲道有事 你給我跪下 柳姨娘看看男人
直挺挺的跪下去 謝不惑也跟著下跪 昂首道祖母 父親姨娘 不是這樣的人 住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謝道之恆沒音質 柳氏靳思駒的事情 你可聽說了 柳氏回老爺剛剛來的路上 聽二爺說起過小廚房的事 可是你做的 回老爺不是妾做的 不是你做的 是鬼做的 老太太胸口一起一伏 當著兒子的面不好發作 只能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壓了下去 謝道之語氣如冰如霜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不是你做的 柳氏忽然眼圈一紅 垂首道妾沒有證據 謝道之起身 走到柳氏跟前 睥睨著他我再問你一遍 是不是你做的老太太 老爺妾真的沒有 那好 謝道之偏過身看了老母親一眼 今日當著老太太的面 我把話撂下 此事我會徹查 但凡只要你在這事上沾點邊 謝府便容不下你 第二百八十二章懷佑 柳姨娘只覺得眼前一黑 含淚抬起雙眸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父親 謝不惑心急如焚 西行兩步上前 姨娘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兒子已向上人頭保證 謝道之大衛火光 拿起小雞上的茶碗 狠狠砸在地上 你又如何知道 因為因為 謝不會一咬牙豁出去了 因為我對姨娘說過 我願意娶燕姑娘為妻 他素來疼我 絕不可能背著我去害他 你你說什麼 老太太拄著枴杖
顫顫巍巍站起來 柳姨娘慢慢挺起身子 二爺的心思 幾日前妾和老爺提起過 老爺說容他想一想 老太太妾真要起了那份心 只管遭天打雷劈 不得好死 老太太一些正愣 眼珠子慢慢看向兒子 謝道之回看著他 母親柳氏的確說過這個話 靜思居燕三合 喝了一碗安神藥 才沉沉睡去 李不言一邊扇扇子 一邊時不時地撥開他的衣袖 看看他身上的紅疙瘩 有沒有消下去一點 趕明兒真得去廟裡燒個香 這丫頭最近多災多難 事事不順呢 簾子一掀 湯圓探進半個身子 朝李不言招招手 李不言起身走過去合適 湯圓一雙眼睛紅腫 顯然是哭過了 朱清友要是找姑娘房裡 我來守著吧 不去 李不言想也沒想一口拒絕 湯圓一聽這話 眼淚又落下來 心裡自責呢 都怪他想做和事佬 讓姑娘喝了那湯 否則哪有今兒晚上的事 姑娘雖然一句重話都沒有 可也沒讓他進房裡侍候 這會李不言都不讓他守著 姑娘他們是懷疑他了嗎 李不言一見他 眼淚汪汪 就知道這丫頭想多了 那你守著 不許離開這個屋子 是奴婢 半步都不離開 湯圓喜極而泣 趕緊坐到床前 拿起扇子替姑娘扇風 扇著扇著 淚又忍不住滑下來 還是怪她多了那句嘴
寂靜中有腳步聲靜 李姑娘 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湯圓趕緊擦一把眼淚站起來 忽然後頸一陣劇痛 他的手下意識地抓了一把杖簾 杖簾輕輕落下的同時 他身子也軟軟的浮下去 一燈如斗 謝知飛站在燭火裡 看著晃動的帳簾一動不動 良久 他伸出手想去掀開那帳簾 不知為何 心一下子慌亂起來 手速的縮了回去 彷彿這帳簾後沉睡著的不是美人 而是一紙要將他吞噬的巨型野獸 他忽然想到 很多年前在鄭家 在那個不起眼的海棠苑 一間小小的西廂房 有粉黃色的帳簾 一襲一襲的流蘇 夜風一吹 流蘇輕輕搖動 這是懷幼的閨房 懷幼縮在被窩裡 露出半個小小的腦袋 哥 你再給我說個三國好漢的故事 從爹那裡聽來的都講給你聽了 斷貨了 要不講個妖魔鬼怪 小祖宗放過哥行不行 你擱我肚子裡就那點墨水 還妖魔鬼怪 所以啊 你要多讀書 別整天舞槍弄棒的 嘿 你還教訓起我來了 他從被窩裡伸出一隻細靈靈的手 握住他的食指 再講一個就一個 好不好嗎 能不好嗎 那小丫頭的手心軟的跟什麼似的 他感覺自己的心也變軟了 跟泡了溫水一樣 又一個才子佳人的故事 說完他打了個哈欠 兩隻眼睛水汪汪的 哥 你剛剛講
的故事不對 哪裡不對 窮書生是娶不到桂小姐的 誰說娶不到 話本子上都寫著呢 騙人的 咱們家的院牆那麼高 窮書生爬上來要麼摔死 要麼被人發現後活活打死 他真給氣笑了 你這小腦瓜子裡裝的是什麼智慧 他長截慢慢合下去 我的娘咧 終於把這小祖宗給哄睡著了 他用另一隻手摸到他的枕頭下 摸出一方帕子 一點一點塞到他手裡 然後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指 吹滅蠟燭 躡手躡腳的走出這間閨房 這便是他每個夜裡雷打不動要做的事 聽爹說 那丫頭從娘胎落下來時受過驚嚇 每天晚上都要拽著爹的手指才肯入睡 入睡剛開始幾年都是爹哄著 後來小丫頭年歲漸漸大了 爹不方便進他的閨房 哄的人就變成了他 他可沒那麼好的耐心 他前腳眼睛一閉 他後腳就把帕子塞他手裡 取代自己的手指 再後來他自己捏著帕子就能睡著 這是只有他們兄妹倆才知道的秘密 這些年他再也沒敢細想過 一細想就辣他的眼睛 啄他的心 心口有處傷口從未癒合 股骨流血 但今天他把這個傷口露出來 原因只有一個懷孕也不能吃蘑菇 輕則過敏 重則也會要了他的命 這世上沒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 吃飯剩下一小口是巧合 會爬樹也是巧合 會因為蘑菇要了小命還是巧合 那麼 那丫頭睡覺的時候在拽著一方帕子 便不是巧合 謝之飛聽著自己的心跳聲 手一點一點掀起障連 倘若此刻燕三河醒著 定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 有緊張有害怕
有期待好像站在了懸崖邊上 往前一步 可能是萬丈深淵 也可能是一馬平川 最後低頭的一瞬間 他所有的表情瞬間凝滯 昏暗的羅紗帳裡 少女蜷縮著 長長的黑髮散在耳邊 硬的小小的一張臉越發的蒼白 太過纖長的睫毛像蝴蝶的折翅 蓋住了那雙冷清深邃的眸子 一截如皓月凝霜般的手腕放在胸前 手腕再往下 是少女纖細修長的趾骨 白色繡竹葉的帕子一半露在外面 一半被五根趾骨死死地拽住 謝志飛整個人開始劇烈的發抖 腦子裡是霧茫茫的一片 白白光中 他顫著手掀開被子 低頭去看他左腳的大腳趾 兩顆褐色的痣一上一下排列著 爹我怎麼這裡藏了兩顆痣 那是菩薩怕你丟了 在你身上做的記號 哥怎麼沒有他 誰能弄丟他 謝之飛拚命的壓抑著眼眶裡的詩意 但那詩意卻洶湧的噴出來 讓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逼得他不得不張大嘴巴 大口大口的呼吸 可沒有用 一個巨浪掀過來 劈頭蓋臉將他捲入浪中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時候 那浪又把他拖起來 謝知飛雙腿一軟 跌坐在床沿邊 他想伸出手去碰一碰那個人 卻發現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只能哽咽著在心裡輕輕問一句懷佑 是你嗎第283章人呢 李姑娘朱清心虛呢 不敢看李不言的眼睛 以後不要隨便把劍掏出來 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只能把事情鬧大 謝府不比別處 凡事是有規矩的 咦 不言露出一個笑容 你要跟我說的是 就是這個
還有老爺說 這事一定會給兩位姑娘一個交代 老爺這人說話做事都是有分寸的 不會隨便承諾 朱青姑娘 稍安勿躁 略等幾日 不要再擅自動手了 還有嗎還有 朱青眼皮跳了一下 絞盡腦汁的胡說八道 哪天你得空了 我們切磋切磋功夫 你要贏了我 我拜你為師 如何如何 不如何我不是謝府的人 你們謝府的規矩在我這裡屁都不是 往日裡臉上總帶著笑的人 一旦沉下臉 連帶著週身都是揮之不去的冷意 其次這事如果不給我們一個交代 那對不住 我不是燕三河 我那麼好的脾氣 最後 李不言皺著眉 嫌棄的看了朱清一眼 我不收悶葫蘆 悶葫蘆悶葫蘆 目送李不言離開後 算了算時間 趕緊跑回院裡 朱欽哥順才 迎上來爺呢 回來沒有 沒有啊爺不是順才 只覺得眼前人影一晃 朱欽便不見了蹤影 我話還沒說完呢 怎麼躲那麼急 朱青當然心急 三爺讓他把李不言引開 是要進到燕姑娘的房裡 進去做什麼 誰也不知道 可別出事了才好 朱青不敢再往下伸向飛奔到靜思居 也不敢直闖進去 躍上牆頭 聽了一會牆角 三爺不在 老太太的慈恩堂不在 太太的知春院不在 大爺的方舟院也不在
會去哪裡 朱青心急如焚 心裡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慈恩堂裡只剩下母子二人 相對而坐 老太太動了動嘴角 嘲諷之色浮現 兒子是從他肚子裡掉下來的肉 雖然身居高位 在外頭混得風生水起 但有些東西是瞞不住他的 剛剛那齣戲 兒子是唱給他看的 一來是想洗清柳姨娘身上的嫌疑 二來也是想用老二取燕三合這事 讓他相信柳姨娘的清白 你就這麼信他嗎 謝道之沉默的點點頭 可除了他 這府裡上上下下 還有誰有那麼的心機 母親事情正在查 到底是誰 總會查個水落石出 謝道之今天的事 晏三和多半生了去意 母親捨不得他 想留下他 只有通過婚事 那麼老二的心思咱們就可以成全 老太太一聽婚事頓時被掐中了七寸 謝道之清楚老太太的弱點 索性又添了一句 至少與母親的心思是不謀而合 的謝道之走出慈恩堂的時候 雨點子已經落下來 謝總管撐著黑傘等在院門口 見主子出來 趕忙迎上去 老爺事情已經查得差不多了 謝道之看他一眼 邊走邊說 主僕二人走進雨中 大傘遮住了兩人的身影 也遮住了謝總管說話的聲音 事情很簡單 太太想討好燕姑娘 於是 就讓小廚房今日做一份排骨蓮藕湯 還特意叮囑食材一定要新鮮 湯要入味 恰好今日老爺和大爺在書房用的飯 父子二人喝了幾杯酒 再加上三爺在外頭應酬未歸 小廚房按照從前的慣例
便開始預備行酒湯 醒酒湯窮人有窮人的做法 富人有富人的做法 像謝府這樣的門第 一般用陳皮做料 不巧的是 老爺這幾日胃裡有些泛酸 陳皮性酸 老爺吃不得 所以小廚房的管廚陳大娘子 便用了一點碎靈芝入湯 靈芝解百毒 入湯解酒 是所有醒酒湯中最有功效的一種 做法也特別簡單 靈芝切片 小火煮上一個半時辰 起鍋時加點蜂蜜就能喝 但靈芝多貴啊 除了王侯將相 便是像謝府這樣門第的人都用不起 巧的是二爺前幾日去外頭做買賣 別人送了他一包 二爺把整根兜入了庫 剩餘一點不值錢的碎靈芝 就給了柳姨娘 柳姨娘拿著也沒用 救命丫鬟送到了陳大娘的手上 還特意叮囑 這東西只需給爺們做醒酒湯用 就這麼著 一鍋肉湯先開煮 一鍋醒酒湯後開煮 中間陳大娘因為肚子疼去了趟茅廁 小廚房只剩下他孫女二丫 二丫剛滿8歲 跟著陳大娘在小廚房打打下手 陳大娘回來後 二丫便玩去了 一個時辰後 李政家的帶著人先來拿肉湯 誰知肉湯中 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添了幾勺靈芝湯 靈芝屬於蘑菇中的一種 功效是普通蘑菇的十幾倍 只要一勺 足夠禍害燕三合老爺李正家的勁道 小廚房一共帶了三個蝦仁湯 是陳大娘盛好的 他們只需放進食盒 拎著就走 謝總管看看主子的神色 老奴分開審了陳大娘和他孫女 兩人都哭著喊冤 您看這事謝道之脅逆過去
謝總管嚇得忙垂下腦袋 這麼一來 太太的嫌疑算是洗清了 柳姨娘的嫌疑卻大了 因為這點碎靈芝是柳姨娘給的 而這個陳大娘之所以能管著小廚房 歸根到底還是柳姨娘的枕頭風 柳姨娘是南邊人 口味素來清淡 吃不慣北邊的重口味 整個謝府 只有陳大娘做的菜最為清淡 而小廚房管著各房的宵夜 清淡最為合適 這不就順理成章的上位了嗎 小廚房是有油水的 為著這一點油水 為報柳姨娘的恩情 陳大娘很有可能會幫著柳姨娘 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謝道之萬萬沒有想到 前腳剛剛在老太太那頭拍了胸脯 打了包票 後腳事情就真的落到柳氏頭上來 恰好這時 空中傳來幾聲雷聲 瓢潑大雨傾瀉下來 雨點子吧嗒吧嗒砸在傘布上 也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 去拔陳大娘和他孫女帶到我書房 我親自來審 謝小華不知道是因為這大雨 還是因為老爺的一雙冷眸 生生打了個寒顫 唉謝家本來 太太平平 做妻的做妾的都各守本分 嫡子未官 庶子經商 相安無事 這事一出 就等於把這一層遮羞布給撕去了 以後怕是有的鬧呢 謝小花把雨傘送到老爺手上 是老奴這就去押人 慢著謝到知乎的 想到了什麼 老三呢怎麼一晚上默寫著他的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左右 滂沱的大雨中 三爺走進四條巷 巷子裡空無一人 幾道閃電照亮了前方的青石路 也照亮了遠處的那棵枯樹 小幼是妹妹的乳名
這個名字是爹起的 爹常說人生在世 不過是一左一右 一前一後 一進一退 一悲一喜 他還常說 他有一兒一女 湊成個好字 此生再沒什麼遺憾了 唯一的遺憾是將來小佑要嫁人 爹說這話的時候 娘總不耐煩聽 悄無聲息的回了廂房 留下他和小佑在邊上陪著 爹在鄭家就是個窩囊廢 根本沒有人瞧得起 他們住的海棠苑就好比冷宮 一年到頭也不見有人來 爹誰說小優要嫁人 小丫頭十分老成 道我都認真看過了 來來回回的人 沒有一個比得上爹 連我哥都比不上 他在邊上急得直跳腳 心說祖宗啊 你這來來回回4個字 咱們爬樹的事還瞞得住嗎 爹我今天畫了一幅畫 你瞧瞧好看不 小丫頭十分會岔開話題 獻寶似的拿出一幅畫 畫上是他正在舞刀 寥寥幾筆 他骨子裡藏著的懶袋呼之欲出 爹一看臉就沉下來 他趕緊乖乖走到院外 拿起牆角的大刀 把白天偷的懶補上 一邊舞 一邊把那小丫頭片子罵個狗血淋頭 新說在陪 她爬樹在哄她睡覺 她就是小狗 小狗跟出來 坐在門檻上 兩手托著下巴 嘴裡唸唸有詞哥 咱們海棠淵的出頭之日就看你的了 不對也看我 在我的督促下 你一定能成為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 哥你好好練吧 否則我壓力好大的
你還壓力大 他心說趕緊的吧 給這丫頭找個婆家 早點嫁出去 不能砸手上爛鍋裡 回憶戛然而止 謝知飛看著遠處的枯樹突然飛奔起來 隨即腳在牆壁上點幾下 人已經躍上了牆頭 風更猛雨更大了 沉重的雨點墜進昏中疲頓的腦子裡 謝之飛縱身一跳 跳在樹上 又順著樹往下爬 穩穩地落在院子裡 依舊是斷壁殘垣 依舊是一片狼藉 謝之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鄭家的屍體沒有多一條 沒有少一條 他是像他一樣 魂魄落進了另一個人的身體裡 不對如果是這樣 那他為什麼會對鄭家的事情 那樣淡漠和冷靜 像一個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如此刻骨銘心的痛和恨 他不該忘 或者他原本就沒有死 那麼是誰救下的他 那個原本屬於鄭華佑的屍體 又是誰的呢 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他為什麼忘記了從前的事 他一個姑娘家為什麼要替死人化電 解魔是誰教的他 謝之飛毫無血色的面容上 睜著一雙惆悵的眼睛 閉目睜目 祈求無邊的夜色能降下一點點天光 好讓他能迅速看清這團迷霧 然而不僅沒有天光 雨打得他連眼睛都睜不開 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來 貼在謝三爺臉上9年的面具緩緩裂開 隱約透出快意和瘋狂來 管他這團迷霧裡面是什麼 反正我不是孤魂野鬼一個 了槐又來了 他是我的妹妹 他還活著 女大十八變 他原來長那樣可真好看啊
笑著笑著 眼淚落了下來 怪不得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覺得熟悉 他從來不是好奇的性子 派人去雲南府安徽府 追根溯源 不該是他幹的事 謝三爺懶惰成性 怪不得他想哄他 想逗他想狠狠欺負他 謝三爺是個短命鬼 這麼些年只和明廷懷仁廝混過 連杜一雲都避之不及 而他剩下的那一口飯 他竟然想去吃掉 怪不得他病了他會急 他傷了他會痛 他眉頭一簇 他豁出去這張臉皮 也想替他把眉頭撫平了 說得通了 都說得通了 謝知飛又在心裡歎出一口氣 我竟然喜歡上了我的妹妹 我差一點就釀成了大錯 想到這裡 他的眼淚開始啪嗒啪嗒的掉 掉了一會 他又哈哈大笑起來 像一個被逼上絕路的瘋子 謝弗裡朱欽快急瘋了 謝總管也快急瘋了 今兒這日子 是撞邪了嗎 燕姑娘出事不說 三爺也不見了 整個謝府 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三爺去了哪裡 謝總管恨不得拿根繩子 把自己勒死算了 七月十四 鬼門大開 萬一三爺有個三長兩短 自己這條老命 也只能跳糞坑裡淹死得了 就在兩人急得團團轉時 小裴爺撐著傘火急火燎的趕來 這雨下的夠大的 你們快來瞧我帶了什麼好東西來 他把手一攤 得意道黑 狗的狗牙最最辟邪 不過這可是好東西啊 十幾年才尋著這麼一個寶貝 小裴爺三爺不見了
裴孝一挑眉 好端端的 怎麼就不見了呢 朱青沒臉說 三爺是葉闖艷姑娘的閨房後才不見的 只含糊道每個院都找過了 就是不見人影 裴孝這時才感覺到事情有些嚴重 謝小花你家老爺知道嗎 老爺正在審人 老奴哪敢跟他說這事 只說三爺有事出門了 要我說姨娘這玩意就禍害 裴孝一邊罵一邊拍著自己的額頭 這小子的去處就那麼幾處 要麼勾蘭 要麼賭場 要麼太孫別院 但這三樣他都會帶上 自個還有什麼別的去處 忽的他手一毒 想到了一件事 有一年也是謝武石生辰的前一夜 一覺醒來 發現謝武石不見了 謝家上上下下趕緊四處找人 結果這小子竟然蜷縮在四條巷裡 睡得跟頭死豬一樣 也正是因為這一件事 才有了7月1415兩天的法事 四條巷找過了嗎 他問朱清一拍額頭 糟糕我竟把大叔給忘了 四條巷謝曉華兩條胖腿直髮軟 哎呦我的三爺啊 好好的你怎麼又被鬼勾走了生魂呢 第285章奔頭哪怕手裡捏著黑狗牙 哪怕身邊有一個高手 小裴爺心裡還很慌 到了沒有捉清手一指 快看爺在那 小裴爺抬起傘 順著他的手看過去 心跳突然亂了一個節奏 這是他見過的最荒唐的一幕場景 高高的院牆上 謝之飛晃著兩條腿很隨意的坐著 那樣子不像是玄玄的坐在牆頂上 倒像是懶洋洋的坐在了太師椅裡 關鍵他媽的 這雨下的跟水簾洞似的 小裴爺登登登跑過去 破口大罵 謝武石你他娘的瘋了不成 想死嗎還不趕緊下來
謝之飛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看了小裴爺一眼 這一眼冷冷淡淡 比在靜思居門口的那一眼還要□人 小裴爺趕緊把黑狗牙掏出來遞給朱青 快快 你家爺一定又是鬼上身了 你趕緊塞他手裡去聆聽 謝之飛忽然大喊 你見過鬼嗎 小裴爺腿一軟 見過原本死去的人又活過來了嗎 小裴爺搖搖欲墜 見過 人的魂魄能落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嗎 怕大小裴爺一屁股跌坐在水裡 哀嚎連連 祝青啊你是死了嗎 趕緊的啊 你家爺還不止被一隻厲鬼上了身 都不許動 讓我再呆一會 謝之飛腿一屈 身子慢慢躺下去 兩條胳膊枕著腦袋 慢慢閉上了眼睛 雨打在臉上 說不出的痛 也說不出的爽 他記得硯三河對著謝府的一棵老樹 曾說過一句話 他說命運是什麼 滾邊上去 人是無法擺脫自己的命運的 雁行不行 吳關月不行 他也不行 命運的齒輪在九年前轟然運轉 把他轉到了謝三爺的身上 九年後懷又來了 那麼是不是也就意味著 命運給鄭家丟下了一道符 那道符叫絕處逢生 叫起死回生 叫命不該絕 一定是的 否則老天爺不會讓他活下來 那麼是不是也就意味著 這道絕處逢生的福 應該由他 還有他一起接下 然後兄妹二人聯手 找出命運碾壓鄭家的真相 一定也是的 否則老天爺不會把他送到他身邊
謝之飛猛地睜開 眼睛那雙桃花眼裡儘是亮光 小裴爺看得心都揪了起來 詐屍一樣跳起來 衝到朱青身後 一腳踹過去 你家爺都瘋成這樣了 還等什麼 朱青早就等不及了 他身子輕輕一輕 剛要飛起 呼的牆頂上的人一個翻身掉落下來 五十爺驚叫聲中 謝之飛穩穩地落地 伸手搭在小裴爺的肩上 小裴爺嚇得一動不敢動 顫顫巍巍道謝謝 50 咱們是好兄弟 你要吸血 吸竹青的去 他的血純陽懸 幹勁你的呢 我的小裴爺嘴角一抽 哭喪著臉被我的五指山污濁過了 呀我喜歡污濁的啊 男子眉眼間的陰森□人一掃而光 笑意在眼尾顯出了端倪 小裴爺忽地伸手一巴掌打過去謝武師 你個王八蛋 你裝神弄鬼來嚇我 巴掌結結實實打臉上 痛意襲來的同時 一股陌生卻又強烈的情緒湧上來 三爺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好像這渾渾噩噩的日子 撕開了一道口子 有光照進來 後面的日子我有奔頭了 三爺心想 這第二有什麼勾著你的呀 小裴爺簡直不能理解 這小子大雨天的也要往這裡跑 謝知飛手一指 看到了木 那棵樹樹咋了 那是棵千年樹精 裡面藏了個美人 我來和他優惠的 小裴爺臉色又開始不對了 你別怕謝志飛又拍拍他 美人說了 你這樣長相的 又被五指山污濁過的 他看不上
小裴爺沉默半晌 大吼一聲謝五十 你給老子滾 謝小花巴巴的等在門口 遠遠縣三爺回來 忙撐著傘迎上去 走到鏡前一看 小花總管差點沒暈過去 三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再往下滴水 我的爺啊 這要生了病可怎麼得了 快快快杯熱水 謝知妃渾身乏力 我爹呢老爺還在書房審人 大爺也在 那我便不去了 讓小廚房話一出口 謝之飛忽然回過神來 哪還有什麼小廚房 人都在審著呢 謝總管忙道三爺想吃什麼 老奴命大廚房去做 弄兩個下酒菜來 謝知飛一把拽住裴明廷的手 想和小裴爺喝兩杯 小裴爺甩開這人的手喝什麼喝 今兒早點睡 明兒做法是一大早你得起來磕頭 明兒我生辰 你忍心不陪我 這狗日的 又撒上交了 賠賠賠先說好了 只喝三杯 三杯奶夠 謝知飛靜靜地看著靳思駒的方向 他想一醉方休 一場滔天的大雨 徹底澆滅了夏末最後一點涼氣 燕三和一覺醒來 身上的紅腫塊雖然還沒消下去 但癢卻是不怎麼癢了 不嚴李不嚴聽到動靜 從竹榻上跳起來 走到床邊 一臉緊張 怎麼樣還活著 晏三合指著床邊趴著的湯圓 用眼神詢問李不言是怎麼回事 李不言搖頭 趴了一夜 叫都叫不醒 睡得跟豬一樣 這時湯圓撐著床沿直起身 揉揉眼睛
一時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 總算是醒了 不容易 李不言把湯圓拎起來你去忙吧 把門關上 我和三合有話說 湯圓剛想提一嘴 昨兒晚上他好像看到了三爺 再一看李不言的神色 嚇得又把話嚥下去 他一離開 李不言乾脆利落道太太 房裡和小廚房都審了 聽說事情可能和柳姨娘有些關係 燕三合擺擺手 示意他不 要再往下說 不想聽一個字都不想聽 燕三合坐起來 去外頭點一幢宅子 不用大二進二出的即可 李不言一聽要搬出去 太樂意了 也不用點 咱們就買幢二斤的宅子 再買幾個下人 一個洗衣 一個做飯 一個清掃 一個看家護院 還有一個湯圓伺候你 足夠了晏三合 贏錢趁手 李不言一急 眼睛相當的趁 晏三合在這些俗世上 從來都聽李不言的 行你說了算 他說了不算 謝三爺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第286章男人 李不言一個越身 砰的一聲推開了窗戶 三爺這採花賊做的挺順手啊 還天天來采 一次蜜蜂都沒你勤快 謝之飛沒理他 衝著屏風後頭的人道 燕三和你們對京城不熟 事交給我 我來吧燕三和披了件衣裳 慢慢走出來 目光落在謝之飛臉上 這人似乎熬了夜 眼睛裡有紅血絲
眼下有一團烏青 嘴角也不像往常一樣勾起 不攔著他問 謝知飛看著他 目光深了幾分 他就這麼站著 臉還是腫的 紅腎子沒有完全消退下去 一身灰白的衣裳泛著柔柔的光 這一瞬間 他好像又回到了海棠苑 清晨他站在閨房的窗口 一臉的惺忪睡意 卻強撐著眼皮監督他練功 所不同的是 9年前他的眼神是熱的 9年後他的眼神很淡 我很想你 懷喲謝知飛在心裡說 尤其是深夜 海棠月的一點一滴 就像是用刻刀刻進了我的骨血裡 三爺幫你開道如何 燕三合暗暗吃驚 他的意思是 如果老太太硬要攔他 負責把老太太挪開 1415這兩天府裡做 法事有些亂糟糟 你的腳再歇兩天 正好你身上的腎子也能消下去 兩天後我帶你上教坊司 三爺的聲音十分穩重 也十分冷靜 至於小廚房的事情 一時半會不會有什麼結果 但你別急 且耐心往下看 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說罷他垂下眸子 轉身離開 這麼乾脆利落的嗎 一句廢話也沒有 燕三和疑惑的看著這人的背影 心說他腦子莫壞吧 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禮不言乎的 想到了什麼 一跺腳啊 今兒個是三爺的生辰 生辰禮忘了給他往年三爺的生辰 一大早府裡的下人們到施安苑排隊 等著給三爺磕頭 三爺不收禮 磕三個頭道一生長命百歲
算是祝福 今年還是老樣子 只是三爺有些心不在焉 下人們知道三爺是為小廚房事情鬧心 磕完頭一個個乖乖的回去幹活 神仙打架 百姓遭殃 宅門和朝廷是一個道理 這個時候只有少說話多做事 才是正確的自保方式 謝知飛耐著性子 等人祝完壽 直奔老太太院裡用早飯 老太太沒有料到小孫子會來 忙讓人添了副碗筷 用到一半時 謝知飛放下筷子 道老太太不用擔心那丫頭會走 水月庵的事情沒查完 她哪都去不了 她總有查完的時候 查完了還有別的心魔 老祖宗有所不知 有些事情想要查下去 他就得靠著孫兒我 否則在這京城他寸步難行 當真孫兒騙誰都行 可捨不得騙老祖宗 謝知飛握住老太太放在桌邊的手 老祖宗只管樂樂呵呵的過日子 有三兒在 這天他不 下來老太太昨晚上一夜沒睡好 既心疼燕三和壽的這份罪 又恨吳氏做事不小心被人鑽空子 還氣老爺幫襯著柳姨娘說話 聽了這話 老太太只覺得氣都順暢了許多 他三個孫子 兩個孫女 一個重孫 只有眼前這個人 會時不時的跑來哄哄他 暖他的心啊 祖孫二人用完早飯 老太太從枕頭邊 拿出早就預備下的壽禮 塞到謝之飛手上 老祖宗今年多添了一張 你自個心裡知道 別和你爹你大哥說 一張就是500兩 謝之飛眼眶一熱 老祖宗回頭 等孫兒出去了
孫兒掙銀子給您花 這家裡哪用得著你掙銀子 老太太瞪他一眼 一會去看看你娘 你娘這個人啊 就是個笨的 謝之飛嘴上應得好好的 一出院去 直奔父親書房 書房裡謝二利已經在了 現老三來 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塞過去 老三生辰不收禮 只收銀子 多少年也沒見變過 謝道之也早已預備下 本來還想對兒子說幾句 提起話祖兒的事情 一鬧有些話也懶得再說出口 他不說三爺有話要說 父親大哥 如果你們放心 小廚房的事情交給我 我在兵馬寺幹的就是沈犯人的活 謝知飛懶懶地翹起二郎腿 我誰也不會偏袒 只求一個明白 這明白不是為了誰 是為了咱們家 家裡頭有這麼幾顆老鼠屎 肯定會壞了一鍋粥 謝道之書帝作證了 樣子還是那個欠打的魂樣子 但卻好像在一夜之間生出了筋骨 而一個男子一旦生出了筋骨 哪怕墨沾過 女人也不再是男子 而是男人過了 今日便是21了 謝道芝看著他感歎道大人了 謝芝飛笑這話我就當父親是應下了 能不應嗎 審了一夜 陳大娘祖孫二人除了哭 就差撞牆已是清白 半點進展都沒有 他也一籌莫展啊 但謝道芝還有擔心 你當真不偏不倚 謝之飛側頭想了想 輕輕一笑 父親沒有真正的不偏不倚 若與大房有關 我會請父親手下留情 若與二房有關
我就請父親下手狠一點 別留情面 真相一定不偏不倚 但真相過後 如何處置 我是大房的人 當然偏向大房 莫二話謝道之被兒子為一顆定心丸 當即喊來謝總管 交代他一切聽三爺安排 一旁謝二利安靜的看著三弟 嘴角彎起一個柔和的上揚的弧度 真是大人了 說話做事越來越周到 謝志飛又道母親那頭 大哥和大嫂不必刻意去瞧 按照父親的話 冷些日子也好 這話引得謝道枝扭頭去看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 母親也該長長智了 你小子謝二利兩條街沒豎起來 怎麼說話呢 莫大莫小爹 我說的有沒有錯 一個字都沒有錯 謝道智冷眼看了老大一眼 謝二立兩條眉毛認慫的耷拉下來 柳姨娘那頭 父親也要冷著 謝之飛說兩邊都冷著 兩邊都不偏不倚 這裝事情才能往下查 謝道之面無表情的看了小兒子好一會 請他滾了出去 第287章過壽三爺一滾 謝總管也麻利的滾了 走出院子 一抬眼就看見三爺背著手站在樹蔭下 顯然是在等他 他顛顛的趕緊跑過去 三爺有什麼吩咐 陳大娘祖孫二人 仍舊放回小廚房 原來做什麼 現在還做什麼 只當沒有那回事 謝總管太太房裡 柳姨娘房裡 派人給我暗中盯著 誰出了府 誰上了茅廁 誰和誰說了什麼話 你每天都來回給我聽 三爺這
謝小花別和我這樣那的 做了這麼多年的管家 手底下連這幾個眼線都沒有 謝之飛唇角一彎 冷冷的笑了一下 三爺這人 謝小花從小看到大 什麼時候鬧著玩 什麼時候動了真 他心裡一本賬 放心三爺 這事老奴一定辦妥 羅姨娘那頭也給我多放只眼睛 玉蚌相爭 漁翁得利 別看她不知聲不知氣 咱們也得防一防 是還有一個人在府裡 你幫我盯緊了 出了門你不用管 謝之妃眼神硬 查查透著一股子狠勁兒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吧 必須知道啊 不就是二爺嗎 那點子碎靈芝還是他給的 柳姨娘三爺放心 老奴知道 謝志飛確認自己沒有說遺漏的地方 這才拍拍謝總管的肩 小花啊謝府說大不大 說小不小 咱們主僕二人聯手 把作惡的小人抓到 回頭等你百年後 有什麼念啊魔的 燕姑娘 瞧在你曾經給他的交代的份上 怎麼著也得想辦法把你的棺材合上 謝小花三爺 你能盼著我點好嗎 謝小花哪裡知道三爺心裡盼著誰都好 人只有一個腦袋 一雙手長不出三頭六臂 只有父親順風順水 謝家安安穩穩 太太平平 他才有心思去揭開燕三和身上的謎團 前頭的法事已經熱熱鬧鬧的開始 供台前 18個和尚穿著袈裟 坐在蒲團上唸經 小裴爺一身紅色長衫 昂首站在樹蔭底下 那神情驕傲的跟只斗聖的公雞似的
他為什麼進僧 露絲啊就這點好唄 給自家兄弟做起法事 一不用求人 二不用花錢 謝知飛衝他抬抬下巴 算是打了個招呼 然後走到和尚那邊 先衣跪地 一卷經書念完 木魚咚的一聲敲響 他彎腰磕三個頭 這頭從現在開始 一直要磕到太陽落山 足足磕上一整天 小裴爺看著謝之飛 一個頭一個頭的磕下去 總覺得尖兒的頭磕得特別實在 一點水分都不摻 雙手合十的樣子 似乎也染上了經文中的慈悲 只有謝之飛自己心裡知道 他沒有慈悲 只有虔誠 菩薩呀 我願意用我這多出來的一世光陰 換鄭家案子的水落石出 換懷又從今往後的喜樂安康 因為小廚房的事 三爺的生辰宴吃的潦草 太太無事 稱病不出 二爺說有外頭有事要忙 只讓人送來了壽禮 謝婉舒坐在大房 一眾人裡流星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心裡七上八下跟打鼓似的 謝道之用了幾口 就帶著長子去外院陪僧人們用飯 僧人們今晚就在謝府住下 當家人一走 三爺與小裴爺一對眼 借口要去外頭消遣 便溜之大吉 兩人直奔開桂坊 開桂坊的船舫上 梅娘已經在眼巴巴的等著了 等兩位爺上船 船工立刻劃起槳 劃到半路 和從前一樣 在碼頭上停了一下 趙一石上船來 身後只帶著沈沖 主僕二人
進到船裡 趙一石在上尉坐下 梅娘親手端茶倒酒 酒杯舉起 三爺的生辰宴才算正式開始了 幾杯酒下肚 三爺一雙眼真的像染了桃花 泛著隱隱潮紅 他攤開手往桌上一伸 趙一石和裴孝乖乖從懷裡掏出了銀票 放在他手上 人是最俊最雅不過的人 喜歡的東西卻是最俗氣不過的 黃白之物 燒喲裴孝對黃琦沈沖沒娘道 還不趕緊的 把藏了一年的私房錢給三爺送上 謝志飛丟了個白眼過去瞧你這話說的 我好像不是來過壽 是來要債的 趙毅石敏一口酒嗯 差不多他這麼說 寨主索性大大方方勾勾手來吧 統統拿來 三爺這一年活的好不好 滋潤不滋潤 就靠諸位了 梅娘最痛快 二話不說 一訂黃金直接拍桌上 沈沖也乾脆 一張銀票飛過去 只有黃琦銀票是抖抖索索掏出來了 可眼神懸勾勾搭搭纏著不放 氣得小裴爺一腳踢過去 能給你家爺爭口氣不 黃琦撇撇嘴 心說我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只爭饅頭不爭氣 謝知飛得了一堆銀子 連酒也沒心思喝了 自己歪著腦袋先數了數 然後拿出幾張銀票往裴孝面前一放 小裴爺莫名心慌你這是幹什麼 謝知飛一臉泰然 你城中那個別院賣我 小裴爺驚了你要別怨幹嘛 趙一石補一句金屋藏嬌 謝志飛一臉你們管我做什麼 的欠揍表情 裴明廷你就說吧 賣是不賣 操你這是買的態度嗎 你這是明搶 小裴爺怒了
謝知飛抱著胸笑瞇瞇的看著他 眼裡那個深情啊 那個款款啊 都把小裴爺身後的黃旗 看出一身雞皮疙瘩 心說三爺真想勾搭個人 別說女人 男人都抵不住 賣賣賣小裴爺敗下陣來 不甘心垂死 掙扎的補了一句 我他娘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 三爺半點目愧疚 身子一轉 笑瞇瞇地看向趙一石 趙一石下意識地往後一靠 想離這人遠一點 沒用 三爺的臉皮那是李不言都歎為觀止的 他也掏出幾張銀票 往趙一石面前一放 桓仁我要做武城兵馬司總指揮使 趙醫師喉嚨輕輕一動 半天咬出幾個字 這才是明搶啊 你就說給不給我搶吧 謝知飛一臉可憐巴巴 短命鬼過生辰 過一年少一年 什麼叫扎心 這就是扎心 趙一石的心 被他這一句話紮成一個大窟窿 怒道總指揮使就總指揮使 你好端端的咒自己做什麼 還是不是人 他就是個畜生 裴明亭憋了一肚子的苦水要往外倒 懷仁你是不知道啊 這畜牲昨兒晚上下那麼大的雨 他竟然跑去四條巷 謝知妃聽著小裴爺的絮叨 端起酒杯衝著無人處舉了舉 懷左懷右 生辰安康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受理恃寵而搶的人 多半只有一個下場被灌酒 壽星宮來者不拒 誰端起杯子敬過來他都喝 誰讓三爺酒量不好 酒品好呢 最後還是趙醫師瞧不下去 咳嗽幾聲 才把黃岐那幫人給嚇唬住
明天謝家還有法事 已經醉得連走路都成蛇形的三爺 被朱青扶上了馬車 馬車到了謝家 朱青索性把人背身上 謝知飛其實是有知覺的 只是渾身沒勁 也懶得睜開眼 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使 負責整個四九城巡捕盜賊 權力比著從前大不止一倍 他是深思熟慮 了一夜才向淮人開的口 而懷仁也並非因為他生辰 迫不得已才應下 皇帝已經老了 有些事情也應該慢慢開始佈局 別看漢王的人暫時退到封地 野心不會退 日後太子登位 必有一番驚天大動靜 北城兵馬寺太小了 懷仁想輔助太子順利上位 就必須知道整個四九城的動靜 這一步棋 懷仁不是成全他 應該是早有這個打算 而他呢謝知飛無聲勾了勾嘴角 他要護著晏三河 要查當年鄭家的舊案 就必須要往上爬一步 都說樹高多威風 但高處能看得遠啊 到了施安苑門口 朱青的腳步突然停下來 咦是雁姑娘 謝知飛用力睜開眼睛 少女坐在竹椅上 腰背挺得很直 一雙黑幕看過來 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他身後依舊站著那根攪屎棍 謝知飛跳下來 頭重腳輕的走過去 大大咧咧往另一張竹椅上一坐 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爺的茶呢 有點眼力勁沒有 丫鬟小紅忙不迭地去倒茶 綠綺則去端行酒湯 敬了片刻 燕三合開口來給你送生辰 禮不言禮不言 從腳邊拿出個大傢伙 往朱青懷裡一放
三爺小姐和我想來想去 覺得還是這玩意最實用 謝之飛抬眼一看 只覺得渾身血一下子衝到了頭頂 一套馬生辰宴送這東西 虧他燕三合想得出 兩條劍沒剛挑起來 謝之飛忽然一拍腦袋 他是懷佑 懷佑從前專做這種事情 因為是雙胞胎 兩人的生辰都是在一起過 他總是挖空心思 給這丫頭準備最好的女孩子 家用帕子香包繡花鞋 菩薩這丫頭卻從來不按照常理出牌 送她什麼樹上落下來的一片葉子 也不知從哪裡撿來的一束枯花 最離譜的是 有一年他在牆角邊抓了一隻青蛙 養了半個月 送給他做了生辰禮 還美名其曰青蛙吃害蟲 將軍打敵人 有異曲同工之妙 妙個屁啊 這天底下還有比他更倒霉 更絕望的兄長嗎 燕三合看著謝之飛 也不知道這人是醉的厲害了 還是嫌棄他送的禮 一會皺眉 一會輕笑 一會又重重地歎出幾口氣 憤憤不平 謝之飛謝之飛輸地回神嗯 怎麼了燕三合這才看清楚 這人醉得連眼睛都迷離了 片刻後他輕輕垂下眼 從袖中掏出一副卷軸 這也是生辰禮 有空可以看一看 不言我們走 是什麼謝之飛懶懶打開 只一眼 衝到頭頂的血瞬間冷卻了下來 這是一幅百獸圖 所謂百壽圖 就是用不同的字體只寫一個壽字 謝知飛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抬起頭看著那道背影 背影纖細瘦弱 卻挺的筆直 彷彿在說謝知飛 我祝你長命百歲
青石小路上 李不言側過頭看著燕三和 意味深長道姑娘 什麼時候寫的字啊 我怎麼不知道 你去查寺的時候 不對啊李不言輕笑 不是說不能太貴重的嗎 那個不值什麼錢 是嗎李不言故意不讓他好過 那我生辰的時候 也不見你給我寫這樣一副字 什麼時候謝三爺約過我去了 燕三合認真的看著他 人家什麼事情都攬過去 我也沒閒著 燕姑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不能厚此薄彼啊 你今天說話的口氣怎麼像謝志飛 那是因為嫉妒啊 嫉妒他不言 你是不是傻 你永遠是第一位的 燕三合看著他 李不言無聲和他對視片刻 扯扯嘴角 乖乖舉白旗投了降 謝三爺活該你倒霉啊 本來看在你把事情都攬過去的份上 我還想點點他 誰知這人就是個木頭 木頭好啊 至少不傷這資格 兩天的法事 十幾個和尚的吃喝拉撒睡 把謝府折騰得人仰馬翻 最慘的謝總管 他不僅要忙法事 還得忙三爺交代的事 好在眼線都佈置下去了 下面就看誰忍不住先跳出來 謝道之這兩天都睡在書房 一日三餐都在老太太房裡用 吳氏與柳姨娘 一個在知春苑大門不出 二門不邁的禁足 一個在木香苑膽戰心驚的等消息 兩人的日子都不大好過 日子更不好過的是謝府一眾的下人 這幾日下人們見面 用眼神傳遞的一句話是莫你什麼事吧 連吃兩天清粥小菜 燕三和臉上身上的紅疹子 徹底消了下去 裴太醫最後一次上門問診
檢查一通後 擺擺手道得了 姑娘除了不許跑不許跳外 你想幹啥就幹啥吧 燕三和不想幹啥 他就等著天黑謝三爺帶他去教坊司 謝三爺沒有食言 月上柳梢頭的時候 他已經站在了靜思居的院子裡 晏三河與李不言一前一後走出來 兩人都作男子打扮 晏三河看到謝之飛 暗暗吃驚 僅僅兩天的時間 這人好像瘦了一圈 臉上的輪廓更像是用刀刻出來的一樣 難不成是磕頭磕壽的 三爺的目光只掠過燕三 合話卻是對李不言說的 一會你和朱青一道駕車 我有話對你家姑娘說 李不言這根攪屎棍挑挑眉 表示同意 偏燕三合有些不怎麼開竅的問道怎麼 他聽不得嗎 謝知飛不知道怎麼回答 索性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燕三和納悶的看著李不言 我說錯了沒有 李不言一聳肩 他慾求不滿 前頭謝之飛一個踉蹌 差點沒摔倒 第289章軟肋燕三和後悔了 他應該堅持讓李不言坐進馬車 不然氣氛也不會尷尬成這樣 他是個悶葫蘆 大部分的時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與人相處 他只負責聽就行 但今天這位謝三爺一上車 嘴巴閉起來 目光莫嫌著 時不時的落在他身上 然後撇開 過一會目光又落在他身上 又撇開他要說的話呢 燕三和不動聲色的吸幾口氣 三爺有什麼話直說吧 憋著挺難受的 其實也沒什麼話 只是不想看到那人為什麼煩晏三河 馬車外 豎著兩隻耳朵偷聽的李不言繼續無話 繼續尷尬
繼續某人的目光瞄過來 又撇開謝志飛不是不想說話 心裡有太多的話想說 反而不知道哪一句可先與他說 夜明珠散著一點幽幽的光 這點光月在那丫頭的肩上和眼底 他覺得好看的同時 還生出一點自豪來 誰能想到 當年那個病樣樣嬌滴滴的小豆芽 竟長成這副模樣 謝知飛用眼神描摹著晏三河的輪廓 描著描著又心酸起來 他的魂落在謝三爺的身上 除了身子不好讓他吃了點苦頭以外 一切都順風順水 他呢肩那樣的 單薄臉那樣的蒼白 吃的那樣的潦草 穿的那樣的簡單 他忽然想到謝燕行心魔時 他在雨中那沒日沒夜的狂奔 熱茶就著冷饅頭 寶一毒雞一毒 想到他深夜等著出城時席地一坐 胡同裡刮的是呼呼的北風 想著想著 謝之飛眼淚忍不住要落下來 他把頭埋進手臂裡 任由劇痛從足底蔓延到心底 他甚至忽然想明白了 為什麼每次燕三和解完膜後 落在他懷裡時 他抱著他都那樣的小心翼翼 那是因為心疼啊 晏三河覺得馬車裡的氣氛又不對了 他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悲傷 為什麼呢 他不是要啥有啥嗎 還是說小廚房的事情又扯上了 太太無事 晏三河不會安慰人 只咳嗽一聲 淡淡道謝之飛 有些人是你的軟肋 也可以成為你的盔甲 謝知飛抬起頭 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你娘不大聰明 所以你和你哥很出眾 有你們兩個在 哪怕你娘殺人放火 他的地位大房的地位也穩若泰山 謝知飛沉默良久 護得青青笑了你說對了
那人的確是我的軟肋 也的確是我的盔甲 那現在能不能收起你的悲傷 好好幹正事了呢 燕三河撇開眼 在心裡腹誹下面說正事 謝知妃咳嗽一聲一會你扮作我妹妹 李不言依舊是你的侍衛 我和明婷帶你出來見見世面 燕三和其實很想問一句 為什麼不是小裴爺的妹妹了 但轉念又一想 叫方思這第二三爺熟啊 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好敬了教坊司 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 不要擅作主張 好銀子的 事情你不用擔心 謝知飛擒著薄笑三爺 過個生辰 荷包古道要裝不下你 踏踏實實 花燕三和蛋蛋 恭喜三爺 找到這麼一條發家致富的好途徑 謝知妃先遺症慢慢地笑揚了起來 也就一年一次 你還想一年幾次 晏三和三爺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莫了我有 你說這一趟 我們的目的 是要打聽到赤水在教坊司的過往 是這個過往包括很多 他第一個客人是誰 最捧他的恩客是誰 他和誰要好 他和誰結仇 我知道逝水的年紀在教坊寺算大的 所以 年輕的姑娘們沒有太多文化的價值 反而是那些上了年紀的 年紀大的 交給我 晏三河一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這人連哄都不用他哄 一句就把這活給接了下來 你不用不好意思 謝之飛無所謂的 笑笑 頂著一張大姑娘小媳婦都愛的臉 也就這點用處了 晏三河馬車在教坊司門口停下 就因為謝志飛說了一句
傷筋動骨一百天 燕三合被李不言抱下車 他站在教坊寺門口 看著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字 心裡突了一下 如果說一道安門隔著紅塵與佛門 那麼這道朱門 隔著的只怕是人間和地獄 跨進去唐知味死了 是水活下來 小裴爺來了 小裴爺也不知從哪裡弄了把扇子 搖的挺騷氣 話說的更騷氣 一起淋雨 一起逃命 一起勾蘭 小燕子 咱們之間的交情又昇華了一大步 嗯都快升到天上去了 燕三合手一杯 氣定神閒 小裴燕那就請吧 小裴爺眼睛一亮 用胳膊輕輕一碰 謝之非的 呦還挺像那麼回事 你調教的 謝之非無聲回他一個字滾 這時朱青遞上兩個腰牌 示威過眼 沖裡頭大喊了一聲 僧路司裴大人和武城兵馬司謝大人道 媽媽出來迎客吧 畫落走出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 婦人和謝三爺一樣笑起來 嘴邊兩個淺淺酒窩讓人很有好感 喲是裴大人和謝大人啊 稀客稀客 快請進吧 夏媽媽一邊領著人往裡走 一邊不動聲色的瞄了燕三合一眼 兩位大人不常來 面生的很 謝之非笑我是個粗人 不喜歡你們這文縐縐的調調 這不我兄弟最近心情不好 陪他過來玩玩 夏媽媽看了眼 陪笑來這就對了 酒兒一喝 曲兒一聽 小娘子一摟 天大的煩心事都沒了 謝知菲故意歎口氣
那完蛋 今兒個本大人口袋裡的銀子攏不住 夏媽媽捂嘴輕笑大人可真會說笑 那得看是什麼人 像夏媽媽這樣出眾的 本大人不介意多說笑幾句 夏媽媽相怕 往謝之飛身上一甩 就沖這一句 媽媽今兒個晚上就該陪大人不醉不歸 第二百九十章逢場 謝之飛一臉正氣不行 萬萬不行 我這人一醉就把持不住自己 容易幹壞事 大人啊夏媽媽笑得前俯後仰 胸前顫顫巍巍 咱們叫方斯 就是幹壞事的地方 謝之飛笑媽媽 快說說要怎麼個壞法啊 夏媽媽嬌顫的喊了聲 踮起腳尖在謝志飛耳邊一通低語 男人女人 頭挨著頭 肩靠著肩 燕三和感覺自己的耳朵都瞬間燙起來 心裡不由感歎 這世上還有謝三爺出手搞不定的女子 嗎說話間 眾人到了二樓一間十分雅致的包房 房裡一左一右站著兩個俊美的少年郎 少年郎皮膚白皙 五官精緻 身形單薄 現有克萊一個 端茶一個地熱毛巾 忙開了夏媽媽笑道兩位大人來的少 我就請芳令芳菲兩位小娘子作陪 如何謝知妃咩 斜著一雙桃花眼我管他什麼芳令芳菲 媽媽不來 這酒本大人是不喝的 明明是假話 但夏媽媽聽了 心裡還就是舒坦 謝大人是個痛快人 痛快人就得喝痛快酒 酒水上竹葉青怎麼樣 謝之飛一聽是竹葉青 又笑了媽媽這是在替我省銀子呢 夏媽媽這回的嗅怕 直接甩謝之飛的臉上 是啊大人摟不住銀子 媽媽就替大人摟著謝
說完 他一雙妙目淡淡地又掃裡不掩一掩 掩門而去 李不言眼觀六路 耳聽八方 這個夏媽媽頭眼偷瞄三河 這一眼偷瞄他 可見是發現了 李不言在晏三河耳邊低語幾句 晏三河目光一抬 問謝之非他不拆穿嗎 謝之非渾不在意 道誰跟錢過不去 晏三河又問竹葉青是什麼 啞謎教坊司的酒席按酒水分檔次 謝知飛一邊任由夥計擦拭手指 一邊耐心解釋 這裡最低檔的開席酒是黃酒 10兩一桌 竹葉青牌三檔 100兩一桌 燕三合最高的是什麼 最高的是貢酒 也叫春酒 500兩開席 謝知妃食指挑起小夥計的下巴 一臉輕佻道心甘 本大人說的對不對 小夥計紅著一張臉 用比女子還輕柔的聲音回道 大人說的都對 說罷眼神還帶著勾子 似嗔似喜地逆了謝知妃 一眼然後輕輕垂下了頸脖 可惜啊我和裴大人都不好弄藥 否則今兒就好好寵你一回 謝之飛收回手 朱青朱青從懷裡掏出幾兩銀子 一人手裡塞一點 你們下去歇著吧 是 兩個美少年拿著銀子喜滋滋的去了 門一關 侍衛李不言便來不及的問三爺 他們是不是傳說中的小官人 謝志飛點頭 每個房裡都會放兩個 看客人好不好那口 好的話就由他們作陪 李不言徹底傻眼了 想的可太周到了 這就周到了 裴孝把扇子搖得嘩嘩響 這才哪兒到哪兒呦 不管哪兒到哪兒
仙蛋正是要緊 燕三和用手扣扣桌面 李不言朱清黃琦十分迅速的圍坐過去 三爺負責嚇媽媽 這人40左右的年紀 多多少少應該知道一些近臣的事 燕三合不言和朱青去外頭轉轉 黃琪留下來 黃琪撇撇嘴 給了燕三合一記 憑什麼我留下來 的幽怨神情 我這裡探過一回路 最熟朱青 燕姑娘黃琪說的沒錯 我留下來吧 好燕三和看著黃琪都小心些 姑娘放心 黃琪沖理不嚴的眼神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包房 燕三和又看向謝志飛 問道三爺 教方司女子的歸宿有哪些 一種像晉臣那樣被贖出去 一種像夏媽媽那樣年老色衰 手底下管著七八個官妓 在教坊司終老 這些都算命好的 謝之非命不好的人 有染病而死的 有受不了折辱自盡身亡的 也有什麼被送到軍營中 最後做了軍紀的 做軍紀 那便是無止無盡的折磨和凌辱 除了一死 便永無出頭之日 燕三和壓 搾心中的難受 這麼說來 他的命是好的 相當的好 謝知妃教方司的贖身可不容易 不是花點銀子就能成事的 晏三合為什麼這麼說 謝之飛罪臣女眷的身份很特殊 一個個都在名冊上呢 想贖身一要看教方司放不放人 二要看良人敢不敢要人 晏三和像他那樣的身份 他家那樣的罪名 教方司會放人嗎 謝之飛一般不會 晏三合想著李三大人一口斷言 那麼他的贖身就有問題
謝知飛看著燕三和清亮的黑眸 聲音不由放的很柔 是有問題 咱們好好查查 不知道是這人的聲音太柔 還是房裡的脂粉味太重 燕三和感覺自己的心 一下子跳的快了些 恰這時有夥計端著酒水菜餚進來 晏三和挪開視線去看窗外 心說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 看到這人 心總是跳的很快 片刻後夏媽媽去而復返 身後還跟著兩個十分年輕貌美的女子 其中一個懷裡還抱著琵琶 眼含羞澀 可見是剛剛接客不久 抱著琵琶的芳令上前一步 兩位大人 想聽什麼曲 隨便彈謝知飛指著身邊的位置媽媽 過來坐夏媽媽明顯一愣 這世上的男人都有一個共性 喜新厭舊 嫌老愛嫩 別看他們嘴上媽媽媽媽叫的熱絡 俏生生的小娘子一進門 誰還會多看他一眼 都嫌他老呢 過來坐呀 愣著幹什麼 夏媽媽嘴角往上一挑 笑得花枝亂顫 真真是我的冤家 一時半刻都等不及 得罰酒一杯 裴孝端起酒盅的手呼的一讀 他娘的冤家這詞是用在這裡的嗎 這讓我的 燕三和情何以堪 謝志飛懶懶把人擁在懷裡 媽媽你餵我呀 燕三和拿著茶盅的手也一讀 他娘的三爺這逢場作戲有點過呀 第291章作戲 一曲十面埋伏彈的是蕩氣迴腸 方令放下琵琶坐入席中 而此刻裴大人懷裡已經摟著芳菲 謝知妃身邊靠了個夏媽媽 方令只有依偎在假小子燕三合身旁 他們這些人 一雙珠避萬人枕 但一雙妙眼也看萬人 這個假小子雖然一言一行都像男人
但身上的體香卻是女子的體香 是個姑娘咧 方令哪裡知道 這個姑娘可不是一般的人 他一進這個銷魂窟 一看這個陣仗 心裡的算盤就已經打好了 三爺小裴爺光這麼喝酒 推沒勁玩的遊戲助助興如何 裴嘯嚇得差點莫把扇子摔了 嘻哈神婆還會玩遊戲 謝知飛卻慢慢抱起雙臂看著他 一臉寵溺道想玩什麼只管說 逢場作戲有點過 這一臉寵溺的看著我也有點過 燕三和端起茶盅喝了口茶 掩飾住渾身的不自在 不言教過我一個遊戲 叫真心話大冒險 喲聽名字就有點意思 謝之飛樂的與他一唱一和 喝完還踢了梯邊上小培爺的腳跟上 小培爺忙道快快說來聽聽 梯子搭好 燕三和開口道咱們六人制 頭子比大小 最大的贏 最小的輸 輸的人真心話和大冒險二選一 這話一洛 連夏媽媽他們都被勾起了興致 方令妹笑道何為真心話 何為大冒險 燕三和勾起方令的下巴 跟著三爺現學現賣 靈兒你最喜歡的男子叫什麼名字 方令一正 燕三和想回答就得說真話 不想回答 那就得接受懲罰 方令一張粉面掌紅 晏公子是什麼樣的懲罰呢 晏三和簡單啊 讓晏公子親一口就算懲罰 方令粉拳輕輕錘過去 哎呀晏公子你好壞 晏三和也是徹底的豁出去了 凌雲兒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男人不壞 女人不愛啊 方令裝出又羞又臊的樣子 縮在晏三河懷裡 嚶嚶嚶謝之飛又用腳踢踢裴孝 他從哪裡學的這一套 裴明婷你啊
謝之飛比起晏三河的風流紈褲 讓謝之飛和裴孝更為震驚的 是這個遊戲的本身 如果冒險的成本太高 他們一定會選擇真心話 真心話就能用來套話 能不動聲色的打探到一些 他們想打探的東西 就看問的技巧如何 裴孝回踢了謝之飛一下 拿出你賭場大東家的絕招來 謝知飛還用你廢話 六人擲骰子 第一輪小裴爺運氣好 擲了個六 三爺運氣背 擲了個一 小裴爺氣得要吐血 心說我們連對方身上有多少顆痣 都一清二楚 還需要你問我 我問你問他喜歡誰 只有大姑娘小媳婦喜歡他的 問他第一個女人是誰 撒的還是童子尿 問他親過誰 小時候兄弟二人睡一張床上 親過小裴爺偶的腳趾頭 硯三合用筷子一敲酒盅 叮的一聲 小裴爺問題是什麼 小裴爺絞盡腦汁想半天 那個你做過最丟臉的事 就這就這 就這夏媽媽 三人本來抻著脖子想看好戲的 一聽這話 脖子立刻縮下去三寸 又是叮的一聲 燕三和又問你要三爺冒什麼險 小裴爺沖謝之 飛擠了下眼睛兄弟 對不住了 不狠點他們一個個都不會說實話 簡單跪下學狗叫 這話一落 嚇媽媽三人的脖子又撐長了 6只眼睛唰的一下亮起來 燕三合敲一下酒盅謝知飛 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謝知飛沉默地看了燕三合一會 我選真心話 燕三合那麼 你做過最丟臉的事是 小時候四五歲左右吧
午睡後尿床 尿完指著邊上的某個人嚷嚷 不是我尿的 是他謝志飛自嘲一笑 爹走下來賞了我一巴掌 讓我看看自己的褲襠 某個人一看我挨打 那個高興啊 還嚷嚷著讓我要點臉 夏媽媽三人天吶 俊朗帥氣的謝大人小時候還尿過床 小裴爺 我和武士小時候還有那麼一出 燕三合以後不太能直視你了 三爺 謝知飛看著燕三合微微揚起的嘴角 清澈的黑眸中掩不住的一抹痛 故事的真相並非如此 真正尿床的人是他 也是在這鬼月裡 不知何故受了些驚嚇 連尿了三天 他在邊上拍手嘲笑 爹上來賞了他一記巴掌 這丫頭本來眼淚汪汪的 一看他挨打呼的就笑了 還吹出了一個鼻涕泡 他心裡那個嫌棄啊 新說我堂堂小正爺 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小祖宗 能給他換一個嗎 眾人謝謝大人神情有些不對 還只當他有些不好意思 夏媽媽忙笑道來來來 咱們接著玩 方令對對對 接著玩偏芳菲癡癡笑幾聲 哪壺不開提哪壺 謝大人現在還尿床嗎 謝知妃眼裡一點含而不露的冷意 本大人現在只讓別人尿床 燕三合一正這 話什麼意思 餘下人看著謝之飛 嗯三爺這身材 這長相的確有這個本事 第二輪開始 輸了的謝三爺先制頭一回 為了不讓你們起疑心 三爺我讓讓你們 後面便不客氣了 三爺手一拋 擲了個6 夏媽媽倒霉 擲了個一
三爺笑得有些邪氣 夏媽媽 我爹說你們這原來有個花魁叫是水 詩詞歌賦不僅拔尖 長的也叫一個人間角色 你嫉不嫉妒人家 燕三和眼睛射出一束亮光 問得好先湯湯露 他一敲酒盅 三爺你要夏媽媽冒什麼險 謝知飛假裝思喘了片刻 簡單把這一壺竹葉青給喝了 夠狠竹葉青後勁大 一壺下去 必醉無疑 燕三合再敲一下酒盅 夏媽媽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夏媽媽笑聲咯咯 晏公子我選真心話 晏三和你的回答是什麼 夏媽媽抻笑著沖謝之飛拋了個媚眼 挺直了細腰 當年他是花魁 我是榜眼 我和琴我都和他打平手 他就勝在詩書上 才將將壓我一頭 我為什麼要嫉妒他 再說了他長的也沒我好看 什麼是運氣 這就是運氣 三人的眼睛齊刷刷的亮起來 既然這個夏媽媽和靜辰 是同一年爭的花魁 那下面就有戲了 第292章冒險第三輪 運氣還在三爺這裡 他手一拋 拋出個6 夏媽媽一定是撞了邪 又治了個1 謝志飛看著夏媽媽 一臉的心疼 人家試水早早的就被贖出去了 媽媽怎麼還在這裡呢 夏媽媽的臉色微微一變 小裴爺揚怒道謝 50 你他娘的還是人嗎 怎麼淨戳我們夏媽媽的心呢 你小子說的真好啊 小裴爺在心裡誇了一句 也叮的敲了下酒鍾 說吧你要夏媽媽冒什麼嫻 謝知飛一臉悔恨
都怪我好奇心太重 媽媽對不住 說罷他拿起那壺竹葉青 又命朱青拿過一個大碗 把酒都倒進碗裡 只見他端起碗 一口氣干了大半碗 餘下小半碗放在夏媽媽面前 不用回答 直接喝酒 喲謝大人好會憐香惜玉啊 芳菲捂著嘴咯咯笑 夏媽媽小半輩子都在服侍男人 什麼樣難聽的話莫聽過 什麼樣難堪的事情莫做過 謝大人這一問 在他這裡算什麼 夏媽媽心底突然有個地方動了動 端起那只碗先守一眼 把剩下的小半碗酒喝盡 痛快啊小裴爺嘖嘖機聲 百年修得同船渡 五十年修得同喝一碗酒 這他娘的什麼緣分 你滾邊上去 謝知飛替他加了一筷子菜 媽媽吃點菜 空腹喝酒容易傷身 年輕俊俏的男子眼神真摯 聲音沉柔 雖然手也摟著他 卻維持著一種恰到好處的風流 半點都不讓人反感 夏媽媽悠悠兩聲笑道我這是何德何能 能讓大人夾菜 該我侍候 大人啊大人 快嘗嘗這筍子 燕三合看到這裡 才算徹底明白過來 謝知飛真正在女人堆裡受歡迎的 不是他那張臉 是他一放一收 一進一退 欲擒故縱的本事 再來再來 這時小裴爺拿起骰子 嚷嚷我就不信我治不到一個六 話音剛落 六就來了 小裴爺興奮的跟什麼似的 夏媽媽顯然是上了如廁所末洗手 氣臭的又置了個一 芳菲掩著唇笑 口氣酸的飄出5里地
也不知道這頭子 跟我們家夏媽媽是有仇呢 還是有情呢 怎麼回回都輪到他 難得遇到幾個有意思的客人 就他出盡風頭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 夏媽媽本來還埋怨自己手氣唄 一聽這話 突然起了爭強好勝之心 小騷蹄子 自己沒本事籠著男人的心 倒怪上我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 我要是年輕個20歲 還有你們一個個什麼事 小裴爺來啊 問啊夏媽媽扭著纖細的腰肢 口氣像少女那樣又沉又嬌 尾音還帶著顫聲 聽得小裴也打了個激靈 娘裡要是我那冤家對我這樣說話 只怕我連祖宗家法都得忘得一乾二淨 別問我們家夏媽媽 太難的謝知飛故意伸手點點裴笑 警告意味十足 差不多就得了 這事哪能差不多呢 小裴一臉壞笑 夏媽媽你原來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啊 夏媽媽一聽這話 臉色大變 教方寺的娼妓最忌諱被問起前塵往事 那是他們這輩子 最忘不掉的一段好日子 我的懲罰嗎 小裴爺手一指 指著晏三河 他最知道 晏三河瞇起眼睛 淡淡地看了謝之飛一眼 懲罰他陪我們家謝大人喝一夜的酒 聊一夜的風月 小裴爺這麼狠的嗎 謝之飛坑哥呀 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燕三合的想法很簡單 前面三爺已經鋪墊這麼多 那就別浪費 一夜的時間 足夠他從夏媽媽身上挖出些東西來 謝知飛本來就有這個打算 但不知道為什麼 從燕三合嘴裡聽到這個話 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
就好像他拚命把他往門外推 他深深地看了 燕三合一眼 怎麼能這樣呢 你哥的清白不得幫忙看著些嗎 這一眼讓燕三核心很虛 他替死人化念解魔 從來都是別人欠他的 但眼前的這個人欠他的越來越多 鄭家的案子得好好查 用心查就蕩害他的人情 晏三和眼底的愧疚 謝之飛瞧的一清二楚 還是心太軟啊 他眼底故意燒起一團烈火 夏媽媽真心話大冒險 你選擇吧 夏媽媽何等狠角色 臉上早就恢復冷靜 先手端起酒盅 為謝之飛一盅 謝大人不嫌棄我人老珠黃 我就陪大人不醉不歸 陪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50啊 50啊你有福氣了 但侍候人的本事可不會老啊 方菲一看像媽媽 一把年紀竟然還能留宿 客人又犯了酸 裴大人是嫌我年輕 伺候的不好 小裴爺看了方菲一眼 慢悠悠的回了一個字是 芳菲不敢相信似的瞪圓了眼睛 慢慢眼裡滲出水光 既然大人嫌我不好 那就換好的來吧 說罷蹭的站起來 腳一跺頭一扭 陰凝著奪門而去 燕三合清楚地知道 裴明廷這麼做 是想把下面的時間都留給謝知妃 於是火上添一把油 一言不合就發脾氣 這是誰伺候誰啊 這話一料 場上的氣氛瞬間沉了下來 方令嚇得臉都白了 巴巴地看著夏媽媽 指望他解圍 夏媽媽心裡恨得不行 小騷蹄子 知不知道裴大人是誰啊
人家和皇太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呢 敢把他撂下 反了天了 哎裴大人 燕公子小娘子不懂事 您大人有大量 可別和他一般計較 晏公子冷著一張臉 下巴一抬 傲氣的不說話 裴大人則拿起另一壺竹葉青 倒在那只空了的大碗裡 然後手一指拿出了他的態度媽媽 喝了這碗酒 咱就不計較 夏媽媽已經喝了半壺 再來一碗 閉嘴無疑 他求救的眼光看向謝之飛 謝之飛舒懶一笑得了 老規矩你一半我一半 如何說罷 他低下頭 在夏媽媽的耳邊說酒 這樣喝著才有滋味 不是第293章妖孽 年輕男子溫熱的氣息落在耳朵上嚇 媽媽半邊的身子都酥了 魂從身體裡飛出來 在房裡翩翩起舞了幾下 才又落下來 他二話不說 拿起碗一口氣喝了大半碗 然後把碗往男人嘴邊一送爺 您可慢點喝 一口一口喝 急酒容易醉 到底是媽媽貼心啊 謝知飛就著他的手 一邊喝酒 一邊拿眼睛去瞄燕三和 他的眼睛像染了竹葉青 浪蕩又頹廢 多情又無情 燕三和的心已經不是跳的快的問題 而是疏的一下停止跳動 妖孽啊妖孽 喝完酒沖裴嘯和燕三合一抬下巴 眉眼間依舊儘是風流 春宵苦短 鳴亭三合 你們隨意 我就不陪二位在這裡消磨時光了 夏媽媽咱們回屋找樂子去 裴明廷哈哈大笑道兄弟
女人三十如狼 四十如虎 五十坐地能稀土 你可得悠著點啊 悠什麼悠 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風流啊 哈哈哈三爺身前是光 身後是影 光影和這人嚴絲合縫 穩穩拖住他所有的風流 多情孤獨脆弱 燕三合的眼神飄忽閃爍 他有種錯覺 這妖孽衝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勾了勾 然後呼的一下 便勾到了他的心裡 來不及細想細品細琢嗎 他只有一個念頭 想砍了這妖孽的手 屋裡6個人 走了三個 方令心裡跟打鼓似的 不知道自己該去還是該留 朱清燕三合堤患 朱清從懷裡掏出銀子 放在方令面前 姑娘去吧 方令拿著銀子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等他離開 燕三合冷靜開口 三爺剛剛說隨意二字 應該是讓我們等他 裴大人一聽這話 渾身不大自在 雖說屋裡有一個朱清 但那個悶葫蘆可以不把他當人 那麼也就是說 他和燕三合現在是單獨的相處時間 說些什麼好呢 哇呀雖然距離提親有些日子 但小裴也晚沒有走出來啊 他嚥了口口水問 那咱們就這麼干 等他 燕三合叫方斯可以讓人隨處走嗎 裴孝當然可以 燕三合出去走走 我想看看晉城鎮9年來待過的地方 從紙醉金迷到青燈古佛 中間隔著幾百座山幾萬條河 唐知衛27歲贖身 年紀不算太大 他應該有很多的選擇 他可以選擇做人小妾
運氣好的話還可尋個平常男子嫁了 最差也可以選擇 尋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 為什麼非要做尼姑呢 萬念俱灰是一種可能 那麼還有沒有別的可能呢 那就做陪笑 站起來呼的腳下一毒 不對啊如果我和他出去走走 一定是並肩而行 頭頂一輪明月 身邊幾盞宮燈 邊上幾株桂花 這不就變成我和他花前月下了嗎 菩薩呀這一趟叫方司之行 你不僅在考驗謝武時的本事 還在考驗小裴爺我的定力啊 可小裴爺 我莫定力啊 屋裡暗香浮動 謝之妃嫌熱 解開三顆長衫的扣子 露出喉結往下流暢線條 他心說這樣的好風景 哪個女人都沒見過 全便宜你個半老徐娘了 夏媽媽渾身燥熱難耐 手托著腮 情意綿綿的看著身邊男子 他30歲做的媽媽 做媽媽以後不用再陪男人 只需調教好手下的小娘子 眼前這個 可是他最年輕貌美的時候 也遇不上的出眾男子 一想到要與這樣的男子共度一夜 夏媽媽等不及的就往謝之飛懷裡拱 三爺春宵苦短 別作著了 難怪世人都說半老徐娘的人最性急 謝知妃皺了皺眉 有些事情不能急 越磨的酒越有滋味 急了反而失了味 我喂媽媽一杯 夏媽媽心說 這麼俊的男人餵酒 別說一杯 十杯我都喝 紅唇一起 酒就入了口 夏媽媽又癡癡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話有一句莫一句的說著 酒有一口莫一口的喝著
幾杯過後 夏媽媽眼睛虛的已經泛出水光 像團泥一樣癱倒在謝之飛身上 謝知飛知道火候已經到了 一把將人推開 以你的氣氛疏地散開 夏媽媽有些正然的看著他 他雙瞳漆黑暗沉 透著些冷淡 夏媽媽小半輩子都在男人堆裡打滾 雖然也有七八分罪 卻依然清楚的知道 眼前這一位怠慢不得 大人這是怎麼了 謝之飛沒有說話 自己給自己倒了盅酒 啜一口爹 兒子要往你身上潑髒水 兒子不孝啊 嗜水其實是我爹的相好 我爹當年一門心思想替他贖身 卻不想被人搶先了 一步謝志飛的老子是誰 夏媽媽不會不知道 一時有些驚住了 因為這個人 我們家有一段時間鬧得雞犬不寧 他簇著眉 不緊不慢的說著往事 當年我娘強烈反對那個風塵女子進門 怕壞了謝家的門風 這些年他們夫妻不和睦 也都是因為他 竹葉青的後勁慢慢上來 夏媽媽絞盡腦汁的想著過往 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那人和謝道之還有一腿 罷了那女人素來藏得深 他噗嗤一聲笑道幸好你娘沒鬆口 否則真真就是家無寧日了 這話透著些許微妙 細品品有嫉妒 也有幸災樂禍 謝之飛魚光瞄下媽媽一眼 繼續賣他的慘 已經家無寧日了 我爹十幾年沒進過我娘的房 後來又納了一個 也是個落難的千金大小姐 寵的跟什麼似的 他刻意放沉聲音 聽上去透出幾分淡淡的傷心 有一回 我爹酒後說柳姨娘和試水比起來 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我在想如果那是水真進了門 我娘的正房位置只怕也保不住 夏媽媽一聽這話 呼的冷笑道 那是你爹被那個狐狸精給迷住了 根本看不到他的內裡 第二百九十四章付寶瞎說 謝之非常歎口氣 我爹看人的眼光從來不差 他說好那就一定好 我爹書房 到現在還掛著是水的一副受精體字 一提受精體 夏媽媽心裡最後一點胡言也沒了 當年要不是那筆受驚體字 還有那首詩 花魁就是他的 如果他拿下了花魁 那麼被書生們征著一線的人是他 今時今日被贖出去的人也應該是他 好個屁他就是個裝模作樣的婊子 夏媽媽為你翻江倒海 壓制了半輩子的怒氣和酸意 頓時翻湧上來 連聲音都變了 你告訴你爹 他什麼都是假的 連他的初夜流的血都他娘的是假的 我才是貨真價實的 終於來了 謝知妃捏著酒盅的手微微顫力 索性把酒盅放下 手落在夏媽媽的頭上 輕輕揉了幾下 原來媽媽心裡藏了一肚子的怨氣 啊想和我說說嗎 夏媽媽嘴裡有酒氣 眼裡有淚光 一雙用再多脂粉都掩不住蒼老的眼睛 死死地看著謝之飛 這世間大多數男人的溫柔 其實都是裝出來的 而人品和骨子裡的那份善良 卻是裝不出來的 夏媽媽哪怕爛醉如泥 也分得出誰是真善良 誰是假善良 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的眼裡沒有情慾 沒有不屑 有的是一點憐憫和同情 夏媽媽的血熱了 眼淚奪眶而出 你們不是想知道 我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嗎
謝之飛看著他 柔聲道不想說就別說 想說再不說 他自己都快不記得了 原來他也曾在青雲的頂端呆過 夏媽媽我是廣平侯 富林的女兒 單名一個寶字 謝之飛驚得差點叫出聲 廣平侯他竟然是廣平侯的女兒 夏媽媽很是得意 謝知妃臉上露出的金色 廣平侯是他的曾祖父 曾祖父武將出身 曾跟隨太祖皇帝一道南征北戰 平定天下後論功行賞 封為廣平侯 爵位世襲三代 到他父親這一輩 廣平侯府其實已經落魄了 他父親是個徹頭徹尾的色鬼 府裡最鼎盛的時候 足足有12位姨娘外頭的相 好拼頭更是不計其數 妻妾成群 偏偏膝下只有一個兒子 還是個傻兒子 傻兒子叫傅原 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 二人的生母是六姨娘 六姨娘在懷孕7個月時 就已經得知自己懷的是雙胞胎 卻不曾想 拚死拚活生下來的是個傻兒子 而早生出來一刻鐘的女兒卻健康正常 不僅長的好看 還聰明伶俐 六姨娘心裡恨啊 恨得要死 一個傻子不足以讓她從妾服成正妻的 你知道一個女人的恨有多麼可怕嗎 夏媽媽哥哥笑了 殺了我弦無血 寡了我弦無肉 還不能光明正大的打和罵 就只能扎個小人 寫上生辰八字 天天往上面戳針了 一個小人扎滿了 再換另一個小人 謝知妃面上的神情漸漸凝重我命硬 挺過來了 不僅挺過來了 狄姆羨她聰明 把她帶在身邊教養
還請了先生教她琴棋書畫 廣平侯府雖然落魄了 但還有值錢的 最值錢的就是府裡八朵金花 每一朵都藏得嬌嬌艷艷 狄姆的算盤打得很好 當然不行了 不還有小姐嗎 只要八朵金花嫁得好 侯府總有出頭之日 後面的故事 謝知妃不用聽也知道 結果八金花嫁出去五朵 最後都沒落得個好死 傅大小姐難產而死 一屍兩命 富二小姐嫁到南邊 和侍衛私通 被陳了堂 富三小姐得了怪病 嫁到婆家 末幾年一命歸西 富四小姐和小叔子有姦情 被人發現後投河自盡 富五小姐嫁給了武將 嬌滴滴的小姐 最後死在男人的拳頭之下 最蹊蹺的是 富林那個傻兒子 正月初一跟 著家人去廟裡上香 結果走丟了 怎麼找也沒找到人 傅家為此還特意請了高僧化解 結果高僧掐指一算 說是祖上殺戮太重 因果報應到了後代身上 還說這報應才剛剛開始 這邊高僧的話剛落 那邊抄家的人就來 原來這副侯爺為了填補府裡的虧空 竟然夥同兵不管糧倉的人 把毫米換成了陳米 偷偷拿到外頭去販賣 聽說抄家那天 傅林給自己灌了半斤燒酒 提著一把刀衝到內宅 把除了正妻以外的12個姨娘統統殺了 一同喪命的還有兩個最小的女兒 眼前的這位夏媽媽 應該是躲在狄姆的床底下 才逃過一劫 殺完人傅林最後給了自己一刀 結束了他這荒唐的一生 他的髮妻則在牢獄裡吞金自殺
傅家的事在當年鬧得沸沸揚揚 四九成人盡皆知 以至於多少年過去了 還有人在議論他們家的事 我14歲進的教坊司 被媽媽狠狠調教了兩年 夏媽媽雙手托著腮 低低笑了一聲 媽媽說我是他見過的長得最好看 也最聰明的小娘子 說我將來一定能高中花魁 紅極一時 14歲進教方司 調教兩年 16歲參加花魁比賽 那麼夏媽媽今年應該40 有一比試水小4歲 謝之飛怕他回憶起來的莫丸 於是問道你比試水 長的好看又年輕 怎麼就輸給了他 你知道那試水是什麼來頭嗎 夏媽媽一臉神秘的壓低了聲音 他父親是前太子的老師 妥妥的書香門第呢 怪不得我父親說他身份貴重 謝之飛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金色唏噓 道原來竟是這麼一個身份貴重個 屁進了教坊司還不都是賣笑的 誰又比誰高貴到哪裡去 夏媽媽罵舒坦了 又道 你知道選花魁來的最多的是什麼人 什麼人一幫又酸又臭的讀書人 口袋裡摸不出幾兩銀子 眼睛一個個長頭頂上 我呸一副窮酸相 謝知飛順著他的口氣道 那你這個榜眼做的可真委屈 誰說不是頭一回有人替他委屈 夏媽媽只覺得面前的男人是千好萬好 恨不得把一顆心都掏出來給他 我委屈的還不止這些 那底下坐著多少他父親的徒子徒孫 謝之飛瞳孔驟然一縮 他和燕三合都忽略了一件事 第二百九十五章癡兒 謝三爺和燕三合都忽略了一件事 唐麒麟能做太子太傅 學問不必說 必須是大華國最好的一個 最好的老師 想拜在其門下的人一定數不勝數 也一定桃李滿天下 當年唐七令倒台
他的這些學生都去了哪裡 唐七令涉及的是春尾舞弊案 他的這學生不應該一個個都恨死他嗎 他故意問 鬼扯吧夏媽媽一說這個 氣就不打一處來 那天來的比誰都多 一個個的 都想捧他們的小師妹做花魁呢 捧謝之飛暗暗吃驚 他竟然用了這麼個詞 那就意味著 唐麒麟的學生們 並沒有和唐麒麟撇清關係 反而一門心思想護住他們的小師妹 唐之衛這是為什麼 他一拍桌子 怒道 真是一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徒 也不怕被唐麒麟牽連了去 這話無疑是瞌睡 地上的枕頭 夏媽媽一手叉腰 一手指著 窗外囂張罵道這幫不得好死的窮書生 活該一個個中不了矩 做不了官 一輩子落魄 姑奶奶的好前程都被他們耽擱了 謝之妃目光一動道 看來當天晚上做花魁入墓之兵的 也是唐麒麟的學生 誰說不是 夏媽媽恨恨道 那人一看就是個落魄書生 就仗著寫了一道酸詩 那嗜水 就把那些有錢的皇孫公子給拒了 請他入了水屋 頓了毒他把紅唇往謝之妃耳邊一湊 我和你說 帕子上的那個落紅是假的 是那書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 把血粘上去的啊 謝知飛故意大吃一驚 竟然還有這種事 我們教坊寺的人都說那是水 在龜中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破了卦 早就不是什麼處子之身了 夏媽媽不屑的撇撇嘴 也就那些窮酸書生 一個個把他當成寶貝 這話倒讓我想起一樁事情來 夏媽媽兩隻眼睛因為醉酒的原因通紅
哪有 19歲的姑娘放出話說 不允許沒人上門的 這事你如何知道 謝知飛一臉的好奇 別人都這麼說 夏媽媽說的口乾舌燥 拿起酒盅便飲了一杯 我還聽說他那個臭不要臉的爹 連個反對都沒有 拍著桌子叫好 嘖嘖嘖還讀書人呢 一肚子難道女娼 謝知飛一個字都不敢露 記下故意一拍額頭哎 我爹對是水念念不忘 他的詩文又是極好 那天晚上進水屋的人不會是我爹吧 不是你爹啊 夏媽媽伸出仙手 輕輕點了點謝之飛的眉心 猶豫道那人要有謝大人這麼倔 小娘子我怎麼著也得搶一搶 靠醉的不輕啊 都敢上手了 謝之飛握住眉心的手 放在指間捏了捏 那人是誰啊 媽媽可還記得 一股酥麻從指尖往上湧 讓夏媽媽呼吸一顫 誰記得那號人的名字 謝知飛輕輕鬆開了手 夏媽媽指尖一空 心也跟著空落下來 他抬頭恰好 這時謝知飛慢慢垂下了眼 三爺的眼含笑看人的時候 讓人如沐春風 若垂下來 那一抹春風無跡可尋 若他的唇在緊閉著 整張臉即使沒有任何表情 也有些深沉 夏媽媽剎那間心念百轉 脫口出道 那首詩有落款 落款是歲寒三友 謝志飛這時才又掀開了那雙桃花眼 這麼久遠的事情 媽媽怎麼還記得呢 這有什麼記不得的 他們文人口中的歲寒三友 不就松竹梅嗎 我們教坊寺的屋子
既有松竹梅 又有菊蘭牡丹 夏媽媽沖謝之妃眼波流轉 施叫一聲 大人你評評理 好端端的人 起這個名字 酸不酸真他娘的酸 謝之妃看著夏媽媽這麼說來 後面把試水贖出去的 也應該是這個人吧 我呸夏媽媽一挺腰 故意贈著謝志飛的胳膊上 臣罵道憑他一個窮書生 就想把教坊寺的花魁贖出去 做他娘的春秋大夢吧 謝知飛目光在夏媽媽身上掃過 故意咕咚咕咚嚥了兩口口水 夏媽媽心裡那個得意啊 索性藉著酒勁把整個身子都沾過去 媽媽這身材 饞死個人啊 真不明白 我那瞎了眼的老爹 怎麼就看上了那一位 酒味夾雜著脂粉未鑽進鼻子裡 謝志飛噁心的想吐 不行了我要到窗戶邊透透氣 他迅速走過去 直起窗戶 整個教坊寺的夜色盡顯眼底 點點燈火中 他呼的想起燕三河來 這丫頭在做什麼 裴明婷有沒有好好的照顧她 大人大人 站著不累嗎 夏媽媽整個人像貼狗皮膏藥一樣 貼過來 兩隻手緊緊地環住謝志飛的腰肢 謝志飛眉頭往下一壓 扣住那兩隻手 然後慢慢轉過身 垂手看著他 夏媽媽迎上他的眼睛 心都化成了一團水 眼前的男子沒好看 眼好看連緊緊的薄唇都那麼有型 和那人一模一樣 他癡癡地看著 彷彿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人也被手站在窗戶邊 背影比這夜色還要孤獨冷清 他從後面擁過去 把臉輕輕貼在他的背上
他一顫手握住他的手輕輕一戴 兩人身體之間再無一絲縫隙 寶兒他低聲說你存些錢不容易 銀子我不能拿 你重新再找個好男人 想辦法幫你贖身 脫離這苦海 他聽著他的心跳聲 搖搖頭如果不是你來贖我 這世間哪一處於我來說都是苦海 我就在這教坊寺等你 癡兒癡兒 癡兒男人猛地轉過身 將她死死地擁在懷裡 用極為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低難 等我回了鄉 就用這些銀子購置一間小宅子 買幾畝良田 然後埋頭苦讀 等我高中之日時 就是來教坊司贖你之日 第二百九十六章老獄一間宅子 幾畝良田 一個溫良有志的夫婿 他光想想就覺得美啊 那一夜多少旖旎風光 多少山盟海誓 一夜纏綿後 那人拿著他的銀兩戀戀不捨而去 而他繼續倚門賣笑 苦苦盼著他高中之日 3年後宅子有了 良田有了 他也高中進士 只是曲江設宴的當天 他便做了別人的乘龍快婿 過後 輕飄飄的丟給他一句殘花敗柳之身 也配做我的妻 賤人夏媽媽突然咯咯咯笑起來 呼的抬起手啪 你才是賤人 你們讀書人一個個都是賤人 是騙子 比娼妓還要下賤百倍千倍萬倍 這一巴掌打得又急又狠 謝之非避之不及 挨了個結結實實 他心裡正盤算著要怎麼開口問下媽媽 誰真正替逝水贖了身 這一巴掌讓他突然靈機一動 說到底你還是比不上試水他 陳聲道誰能騙得了他 他才是個聰明人 一提這茬
夏媽媽胸口尖銳創痛 最後一分殘存的清醒都給擊沒了 他一把揪住謝志飛的前襟 你懂什麼啊 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他被人贖身了 贖身夏媽媽手背上的青筋抱起 聲音哭不像哭 笑不像笑 那個李三是什麼人 他連姓什麼 叫什麼都是假的 統統都是假的 什麼山盟海誓 什麼甜言蜜語 假的假的 假的假的 謝之飛心口一陣晃 李三是假的 那麼誰是真的 誰是真的 沒有什麼是真的 都是影子 我的影子 你的影子 他的影子 夏媽媽醉眼朦朧地看著謝之飛 輸的打出個九格 然後蘭花指一繞葉聽琴 勾起了女兒的心事 小窗含神思 卷脂粉庸詩 懶得抬身 一聲長歎息 她聲音陡然拔高了許多 咿咿呀呀竟唱起戲來 青雲粉臉 隨意挽青絲 簾中珍物常閒置 卻原來一道斷腸詩 斷腸詩斷腸人 聲音漸漸低下的同時 夏媽媽在支撐不住 緩緩倒地 她慢慢蜷縮起手和腳 慢慢翻一個身 慢慢蜷縮成一個嬰兒在母胎裡的姿勢 嫡母的算計 生母的憎惡 父親的瘋癲 還有同胞弟弟嘴角鹹出的口水 媽媽的嚴苛 公子的多情 公子的無情 還有小娘子們一雙雙嫉妒的眼睛
老爺六姨娘懷的是雙生子 其中有一胎必是男子 好好好 我們傅家如今最缺的就是元寶 這對雙生子就叫傅元傅寶吧 恭喜老爺 頭一個出來的是個女兒 老生從未見過如此白白淨淨的孩子 將來必定是美人兒 一個美人兒 那就叫父報 如真似報 夏媽媽輕輕地合上眼睛 醉得不省人事 謝志飛低頭看著他 良久他彎腰把人從地上抱起來 放到床上 又拿起床邊的警備替他蓋上 燭火吹滅一世黑暗 他皺了皺眉 轉身離開 夜風涼涼 笑語陣陣 一盞宮燈 一盞宮燈的走過 照在燕三合的臉上 將他白玉般的臉鍍上了一層柔色 只是這柔色 遠不及他眼底的幽色來得更為明顯 燕三合還真就在幽心三眼 夏媽媽和甄甲不同 甄吉爾一輩子都在和娘家人 婆家人爭鬥 羨過的聽過的 經歷的都有限 夏媽媽在風月場裡混了幾十年 那可是條最劃手的泥鰍 哪怕是醉了 謝之飛 想要從她嘴裡挖出所有是水的事情 都不太容易 我家50還是個沒開窖的童子雞 小裴爺悠悠開口 那老女人一看就是曠了很久的 會不會把我家50 吃得連個渣子都不剩了 晏三和腳下一個亮槍 差點沒摔倒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裴孝 你們不是都是逢場作戲的 小裴爺一臉後悔 都怪我啊 總在他耳邊灌輸什麼10滴血一滴驚 害得他咦 三和你臉怎麼紅了
你是神婆啊 按理這種事情在你眼裡應該很平常啊 神婆今年剛剛17 燕三和在心裡咆哮 就在這時 有聲音突然炸起 你個煙雜貨 離老子遠一些 真他娘的晦氣 十幾丈開外 老玉一個勁兒地沖面前的貴人磕頭道 貴人饒命 貴人饒命 小的沒瞧見貴人在這裡 貴人是個五短身材油光滿面的胖子 肚皮像懷了六個月的身孕 你眼瞎呀 知不知道老子這衣服值多少銀子 十兩銀子 剛穿上身的老玉顫顫伸出手 老奴幫貴人膽膽 膽你娘胖子抬腿就是一腳 滾開這一腿正中老玉心口 兩眼一翻 直挺挺的倒下去 那胖子還不解氣 對著一旁得兩隻公桶連踹兩腳 捂著口鼻 一邊走一邊罵老賤貨 活該倒一輩子公桶 公桶因聲而倒 裡頭的屎尿潑了一地 臭氣頓時熏天 小裴爺往臉頰繃了繃 走走走熏死了燕三和 本來想走 現在老玉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反而改了念頭 他大步走過去 蹲到老玉面前 伸出手探了探鼻息 小裴爺我要怎麼喚醒他 小裴爺趕忙捂著鼻子走過去 掐人中用力掐 燕三合用力一掐 再掐幾下之後 老玉身子一抽 才睜開了眼睛 朱青給我五兩銀子 還給銀子 小裴爺頓時不耐煩了 燕三合幹嘛管這個閒 裴大人何處最傷心 關山獻秋月 小裴爺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句
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回沒 錯吳官玉愛民如子 周也愛民如子 可關鍵裴大人只想混吃等死 憑什麼要出手相幫 朱青把碎銀子遞過去 燕三合接過來 扶起老玉 把5兩銀子塞他手裡 別和瘋狗一般見識 那老玉轉過頭 正正地看著燕三合 兩行著淚緩緩從他眼裡湧出來 燕三合也不多說 只把他慢慢扶起來 老玉站穩了 沖燕三行深深行了個禮 便彎腰去拎工桶 死胖子踢的時候卯足了勁 一隻弓筒竟被他踢到了草叢裡 燕三合剛要轉身 呼的目光凝住了裴明霆 你看他腳上 第二百九十七章死遁 草叢裡正好豎著一支精緻的六角宮燈 那老玉的腳正好站在燈光下 一輪明月出現在他的腳上 只不過這輪明月 比著靜辰那雙沒穿過幾次的繡花鞋 上的明月 暗淡了足足有5分 小裴爺驚疑不定 一個到宮統的老獄 怎麼可能穿起的五兩銀子的鞋子 就在小裴爺正正出神時 燕三合已經毫不猶豫的走過去 婆婆你叫什麼 老玉身子瑟瑟的轉過身 銀子你給我了 不能再要回去 不能要給你了 就是你的 他一邊留神老玉的臉色 一邊試探著往下說 你腳上的鞋子我在外頭見過 也是在燈下 能看到一輪明月 老玉手足無措地看著燕三和 腳一點一點往後縮 燕三和聲音一下子放的很柔 是在一場喪事上 老玉佈滿皺紋的眼角無端一抽搐 這一點抽搐 燕三合捕捉的十分清楚 心思轉了幾下
他決定來個真正的大冒險 辦喪事的地方是個尼姑庵 死的尼姑 叫鏡臣 他生前說他曾經是教坊寺的花魁 在這裡待了整整9年時間 燕三合說的很慢 慢到小培也忍不住想笑 現編現說 神頗你可真是能胡扯啊 他還說在整個教坊司 他只有一個能稱得上要好的朋友 他還送了那人一雙5兩銀子的繡花鞋 老玉臉色刷的變了 人不由自主的抖起來 對了燕三合頓了頓 他還在水月庵的庵堂裡 為那個朋友點上一盞長明燈 保佑他萬事順順利利 早日脫離苦海 爸工筒再次掉落幾點污漬 濺在燕三和的衣角上 燕三和不閃不躲 一雙黑木定定的看著老玉 老玉兩排牙齒抖得撞在一起 半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長長長 明燈上寫的名字叫什麼 這燕三和嘴唇動了動 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 老玉卻等不及了 是不是叫桂花 沒錯就是桂花 老玉瞳孔一縮的同時 手用力抓住燕三和的胳膊 我就是桂花 我就是桂花 我就是啊 他手越抓越緊 聲音也越來越瘋狂 看著燕三和的眼神彷彿要噴出火來 就在所有人都等著他繼續往下說時 他突然手一鬆 屁股往地上一坐 無端嚎啕大哭起來 一個老婦人的嚎哭如魔音穿耳 能把人的天靈蓋都掀起來 朱青嚇得盲身 手在他後頸輕披一丈 哭聲戛然而止的同時 老玉緩緩倒地 正好倒在一灘污漬中 試一下怎麼辦 朱青一臉歉意的看著燕三合 我是怕把人招來 沒事燕三合頭一偏
小裴爺現在怎麼辦 我哪知道 小裴爺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 但意見還 是給出了一點 要不再掐掐人中 把人掐醒 掐醒可以 但醒來後呢 他這個樣子 不像是能冷靜說話的人 會不會引起教坊司的懷疑 燕三合面頰緊繃 朱清如果我想 把這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出去問話 可有什麼辦法 朱清瞇了下眼睛 燕姑娘確定他和靜臣的心魔有關係 燕三合確定 朱清皺眉 為什麼我從頭到尾 連是水的名字都沒有說出來 只提到了尼姑庵鏡臣 繡花鞋花魁九年這些似是而非的信息 燕三合 他就迫不及待地說出自己是桂花 想和這些似是而非的信息扯上關係 這是為什麼呢 朱青答不上來 只有老實地搖搖頭 如果你和謝之飛天涯相隔十幾年 如果有一天 你無意中聽到有人提起三爺 你心裡會不會狠狠咯登一下 然後衝過去一把揪住那人 狠狠質問 燕三合沒有再往下說 朱青卻已然徹底明白 你們說的三爺 是京城的三爺嗎 是京城謝家的三爺嗎 是武城兵馬寺的三爺嗎 我曾經是三爺的貼身侍衛啊 三爺裡裡外外的事情都是我打理的 這便是故人之間的牽絆 雖然想明白 但朱清依舊皺著眉 燕姑娘這事不太容易 叫芳思不是別的地 有一個辦法 久不出聲的小裴燕突然插話 晏三和向他看過去 什麼辦法 小裴也捂著唇 噓噓的咳嗽了幾聲
何處不傷心 關山縣秋月如何 晏三和心頭狠狠一陣黑幕 深深的看著他 你確定 小裴爺得意的眼角眉梢飛起來 你確定我就確定 燕三合你可以 小裴爺拍拍胸口也不瞧瞧我姓什麼 燕三合這個我不擔心 我擔心的是另一樁事 小裴爺往燕三合身邊靠靠 滿不在乎道 只要你在 燕三合毫不吝嗇地沖小裴爺淺笑一錘 定音道那便關山獻秋月吧 小裴爺身形搖搖欲墜 一副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完了我的魂又被他勾去了 一旁 朱青驟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比起丁一來 自己好歹也是個聰明人 怎麼愣是一句話也聽不懂呢 這時只見魂飛到半空中的小裴爺 抖抖嗦嗦 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 沖燕三河晃了晃 300兩一粒呢 不捨得誰說不捨得 小裴爺倒出一粒黑色藥丸 朱青掰開他的嘴 把這藥丸塞進去 到這裡朱青才算徹底明白過來 何處不傷心 關山縣秋月 在雁三河和小裴爺這裡 還有另一層意思死遁 所以 他們的對話翻譯成人話便是雁三河 你有本事讓這人死遁 小裴爺我沒有 但我裴家有 燕三合帶了 小裴爺就在身上 燕三合這樣的人 死了十有八九扔亂墳崗 你敢去小裴爺你在 我有什麼不敢的 燕三合那就死遁吧 朱青掰開老於的嘴 把藥丸塞進去 然後起身用眼神請示燕三和 燕三和沉默片刻 去通知黃□
李不言撤 那我家爺呢 燕三和被問的一噎 眼神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又開始糾結 然而這糾結僅僅維持一瞬間 他便做出了決定去通知他 嫌疑到撤 遠處某位爺心裡肆無忌憚的炸開了花 慢慢從暗影中走出來 第298章誤了 朱青反應最敏銳 忙迎上去目 光在謝知飛的臉上掃過 大驚爺你的臉怎麼了 沒事謝知飛擺擺手 走到燕三和和小裴爺的面前 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 小裴爺被他臉上清楚的巴掌印 給擊著了 你們倆到底是誰霸王 誰啊謝之飛不理 這好王八蛋 演一篇盯著燕三和看 辛苦了燕三合知道他的性子 並不吝嗇自己的關心 先撤吧有什麼話車上再說 謝知飛既不說話 也莫動作 眼神裡帶著委屈的情緒 瞧著可憐兮兮 晚點我讓不言幫你冷敷一下 燕三合有種人在屋簷下 不得不低頭的感覺 你要覺得他手腳粗 我來必須你來 謝之飛伸手指了指地上這人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車上說燕三合轉身 臉上耳邊的紅暈在燈光裡雖不明顯 卻足以讓謝之飛欣慰 傻丫頭為你啊 一巴掌算什麼呢 不好了有人死了 一聲大喊 引得教坊司眾侍衛紛紛圍過來 衛首的蹲下探了探鼻息 搖搖頭沒氣了 找兩人扔亂墳崗吧 是來人 去管事那邊說一聲 把這人從名冊上劃去 是就在老玉的屍體被扔上車時 謝府的馬車緩緩而動 馬車裡擠了足足5人 只有一個朱青在外頭駕著車
黃岐捏捏看了燕三合一眼 羞愧道燕姑娘 我什麼都沒有打聽到 我也是李不言打聽了一晚上 銀子也死了 只有一個洗衣的老玉聽說過 是水的名字 具體再問下去 他就搖頭 一問三不知了 三爺呢燕三合可有什麼收穫 謝之飛淡淡開口 把克夏媽媽說的每一句話 每一個動作都事無鉅細地講出 來說完 餘下四人神色各異 黃岐三爺犧牲太大了 李不言三爺掛牌賣笑 得5,000兩銀子起步 小裴爺童子姬不乾淨了 被人擼過毛了 燕三合都是我的錯 燕三合雖然滿心愧疚 但腦子卻異常的清醒 夏媽媽的話裡可以提煉出幾個信息 一唐之未待嫁 閨中有蹊蹺 是不是真和唐麒麟有關 暫且不知 2唐麒麟很受學生愛戴 學生中不乏有情有義者 三 唐麒麟的學生中有一個叫歲寒三友的 我們必須找到他 四李三是個幌子 背後的人不是歲寒三友 而是另有其人 小裴也冷靜接話 就憑一個歲寒三友的別號 只怕不太好找 歲寒三友是松竹梅 晏三和唐知衛書畫俱佳 一定是受益於父親唐其令 唐其令這人應該是個書畫全才 你們說可對 四人雖不知道晏三和想說什麼 但都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既然是書畫全才 既然能教女兒 那一定會教學生 燕三合試著往下推演 有沒有一種可能 這個歲寒三友其實是三個人 其中一人擅長畫松 一個擅長畫竹
一個擅長畫眉 謝之飛覺得這個思路極為心硬 聯想到自己的父親 道很有這個可能 我父親擅長畫山水 故別號山水也翁 小裴爺既然是3個人 那人為什麼不自稱松翁竹翁梅翁 歲寒三友代表了3個人 他有什麼資格代表 這說不通 燕三合聽著 微微皺起眉 小裴爺說的沒錯 確實說不通 那你想一個說得通的 謝之飛沖裴孝冷哼一聲 我裴孝一噎 變臉道謝 50 你硬要和我抬槓嗎 誰有那個閒工夫 謝志飛看著小裴爺的神色很鄙視 但一轉頭便換了一臉的柔色 燕三合你繼續往下說 燕三合也異彥 他不明白 一個人是怎麼做到無縫變臉的 我們直接打聽唐麒麟 太敏感怕引起別人懷疑 但打聽唐麒麟的學生應該沒什麼問題 謝志飛徐老闆娘說他的學生都落魄了 落魄了那就更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燕三合看向李不言 不言你這是交給我 謝之飛出生 打斷他我有打聽的渠道 燕三和頭皮刺啦媽了一下 主動去水月庵調查的是他 主動來教坊司查案的是他 主動以色相誘的也是他 這回他又要主動打聽罪寒三友 活了17年都沒有湧出來過的陌生滋味 這一晚上呼呼呼直往外冒 李不言一看燕三合的臉色 故意噗嗤一笑 三爺 你最近積極的都讓人有些瞧不明白了 瞧不明白就對了 謝之費的目光都在燕三和身上 根本分不出一絲 去看李不言 後面衙門裡的事情估計會很忙 我沒太多時間 趁著現在有空
嘿李不言笑道 三爺這話我聽著有些受不住啊 三爺這時 才給了他一個我管你死活的表情 燕三合你說句話 燕三合咬了咬唇 所答非所問 鄭家的事我也會靜心 好像不這麼說 愧疚感就不能消下去 好像不這麼說 五個指印就不能視而不見 好像不這麼說 心跳的速度就不能慢下來 到此刻燕三和才明白了一點 自己對這個男子其實早就亂了方寸 一個人為什麼會對另一個亂了方寸 是因為情嗎 情這個字從腦子裡浮出來 燕三河像是被什麼灼燒了一下 那個長著桃花眼 笑容拂面 醉了會撒嬌會要人哄著的風流紈褲 我喜歡他 四個字一個字一個字浮現在腦海裡 最後連成一句話 燕三和 感覺自己四經八脈的血都燙起來 這世上什麼事都抵不過一個悟 他從前莫往這方面想 諸多事情發生在眼前都能視而不見 但一旦悟了 就如同解人心魔一樣 尋著蛛絲馬跡找過去 總能找出被人忽略的真相 燕三合一 時間恍惚起來 總覺得的這是一樁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明明這個人曾經是他17年來最討厭的 第299章慫樣 謝之飛見燕三河直勾勾的看著他 偏偏兩隻眼睛的瞳孔都是虛的 魂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我這頭的情況說完 燕姑娘是不是可以解釋一下 那個老玉是怎麼一回事 他滑落的同時 伸手在他膝蓋上輕輕一點 啊燕姑娘神經一緊 他剛剛說什麼 是在問老玉是怎麼回事嗎 燕三何心慌的看了裴明婷一眼 小裴爺你來說下 小裴爺隨著馬車越駛越遠 心裡頭已經開始發怵發麻
正想找些話說說 正愁插不上嘴 於是就把怎麼遇到的老玉 怎麼發現的不對 怎麼關山獻秋月統統繪聲繪色講出來 所以謝志飛一臉震驚 我們現在去的地方是亂墳崗 小裴爺翻個白眼 能不能不要把亂墳崗這三個字 說的那麼響亮 謝之飛為什麼怕招鬼 你個王八蛋 能不能別說那個鬼字 小裴爺咒罵一聲 身子拚命 的往燕三合那邊擠 瞧你那慫樣 有哪有一點配得上我家妹子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 謝三爺自己都狠狠驚住了 目光有些泛冷的看著裴笑 一吸二吸 三吸小半盞查後 裴孝被他看毛了 伸出腳狠狠踢過去 你個王八蛋 幹什麼我臉上有黃金還是怎麼的 你臉上沒有黃金 但你臉上寫著四個字乘龍快婿 謝之飛孫孫的收回視線 掀開簾子沖外頭的諸清道 速度快點 是亂墳崗 又名亂葬崗 是京城北郊的一個土崗子 因為白骨纍纍 雜草叢生 以至於整個土崗子陰氣森森 連野狗都不敢靠近 馬車在遠處停下來 李不言先連跳下去 沖黃□一招手走 咱們兩個去瞧瞧 黃□舌頭打著顫 姑姑姑娘 我我肚子有點 要不你你疼什麼疼 不就是慫嗎 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 李不言一摔簾子 一個人往亂墳崗去 謝之飛朱清 是朱清趕緊跟過去 李不言察覺回頭 不解的看了三爺一眼
三爺無聲歎口氣你這攪屎棍懂什麼 這叫愛屋及烏 燕三和悶了一路 也想下車透口氣 剛伸出一條腿 謝知飛已經先跳了下去 站定轉身 他伸出手扶著我 再慢慢下 你的腳還不能吃太多的勁 雁三合這一瞬間 他無師自通的發現 眼前這位謝三爺果然對他也亂了方寸 我也一刀下去 小裴爺急了 雁神婆下去了 萬一野鬼飄進來呢 他一把抓住謝之飛的手 死死握住 快拉兄弟一把 謝之飛用力一拽 小裴爺跳下車來 燕三和那手固執的伸過來 大有不達目的 誓不罷休的勁 燕三和從把手放上去到下車 腦子裡都一片空白 唯一的感覺就是這人的手很大 很乾燥指節分明 手心一層薄繭 按理說 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兩手相握 畫妓老太太的心魔 探鏡臣的目的都有出碰 但觸感這麼明顯還是第一次 晏三合背過身 在人看不到的地方 兩隻手輕輕搓著 這時只聽遠處傳來一聲輕哨聲 晏三合猛地轉過身 找到了謝志飛 輕輕一點頭 準備回去 不回去晏三合先找個地方問話 然後讓他直接出城 教坊司不是別處 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都在冊子上 小培也已經冒險把人帶出來 這人無論如何不能再在京城出現 否則便是禍害 謝志飛輕輕笑了 時至今日 這丫頭的身上才算多了一點人味 知道為別人打算了 燕三河色利內忍
你笑什麼 沒什麼謝知飛抬手摸摸他的腦袋 心軟不是優點 是弱點燕三河心裡莫名抖一下 紅著臉乾巴巴的咬出三個字干 正事正事是 謝知飛大大方方收回手 四下看看 就在這裡問話 這裡最陰森 也最安全 好燕三和一口硬下 隨即快走幾步 離這人遠一些 忽悠一想 自己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落在他的眼裡 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於是腳下又一毒 他哪裡知道 裴孝正一步不落的跟在他身後 他呼的停下來 裴孝嚇一跳 以為前面有什麼髒東西 嗷的一聲 習慣性的縱身一跳 直接跳到了晏三河的背上 天地間有那麼片刻靜止住了 黃□爺啊 你查真丟男人 的臉謝知飛什麼 乘龍快婿 快滾雁三河滾下去 小裴爺度過了他人生中最尷尬 最驚魂不定的片刻時間 從雁三河的背上跳下來 然後一臉無辜道那個 登高才能望遠所有人 這時朱青和李不言一前一後走過來 李不言身上背著一個人 李不言把他放馬車旁 黃□去車裡拿點水 謝知飛看了眼裴孝 咬牙切齒道明婷 你想辦法把他弄醒 不用弄時辰到了 他自然會醒 兩大高手齊齊回歸 裴孝瞬間不害怕了 也忘了自己丟臉的事 笑瞇瞇道老玉一身的屎尿 李大俠怎麼背的上身的 李大俠看他一眼 他自己跳上來的唄 小胚燕魚下人
半個時辰後 老玉靠在一棵大樹上悠悠醒來 渾濁目光裡儘是錯愕和害怕 燕三合這時才發現 這人並不太老 只是被佝僂著 添了幾分老態 這裡是亂墳崗 晏三和語氣誠摯至極 你突然暈過去 教坊寺的人以為你死了 我們覺得你還活著 所以就一路偷偷跟過來 老玉墨吭聲 直愣愣的瞪著兩隻眼睛 像是在尋思著他是怎麼死的 我們跟過來的目的是為了一個人 你應該知道這人是誰 燕三合伸出手 輕輕握住老玉的桂花 你和我們說說他好嗎 老玉的眼睛慢慢往下 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然後又慢慢的往上落在燕三合的臉上 你是誰我叫燕三合 水月庵請來的 燕三合決定全盤托出 晉臣的棺材 合不上他生前有心念 時間一久 念就成了魔 我是替他化解心魔的人 晉臣在教坊寺的俗名就叫 弒水是水 老玉的神色蹦的一下裂開了 第300章桂花這一點裂 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這個桂花果然與是水有不一般的關係 就看怎麼撬開它的嘴 晏三河沒有在催促 耐心等待 一個卑賤的道公統的老婦人 是沒有機會開口訴說往事的 因為他的話無足輕重 誰耐煩聽 但在卑微的人 有些事也想找個人說道說道 他認識過什麼人 經歷了什麼 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更何況他還是個老人 人老了就算拿抹布擦 也有擦不去的記憶 再不說就真要帶進棺材裡 許久桂花乾裂的唇動了動
水水月庵在哪裡 在城外的西郊 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晏三河嗜水 在那裡出家 很受尼姑們的歡迎 常常給他們講佛經 老安主的佛經都沒他說的好 說得透 桂花佈滿皺紋的眼睛透出一點微光 不夠晏三河繼續拋磚引玉 在深奧的佛經 到了他那裡都能誤解出來 他還寫了一筆好字 他抄的佛經 尼姑們都爭著搶著要 桂花的眼睛又亮一點 嘴角微微抿 抿出個透著得意的笑 水月庵不是香火旺盛的地方 他的齋房很簡單 一桌一椅一床 日子過的清苦 他卻樂在其中 燕三合對了 他有一個養女叫明月 也是個沒人要的小尼姑 後來他還幫明月找了戶好人家還俗 一個活生生的人 通過燕三河的敘述 慢慢展露在桂花眼前 這人的所作所為 和記憶裡的那個人嚴絲合縫 他從來都聰明 記憶的閘門一旦打開 洪水噴湧而來 試水跨入教坊司 的那一刻 桂花正在擦拭宮燈 七八個侍衛壓著12個小娘子 他一眼就看到了他 別的小娘子都面若死灰的垂著頭 侍水卻理了李身上的衣裳 默默抬起頭 只這一個動作 桂花就知道這個小娘子不是一般人 被侍衛押進教坊司的小娘子 都是范了氏的罪官家屬 曾經的千金大小姐 好山好水的養在深閨中 十指不沾陽春水 到了這個地兒 誰不面若死灰 誰還有心思理理衣裳 若不是侍衛們手上明晃晃的大刀
這些人多半是要放聲大哭的 他甚至見過有的小娘子一直腳 剛跨進來 便一頭撞到牆壁上 運氣好的一命嗚呼 一了百了 運氣差的半死不活不說 後面還有遭不完打罵 受不完的折磨 小娘子進了教坊司 第一件事就是脫光了衣裳讓媽媽檢查 負責檢查這些小娘子身子的人 叫劉婆子 桂花和劉婆子一向要好 每次來新人時 劉婆子都會讓她在邊上看著 人嘛誰還沒個好奇心 那些千金大小姐脫光了是個什麼樣 誰不想瞧瞧呢 其實看多了也沒什麼意思 哪個女子不長那幾樣玩意兒 他真正想看的 是這些曾經的嬌小姐們 脫下衣裳那一瞬間的表情 有羞憤欲死的 有淚流滿面的 有咬牙切齒的 精彩戀讓桂花頗感意外的是 是誰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三下兩下褪去身上的衣裳 目光依舊平視前方 真是掃興啊 桂花心想 其實以劉婆子的眼力 見哪個是廚子 哪個不是廚子 他掃一眼就能知道 教坊司讓小娘子們 脫衣裳其實 是在脫掉他們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 這裡可沒有什麼青雲頂端的貴人 你們的身份是娼妓 娼妓就是脫光了陪男人睡覺的嗜水 這一波的小娘子們個個是廚子 12個人被帶去紅樓安頓 紅樓是媽媽們調教小娘子的地方 在這裡不僅要學琴棋書畫歌舞 還要學怎麼在酒桌上床上伺候男人 紅樓除了媽媽多 還有一樣多懲罰多 挨打挨罵或者餓個三五天 都是小懲罰 更多陰毒的手段 那是外頭的人聽也莫聽過 想也想不到的
非要用四個字形容 那便是生不如死 媽媽們年輕的時候都是這麼瘦過來的 所以下手一點都不會輕 能從紅樓裡活著走出去的 哪裡還是當初 連男人都不敢看一眼的小娘子 都是脫胎換骨的小妖精 燕三河柔聲問道桂花 對教坊寺的這些規矩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怎麼到的教坊寺 桂花呆愣愣的答道 我就生在教坊寺 雁三河驚疑地看著她 生在教坊司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他的生母是教坊司的小娘子 和客人春宵一度後 有了這個孩子 背上有一根指頭戳了戳他 硯三和回頭對上三爺格外深沉的黑眸 雁三和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桂花生在教坊司 常在教坊司 那一定知道很多陳年舊事 要好好問一問 那一根指頭戳過的地方隱隱發燙 硯三核心口一陣晃 心說還用得著你叮囑 你想說說你的故事嗎 如果不想說 就繼續說 是水的我的 沒什麼可說的 我娘不是什麼大戶人家 他是從外 頭買進教坊司的 我爹是誰 我娘自個都弄不清楚 桂花癡笑一聲 他是得了花柳病死的 最後走的時候 下身都爛透了 臭氣熏天 燕三河倒吸一口涼氣 那你我娘死前拉著我的手交代 寧肯做一輩子奴婢 也不要幹那岔開腿的活 會不得好死咧 所以你就在教方寺當了一輩子奴婢 桂花沒有回答 人在回憶起往事的時候 眼神總帶著一抹憂怨 他正正地看著燕三和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又癡笑一下 然後畫風一轉 嗜水在紅樓裡是吃了很多苦頭的人 光長得好看有什麼用 一樣受人欺負 燕姑娘 你知道這世上什麼人的心最狠嗎 燕三和搖搖頭 女人心裡有嫉妒的女人 燕三和嗯了一聲 桂花 你知道整個教坊司誰最會嫉妒嗎 燕三和誰 第301章反常夏玉 夏玉從來不隨便插話的 謝之飛莫由來的插了一句 是不是夏媽媽 桂花一聽到這個名字 手一翻用力的抓住燕三和的 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兩排已經掉的七零八落的牙齒 死死的咬著 燕三和察覺到他的頸泵 柔聲問道桂花 夏玉為什麼極度是水 為什麼話從桂花的齒縫裡擠出來 因為她賤唄 新來的12個小娘子中 是水是年紀是最大的 卻也是最聰明 最好看的 是水的好看 桂花看著面前少女 眼睛比你還黑 皮膚比你還白 你別拿他和是誰比 謝之飛又突然插話 口氣很沖 嚇得桂花身子一抖 什麼話都不敢再往下說 燕三和還沒作出反應呢 小裴爺一記毛栗子已經賞了 下去你幹什麼 滾開謝之飛一把揮開小裴爺的手 臉上的神色陰沉的嚇人 小裴爺心頭一領 這小子怎麼了 吃錯藥了還是鬼上身了 李不言雁三河頭也莫回 你陪三爺去邊上走走 三爺走吧 走什麼走 謝之飛沒好氣地瞪了李不言一眼 爺要聽李不言瞇起眼睛四笑 非笑道沒有人不讓爺聽
但爺也該知句些 桂花是死過一回的人 膽子小你可別嚇著他 翻譯成人話是三爺懂點事 其實話一出口 三爺心裡就後悔了 但拿逝水和硯三合比 他無論如何都忍不住 那逝水雖然是太師的女兒 最後淪落風塵不說 還遁入空門 死後棺材合不上 這他娘的是什麼命格 我的妹子必須是這世上鼎鼎好命的人 他在心裡恨恨道 燕三河察覺到這人身上的戾氣 不得不轉過身 用命令般的口吻對他說道安靜點 不許插話 謝知飛看著燕三河冷冷的面孔 沒有一絲掙扎的老老實實點頭 他這一點頭 除了被亂墳崗的陰風嚇得 無心思考的黃□外 餘下3人的心裡都各有算盤 李不言確認過眼神 三爺以後是個妻管嚴 朱青爺最近很反常 小裴爺以他過來人的眼光看 這小子不會對燕三何心動了吧 桂花對不住 燕三和很平靜 說這一位是謝府三爺 你不用害怕他 他笑起來比誰都和氣 桂花看著謝之飛 再看他燕三和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 剛剛我說到哪了 說到夏雨嫉妒 是水說是水在紅樓裡吃了很多的苦 遭了很多的罪 對吃了很多的苦遭 了很多的罪 嗜水在紅樓裡脫穎而出 除了長相和聰明外 還有一份依仗是琴棋書畫 他的琴棋書畫 那可是連授課的媽媽們都自歎不如的 但正所謂槍打出頭鳥 嗜水越出眾 那些小娘子就越嫉妒 花魁只有一個 做花魁的好處又那麼多 誰不想坐上那個寶座 好讓貴人們瞧見了
伸手拉上一把 讓他們從泥潭裡解脫出來 你們知道那個夏玉都做了些什麼嗎 桂花自問自答 她在試水的床上放蟲子在她水裡 下巴逗把她的衣服剪爛 繡花鞋裡放繡花針 夏玉比試水早來兩年 因為長得好看 嘴又甜會來事 哄得一眾媽媽們都喜歡她 試水的到來讓她有了危機感 這小娘子從前在龜中爭寵爭慣了 心比毒蛇還要毒 什麼下作的招都使得出嗜水 因為她挨過罵 挨過打最嚴重的一次 被罰跪在雪地裡整整一宿 那可是一年中最冷的幾天 漫天的大雪紛紛揚揚 她穿著一身單衣 凍得瑟瑟發抖 夏雨撐著傘慢慢走到他面前 抬起繡花鞋便是 一腳試水被踢倒在地 夏雨上前一步 踩在他的手上 用力捻幾下 我這人最恨有人壓我一頭 誰壓我我就弄死誰 泗水我勸你不要跟我鬥 你鬥不過的 泗水掀開眼皮 聲音很平靜的說了一句話 只怕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你 當時我躲在暗處 這話很清楚的傳到我的耳朵裡 桂花紮了扎嘴 我細細想一想 嗜水的話 每一個字都很有道理 這世上一個人能吃幾碗飯 喝幾碗湯 享多少福 受多少罪都 是老天爺安排好的 於是你就出手幫他了 燕三合試探著問 是桂花鬆開燕三合的手 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 我娘說的 女人欺負女人不算本事 女人欺負男人才算真本事 我娘還說過 娼妓是下賤
但賤的是身子 不是心一個人的心不能壞 你娘的話說的都對 燕三合看著桂花 真心誠意道 可惜我晚上了這麼些年 否則這樣的奇女子 一定要結交一下 桂花眼皮狠狠一抽 看著燕三合的雙目通紅 卻沒有眼淚 人老了淚就少了 可心裡的感動不會少 娘是什麼人 可這姑娘卻說她是奇女子 其實她在心裡也覺得娘是個奇女子 換成別的小娘子 早就一碗滑胎藥喝下去 哪裡還會有她 燕三合的這一句話 讓桂花決定要把心裡邊邊角角的事 搜搜刮刮 一件一件都說出來 其實娘的話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 我在教坊司這麼些年 從來沒見過像是水這樣 外表看著柔順 骨子裡卻倔強的要死的人 晏三和突然來了興趣 你說他倔強嗯 桂花點點頭 晏三和能不能舉個例子 桂花想了想 他被罰跪在雪地裡的那次 就是個例子 那次書法課 按往常的慣例 所有小娘子一人抄一段佛經 別的小娘子都用楷書 只有是水 用的是受精體 授課媽媽點評的時候 本來莫說什麼 偏那夏玉插了一句話 受晶體是狂人所寫 是對佛法的不敬 嗜水看他一眼 說佛渡眾生 狂人亦是眾生 何來不敬 夏玉冷笑一聲可別說的那樣好聽 不就是想用這一筆 字駁一個 花魁嗎似水
一雙暗幽幽的瞳仁中全是不屑 伯不伯是我的事 和勞你操心 管好自個 手別伸的太長 夏雨像只蝴蝶一樣撲進媽媽的懷裡 眼淚汪汪道媽媽 你瞧瞧她說的是什麼話 教坊司兩個最出眾的小娘子 調教好了就是最值錢的搖錢樹 媽媽想做個和事佬 是水你快來和夏雨賠個不是 桂花呼的笑了笑 看著晏三河 問姑娘知道是水答了一句什麼嗎 第302章執拗 他說執如弦 死道邊曲如鉤 反封喉一字一句 如同驚雷在雁三河耳邊乍響 這話知道的人很少 嗜水能脫口而出 可見他是喜歡這話的 而能喜歡上這話的人 性子不僅傲 還有一份執拗在裡面 執拗和倔強不同 前者是一種態度 是融進骨子裡血脈裡的東西 後者是指性子 而一個人的性子 會由他一生遇到的事 遇到的人慢慢改變 英雄惜英雄 美人憐美人 燕三合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在命運的泥潭裡苦苦掙扎 姑娘是不是我記錯了 桂花見他不說話 有些難為情 這話我不懂 記了好多遍也記不住 後來還是是水做了花魁以後 他才慢慢教我記住的 記得沒有錯 燕三合看著他 是水這話針對的是媽媽 他後面的日子不會好過 有我暗中護著 就會好過 桂花的眼神透著些小得意 夏玉那個小賤人 再招人喜歡 也不過來教坊司幾年 能比得過我嗜水
這樣的性子 一定會拒絕你的幫忙 姑娘料得半分不錯 可誰不想過好太平日子 誰想挨罰受辱 呢桂花夏玉 那小賤人夥同別的小娘子一道欺負他 我把腰一插 擺出個惡人的姿勢來 誰又敢上前半分 他在教方司土生土長 最會做的便是撒潑打滾 指爹罵娘 耍橫耍蠻 夏玉被他質己伺候就老實了 你護住了他 他這樣的人是會把你當好朋友的 燕三和我說的對嗎 桂花一個字都沒有錯 慢慢的是水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他在紅樓裡負責清掃 只要看到他來 是水的眼睛就捉著他看 讀書人的眼睛和普通人的眼睛不一樣 很黑很輕很透亮 往下一彎的時候像一輪彎月 白天他們會遙遙相望 會心一笑 到了晚上 他就想辦法進到紅樓裡 拉著是水天南海北的寮 他會把教坊寺的種種都說給是水聽 哪些要注意 什麼人不能得罪 哪些地方可以偷懶 還有各個媽媽的來歷 是水則會給他講外面的天地 講四九城的四季哪裡最美 講街頭項目哪家的東西好吃 講戲園子裡角哪個戲唱的最好 桂花雁三河打斷 是水喜歡聽戲 他最喜歡聽戲 每一齣戲的戲文說的是什麼 唱詞是什麼 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桂花呼的笑了 有一回夜裡 他還給我唱過呢 小腰一扭 蘭花指一翹 唱的像模像樣 燕三河的心口有些發抖 這時身後又有一根手指戳過來 不用細想也知道是那位爺
這位爺曾經說過 鼓點一敲 小鑼一打 這戲便就開始了 靖臣念念不忘的是一段鑼聲 他是在提醒他 心魔會不會跟唱戲有關 很可能有關 燕三和輕輕點 了下頭算是做了回應 試水最喜歡聽的戲是哪一出 桂花你知道嗎 他哪個都喜歡聽 沒有最喜歡 剛開始只要教坊司搭戲台 他就走不動路 剛開始燕三和何等敏銳 那麼也就是說 後來叫方思搭戲台 他就能走動路了 桂花這個時候 才又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眼晏三河 心裡感歎一句好個聰明的女孩啊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 他就不愛聽了 什麼時候開始不愛聽的 這桂花想了好半晌 才不怎麼確定到 好像是選上花魁以後 晏三和問 為什麼選上花魁後便不愛聽戲 這話他也問過是誰 戲點子響了 這回你又默克 咱們去聽聽 不去幹什麼不去 你不最愛聽戲 是誰走到窗前 指著遠處的戲台愣了一會道 他們在唱戲 我們也在唱戲 他們在戲裡哭 我們也在戲裡哭 他們哭給聽戲的人看 我們只有哭給自己看 他是不甘心做一輩子的娼妓啊 燕三合眼底露出憐憫 又問道是誰 選花魁順利嗎 桂花搖搖頭 他一開始不想選花魁的 為什麼因為他的身份 燕三合瞬間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唐啟令曾跪位太子太傅 太傅的女兒最後做了花魁
陪男人笑 陪男人睡 這讓當時還在位的仙太子何等難堪 按輩份 仙太子還得換侍水一聲小師妹呢 後來呢他怎麼又有了鬥志 後來桂花氣憤的臉都變了形 試水聽到有人背地裡說他不是廚子 燕三和等不及的追問 然後呢這麼多年過去了 桂花一想到這些潑髒水的話 依舊憤憤不平 然後 他就衝上去和那幾個人廝打起來 別看他嬌嬌弱弱 真發起狠來 誰也不是他的對手 兩道輕輕的喘息聲幾乎同時響起 一道是燕三合的 一道是謝知飛的 謝之飛再度伸手戳了下燕三和的後背 一個失禮之家的小姐 別說打架 便是罵人也是少見的 是水不管不顧的衝上去 和別人廝打在一起 可見這些話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燕三和側過頭 眼神與謝之飛輕輕一碰 便又轉過身 後來呢後來是水被關進柴房了3天 三天出來 人都瘦了一大圈 我瞧著都心疼 是誰在背後嚼舌根 除了夏玉那個賤人 還會有誰 桂花冷笑一聲 使出這種齷齪手段 就是想壞了嗜水的名聲 好沒有人跟她爭花魁 那騷貨一肚子的壞水 有證據嗎 這是要有什麼證據 我眼珠子一瞄 就能讓那只騷狐狸現原形 燕三和聽他滿嘴大話 也不好拆台 又問道因為下獄 是水就決定征花魁了 桂花點點頭他從 他從小黑屋出來 病病了燒了整整一夜 天快亮的時候 他抓著我的手
一邊流淚一邊說 說什麼他說桂花 他們都巴不得我們唐家臭了爛了腐了 我不能如他們的意 我得好好活著 活到有清天明月的那一天 這話讓所有人心頭狠狠一陣 謝知飛甚至是急不可耐地 又戳了戳燕三和的後背 燕三和飛快的偏過臉 驚鴻一瞥中 他看到了三爺一張略顯凝重的臉 第303章學生曾經雲端的女子 受欺負關柴房被餓整整三天 出來後又夜高燒 落魄到如此下場後 喊出來的話一定是發自肺腑 活到有清天明月的那一天 這話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天不清 月不明 意味著唐家的案子在他眼裡是冤枉的 意味著他沒有一頭碰死 忍辱負重的來到教坊司 是在等著唐家的案子 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那麼誰有本事 能讓唐家案子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仙太子換一個角度說 他在等著仙太子登上高位 再換一個角度說 也許或者可能 唐麒麟的春尾舞弊案有蹊蹺 繞來繞去 終究還是沒有繞過唐麒麟的案子 三爺的臉色能不凝重嗎 晏三和看著他 沒有多說什麼 依舊平靜的問話 桂花如此一來 是水該脫胎換骨了吧 又被姑娘料到了 那一夜後的是水 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 不再世事忍讓 夏玉打他一巴掌 他玄夏玉一巴掌 夏玉誣陷他 他當場大聲戳穿 夏玉給他小鞋穿 他直接把鞋砸夏玉臉上 人都是賤骨頭 欺軟怕硬 幾次下來 夏玉不僅沒占
到半點便宜 反而被弄得灰頭土臉 一下子收斂很多 除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外 他還一臉從前的清高孤傲 和別的小娘子慢慢打成一片 小娘子們也會看菜下碟 是水的背後好歹還站著一個當朝太子 那夏玉的背後有什麼 屁都沒有 甄花魁那一天 就算沒有是水那首詩 那筆瘦金體 夏玉也不可能是是水的對手 桂花眼皮一跳 他做的事太爛了 爛到底下的那幫書生們都虛他 呸活該 燕三和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知道 當天有一個叫歲寒三友的書生 跟著試水 進了水屋 桂花那個歲寒三友是什麼人 你知道嗎 知道桂花那人是他父親的學生 他們當晚沒有刑房 說了一夜的話 那抹落紅 是書生咬破手指擦上去的硯 三合追問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選花魁前三個月 向教方司館試要了我 水屋那晚 我就在外監守著 裡頭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原來如此 燕三合抬頭看了眼黑沉沉的天際 唐知味今晚我和桂花的偶遇 是你在冥冥之中保佑我找到他嗎 那個書生叫什麼 我只知道他姓朱 我們喚他朱公子 朱燕三合側了側臉 對著身後的人道 這個名字很少見啊 的確不常見 謝之飛十分隱晦地與朱青對視了一眼 有了姓又是唐麒麟的學生 又自稱歲寒三友 這個範圍一下子縮小很多 找起來就容易了 朱公子常來 叫方思嗎 不常來兩三個月來一次
來了幾年 大概有三四年的時間 三四年以後就再也沒來過嗎 桂花想了想也 來的每年試水生辰 過來坐坐 燕三合他生辰是什麼時候 桂花2月二 二月二龍抬頭 試水的生辰竟是那樣一個好日子 晏三和心裡著實有些唏噓 除了朱公子常來的 還有哪些沒有了 桂花臉色乎的一讀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不對後來還有一個唐爺 晏三和唐爺是什麼人 桂花好像也是逝水他爹的學生 有次我聽逝水喊過他一聲小師兄 唐家唐爺姓都一樣 這個唐爺除了是唐七令的學生外 不知道和唐家還有沒有其他的牽扯 晏三和唐爺來一般會在房裡做些什麼 桂花和朱公子一樣 就是喝喝茶 聊聊天晏三和他們都聊些什麼 桂花伸手撓撓臉 姑娘如果我說他們聊些什麼 我一丁點也不知道 你信嗎晏三和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 信是真不知道 桂花回憶道 是誰也不讓我知道 回回他們來 他就把我打發出去 有一回我實在忍不住 便問他咱們倆都這麼好了 你怎麼不信我試水 不是不信你 他是不想讓你知道太多 怕連累到你 姑娘你怎麼事事都知道 桂花驚訝的同時 眼眶竟又紅了起來 他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我剛開始還不信 還和他鬧了幾天彆扭 隔了幾天後才想明白的 可真笨啊 你不是笨 你從小生活在教坊司 沒有生出一顆對時局的戒備心 朱公子唐爺都是唐麒麟的學生 多半也是太子黨 他們來教坊司照看他們小師妹的同時
一定會帶來外套的消息 太子如何了 時局如何了 一夜的時間 足夠試水瞭解 到外套的天地 人活在泥潭裡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永無出頭之日 朱唐二人的到來 應該是試水 期盼青天明月的動力和勇氣 這勇氣是試水迫切需要的 也是他們想鼓勵小師妹活下去的 迫切想要給予的 晏三河心裡有一根鹹乎的輕輕動了下 桂花試水 做了花魁後 有沒有再受過客人的欺負 桂花這回想都莫想 十分乾脆道沒有 這一回小培爺莫忍住插了話 桂花叫芳思 哪有不受欺負的 小娘子你別是記錯了 謝之飛冷笑一聲 就算是花魁 也只有兩三年鼎盛的時間 不紅了誰把他當回事 桂花神色一變我沒說謊他 他就是沒受欺負 他那樣的人 誰捨得欺負他 謝知非連個刁難也沒有 桂花眨巴著眼睛 他接的課都是讀書人 讀書人斯文利 不會刁難人 對不會刁難他 晏三和非常輕柔的拍拍桂花的手 意味深長道他是個好人力 連佛祖都保佑著他 話落身後 兩位爺的瞳孔幾乎是同時書地一縮 風月之地 佛祖的保佑沒有用 該受的罪 該受的氣 一樣都不會少 試水在教坊寺賣笑陪客 9年時間 客人們連個刁難也沒有 保佑他的不是佛祖 是一隻無形的手 這隻手很有可能就是仙太子 第304章李三
謝之飛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口氣落在晏三和耳朵裡 就知道他和小裴爺 都明白他剛剛那句話的深意 那麼 是水的贖身也是仙太子暗中籌謀的嗎 桂花他沒有一句廢話 替是水贖身的人叫李三 李三這個人 你知道內情嗎 他就是個騙子 桂花神情一下子激動起來 緊盯著燕三和 哼哼道嘴上說的好好的 要把試水贖回去做妾 結果呢 燕三和被他眼裡的恨意驚一跳 沉默了片刻 輕聲說李三是哪裡人 假的統統都是假的 桂花突然伸出兩隻手 死死拽著燕三和的胳膊 我打小就在教坊寺裡長大 男人什麼嘴臉看的最清楚 褲子一脫 一個個指天發誓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屌一把恨不得在你水裡下碗耗子藥 他怎麼可能真心實意要抬他做妾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小裴也沒一力 剛想懟回去 可一看燕三合的臉色 到底憋住了 罷罷罷為了化念解魔 小裴也替男人們忍辱負重 燕三合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既然什麼都是假的 那他怎麼可能替是水贖身 小芳四也不答應啊 他有銀子 有大把大把的銀子 桂花嘴一張 扯著嗓子毫無預兆的嚎哭起來 我勸了攔了 他不聽我的 我待他這麼好 連心都恨不得掏出來給他看 他為什麼不聽我的 遭報應了啊 魔音再度穿耳 刺得所有人心都怦怦跳 黃□甚至往硯三河那邊挪了挪腳步 這嚎得真能把鬼給嚎了 燕三合卻在這幾句嚎聲中
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立刻伸手摀住了桂花的嘴 聲音戛然而止 桂花瞪大眼睛 驚恐的看著她 桂花我問你幾句話 是你就點點頭 不是你就搖搖頭 桂花眼珠子動了動 含糊的說了聲好 燕三合米蘭這是水 贖身是怕他吃虧 桂花用力的點頭 燕三合但他卻執意要跟著李三離開 桂花一邊點頭 嘴裡學嗯嗯嗯 燕三合突然畫風一轉 李蘭的手段不光彩 桂花渾濁的眼睛裡頓時湧出慌亂 燕三和不給他慌亂的時間 後來你們因為這個事情徹底鬧僵了 甚至連最後的道別的都沒有 對不對少女一雙眼睛黑白分明 眼神如刀 讓桂花無所遁形 眼裡的慌亂慢慢變成了驚悚 他一把掀開燕三合的手 撕心裂肺的沖燕三合大喊不對 我送了我去送他了 他就跟在那個李三後面 連頭都沒有回 沒有回嗚 燕三合的手沒有收回去 掌心直接落在桂花的頭上 你去送了 你心裡牽掛著他 捨不得他 想讓他留下來 桂花那雙老木中滲出了眼淚 同時滲出來的還有兩把鼻涕 把小裴爺樂心的想吐 告訴我桂花 那個李三到底是誰 燕三和輕輕的換了口氣 還有你們之間是怎麼回事 桂花的心靜了下去 他活一把年紀 已經很久沒有人摸過他的頭了 娘也很少摸他的頭 娘總嫌棄他是個小野貨 腳丫子撒起來 人影都瞧不見 娘臨死前摸過他一回腦袋花 你知道娘這輩子最後悔的是什麼 就是生了你
不該讓你來這世上走一遭的受罪裡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心裡對自己說 現在說這些屁話有什麼用嗎 你又不能把我再塞回去 桂花甩甩頭 把娘的一點影子從腦海裡甩出去 手捏住鼻子 擤出兩道鼻涕 往身後一甩 手指在斜後跟上擰幾下 又咕咚嚥了口口水 抬頭看著燕三和 那個李三是南邊的商人 商人說是做 絲綢生意的 可我瞧著不太像 燕三和輕輕拍拍桂花的腦袋 低聲問為什麼不太像 回憶排山倒海的壓過來 因為沒有幾個做買賣的 有李三那樣一身的氣度 他坐在那裡 一手端起茶碗 一隻手用茶蓋撥動幾下 低頭輕輕戳一口 再把茶碗放下 充斥水一笑 這笑一看就透著虛假 屬於皮笑肉不笑的那一種 其實教方思也出一兩個癡情男人 傾家蕩產 也要替他們中意的小娘子贖身 這種男人看小娘子的眼神不一樣 是發著亮光的 李三的眼睛裡沒有他看是水的眼神裡 甚至透出些淡漠 那張臉就好像掛了一層皮 皮上面一點深情 皮下面都是算計 阿水你別跟他走 他不是什麼好人 說不定末幾年就會把你賣了 你信我我瞧人很準的 從沒錯過 他走近低聲道 桂花你信不信我 我信你但我不信他 信我就讓我跟他走 似水眼神柔柔 聲音也柔 我離開後 半個月之內 他一定會再來贖你 我不要他贖我
他算什麼東西 不就有幾個臭錢嗎 桂花嘶聲哭起來 阿水咱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有吃的有穿的 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有我在叫芳思 沒有人敢欺負你 等你熬到30歲 你就可以做媽媽 挑幾個初中的小娘子好好調教一番 讓他們幫咱們賺錢 他們敢不聽話 我就替你教訓他們 阿水外頭的天地很亂的 到處是壞人強盜 從前有小娘子贖身出去了 還哭哭啼啼的跑回來 說外頭活不下去了 等你老了 還要我照顧你 回頭死了咱們埋 一處到了陰曹地府 也能做個伴 可我想出去 他低聲道 出去出去 出去有什麼好 能堂堂正正做個人 叫房思救 坐不得人了 坐的是鬼 只有鬼才是白天睡覺 夜裡出來 人都是日出而起 日落而息 他走到窗戶邊 支起窗簾 聲音微梗 桂花你有多久沒見過晨起的太陽了 有多久沒聽過 清晨鳥兒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叫 春天東山的桃花開得很艷 秋天西山的楓葉比晚霞還紅 這些教坊寺裡都看不到 可我都想去看看 眼淚無聲無息地從著他的眼角流下 我還想再去看一場慶余班的戲 戲班子裡也有一個叫桂花的 他唱的戲很好聽 桂花只覺得心酸難過 阿水啊你知道嗎 那些什麼東山的桃花 西山的楓葉 沁魚般的桂花
我統統都不想看 不想聽我生在教坊司 長在教坊司 死也會死在教坊司 這裡才有我的一年四季啊 第305章歸根雁三河聽到這裡 才明白為什麼兩個相依為命的人 最終會分道揚鑣 唐家的水米養了是水19年 窖方寺的水米養了桂花二十幾年 水米不一樣 養出來的人也不一樣 嗜水不會明白 教坊司對於桂花來說 其實救世家的存在 是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桂花更不會明白 教坊司對於侍水來說 是人間地獄 跳不出這個地獄 他只有一死 夏蟲不可語冰 他們的分道揚鑣是必然的 李三除了是個南邊的商人外 你還知道些什麼 桂花用袖子抹了一把淚 他才來教坊司三次 一次是留宿 一次來找管事 說要替侍 水贖身最後一次 他就把侍水領走了 籌謀了這麼久 最後的出手乾脆利落 李三背後的那個人不簡單 燕三合他替逝水贖身花了多少銀子 桂花 18,000兩 燕三合剛要簇眉 謝知飛的目光看過來 這個出價相當的高 燕三合正常是多少 謝之飛不會超過一萬兩 燕三合一低頭 見桂花又流出了鼻涕 從袖中掏出帕子放進他手裡 桂花叫方斯沒有攔嗎 桂花看著帕子剛要去擦鼻涕 冷不丁看到帕子上繡的一株海棠 又沒捨得 吸了吸鼻子道莫攔 就我攔了 燕三和不由自主的朝謝志飛看過去 除了價位高以外 叫方斯沒有攔
或許還有別的一層原因 謝知飛輕輕眨了眨眼睛 無聲說了三個字仙太子 兩人的看法不謀而合 燕三合指著桂花腳上的鞋子 這鞋他什麼時候送你的 桂花一聽他問這個 眼眶又紅了 他八月十二的生辰 那時候兩人已經鬧得很僵了 多少日子不說話 生辰那天 是誰主動把他叫進屋裡 拿出繡花鞋給他試試看合腳不合腳 他哽著脖子莫動 桂花試水 換他一聲 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 我從前在唐家 回回繡娘做了新鞋 我總要第一時間穿起來 新鞋穿在腳上感覺是不一樣的 好像腳下能生出一股子勁 走路都帶著風 他心裡隱隱生出不安 這話好像是在跟他道別似的 你試著穿一穿 走一走 或許過幾天就敢走到教坊寺外頭去了 又是要他到外頭 外頭有什麼好 他把鞋往濕水懷裡一扔 莫好氣的回一句誰 稀罕逝水離開的那天是冬至 我記得很清楚 那天我在廚房幫忙 冬至吃餃子 這是叫方思多少年的規矩 時隔多年 再回憶起來 桂花眼裡仍蒙上了層霧氣 有小丫鬟來說 李三辦好了手續 已經領著侍水出去了 我沒忍住 找了個借口偷偷跟出去 半個月後 有個自稱是李三府上的管事來贖我 500兩的價位 管事讓我自己拿主意 我沒同意 他說到做到了 是所以我不恨他 一點都不恨 那你後悔嗎
燕三合輕聲問 桂花抬頭看著燕三合的黑眸 搖搖頭他自己都做了尼姑 可見我料的一點都沒有錯 那個李三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有什麼可後悔的 這是一個讓燕三和沒有多少意外 卻讓他頭疼的回答 在桂花的認知裡 除了教方思 外面都是兵荒馬亂 如今他死而復生 燕三和心想 我要怎麼安置他 你怎麼去到了宮統 人老了不中用 做不得侍候人的精細活 從前那些護著我的人 也都一個個不在了 老話說得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 桂花歎了口氣 再加上夏玉那個賤人從中使壞 我你的名字 在教坊司的名冊上已經劃去了 燕三合指著謝之飛和裴明婷 他們會給你安排個好去處 只要你願意 用不著了 姑娘落葉歸根 我想跟我娘葬一起 桂花嘴角牽出一個難堪的苦笑 隨即咬咬牙再說阿水走了 我也沒多少日子好活 這偌大的教坊司 總不能讓夏玉那個老婊子一人獨大 我得幫阿水跟他鬥下去 燕三合看著這個桂花 心裡說不出的難 過有些人生下來就跟有些詞無緣 夫妻和睦 母慈子孝閤家團圓兒孫滿堂 幸福安康 所以在這個老玉的身上 對錯究竟要如何定義 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唯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告訴他 慶臣去世的時候 穿上了和你腳上一模一樣的繡花鞋 想來他也是一直一直想著你的 桂花咧著嘴笑了 稀疏的幾顆牙齒在月色下還顯得挺白 這鞋子我一穿上腳 多少小娘子都嫉妒了 他們都照著這鞋的樣子
做了雙一模一樣的 後來聽說還傳到了別的妓院 是好看姑娘 你知道嗎 桂花抓住燕三和的手 這鞋是他從唐家帶來的 秀仙是宮裡的貴人賞的 我的這雙是照著他的那雙 一針不少的做的 說著說著 他又懊悔起來了 可惜我穿的次數太多 鞋就髒了 回去後我就洗洗晾晾收起來 等死的那天再穿上 燕三合笑道他走的時候 不僅穿了這雙繡花鞋 還有一套擺天衣 這衣裳的來路你知道嗎 知道啊那也是他唐家的東西 他也送了我一套 我就穿了一次 太花裡胡哨了 就沒捨得再穿 桂花得意的翻了個眼鏡 他有的我都有 他在我身上從來捨得花銀子的 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是什麼他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 就帶來了一個小包袱 裝了他一身衣裳和鞋子 那些客人給他的金銀首飾 還有存的私房銀子 統統留給了我 傻桂花啊 那是他料定了 你不會跟他離開教坊寺 別看夏雲那老婊子光鮮亮麗 他的銀子都被男人騙光了 還沒我有錢呢 我的錢都藏起來了 誰也找不到的 桂花顫顫巍巍的站起來 姑娘你還有話要問嗎 沒有了該問的都問了 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桂花嘴唇動了幾下 看在我說了這麼多的份上 姑娘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我想去他墳上看看 桂花喃喃道老姐妹一場 我得去勸勸他 人啊不能想太多 龍門要跳 狗洞要鑽
得有一日活一日 他要當初肯聽我的話 肯留在教坊司 一定比現在活得長壽 死了也不可能 棺材蓋不上 我娘說的 死了就是塵歸塵 土歸土沒什麼好放不下的 燕三合聽著他絮絮叨叨呼的 心頭的惆悵都沒了 這世上有一種人 他的命比誰都苦 比誰都賤 可從來不怨天不怨命 就像北倉河邊的針甲一樣 只要有酒喝 有肉吃他就能滿足的大笑起來 賊老天我就是要快活給你瞧 第306章抓賊月黑風高夜 正是抓賊時 就在燕三和在心裡喊出那句賊老天 的時候謝府後門的草叢裡 小花總管拍死一隻 在他身上吸飽了血的秋蚊子 滴罵十娘 賊的老子拍死你個作惡的小人 經過兩天的暗中布線 謝總管得了一個消息 有人半夜從謝府後門進出 後門的門房 叫阿五這老貨是個酒鬼 平常像個人 一沾酒就成了鬼 還是個睡死鬼 人一旦睡死了 還能看什麼門 不就給了別人鑽空子的機會 謝小花連守兩夜 蚊子是滿載而歸 他卻落了空 今兒是第三夜 阿五這老貨喝了幾口貓屎 又呼呼大睡了 那呼嚕打的震天響謝小花心頭那 個恨啊牙都要磨碎了 呼的有腳步聲來了 小花總管瞬間像打了雞血一樣 兩隻眼睛唰唰放亮光 黑暗中走出來一個人 那人先四下瞅瞅 然後蹲在門房的窗戶邊聽了片刻 踮起腳尖 跟隻貓似的走到門邊 輕輕拉開了門栓
這人正是阿五的婆娘周大娘 周大娘裝模作樣地學了幾聲貓叫 接著又從暗處走出來一人 謝小花定睛一看 腦子裡轟隆一下炸了 怎麼會是他 他從袖子裡摸出二兩碎銀子 塞到周大娘手裡 然後從門縫裡熟練地鑽了出去 謝曉花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 多虧自己多了個心眼 孤身一人上陣 多一個人這事都瞞不住 她正是太太的陪房裡鄭家的周大娘 等李政家的走出去 又輕輕拴上了門栓 摸著銀子樂滋滋地走了 謝小花等人走遠 這才從草叢裡鑽出來 在原地站了幾息的時間 一咬牙一跺腳 打開門栓跟出去 狗日的花爺爺豁出去了 花爺爺掄著兩條胖腿 跟踩了風火輪似的 墨跡下就看到了李政家的背影 只見那李政家的鬼鬼祟祟 走到巷子口站定 然後四下看看 花爺爺嚇得趕緊躲在一棵大樹後 收腹收屁股 憋住氣娘的 回去一定要少吃幾碗飯 這身材太影響他發揮了 李政家的正焦急的等人 花爺爺小碎步往前跑幾步 躲到一棵樹後面 探出腦袋看看 過一會又小碎步往前跑幾步 又躲到一棵樹後面 三棵樹一過 花爺爺離李正家的只有短短十幾丈 就在這時 月影中走過來一個人 花爺爺趕緊憋氣 把自己縮成一根棍子 然後 一點一點探出兩隻圓咕嚕嚕的眼睛 眼睛一瞪 落在藍人身上 謝曉花臉上的表情彷彿被人劈了一刀 這人他還認識 呦喂是杜甫的管事 呦喂快讓我聽聽他們在謀劃什麼 呦餵我還得往前挪一棵樹
雁神婆啊 你快保佑我不被人發現 否則我要死翹翹的 呦喂巷子口 就在兩個腦袋湊在一起的時候 謝總管踮起腳尖 跟隻兔子一樣靈動地往前挪了幾步 李政家的做賊心虛 耳朵豎的也像隻兔子似的 誰喵 一隻野貓竄出來 幾個月身便跑不見了 李政家的拍拍胸口 常鬆口氣 嚇死我了 杜甫管事笑道 別怕這個食神鬼都回去睡覺了 哪還有人 快和我說說謝府現在如何了 還能如何 鬧著唄李政家把頭湊近了 低聲道勞煩您和小姐說 小姐杜一雲 謝曉華渾身的汗毛根根豎起的同時 心有餘悸的想老子多有先見之明 打了光棍 女人叫他娘是禍水歸程的 馬車很空 車裡只坐了三個人 李不言和黃岐一道 陪著桂花去了西郊水月庵 車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尿糞味 小裴爺被熏得頭重腳輕 恨不得親自駕車算了 一看邊上的燕三和和謝五石 坐得紋絲不動 心裡罵道這兩個粗人 罵歸罵屁股還是坐的穩穩 並沖神婆露出一個堅強的笑 下面咱們要怎麼做 燕三和抬眼對上裴孝的目光 叫方思以後可以不用去了 為什麼是水一心想逃離的地方 不可能是他心魔所在 這是其一 燕三和淡淡道 其二 水天一和繡花鞋都是唐家的東西 他的心魔應該在唐家 當務之急 要先找到兩個人 謝知飛接話一個朱公子 一個唐爺 這兩個是關鍵人物 燕三和點頭表示贊同
至於那個李三 可以暫時先放一放左右 他也是別人的棋子 小裴爺皺眉那謝知妃 那就先找朱公子這人的信息哈 好找辛苦三爺 燕三和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打聽起來 小心些要花多少銀子 直接和我說 不能讓你又出錢又出力 小裴爺嗨他 我不會和你客氣 謝之飛回看著他 唇邊透出個無奈的笑 現在不是銀子的問題 現在是唐家問題 小裴爺唐家燕三合我是不怕的 就看三爺和小裴爺怕不怕 如果怕你們可以 小裴爺一聽話音不對 趕緊表忠心 我怕什麼 我謝之飛 我會盡量小心 你別瞎擔心 被人忽視的 小裴爺怒了還讓不讓人說話 你一句我一句 我他娘在你們眼裡不存在燕三合 不存在謝之飛 不存在 燕三和頗有幾分心虛地看了眼謝之飛 偏過臉對裴孝道你另有重任 重任小裴爺來勁了快說來聽聽 晏三河這幾天有空 陪我去聽聽戲 嗯還有這樣的好事 唐知味在閨中愛聽戲 我對戲一竅不通 兵書上說 知己知彼 百戰不殆 晏三河一挑眉 小裴爺可否賞臉 小裴爺也不知道是腦子抽了 還是受了剛剛插話插不進去的刺激 漸漸的問道這種好事你怎麼不找謝 50他晏三和目光閃了閃我得避諱一下 第307章避諱 我得避諱一下 這個念頭一上車 晏三和心裡就有了小裴也 與他來說 是其大飛偶
謝志飛更是 他並非自卑自己的身世 人有貴賤高低之分 心沒有只要心是堂堂正正 坦坦蕩蕩的 就不存在誰低誰意的 點完香解完魔 他為什麼總要暈過去 因為太累 一個心魔化解完 他就經歷了一次從生到死的人生 歡喜難過 痛苦煎熬 悲歡離合 他都會原封不動的再活一遍 以至於他短短17歲的年紀 已有70歲的心境 而這個心境告訴他 人生總會留些遺憾 眼前這個人笑起來露出酒窩的男子 注定會是他的遺憾 既然注定了 那便不必再開始 不必讓他成為這輩子 都邁不過去的心結 燕三合你得管住你自己的心 三爺負責找人 對我得找人 一個朱公子 一個堂爺 都得費我些功夫 謝知飛看著燕三合 也慢慢合上了眼睛 謝知飛你得管住你自己的心 他也在心裡說 他是鄭懷佑 是你妹妹 哪怕你現在披著謝府三爺的一層皮 在那裡你們還是兄妹 你要注意你的一言一行 別跟他聊了就跑的渣男一樣 還有 你頂著一張大姑娘小媳婦都愛的臉 不是讓你來禍害自己人的 你瞧瞧你 腳都已經踩在懸崖邊上了 還不知道要收回來嗎 要有分寸感 一旁小裴爺納悶了 剛剛他們說話 我插不進話 這回他們都不說了 我還是插不進話 啥情況 小裴爺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一圈
最後落在謝之飛身上 燕三合說話 這小子說話 燕三合閉眼 這小子也閉眼 怎麼這麼默契 明婷一會進城後 先送你回去 謝之飛眼皮莫睜 這麼晚了送什麼送 去你房裡擠一擠 小裴爺的瞳孔露出滿滿的陰森來 心說一會到了房裡 我還得好好審理一審 謝之飛無聲鬆了口氣 也好有這小子插科打混 馬車裡的氣氛至少不會那麼尷尬 他偷偷掀開一點眼皮 不知道是不是離得太近的原因 燕三合身上的味道直往他鼻子裡鑽 他身上 有一股剛洗過衣服留下的一燥味 中間混著一點少女特有的體香 讓人莫名想到溫柔乾淨兩個詞 回到謝府 已是丑時二刻 謝知飛不等馬車停穩 蹭的跳下車 登登登幾步跑上台階 然後轉身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 明婷扶一下燕三和 怎麼讓我扶 裴明婷一腦門詫異 不知道我得和他避嫌嗎 還有你小子跑那麼快幹什麼活 像隻兔子一樣 不用扶燕三和 仙蓮右腳先落穩在地上 然後左腳再慢慢著地 謝知飛看著他的動作 心裡很沒滋味 只是還沒來得及細品 為什麼會沒滋味 門裡邊衝出來條人影 三爺三爺 三爺目光陡然一利 嚇得謝總管趕緊閉嘴 眼睛咕嚕一轉 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該死 他顛顛的上前 沖燕三和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燕姑娘回來了 燕姑娘辛苦了 謝總管這麼晚了還呼天槍地
更辛苦謝總管這話噎死個人啊 燕三合扔下這一句 眼風丁點都墨掃向謝之飛 反而向身後的小裴爺輕輕一點頭 揚長而去 夜色寂寥 背影更寂寥 謝之飛的心情頓時變得十分的微妙 他為什麼連個頭都不 衝我點點 難道是我剛剛做的太過明顯了 或者我應該循序漸進一下 我要不要追上去 先把他送回院子裡 三爺三爺 鬼喊鬼叫 什麼三爺思緒被打亂 氣焰十分的囂張 欺負我耳朵聾 還是顯擺你嗓門大 叫床有那麼大的聲音 我就服你 謝總管一正我鬼喊爺啊 你怎麼不說 你盯著人家姑娘的背影看半天 還有哪有男人叫床的 嗚中僕難做呀 謝知飛一看謝總管那張委屈的臉 臉上強撐著爺的派頭 淡淡道到我書房說話 中途難做 但謝總管卻做得很稱職 整樁事情的前因後果講的一點都不亂 聽完謝知飛還沒說什麼 小裴爺直接炸了 操杜家的祖墳冒青煙了 生了杜奕雲這麼個玩意兒 小裴爺一手叉腰 一手指著謝志飛 怪不得每回我和他說話 都有種給祖上蒙羞的感覺 賤貨當上癮了是改不掉的 也就你個二傻子 還把他當個好人 好他奶奶個腿 小裴爺自打認識燕三和以後 罵人這一項毛病就如同娼妓從良 已經改邪歸正 如今重操舊業謝天謝地 水準還在 還有你那個娘 他是頂了個工桶在脖子上吧 工桶那麼重 他頂了這麼多年 怎麼一點也不嫌累呢
謝知飛被人指著鼻子罵娘 半點沒有生氣 反而身子往後一躺 屈起一條腿 輕輕笑了一聲 虧他還笑得出來 小裴爺抓狂了 謝五十你瞧明白了沒有 杜一雲這是要攪得你謝家雞犬不寧啊 我不傻謝知飛指了指一旁的小圓凳 示意謝總管坐 作為三爺的心腹 謝總管當仁不讓的坐了 把腦袋湊過去咦 怎麼個章程 你發話三爺冷笑 無憑無據 能有什麼章程 一盆冷水狠狠潑過來 謝總管的血都涼了 那杜甫管事 明明說讓李正家的 繼續在太太跟前滴眼藥水 明明說找個機會 再讓太太和柳姨娘鬧一場 謝總管抬眼去看三爺 見他嘴角勾著笑 一雙黑眸卻冰涼如刀 峻臉一半在燭火下 一半卻籠在暗影裡 如鬼如寐 心裡不由咯登一下 是了李政家的 是太太的陪房 堂堂那個大臣的髮妻 被一個奴婢玩弄於股掌之間 說出去丟的是謝道之的臉 是大房的臉 這是其一 其二這老賤貨吃裡扒外 挑撥離間 誰給了他這麼大的狗膽 是太太說來說去 根子都在太太身上 三爺剛剛那一笑 根本就是怒疾而笑啊 第308章護短謝知妃能不怒嗎 明明是他耽誤了杜依雲幾年好時光 這人不衝著他來 反而衝著燕三和去 算什麼 母親身上領著一個三品夫人的誥命 夫人二字 是溫和是善良 是功廉他哪樣做到了
正所謂家和才能萬事興 杜依雲利用內宅婦人 讓謝家不得安寧 用心太過惡毒 朝燕3和這個無辜的人下手 手段太過狠毒 她一張臉越發清冷 氣勢卻隱隱生出來 我好奇的是 這般惡毒狠毒 是她自己的主意 還是背後有人 這話一出 小裴爺和謝總管同時變了臉色 如果是她一個人的主意 說到底還是由愛生恨的私人恩怨 如果他背後還有人 那事情就嚴重了 是杜家在向謝家報復 下手謝 之飛沉默良久 老爺歇下了 謝總管忙到回三爺 歇在書房 我哥呢已經歇下了 謝總管 你先去把事情一五一十說給我哥聽 也別瞞著我大嫂 讓他們夫妻兩個拿主意 謝總管莫動 反而又把腦袋往前湊湊 三爺想好了 這樣一來 太太的事情就瞞不住 二房帶頭 謝家在前 大房在後 謝知飛抹了把疲憊的臉 小花呀三爺 我雖然混是混了點 但誰主誰次 誰親誰重還是分得清的 是對了 謝之飛眼神與裴明廷一對視 他們怎麼拿主意我都無所謂 但有一點 李政家的必須死 謝總管心漏一拍 是謝總管片刻不敢耽擱 匆匆而去 小裴爺往床上一栽 眼睛半睜半瞇 謝武時李政家的必須死 這是個什麼章程 謝之飛倚著竹榻
手枕在腦後 一來吃裡扒外的人謝府容不下 二來他目光落在窗外 淡淡吐出四個字殺雞儆猴 侯氏指杜家 如果只是杜一雲 那就警告他手別伸太長 如果他背後還有杜建學李政家的意思 杜建學就會明白一件事情 謝家不是軟柿子 少他媽玩陰的 真別說你和從前不大一樣了 裴孝兩隻眼睛困得睜不開 從前怎麼樣 逢人三分笑 你一人一個 現在呢 現在小裴爺掀開眼皮看他一眼 身上長出刺都會要人命了呢 那是謝之飛心中冷笑 誰敢動我妹子 我叫誰的命 三爺就在這時 謝總管在門口探出半個腦袋 沖謝之飛怒怒嘴 去而復返 謝之飛從榻上爬起來 剛要問一聲什麼事 謝總管的腦袋已經縮了回去 他大步走到 外間謝總管趕緊用眼神示意三爺 咱們走遠些 謝知飛見他這般神神秘秘 想也沒想便抬腿去了院外 這時謝總管踩點起腳 金趴著三爺的耳朵道有件事情 爺心裡有個數 老太太和老爺的意思 想把燕姑娘許給二爺 這是柳姨娘 也是知情的 謝志飛的臉唰一下沉下來 心裡不由得罵出一個字操 小花他忽然低低喚了一聲 謝總管一聽這兩個字 小腿都一哆嗦 趕緊老實交代 這時老奴氏無意中聽了一嘴 莫和三爺說 一是忙著替三爺辦事 二是老爺老太太后面莫在意 七兒各爺 要把太太的事情抖出去 老奴想著話沒有再往下說 但他相信三爺應該是明白了
李正家的事情一旦抖出去 老爺厭惡太太的同時 多少會對柳姨娘生出些愧疚來 老爺的愧疚不會只是嘴上說說 必定是要落到實處的 誰也料不準 柳姨娘會不會趁機拿二爺的婚事說事 燕姑娘這麼一個聰明絕頂的人 放到二房大房 除了佔一個敵 還剩下什麼 小花還是你疼我 三爺的手落在謝小花的肩上拍了拍 去吧好好當差 爭取晚一點去莊上挑糞 多陪三爺我幾年 哎呦這臭小子 謝小花嘴一張 愣是沒說出半個字來 臭小子捏了捏他頸後的肉 衝他笑一下 眉眼全都彎了彎 謝小花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人和人講究一個緣 謝府三位爺就屬眼前這一位和他投緣 小時候這位病祖宗不要太太抱 不要姥爺抱 不要奶娘抱 就要他謝小花抱 小花小花 小花一 天能叫上幾百聲 魂都給他叫沒了 如今長大了 做了爺們 也會擺臉色說狠話 但只有他謝小花知道 三爺從沒把他當外人 也捨不得讓他去莊上挑糞 為啥因為三爺和別人不一樣 越是在意的人 他越會出口損幾句 逗一逗逗得你上躥下跳 咬牙切齒 他就開心了 得意了混是混了點 但護短卻比誰都護 府裡有誰敢說他謝小花的 不是三爺第一個翻臉 用三爺的原話 他的人只能是他 來欺負別人 都他娘的滾邊上去 謝總管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時 謝三爺臉上的笑蕩然無存
謝老二配 燕三合我配 這世上男人就是一個個都死絕了 三爺我也不會把妹子娶給他 謝知飛在心裡咒罵一聲 抬腳走回房裡 房裡裴明婷四仰八叉地躺著 長衫解開了四顆扣子 露出一截凸起的喉結 眼底兩抹黑色 整得跟縱慾過渡似的 但不知為何 謝知飛卻覺得這人親切 聆聽三爺滴患 嗯覺得燕三合怎麼樣 小裴也原來已經和周公相擁而臥了 一聽這話 硬生生打了個激靈 輸的睜大了眼睛 操我竟忘了自己住謝府的目的 兄弟一場謝武時 你和我說句實話 是不是對燕三和有什麼想法 沒有沒有 小裴爺驚的從床上坐起來 怎麼可能 小爺我看你的樣子 分明是一雙冷眸看過來 兩人的目光撞了一下 小裴爺嚇一跳 狗日的你什麼眼神 打算吃人啊 謝志飛沒說話 就這麼沉默的看著他 這眼神不對啊 第309章山峰小裴爺心裡轉了幾個彎放 軟了口氣 你要真有什麼想法 也是好事一樁 這說明什麼 說明我們英雄所先略同 丑時的秋葉燭火都透著孤寂 小裴爺心頭那個感歎啊 謝50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反正我是成不了的 你努力爭取一下 這麼好的姑娘 咱肥水不能流外人田啊 是真沒有 謝知飛咬咬牙 終於開口 這話其實在他心裡盤了好幾日 原本還只是想試探一下 現在聽他這麼說
試探都不用了 這世上 還有比裴明亭更適合晏三河的男子嗎 沒有了知根知底不說 家事清白不說 只憑他敢背著裴家二老上門提親 這輩子就不可能虧待了燕三和 就算他想虧待 不還有自己嗎 明天啊 咱們男人預知著一個心儀的不容易 如果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爬的再高又有什麼意思啊 小裴爺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晏三河這個人不是我誇 屬於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咱們在四九城裡混了這麼些年 見過幾個世家姑娘比得上他的 這孫子在說什麼 小裴爺像道閃電一樣衝過去 一把揪住謝志飛的胳膊 臉上的青筋因為激動根根抱起 你你你 你是讓我謝知飛輕輕點了一下頭 矮子裡面拔錯子 救他吧你看看你家外祖母 少年時候遇著一個吳官月 心心唸唸到死 死後還因為他棺材喝不上 明天啊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啊 小裴也一屁股跌坐在竹榻上 失魂落魄 靜思居燕三合 沐浴更衣過後 讓湯圓先睡 自己則站在庭院裡等李不言回來 順便再理一理桂花的 話李不言是在天快亮的時候回了謝府 看到燕三合還沒睡 皺了皺眉 擔心我嗯 燕三合牽著李不言的手往靜房去 這丫頭背過桂花 身上髒得很 他又素來愛乾淨 這一晚上肯定是咬牙硬忍著 哪來的熱水 李不言一邊脫衣裳一邊問 拿出老太太娘家人的派頭 真是下人 每隔一個時辰送一趟熱水 敢不送拿出嬌小姐的派頭來 燕三合說完自己都笑了 快洗洗我家三合威武 李不言往水裡一鑽
溫熱的水漫到頸脖 他舒服地歎了口氣 燕三合拿出個小板凳 坐在他身後 幫他一縷縷清洗頭髮 進城的墳上去 過了桂花 絮絮叨叨說了大半個時辰 後來我和黃琦把他送到教坊司 教坊司的人嚇壞了 可不是嚇壞了 問他是人是鬼呢 李不言噗嗤笑一聲 好在他屋子還在 東西還沒來得及挪屋 我們看著他進了屋才回來的 對了他還讓我給你帶句話 什麼等棺材和尚了 一定要和他說一聲 晏三和等李不言的時候屢了半宿 今天聽來的消息 心魔在唐家 要和尚不容易 怕他有的等 李不言扭頭笑道 我也是這麼說的 讓他別死太早 他怎麼說 他說他娘從小就罵他小王八 烏龜王八活千年 他呀想早死都早不了 燕三合成了一整個晚上的心 聽到這一句話後徹底揚起來 他頓了毒 道不言就這幾天 我們準備搬出謝府 李不言一驚 這麼快必須快 燕三和不瞞著他 唐麒麟的案子牽扯太大 後面會發生什麼誰也料不定 這本該是我們 倆的事把三爺和小裴爺都扯進來 已經不應該再把謝家打住 李不言氣笑 三爺和小裴爺不是我們扯進來的 是他們自己想幫忙 誰主動誰被動 這是得分分清 其次就算把謝家扯進來 也是他們欠你的 不欠我的 欠宴行的 燕三合看著李不言 並非我心軟
只是不想連累無辜 別的人不說 大奶奶他們待咱們總是真心的 你呀就是心軟 李不言沾水的手戳在他的額頭上 三爺說宅子的事情交給他 到現在還沒個下文 一時半會搬哪裡去 明天我來問問他 宅子的事情 實在不行住客棧也行 客棧就客棧 正好這謝家我也住 膩味了高門大院 半點自由都沒有 憋屈的睡得晚 燕三和自然起的也晚 過了午時 他才悠悠睜開眼睛 李不言不在 多半是上街打聽客棧去了 洗漱更衣後 他走出房間 一抬頭愣住 太師以禮 三爺穿一身天青色長衫 正懶懶地往嘴邊送茶 過來坐謝知飛看了燕三合一眼 又對一旁站著的湯圓道姑娘餓了 擺飯吧是 燕三合在他對面坐下 手和腳不知道要怎麼擺 但巴巴問一句你怎麼來了 謝知飛頭也不抬 先吃飯吃完飯談正事 這偌大的謝府 你是莫蒂爾 混飯吃了 跑我這來蹭飯 燕三合拿眼睛去瞄他 不想謝知飛也正抬起眼睛 目光一碰即散 燕三和面無表情的看向一邊 謝之飛則拎起茶壺 裝模作樣給自己添了點水 添完又覺得自己做的太過明顯 於是順手也替他倒了一盅 燕三合接過來 默默喝兩口 什麼滋味也沒品出來 反倒覺得這茶盅上 沾了一股子這人的氣味 兩人乾坐著等飯來 偏偏飯半天不來 燕三合素來冷清
沒表情不開口是他一貫的做派 三爺不是啊 三爺的嘴是抹過蜜的 我得表現的自然一點 謝之飛咳嗽了一聲 昨晚睡得如何 還行有沒有做夢 沒有昨天走路挺多的 腳感覺怎麼樣 可以聆聽 你快來啊 這個場面兄弟有些接不住 謝志飛心裡慌亂的很 臉上卻跟大尾巴狼似的 十分淡定 燕姑娘 說話能不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冒嗎 不能多一個字 燕姑娘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第310章出府尷尬中 湯圓拎著食盒姍姍來遲 兩碗飯五個菜 一個湯一一擺到桌上 好歹這裡是靜思居 好歹燕三合是主人 他端起碗 沖對面的人輕輕旱手 開飯話剛落 守護的一空碗已經落到那人手裡 謝知飛把飯撥一點到自己的碗裡 我飯不夠 你少吃一口 燕三和真想一個白眼 翻到他看不到自己的同人 三爺 拜託你能不能找個好一點的借口 邊上還有一大碗飯擺著呢 他故意伸出手指在那碗飯邊上點幾下 謝知飛目光一掃 心說我給自己找了個什麼爛借口 木已成舟 謝之飛只當自己眼瞎看不見 十分自然的把碗帶還給他 十分自然的把花岔開 對了你家的李大俠呢 怎麼半天沒見著人影 晏三和不方便說理不言 去找客棧了 靈機一動 反問道你家的小裴爺呢 怎麼也不跟著了 謝之飛不方便說 小裴爺被他撩撥的一夜沒 睡這回正在森露思補覺呢 靈機一動
也反問道怎麼 你惦記他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惦記他了 晏三和用鐵一樣堅強的意志 維持住神婆該有的表情 淡淡道是啊 惦記他了 哄謝志飛腦子裡忽然一陣空白 用蛛絲網搭起來的兩處心房 在這一刻無聲斷了 一處心房裡堆滿了我是他哥 我要成人之美 我要撮合他和小裴爺 另一處心房裡堆滿了醋瓶 小裴爺算個什麼鳥 他怎麼能惦記他 我才是他最該惦記的人 一呼一吸之間 心跳亂了 謝之飛破罐子破摔 那可真巧了 他昨兒晚上也惦記你來著 燕三和抬眸皺眉 他惦記我什麼 謝之飛忽地笑了 他惦記你什麼 那還用我說嗎 用啊燕三合趴地放下筷子 一下子冷了臉色 道你倒是掰開了揉碎了 說說看呢 我等著聽我說 燕三合謝知飛一看他臉色不對 忙打圓場道我和你開玩笑呢 你怎麼當真啊 我說謝三爺 燕三和臉色又比剛剛冷了一分 飯可以亂吃 玩笑不能亂開 別錯點了鴛鴦譜八大 三爺心裡的蛛絲網在這一刻無聲接上 一處心房裡的血狂奔起來 每一滴都在叫囂著一句話瞧 小裴爺根本不算什麼鳥 另一處心房裡的血驟然停止 他不喜歡裴明婷 你得一個什麼勁 回頭你怎麼撮合這兩個人 你簡直有毛病 我謝三爺難得一見的詞窮了 趕緊拿起碗扒了一口飯 含糊道不說了 吃飯吃飯 拳頭打出去 落在了棉花上
燕三和一口氣卡在了喉嚨裡 上不上下不下 甭提有多難受 1難受飯也嚥不下去 燕三合本來就慢的吃飯速度 這一下就更慢了 謝之飛雖然扒著飯 餘光卻穩如泰山地粘在燕三合身上 帶著些驚心 他這人吃飯還有一個毛病 遇到飯菜合胃口 細細嚼慢慢品 遇到不合胃口的 眉頭一簇 長睫耷拉 那副神態彷彿在說這誰做的菜 人吃的嗎 餵豬還差不多 看什麼看 燕三合徹底惱了 抬頭冷冷一笑 三爺這般看著我秀色可餐嗎 你還差點意思 謝知飛動作輕柔地 夾了一片脆藕到他碗裡 我這張臉堪堪擔得起這個重任 能得你燕三合把藕片撥到一旁 怎麼藕也不喜歡吃 謝知飛皺眉 他記得小時候他挺愛吃這道菜的 晏三和看著他冷笑 藕斷絲連 我不要謝知飛拿筷子的手僵在半空 伸出去也不是 收回來也不是 就想給自己一記大嘴巴 你這個卑鄙無恥猥瑣下作的小人 一邊竄多著裴明婷 一邊暗戳戳的試探著晏三和 裴明婷對晏三河心如死灰 你難受裴明婷對晏三河死灰復燃 你也難受 晏三河對裴明婷毫無感覺 你著急晏三河對裴明婷有點意思 你更著急 你這是怎麼了 要瘋嗎三爺莫瘋 湯圓快瘋了 是被兩人之間詭異的氣場給嚇瘋的 茶泡好瓜果點心擺上 他忙不迭的掩門離開 燕三和端起碗茶往嘴邊送 心裡盤算著一會怎麼開口問他 宅子的事情 剛剛飯桌上的事情都是我的不是
噗燕三和一口溫茶沫含住噴了出來 謝之飛膽膽 身上的水漬 宅子找好了 燕三和你收拾收拾搬出去吧 小書房裡變得異常安靜 燕三和目光死死地盯著謝芝飛 這人會讀心術嗎 他才想著要問宅子的事情 他就說宅子找好了 你蘑菇過敏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 是我母親的陪訪 李政家的做的 李政家的趁人不注意 往你喝的湯裡添了一點醒酒湯 謝知飛沉默片刻 李政家的還不是主謀 他只是拿人錢財 替人消災 真正的主謀是杜一雲 拋開男歡女愛 燕三和智慧再現 冷靜到杜一雲的手能伸這麼長 這話一下子提醒了謝志飛 杜謝兩家交好了十幾年 杜逸雲三天兩頭往謝府跑 他能把手伸到太太房裡 說不定還伸到別的地方 看來回頭還得提醒謝小花一下 有錢能使鬼推磨 謝之飛簡單一句帶過 也不再多說李政佳的事情 宅子找好了 二進二出 就在四九成的中間 鬧中取靜 地段相當好 租金我先付了 兩年一共180兩 你們搬過去 進進出出的自由方便 也沒有人能害你們 燕三和說什麼呢 瞌睡地上的枕頭 他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遲志莊事情裡有一個非常微妙的地方 李政家的是吳氏的陪房 吳氏到底是縱毒行兇 還是蒙在鼓裡 謝知妃沒有明說 想來他也不會明說 等不嚴回來我們就搬 燕三和態度和他的人一樣乾脆 老太太太太那頭我們就不禁動了 老三爺代我們打個招呼
這事我來安排 謝之飛應該也很乾脆 對了 那宅子替我和明婷弄個歇腳的地方 等等燕三和目光深了一度 你什麼意思第311章能幹 我們隔三差五也要過去住一住的 謝知飛撒謊不打草稿 張口就來 一來 那房子租賃的合同上是我安的手印 二來是為著進城的事 方便咱們商量 三來這府裡亂糟糟 我也想尋個清淨的地方避一避 男女有別 燕三合直接拒絕 我看三爺還是另找地方 他急著搬出去 除了唐七令的案子外 還有一個連不言都莫告訴的秘密 就是想離面前的男子遠一些 給他們留個院子 抬頭不見低頭見 還遠個屁 謝之飛敢把要求提出來 自然已經想好了後招 他不緊不慢地端起茶盅 輕啜一口 嗓音帶著被茶水潤過的清澈 有好幾撥人都想租納宅子 很是費了我一番口舌 宅子裡的一桌一椅 我請的是兵馬斯兄弟們去打掃 朱青昨晚從亂墳崗回來 就派出去打聽朱唐二人 他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他一走我房裡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 昨晚我是合一而睡的 這事我是冒了風險的 停停停 燕三和看著這人一張萬般委屈的臉 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人在屋簷下 不得不低頭 他咬咬牙 牙縫裡擠出來一個字行 謝之飛在心裡得意的笑了 臉上的委屈卻半點沒有 散湯圓 跟你們走 他這人細心老實 由他侍候著你 我放心餘下的下人 我會讓謝總管在外頭另買兩個門房 兩個清掃
兩個廚房 再添四個丫鬟 馬車得備一輛 那就還得添個駕車的 喂喂喂 這位爺你住還是我住 晏三合正要拍案而起 只聽他畫風一轉 你住的舒坦了 吃的舒坦了 才有心思化念解魔 進臣的心魔解完 就得忙鄭家的事情 一樁樁的事都等著你呢 謝之飛歎一聲 壓低了聲音道你是做大事的 小事就交給我 我這人做事 你應該放心的吧 燕三合此刻他終於明白 為什麼皇帝要防著權臣 那是因為權臣太能幹了 會被架空啊 三爺做事和他懶洋洋的坐相完全相反 堪稱雷厲風行 短短兩天的時間 燕三合就悄無聲息地搬進了新宅子 說悄無聲息 是燕三河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他不是八面玲瓏的人 也應付不了哭哭啼啼的場面 只用新習得的瘦金體 給謝道之留了一句話月有盈虧 花有開謝享人生最苦是離別 謝道芝看著這一筆好字 爹坐在太師椅裡 無聲歎氣 爹遠鄉近臭 你且讓他去吧 謝知妃翹著二郎腿 再說也不遠 就安置在明天的別院裡 想他了一抬腿的事 謝道之看著小兒子 唇動了動 到底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吳氏蠢笨 被個下人挑撥 攪得謝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寧 還把那丫頭也扯了進來 那丫頭知道真相後 誰也沒怪罪 只遠遠避開了事 說來說去 還是謝家委屈了
他自個還有什麼臉面留人 臉都丟盡了 父親現在要緊的不是燕三合 而是度假 希爾利冷笑一聲 水月庵的心魔不解開 燕姑娘絕不會離開 京城還有段日子呢 可徐徐圖之道是度假行事太過 父親心裡要有個章程 章程是有的 只是還要再思量思量 杜建學的背後是漢王 既不能撕破臉 又要還以一 擊這個度得拿捏好 謝道之伸出手指在桌上點點 老三說的對 李政家的必須死 話落兄弟倆視線輕輕一碰 又輕輕散開 吊著的一顆心這時才算落下來 李政家的死 除了警告杜甫外 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作用保住母親 保住母親也就意味著 他知情也好 不知情也罷 父親都不會再追查下去了 這不光光是家醜不可外揚 更重要的一點是不讓杜家得逞 不讓二房看笑話 希爾利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立刻道老三 燕姑娘你負責看好老太太 負責哄好 餘下的事情你別管 都交給我 老三手往前一攤 嘴裡蹦出兩個字銀子 你那宅子 我是厚著臉皮問明婷買下來的 花了整整3,000兩呢 三爺賤沒一搭了 燕姑娘那頭我也不能說破 還得裝著是從外頭租來的 一個月只收他90兩的租金 得倒貼進去多少 九十兩都不該收 謝道之看了眼垂手立在門邊的謝總管 就說我說的 讓賬房支4,000兩銀子給老三 是老爺謝總管轉身的同時 餘光掃了眼三眼 小崽子何止會擺臉色說狠話
還能做狠事 讓燕姑娘出府令住 這一招簡直就是釜底抽薪 這根心 讓二房圖謀燕姑娘的算盤徹底落空 釜底抽薪嗎 謝之飛可莫想過這個詞 他讓晏三河這麼快搬出去 只有一個目的護好他 謝道之發話 帳房哪敢耽擱 一盅茶的時間 4,000兩銀子就落到了謝之飛的口袋裡 是半妥 錢到手謝知飛屁股就坐不住 就想跟去別院瞧瞧 可惜屁股剛要抬起來 就被自家老爹叫住老三 顏如賢的事情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 一個老太監跟我有個屁關係 小畜生謝道之在心裡低罵了一句 目光向大兒子看過去 老大你說說 謝爾立清楚 父親不會平白無故問這話 反問道父親可是覺得哪裡不對 謝道之點點頭 皇上已經連著好幾日 上完朝甩甩袖子就走 往常下朝總要照我們意識的 便是沒有家國大事 君臣之間也會閒話幾句 最近皇上不僅沒有詔他們 連上朝都有些心不在焉 謝道之捋了捋最近朝廷發生的大事 認定是顏如賢那一樁事 讓陛下心神不寧 謝知飛聽到這裡 有話要說 前幾日我夜裡被叫出去一趟延禧 為顏如賢求情 惹得太孫大怒 東西都砸了 謝道之一聽這話 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 第312章何見 為什麼謝道之額頭上會滲出一層薄汗 那是因為顏喜是顏如嫻調教出來的 一言一行最有分寸 否則不可能事後在太孫身邊 連他都不管不顧的要為顏如嫻求情 難道說顏如嫻真是冤枉嗎 謝道之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 老三
錦衣衛和三部連查查出了些什麼 三爺心說我哪知道 爹讓我在家歇著 我最近莫打聽這事 是你小子就忙著逛勾欄了 謝爾麗瞪了老三一眼 又問道父親 陸大人上朝了嗎 上朝就好了 說是染了重風寒 病得連床都起不了 謝道之搖搖頭 前兩天碰到你裴叔 皺著個眉頭向我訴苦 說太醫院已經派出5位姓林高手 都沒治好陸大人的病 再這樣下去 他們都得捲鋪蓋走人 能不捲鋪蓋走人嗎 陸大人的病治不好 就不能上朝 不上朝 皇帝就不能逼他 拿出顏如賢淫亂後宮的證據 證據拿不出來 四九城人人皆危 連野心勃勃的漢王 也只能匆匆忙忙回封地避一避 謝之飛感歎爹 陸大人以一己之力 把整個四九城都攪得天翻地覆 他可以啊 謝道之白了兒子一眼 你也不看看他師從何人 他師從何人 謝道之眼中暗芒一閃 嫌棄的擺擺手 得了滾蛋吧 這事和你沒什麼關係 謝知飛巴不得滾蛋一個月 身跳起來 二話不說 拍拍屁股就走 燕三和今日喬遷之喜 他得過去道個喜 不過道喜之前 還得先把老祖宗哄好 走出書房 謝知飛直奔慈恩堂 剛到半路 朱青匆匆忙忙追過來 三爺那兩人打聽到了 謝知飛心跳驟然加快 7月19 謝府發生兩件事情
頭一件事情發生在白天 近思居的雁姑娘李府 第二件事情發生在夜裡 太太的陪房裡 正加的不知什麼原因落水身亡 據說撈上來的時候身子都僵了 太太看一眼 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嚇得一眾嚇人掐人中的掐人中 喊太醫的喊太醫 蹊蹺的是 與謝家一向交好的裴太醫沒有來 謝總管只是去外頭請了個郎中 來給太太看病 氣得太太病中垂死 驚坐起指著謝總管的鼻子就罵 剛罵幾句 老太太拄著枴杖來了 謝總管把老太太扶進去 揮退下人 掩上房門 末人知道婆媳二人關起門來 說了些什麼 只知道老太太一走 太太獨自在房裡哭了 半宿從此撐病不出 謝府的紛紛亂亂 晏三河一概不知 這會 他正和李不言在小別院裡散著步 消失的同時 順便將這個宅子的東南西北都看一遍 越看兩人越心驚 麻雀雖小 五臟俱全 後院甚至還有一片花園 這樣一幢宅子 一年租金只有九十兩 哪個大冤種做這種虧本買賣 就在這時 湯圓急匆匆追來 姑娘三爺來了 說有急事 急事那就是楚唐二人 找到了走回去 一進院就見三爺被守站在燈籠下 正打量著院子的景致 聽到動靜 他緩緩轉過身 臉在燈籠的光暈中靜謐沉默 世人都說燈下看美人 越看越美 其實俊俏的男子在燈下看也一樣 四目相對 三爺的目光太過厚重深刻
壓得燕三河不由自主的想挪開視線 謝之飛沒有給他挪開的機會 開口便道人找到了 咱們進書房說 硯三合湯圓燒水 上茶 水燒好茶端上 謝三爺桃花眼一瞇 落在硯三合的身上 臉還是那張臉 但眉梢眼角卻似乎舒展了一些 看來他對這個宅子是滿意的 朱青朱青上前一步 按照三爺的吩咐問燕姑娘 一個好消息 一個壞消息 先聽哪一個壞的 燕三合說出這兩個字 餘光敏感的掃線 謝志飛的嘴往上勾起一點 他笑什麼笑 你和從前一樣 好消息壞消息總會先選壞的聽 丁點莫辯 謝知妃端起茶盅 朱青那就先說壞消息 壞消息是朱公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燕三合的反應極快 那麼好消息是唐爺還活著 是朱青細細道來 楚公子全名叫楚延亭先 帝三十二年進士 中二甲第八名 燕三合問他什麼時候去世的 因何而死 朱青仙太子造反 他參與其中 事後自刎而亡 晏三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難怪謝知妃剛剛看他那一眼 厚重深刻 答案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 他的家人呢 朱晉三足 晏三河一正 那唐爺呢 唐爺全名唐真 字建熙先帝三十二年進士 中二甲第五十名 曾做過鴻臚寺蜀丞 正八品的官位 只做了三年便辭官歸隱 只當了三年官 晏三和思存道 他和唐祁令只是師生關係
是恰好都姓唐 歸隱在何處 何間府何間府 晏三合驟然抽了口涼氣 腦子轉得非常快 我記得水淵安的安主惠如說過 臨走明月的夫妻姓唐 是何間府的鄉紳 早年是中舉的世子 書房餘下三人心裡同時大驚 都姓唐都中過舉 都在河間府 這世上有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晏三河暗下心中隱隱的興奮 朱青關於唐真 還打聽到些什麼 回燕姑娘 就這些這些足夠了 辛苦你燕三合站起來走到窗邊 隨即又轉過身沖太師 以禮的謝知飛點了下頭 三爺夜深了 請回吧用完就扔 謝知飛面色有點發青 我說燕姑娘 你是不是想支開我和李不言 連夜直奔河間府 晏三和目光向李不言描去 我的心思現在淺成這樣 李不言揉著太陽穴不怪你 主要是敵人太狡猾 四九成到河間府不過兩天兩夜的車程 你早去半天 晚去半天 那個唐健熙該什麼樣還是什麼樣 謝知飛伸手點點 以示警告 事關重大你 別擅自行動 明天傍晚 我和明天陪你出城 第313章奇怪 你也知道事關重大 還敢拚命往前湊 晏三合三爺 你很閒嗎 謝之飛很閒 晏三合咬牙 如果我不答應呢 是是 三爺眼神冰冷 這是燕三和從未見過的謝之飛 宛如一個羅剎 誰忤逆了他 他就要誰的命
這人可真是奇怪啊 明明前面還對他說 因為謝家的緣故 唐祁令的案子他沒辦法查下去 三爺既然要去 就讓他去唄 李不言意味深長地對燕三和說 到了河間府 說不定三爺還能幫上忙 燕三和還沒開口呢 謝志飛就站起來 就這麼說定了 我先回去 什麼說定了 燕三和沉了臉 三爺還記得自己姓什麼嗎 不勞燕姑娘提醒 誰都能忘 但謝之飛冷笑一聲自己姓什麼 叫什麼不能忘 也忘不掉 我真是看不懂你 燕三合轉身看著窗外 丟了個背影給所有人 一旁李不言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新說這局面有點不大對啊 燕三合倒也罷了 反正這人還沒有開竅 三爺不應該啊 他不是對三合有那麼幾分心思的嗎 怎麼一般出謝府 那心思就像屁一樣 放一放就沒了 三爺我送你喲 那就辛苦李大俠了 謝之飛走到院外 呼的轉身 目光頓頓地又看燕三合一眼 轉身離開 晏三和看著這人的背影 有些恍惚 這人一眼右眼的眼神裡說不出的複雜 他到底什麼意思 想不明白 索性不想 湯圓姑娘替我和李不言收拾三身衣裳 讓廚房立刻蒸一籠饅頭 姑娘這是要要出門 你好好看著家 不用牽腸 掛肚十日內必定回來 說完他走出書房 走進夜色裡 夜涼如水 晏三河的腦子異常的清醒
香身進士歸文養女 這幾個信息點串聯起來不會太難 只要唐建熙活著 這一趟河間之行就一定能找到他 他是晉臣的師兄 又收養了晉臣的養女 那麼晉臣的棺材合不上 他不可能坐視不管 可以遇見 從他嘴裡 必定能問出很多有關唐家的事情 從尼姑庵到教坊司 再到唐家 他一步一步在接近整個事件的核心 而這個核心的重中之重 是春尾舞弊案 是仙太子太危險了 謝之飛燕三和低男 我無論如何 不能把你和小裴爺再扯進來 府門口謝知飛剛要翻身上馬 忽然胳膊被拽住 他扭過頭 李大俠有何吩咐 李不言收回手 笑瞇瞇道想找三爺說幾句私房話 謝知飛看著李不言的臉 雙手戒備地抱起胸 夜深人靜的 咱們孤男寡女可不太合適啊 李不言效益不變 三爺把我當成爺們就合適 朱青到巷口等我 是朱青翻身上馬 雙腿一夾馬腹 人已經飛奔出去 有什麼話說吧 三爺對我們家三合 李大俠謝之飛冷冷打斷 在這個節骨眼上 你應該想想怎麼幫你家小姐解心魔 而不是打聽一些有的沒的 謝之飛李不言連名帶姓的稱呼我 李大俠不懂什麼叫有的沒的 我只懂一件事 說誰敢欺負我家三合 我就弄死誰 一股怒氣 一股怒氣從小腹升起 謝志飛氣得兩眼直冒金星 新說你個攪屎棍 睜大你的石眼看看清楚 老子欺負他 老子能把 命都給他
兩匹馬一前一後 即是在黑夜裡 眼看就要到四條巷前面的 朱青呼的一勒韁繩 馬在原地轉了幾圈後 穩穩停下來 謝知飛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也跟著勒住韁繩 朱青翻身下馬 走到謝知飛面前 咬了咬後槽牙 昂起頭道三爺 何間府咱們能不去嗎 為什麼因為謝家 謝知飛的臉色瞬間煞白 也一定不知道 當我說出唐麒麟這三個字時 韓兄弟有多震驚 朱清雙手捏緊了 如果不是也曾經對他有恩的份上 他根本不會替爺查這兩人 朱清嘴裡的韓兄弟叫韓勇 在錦衣衛任總旗 官不高負責收集各種情報 韓勇有個老娘 幾年前生了重病 無藥可治 求到謝志飛跟前 想請他向小裴爺討個人情 便宜點買幾顆百藥堂的寒魂丹 謝志飛打聽到韓勇為了給老娘看病 已經空了家底 索性自掏腰包 送了20顆寒魂丹給他 韓兄弟把消息遞給我後 再三叮囑我一句話 這話我不說 爺心裡也明白 何止明白 謝知飛從馬上翻下來 看著朱清 低沉開口 你說的我知道 爺既然心裡明白 那就不該再插手進城的事 這事讓老爺知道了 朱清既不敢把話說下去 也不敢把事想下去 扎朱唐二人的時候 他就已經心驚膽戰了 剛剛聽雁姑娘的意思是不想讓爺跟著 我也知道爺心裡放不下 朱青低下頭 但放不下也要放下 爺身後這麼多人呢
爺說是不是 謝知飛看著他 目光像染了秋葉的寒氣 有些冷 他的魂落在謝府三爺身上的時候 朱青剛到 謝府9年的時間 主僕二人相依相伴 沒有一日是分開的 朱清這人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來 但事情只要交到他手上 比謝志飛親自去辦還要穩妥 你已經看出我放不下了 我跟了也9年 也什麼時候開心 什麼時候不開心 什麼時候說真話 什麼時候說假話 什麼時候真笑 什麼時候假笑 朱青心裡一清二楚 爺早在南寧府的時候 就對燕姑娘不一樣了 爺喝醉了酒 從來不會鬧女人 只鬧男人 爺常說鬧女人會鬧出事 謝知飛乎的就笑了 原來我那個時候就已經動心了 只是人生際遇無常 誰又知道那丫頭兜兜轉轉 竟然成了我從前的妹妹 爺笑什麼笑 你還真瞭解我 朱清一聽這話 立刻單膝跪下去 謝知飛低下頭 唇角的弧度慢慢消失 我的身後不僅有謝家 還有小裴爺太孫 哪怕為了他們 我也不應該冒這個險 這些我心裡都明白 都清楚都衡量過 但是朱清啊 朱青猛地抬起頭 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家野 第314章夜奔 但是朱青啊 這世上不只是他們需要我站在前面 還有一個燕三和 命運兜兜轉轉又把他送到我身邊來 這是老天爺給我救贖的機會 我要在乎不住他 當什麼眼做什麼人
謝知飛伸手落在朱青的腦袋上 輕輕揉了揉 事情還遠沒到你要跪我的那一步 不過是 去陷一個辭官歸穩的讀書人而已 真正危險的是陷了唐劍熙 從他嘴裡挖出些東西以後 燕三合對謝家有恩 燕行對謝家有恩 有恩不報 非君子所為 謝之飛扶諸清起來得了 你家爺也不傻 要死也不能死我一個 總要托個人陪著 總要給他們倆創造些機會在一起 他目光朝長巷裡看一眼 翻身上馬 調轉碼頭去陪家 朱青站在原地 看著一人一馬消失在茫茫夜幕裡 心頭湧上疑惑 爺怎麼隻字不提他對燕姑娘的情呢 裴府書房 小裴爺像條莫行的泥鰍 癱倒在太師椅裡 望向窗外陰沉沉的天 心裡在召喚菩薩 菩薩呀指條明路唄 小裴爺 我要不要為了他再活出去一次 平生不會相思 才會相思 便害相思 身似浮雲 心如飛絮 氣若游絲 媽的這詩怎麼就這麼應景啊 一旁黃琪一臉驚劇的表情 爺竟然還能背詩 沒發燒吧 三爺來了 婢女一聲喊 也莫把小裴爺的魂喊回來 等謝知妃走進來 他一動不動的哼哼兩聲 示意自己心煩意亂著呢 你愛咋咋地吧 謝知妃一把拎起這條爛泥鰍 準備準備 明天去河間府幹嘛 陪晏三河 找姓唐的 我不去小裴爺如今最聽不得的 就是晏三河這三個字
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他呢 還沒在爹娘裴家和他之間做抉擇呢 還正在猶豫不決瞻前顧後左右搖擺呢 小裴爺一撅屁股 三爺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 我問你筷子幾根 兩根一根能不能用 一根有什麼用 那不就得了 謝之飛在心裡罵了聲蠢貨 你一個人對抗你爹娘有什麼用 多個燕三合 你看看你爹娘什麼態度 小裴爺一臉匪夷所思的看著他 這小子在說什麼 我爹娘不是擺明了不同意的嗎 有一個紀家 就有兩個紀家 有兩個紀家 就會有第三個紀家 謝志飛笑得很不屑你忘了 紀家到現在還欠著燕三河一件事呢 這事是什麼 還不由著燕三河隨口說 燕三河要紀家拿出10萬兩銀子 紀家能不給 要他們助你位高權重 他們能不答應 小裴燕還什麼世家高門 什麼恭侯伯爵 謝志飛冷笑一聲娶個神婆回去 你小裴爺 你們裴家就等著飛黃騰達吧 哇呀撥開雲霧獻金殿呦 泥鰍哧溜竄起來 一把扯住謝知飛的胳膊別廢話了走 趕緊走黃岐這麼好的事 你三爺怎麼不娶 朱青爺 難道真的想撮合小裴爺和燕姑娘 跟了爺9年 朱青頭一回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明白 面前男子小裴爺說的趕緊走 還是耽擱了近小半個時辰 河間府雖然近 但一來一回 再快也得五六天的時間 小裴爺有了上回去南寧府的經驗 決定多備些東西 多帶幾件衣裳 想一想所有人都風塵僕僕 滿面灰塵 唯有他小裴爺穿著一身乾淨的衣裳 人模人樣 晏三河怎麼著也得高看他一眼
出裴府直奔謝府 沒走出幾步 謝知妃的右眼皮忽的跳了幾下 等於左眼跳財 右眼跳災 他愣著片刻 墨帝反應過來 沖裴孝大喊道不回謝府 去別院對付一夜 裴瀟頓時扭捏起來 我今晚還沒做好先驗三合的準備呢 謝知飛哪會理他 當初在客棧見了陳媽 那丫頭連氣都沒喘一口 就要直奔南寧府 這會唐劍熙的有了下文 他能等但心裡多少有幾分僥倖 或許那丫頭把 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沒有擅自行動 幾匹馬調轉碼頭 及時起來 初秋的夜 謝知飛竟然跑出了一腦門熱汗 到了別院 下馬敲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 探出一個腦袋 三爺你怎麼來了 姑娘呢在呢 沒出門哇 謝之飛長鬆一口氣 把韁繩往那人手裡一扔 大步走進去 宅子不大 很快就到正院 院門扮演著東西 兩個廂房一片漆黑 謝之飛走到東廂房的窗戶前 豎著耳朵剛要聽一聽裡頭的動靜 身後追來的小裴爺開口就是一嗓子 謝50 你他娘的幹什麼 姑娘家的閨房 噓噓謝之飛急得想跳腳 連比劃帶眼神示意這位小祖宗 快別嚷嚷 不對啊 他從牆上輕輕落下那根攪屎棍 都能聽到 這會院子裡動靜那麼大 房裡連個燈都沒有亮 謝知飛一把拉開窗戶 恰這時邊上的耳房有燈一亮 藉著一點燈光
他探頭往裡一瞧 哪還有那對主僕的影子 湯圓披著衣裳 端著燭火走出來 一看院子裡湧進來四個人 嚇得燭火差一點扔地上 燕三和呢 姑娘已經出發了 從後門走的 嗯嗯湯圓 謝三爺跟個凶神惡煞似的 趕忙到姑娘留了一句話給三爺說 姑娘說請三爺放心 他會早去早回 要放心才怪 一把無名火從謝志飛的胸口燒起來 他想也不想 衝著裴孝怒吼道還傻愣著幹什麼 趕緊追呀 衝我吼什麼啊 小裴爺莫名其妙 燕三和是趕在南城門關閉之前出的城 兩個人兩匹馬 直奔河間府 一口氣奔出300里 找了棵大樹 背靠背小憩了半個時辰 接著上路 連奔一夜 清晨時趕到了固安縣 兩人找個路邊早飯攤喝了碗熱稀飯 一人吃了兩個菜包子 繼續趕路 一路無風也無雨 夜晚時分已趕到永清縣 這使人困馬乏 燕三和決定找個客棧對付一晚上 明日一早再趕路 永清縣是去河間府的必經之路 縣城不大 客棧也不多 兩人挑了個看得順眼的客棧走進去 客棧叫悅來客棧 裡頭佈置的乾乾淨淨 巧的是就剩下最後一間房了 李不言麻利地掏銀子 把這最後一間房要了下來 掌櫃熱水和飯菜直接送到房裡 姑娘放心 一會就送來 三合你先回房 我去給馬喂點吃的 好燕三合接過房門鑰匙 拎起包袱就往裡走 掌櫃還有房嗎
一個溫潤的聲音從背後喊出來 第315章吵架 不好意思 客官最後一間剛剛訂出去 你往別處瞧瞧 去尋了兩家 都說住滿了 真是倒霉 姑爺姑爺 少奶奶喊餓了 掌櫃的 你們這裡有什麼清爽不油膩的菜 趕緊坐上來 我家娘子懷了身孕 錚錚一刻都餓不得 趕緊的說罷 也不等掌櫃應聲 登登登又走出去 燕三和扭頭 只看到一截青灰色的衣角 剛到房裡 兩個夥計抬著熱水進來 不消片刻 飯菜也端上來 恰這時李不言喂完馬回來 燕三和讓他到屏風後先洗 自己則坐下來用飯 李不言洗完 燕三和正好吃完 就著微涼的水 燕三和也簡單洗了洗 不等頭髮干 便一頭栽到了床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耳邊傳來一陣叫嚷聲 他咪咪睜開眼 問道外頭 誰啊這麼吵 還有誰 就那傻逼少爺唄 李不言赤紅著一雙眼睛 已經氣成個炮竹 就差一點火了 合著全世界就他有娘子 就他娘子最金貴 一會嚷嚷菜太油 一會嚷嚷飯太硬 剛剛他娘子吐了 他又怪茶水裡頭不乾淨 倒是個疼人的籐毛線 李不言手摸上一旁的軟件 新說這種咋咋呼呼的男人 就該一刀結果了 他正這當呼的 外頭又傳來一騷動
啊不好了 少爺少奶奶又吐了 我就說這茶水不乾淨吧 掌櫃的我娘子要吐出個三長兩短 我找你拚命 娘子娘子 你怎麼樣 有沒有清水 清水呢快替少奶奶揉揉後背 啊呀一幫蠢貨走開 我來李不言噌的一下坐起來 忍不住了 先把大人的舌頭割了再說 一隻手摟住他的腰 接著燕三和腦袋貼過來 吵是吵了些 性子倒有幾分真 隨他去吧 他是真了 姑奶奶我睡不著了 習武的人睡覺本來就欠 外頭丁點風吹草動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傻逼就不能小點聲 這時有人敲門 李不言眉頭一皺 把軟件往身上一纏 點上燭火後 披了件衣裳去開門 門一開嘿 正是他想割了蛇頭那人 姑姑娘那人搓搓手 一臉便秘的樣子 我娘子有些不舒服 能不能讓他進房來休息一會 你能不能去死啊 李不言柳眉一束 我付銀子 我付兩倍 銀子三倍 那人叫嚷起來 我娘子人很好的 不會吵著姑娘 要不是整個客棧 就這間房是兩個姑娘住 我也不會打這個主意 有病李不言二話不說就要關門 傻逼嗓門大 腳下也不慢 一條大長 腿橫進來擋住了門 姑娘姑娘 行行好我娘子有銀子了不起啊 少廢話囉嗦 姑奶奶我不言 晏三和吵得頭都大
也睡不著了 索性道退房趕路吧 算為這客棧裡的其他客人積善行德 好啊好啊 那你們退房吧 那人高興的手舞足蹈 然後頭一扭 登登登跑下樓梯 一邊跑還一邊喊娘子 娘子有客人退房了 咱們有房間住了 李不言真忍不住啊 燕三合我剛剛嘴有點賤 話已說出去 再反悔也沒有任何意義 兩人收拾收拾東西便往樓下走 這時那人已經上樓來 手上還扶著個年輕的小婦人 錯身而過的時候 小婦人沖燕三和他們深深一伏 多謝二位姑娘仗義相助 請授我一禮 小婦人長的一臉英氣 眉眼彎彎的很是討人喜歡 只是臉色瞧著有些不好看 她相公長的還算溫潤如玉 微微含笑的樣子 根本看不出一開口是個咋咋呼呼的人 吧吧吧燕三合也懶得多說什麼了 拉著李不言往樓下走 兩人到櫃檯辦了退房 取回二兩押金 轉身走出客棧 一抬頭卻見客棧門口立著四匹馬 馬上坐著四個人 衛手的身穿藍衫 一張俊臉 沉的跟個關公似的 桃花眼中掩不住的怒氣滔天 他怎麼跟來了 燕三何不由皺了皺眉 他還有臉皺眉 謝知飛翻身下馬 大步走到燕三合面前 我說的話你當耳旁風 不是大半夜的 燕三合決定平心靜氣解決這件事情 我給湯圓留了話 所以你打算玩個先斬後奏 沒有既然沒有 為什麼還要偷偷走 嫌棄你們兩個 拖後腿謝知飛一直小裴爺 拖後腿的人是他 不是我我小裴爺真心委屈啊
這一趟他一沒拉肚子 二莫爛屁股 哪裡拖後腿了 你也莫好到哪裡去 燕三合你這是在找借口 知道還問 謝之飛嘴角繃緊了些 所以真正的理由是什麼 燕三合被問煩了 三爺別陰魂不散 刨根問底 適可而止 知道不知道 一聲陰魂不散 把謝之飛所有的怒氣統統點燃 老子就陰魂不散 就刨根問底 怎麼著吧 你這人知道不知道好歹啊 燕三和胸口起伏 幾下強壓住怒火道 讓開你敢走試試 你敢攔一下試試 謝之飛伸出手擋住去路 是事就是事 燕三合默羨過 這號人你流氓上身啊 謝之飛對燕三合眼神驟然冰冷 李不言現形勢不妙 忙打圓場道 我說三爺 你個攪屎棍 給老子閉嘴 李不言指著自己的鼻子 我又攪屎了 該閉嘴的人是你 謝志飛晏三合冷笑一聲 想想你身後的人 謝志飛跟著冷笑 我謝謝你啊 為我考慮得這麼仔細 老子他媽的不需要 這人今天吃炸藥了 晏三和咬牙蹦出兩個字有病 對謝知飛怒吼 還病得不輕 啪窗戶打開 一隻布鞋砸下來 緊接著探出一個腦袋 大半夜的吵什麼吵 有沒有一點公德心 我家娘子循懷著身孕呢 都他娘的閉嘴 天地間瞬間安靜如雞 李不言這孫子還有臉提公德心
黃□這孫子差點砸到我 小裴爺這孫子敢對我家三和吼 朱青這孫子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怕窗戶落下 某孫子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 娘子不用擔心 就一對小夫妻吵架 誰也不讓誰 謝之非燕三合 天地間安靜的一絲聲音也沒有 第316章和好 一片死寂中 有個聲音不知死活的響起 咕嚕咕嚕 眾目睽睽下 始作俑者 謝之飛冷哼一聲休整 吃飯像得了赦令似的 朱欽趕緊進殿去張羅飯 黃□趕緊去餵馬 小裴爺趕緊拽著三爺往裡走 長腿跨過門檻的同時 三爺臉轉過來 狠淡地看了燕三合一眼 這一眼的深意是別想走 三爺因為追你 連飯都顧不上吃 別想走敢走試試 這兩句話表達的意思是一樣的 但態度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軟後者硬 恰恰燕三合這人吃軟不吃硬 也不用有台階下 他坦坦蕩蕩的跟進去 自顧自在另一桌坐下 李不言看看這桌 再看看那桌 腦子都不用過 就在燕三合身邊坐下 謝知飛餘光掃線 後槽牙用力地磨了好幾下 才把衝到頭頂的怒火又壓了下去 夥計把飯菜端上來 掌櫃一臉歉意關爺 太晚了客棧就這幾樣菜 別的都賣完了 飯只管敞開吃 管夠的多謝 謝之飛又恢復了那個風度翩翩 人見人愛的三爺 沖陪笑他們三人一點頭 吃飯三人拿起碗筷 都心有餘悸地朝邊上的桌瞄一眼 然後狼吞虎嚥 李不言心裡嘖嘖嘰聲
用胳膊碰碰燕三河的 瞧這餓死鬼的吃相 估摸著出了京城就沒吃過東西 怪可憐的 燕三河面無表情 李不言捂著嘴 壓著聲其實三爺這人還是不錯的 看著混內裡 正擔心你立 燕三合轉過臉 面色陰晴不定的看著李不 言幫誰呢 我實話實說嘛 李不言擺出一張無辜的臉 餘光瞇了謝之非言 以德報怨啊 巧姑奶奶這格局 世上也沒誰了 還真就被李不言料準了 這是從別院離開後 四人吃的第一頓飯 為什麼不吃 三爺急著追人 不準備一碗飯下肚 裴孝總算有了點力氣 用腳踢踢謝之飛的把頭 湊過去剛剛聽見沒有 他是怕把咱們扯進去 所以才先斬後奏的 謝知飛看著他 眼神不善 知點好歹 人家為你好呢 裴孝夾一筷子白菜到他碗裡 餘光滅了燕三合一眼 心說就衝著這面 冷心扇我也得把人娶回家不是 飯吃完夥計過來收拾碗筷 掌櫃則送上了一壺茶 外加六個茶盅 桌上四個人 還有兩個在邊上 小裴爺做和事佬 李大俠過來喝茶 順便商量商量事情 李大俠看了眼晏三河 丟給小裴爺一個我也要感恩的眼神 小裴爺討好似的 沖謝之妃眨巴眨巴眼睛 要不咱們過去 這眼睛還沒眨完 就覺得眼前刮過一陣風 人已經不見了 扭頭一瞧 那小子正往燕三合那桌走過去
媽的男人還是賤啊 小裴爺趕緊揮揮手 朱青和黃琪這才紛紛起身跟過去 原本空蕩蕩的四方桌上 一下子坐滿了人 謝知飛看著燕三合 眼神有些扎人 既然客棧沒有房間 直接趕路如何 燕三合回看他一眼好 謝知飛還有一半的路程 一口氣燕三合 就看你們行不行 謝知飛我們行 馬不行 燕三合從包袱裡掏出兩張銀票 往桌上輕輕一拍 有銀子就行 一盞茶後出發 謝知飛拿起銀票向掌櫃那邊走去 走了幾步又折回來 垂手看著燕三合 剛剛罵人那孫子 要不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成 謝志飛轉身又走 燕三合隨即站起來 我去外邊透口氣 桌上三個男人 你看我我看你 都有點猛 怎麼又突然好了呢 唯有一個 李不言意味深長地看著燕三合的背影 腦子裡莫名浮出一句老話 床頭吵架床尾和 謝之飛雷厲風行地添了點銀子 換了六匹馬 六人順著官道一路直奔河間府 十二個時辰後 河間府三個大字 出現在六人的頭頂上方 終於到了入城門 找個最近的客棧 要上三間房 6人誰也沒有多說一句 各自鑽房裡沐浴更衣睡覺 這一覺足足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朱青和黃琪眼睛一睜 便去外頭打聽唐老爺 小裴爺則讓夥計拎了熱水上來 打算再一次沐浴更衣 昨天太累太困 就隨便洗了洗 洗的不乾淨 都說人配衣裳馬配鞍
衣裳是新的 人也得乾淨些 得讓燕三合看出他的精氣神 哪知他剛脫光了鑽進木桶裡 竹青他們已經回來了 很顯然唐老爺在當地很有名氣 一點都不難找 謝之飛從床上一躍而起 沖平豐厚的人道你慢慢洗 我們去燕三和房裡商量下 哎哎哎也不等等我 啪 回答小裴爺的是一記重重的關門聲 這小子趕著投胎呢 趕著投胎的三爺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李不言開的門 他一眼就看到坐的端端正正的燕三和 目光對上晏三合 指了指椅子 示意他坐 謝知飛坐下 自己給自 己倒盅茶 潤潤嗓子道打聽回來了 朱清你說吧 雁姑娘 唐老爺駐河間府山關縣的木驪山 從客棧過去還得走兩個多時辰 雁三河住山上 舒卿點頭據說是的 雁三河山高嗎 馬能不能上去 朱清據說是不能 謝之飛據說不可靠 到了山腳下再說 晏三合花點銀子找個人帶路 朱清晏姑娘人已經找好了 就等在客棧外頭做事 真是妥帖 晏三和下樓先用個飯吃飽 出發是 朱青扭頭就走 房裡只剩下三人 謝知飛屁股坐得穩穩的 半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反而眼神不善的看著李不言 啥意思嫌棄我多餘 李不言心裡罵了聲狗男人 拎起包袱沖晏三和道三和 我去檢查一下馬鞍 謝知飛看到燕三合也要跟著站起來 反客為主的衝力不嚴 命令道出去後把門掩上 燕三合猛然抬眼看著他 他淡淡道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第三百一十七章過河 房間裡的氣氛呼的沉下來 壓得人喘不過氣 燕三合索性偏過臉 謝之飛進屋前 心裡還有些磕磕絆絆 進來後心一下子就靜了 但他不想那麼快開口 像小時候兄妹兩人吵架後 他習慣性冷 他一冷果然 燕三合在心裡破口大罵姓謝的 你倒是說話啊 心裡不耐煩 帶出眉頭輕輕一簇 謝之飛就知道時機到了 晉臣這個心魔能幫到哪一步 我心裡有數 你不用替我多想 我和明丁身上有官位 出門在外多少能幫到一些 不是瞧不起你和李大俠 能省點時間省點力氣不好嗎 燕三合聽著這話莫吭 聲做人不要太要強 該揉時就揉 該借力時就借力 過綱一蛇的道理 從彥行的身上你還看不明白嗎 謝之飛揚一揚眉 陽光從窗戶照進來 落在他身後 柔柔的一層光 話是柔的 人也是柔的 雁三河的心卻沒有柔下去 我知道你是好心 但千里搭涼席 總有散的那日 我就會借力 借習慣了 等散的那一日 我該借誰的力去 謝知飛沒意景 這話叫他太心酸 雁行不是剛 是一身傲氣傲骨 一輩子也就為個孫兒朝人低了一次頭 別人能欠他的 他不能欠別人的 他忽然輕輕一笑 我是他一手養大的 我也是這樣的 欠不得別人 你不是他養大的
你是鄭家誰米養大的 是那個手上破點皮 都要嬌滴滴哭半天的人 還有你欠的不是別人 我是你哥 謝之飛暗中咬著牙 把一肚子不能說 不可說的話統統嚥下去 燕三合我是謝家的人 我爹一手調教出來的 我爹這個人你應該知道 最會審視度勢 現實不妙 我比誰都跑得快 再說了你不喜歡欠別人的 難道別人就喜歡欠你的嗎 讓我還一點又怎麼樣呢 話到這個份上 燕三合還能說什麼 燕三合 不是在一件事情上沒完沒了的人 謝知飛把話說到那個份上 意思已經很敞亮了 謝知飛真到那個時候 早點跑快點跑 別磨磨蹭蹭 放心謝知飛把人安撫完 身上那股子痞勁又上來 三爺這人幹啥啥不行 逃命第一名 還有話嗎 過了謝知飛撐著桌角站起來 想想又來一句 前兒晚上和我吵架 那勁兒挺 足的那是 燕三合也站起來 仰起頭與他平視 我這人遇強則強 謝知飛一臉讚許的樣子 保持住怎麼 燕三合一挑眼 三爺還和我吵上癮了 倒也沒有 就是謝知飛懶懶抬腳 到了門邊 又拋出三個字爽的很 燕三合看看手邊 想找個東西砸過去 只看到一盞茶壺 算了碎了要賠一兩銀子呢 不知道出房間到大堂 飯菜都已備下 偏小裴爺和黃岐遲遲不見人影 就在燕三和的耐心快等末時
兩人姍姍來遲 小裴爺騷包地穿了件水色長衫 頭髮梳得一絲不亂 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個扇子 不像是趕路的 倒像是去踏青賞花的翩翩公子 燕三合看了李步言一眼 這人怎麼了 李步言哼哼 有病唄燕三合皺眉 以前不這樣啊 李步言冷冷 剛犯的燕三合收回視線 拿起筷子吃飯 怎麼就吃飯了 小裴爺的腳朝謝之飛踢過去 小爺這一身打扮難道不好看 謝之飛好看 小裴爺那也沒見他多看我幾眼 謝之飛可能他看的是內在吧 小裴爺飯吃完 結賬走人 帶路的是個小叫花 十三四歲的年紀 渾身髒兮兮 只一雙眼睛咕嚕咕嚕賊亮的很 朱清把人往身前一抱 小叫花黑手一指往南走 這一走便是整整兩個時辰 五時三刻 面前出現了一條河 河對面就是慕尼山 小叫花指著河邊的擺渡船 坐船過去就成 媽我幫你們看著看 一天一兩銀子 謝知飛覺得這小叫花精明的有些過分 故意道萬一我們回來你跑了怎麼辦 這位爺河間府就這麼大 我能跑去哪裡 再說了我也不止帶你們幾位客人 小叫花笑出一口黃牙 想見唐老爺的人 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個 我還指著這買賣 長長久久的坐下去呢 晏三河開口問 這麼說來 想見唐老爺的人很多 那是小教花一臉驕傲 我們河間附近 100年來就出了這麼一個進士 晏三河手指著對岸 他為什麼住山上 那一片山都是他家的
祖祖輩輩都住那 小教花笑得有幾分狡猾 山下的茶園果園 還有那成片成片的水田 統統都是他們家的 有錢的很 厲怪不得做隱士 原來是不愁吃不愁穿 燕三河朝謝志飛看過去 目光對上謝志飛 算了算時間了 不得在山上待一兩日 不會待得太久 就一天一兩銀子 依你小轎花樂得合不攏嘴 爺您瞧好吧 我保管把這碼看的緊緊的 半斤都不會瘦 只會胖謝知飛不和他囉嗦 朱青問一下渡船多少銀子 能不能立馬走 一兩銀子一個人 銀子到手他就走 小轎花沖小船上的老翁大喊一聲 喬老頭 6兩銀子的生意來了 別睡了快起來幹活 他這麼一喊 謝之飛安心了不少 看來這小叫花的確是常常帶人來 那個叫喬老頭的船夫 正頂著個草帽在船上睡大覺呢 聽到喊聲 張口便罵道他奶奶的 你就不能說二兩銀子一個人嗎 叫二兩銀子 你那小破船太寒磣 我叫不出口 寒磣你娘滾 喬老頭罵了幾句 招呼謝志飛他們上船 朱清第一個上 黃岐最後一個上 兩人一個站船頭 一個站船尾 暗暗留神饒氏 心大的李大俠 雖然嘴裡叼了根狗尾巴草 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目光沒有一刻離開過喬老頭 船上不比岸上 船夫一旦起了歹心 那可是要命的事 第318章鬼路喬老頭把船划出去 撇了眼船尾的黃旗
再看一眼面前的朱青默 好氣道穿的人模人樣 眼睛怎麼就那麼瞎咧 小裴也火了 啪的打開扇子 老頭你說誰眼瞎 你們啊喬老頭沖岸上努努嘴 莫瞧出來 我是好人 那小叫花才不是個東西嗎 嗯小裴爺拿扇子的手一讀 小叫花怎麼不是東西 他騙你們咧 六人心頭同時咯登一下 晏三和伸手拽住裴瀟的胳膊 示意別說話 由他來問喬老頭 小叫花哪裡騙了我們 一天一兩銀子啊 喬老頭沖燕三和嘿嘿乾笑幾聲 抬頭看了眼對岸 最早5天 最遲十天半個月 你們別想從那山上下來破財嘍 為什麼喬老頭又嘿嘿 我們河間府赫赫有名的唐老爺 可是想陷就能陷的 人家誰都不肯見 誰都不肯見 那就一具了之 燕三和聽出這話裡的矛盾 為什麼還要在山上耽擱這麼久 喬老頭嘿嘿嘿嘿 那是因為唐老爺有句話見是緣分 不見是本分 這話什麼意思 小裴爺納悶了 喬老頭沖小裴爺翻的白眼 莫理他媽的 沖誰翻白眼的 小裴爺被激怒了 正要理論理論 手上呼的又多了一隻胳膊 輕輕拍他兩下 剛剛一拽 這回一拍 小裴爺差一點沒了出聲 燕三合收回手 勾起一點笑喬老頭 你聽聽我猜的對不對 少見啊喬老頭心說 我在這河裡給人擺了一輩子毒 都是客人哭著求著讓我說個明白的 小姑娘那你猜猜看 雁三河本分是不見
不見就直接讓人打道回府 可對喬老頭點點頭 雁三河山不高 爬上去最多一個時辰 所以一來一去也就半天時間 可你卻說最早也得花五天 可見這裡頭有蹊蹺 喬老頭一雙著眼 透出些亮光 什麼蹊蹺呢 晏三河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 自問自答 蹊蹺藏在線是緣分這四個字裡 喬老頭莫吱聲 謝之飛有些忍不住 為什麼我猜 燕三和這唐老爺一定設了什麼難題 想刁難一下訪客 這難題極難 得花點時間解 解開了緣分自然就到了 喬老頭我說的可對 喬老頭一張嘴張開著 半天都不出話來 看來我猜對了 晏三河向謝之飛看過去 一天一兩 五天五兩 半個月就是15兩 難怪小叫花說 這生意要長長久久做下去 一本萬利呢 喬老頭回了神 不甘心又問道小姑娘 你再猜猜是什麼難題 不猜雁三河斷然拒絕 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 這緣分我們幾個要定了 話音一落 原本搭眉搭眼的朱青幾個 突然心裡湧出萬丈的信心和勇氣 對啊有雁姑娘在 死人都不怕 還怕活人個鳥 李不言甚至一嗓子唱出來 西湖美景三月天 乃愛春雨如酒柳如煙 乃愛有緣千里來相會 無緣對面手難牽 十年修得同船渡 百年修得共枕眠 若是千啊年啊有造化 白首同心在眼前 啦啦啦除了燕三河外
所有人都被這歌聲給驚住了 黃□怪好聽的 朱青還挺應景 小裴爺怎麼回事 這歌像是唱到了我心裡 謝之飛不會又是他那個媽教的吧 老橋頭這一船客人 個個不是凡品吶 下船不到片刻功夫 什麼豪氣 什麼信心 統統像行過船的水面冒了些泡泡 便沉寂了 眼前出現三條上山的路 一條平整寬闊 一看走的人就很多 一條是幾寸寬的野道 抬頭往上看一眼 什麼也看不到 還有一條 樹木異常的茂密 往裡走幾步 只覺得陣陣寒意襲來 有些陰森恐怖 小裴爺心裡一聲我草 這他娘的難題就開始了 謝知飛說吧 選哪一條 李不言躲遠點 別問我我可沒藏那個腦子 朱清網退後 我只會打打殺殺 黃琪撓撓頭我爹娘都不識字 所有人齊刷刷扭頭 齊刷刷看向燕三和 燕三和我也不知道 小裴爺眼睛一瞪 扇子一收 沖所有人抱了抱拳 在下告辭 轉頭走幾步 他又折回來 走到燕三和面前 笑得一臉的賤樣 沒事我對你有信心 你再想想 好好想想 見所有人都瞪著他 小裴爺笑一聲看什麼看 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懂不懂所有人 晏三和與李不言 交換了一個這人病入膏肓的眼神 陷入深思 半晌他抬眼問道這3條路
如果非要找一個形容詞來形容 這個太簡單 小裴爺張嘴就來大路 小路鬼路 所有人別說 還真貼切 唐老爺是唐麒麟的學生 又是隱士 他擺出這3條路 多半有用意 大路意味著順利 小路意味著坎坷 鬼路燕三核心說 這世上 再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鬼路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通往死亡之路 話落所有人的 臉色都變了 黃旗下的頭一個表態 那咱們還是選大陸 你們看上面腳印多 朱欽皺眉搖頭 見不到唐老爺的人也很多 李不言勾頭看小陸一眼 要不走小路吧 難是難點 總比沒命好 小裴爺和三爺的意思呢 小裴爺白著一張臉 莫功夫說話 他在心裡熱烈問候 唐老爺的祖宗八代呢 謝知飛深吸一口氣 頭一回覺得攪屎棍的話聽著很順耳 我也選小路 燕三合為什麼 謝知飛反問 唐老爺是個讀書人 讀書人不都講究中庸之道嗎 燕三合我不同意 謝知飛為什麼 鬼不可怕 人才可怕 人心比鬼恐怖多了 所以我選鬼路 燕三和仰起頭 對上謝知飛的眼睛 輕聲道置之死地而後生 第319章高手做人走人路 撞鬼踏鬼途 燕三和選的這條鬼圖 鬼沒見到一個 墳見到一大堆 和水月庵後山的尼姑墳有的一拼 也不知道是身邊有個神婆坐鎮
還是一次一次的開棺驗屍 開出經驗來了 連小裴野主僕二人都覺得 弄一堆墳包包就裝鬼路 特磨的唐老爺這是在瞧不起誰 走到一半 兩邊的樹木突然稀疏很多 陽光透過樹葉照進來 鬼氣森森的感覺一下子沒了 小裴爺強烈的表達不滿 就這黃琦緊緊跟上 不帶這麼糊弄人的 謝知飛扭頭看了小裴爺一眼 小裴爺善善50 你不覺得這鬼路做的有些草率 對啊 黃琦繼續跟上 連個鬼影子都沒碰到 謝武實他們倆放的哪門子的屁 罵歸罵三爺被他們說的心裡也沒底 燕三合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燕三合剛要回答 打頭陣的朱青忽然停了下來 小裴爺嗖的一下往燕三河身後縮 黃旗嗖的一下往小裴爺身後縮 速度驚人一致 謝51看這兩人心就累的不行 朱青怎麼 了 朱青往邊上讓讓 三爺燕姑娘你們看 路的盡頭背首站著一人 那人40上下的年紀 穿一身灰袍 整個人巨獸 正眼神冰冷的看著他們 小裴爺從燕三河身後探出半個腦袋 他是人 是鬼燕三河指指地上的影子 原來是個人啊 小裴爺一下子又兜起威風來 走過去問問路 燕三和點點頭 謝知飛卻有些嫌棄的皺眉 瞧瞧他妹子 一臉沉穩 不急不躁 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魄 再看看裴明亭 長的人模人樣 穿的花枝招展 怎麼看都是繡花枕頭一包草 配不上 小培爺壓根不知道 自己在好兄弟心目中的形象
一會是賢婿 一會是草包 心很大的附在謝之飛耳朵邊問一句 我這一路表現的還行吧 謝武實忍著嫌棄 回了他一句 嗯 天地廣闊 大有可畏 小裴爺不多時 六人便走到那人面前 朱清抱拳行了個禮 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會議人冷著一張臉 恭喜六位第一關過 這就算過了 六人大眼瞪小眼 都有些不敢相信 灰衣人退後一步 從腰間拔出一把軟劍下一關 是我這是要打架 李不言心裡樂開了花 心說打架這東西他最喜歡 正愁好久沒有動手 全身骨頭癢呢 我來 灰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能打 李不言也從腰間拔出軟件 莞爾一笑 必須能啊 灰衣人除了你 還有誰能打 李不言不服氣了 怎麼看不起女人打架呀 灰衣人繼續問 還有誰能打我能打 朱青上前一步 挺了挺胸 灰衣人也上下打量他一眼 除了你還有誰啥意思 感情打個架 還要挑個長的帥的 黃□把朱清往後一撥 廢話少說 我來和你打 灰衣人依舊上下打量黃□一眼 餘下三人中 還有誰能打6人 這人他媽的到底有什麼毛病 灰衣人冷笑一聲 我數到3一2 我能接幾招 迫於壓力 謝之飛只得開口 他們兩人
一個肩不能挑彈 一個手不能提籃 小裴爺急吼吼的瞅了眼謝之飛 瘋了不成 萬一他真的找上你呢 謝之飛沒作回應 假笑了一聲 這位大哥 需要我陪你過幾招嗎 灰衣人又往後退幾步 劍虛虛劃出一招不需要 你們四個一起上 什麼什麼什麼 6人不由得再次打量起這個灰衣人來 身相普通 手上的劍普通 剛剛虛晃一招的招式也普通 就這麼一個普通人 怎麼有膽量敢一對四 功夫最好的 李不言和朱青悄無聲息地對視一眼 兩人暗暗戒備 正所謂文無第一 武無第二 這人既然敢放出一對四的狂言 那一定有與之相匹配的實力 換句話說 眼前這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或許是個影視的高手 你們兩個 灰衣人扭頭看向晏三和和裴笑 看到樹下的矮桌沒有 眾人抬眼望去 樹下果然有一張矮桌 桌上一張紙 一支筆一方硯 那只有1,000個方格 可以寫1,000個字 你們倆挑個字寫的好的 去把方格填滿 灰衣人像一隻牧羊犬 看著六隻倒霉可憐的小羊 什麼時候填滿 我什麼時候收件 陪笑 填滿就行 灰衣人給了陪笑一個你是不是傻 的表情 燕三合追問有什麼標準 灰衣人以唐 老爺能入眼為標準 達不到這個標準 第三關也不用闖滾蛋吧 燕三和 直覺不太妙
打架傷不傷人 灰衣人冷笑 刀槍無眼 生死各由天命 燕三和當場冷汗層層冒出來 唐老爺是唐麒麟的學生 唐知衛的師兄 唐知衛一筆瘦精體已讓人歎為觀止 那麼 能讓唐老爺入眼的標準絕對不會低 按理說 他的一筆字是好的 綽綽有餘能入唐老爺的眼 偏偏他在這邊寫著那邊 在生死搏命 搏命的人中 有他最好的姐妹 有在心裡暗暗惦記的人 有和他風裡來雨裡去 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 別說誰傷了殘了死了 就是一聲驚呼一聲歎息 也會讓他心神大亂 而寫字最忌諱的就是亂了心神 謝之飛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抱了抱拳 這位兄弟 沒必要做的這麼絕吧 咱們能不能商量商量 換個別的別的 灰衣人手指著他們身後的路 言外之意 要麼闖關 要麼滾蛋 哎呦喂 這是要把人逼上絕路啊 燕三合 我們可以商量一下嗎 半盞茶的時間 灰衣人說完 一撩衣衫 席地盤坐起來 整個人像老僧入定一般 朱清看他這個動作 心撲通一下狂跳起來 怪不得剛剛他半點都沒有聽到 數丈之外有人的呼吸 因為這人一呼一吸 已經與天地融合 是個真正絕世高手 第320章闖關三爺燕姑娘 那人的功夫深不可測 是個真正的高手 朱清的一句話 讓商量都變成了多餘
想全虛全偽的離開 這裡只有一條路可走滾蛋 可就這麼灰溜溜的滾回去 沒有一個人會擔心我 大話說早了 燕三河垂下雙眼 一行6人 3個習武高手 兩個聰明人 一個雖不太聰明 但關鍵時候總能派上用場 他原本心裡想著 他們6個連周野的宅子都闖過來了 還會派一個隱居的唐健熙 乃曾想唐健熙竟是比周野 吳叔年還難纏的狠角色 他為了隱士避世 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呢 是因為他曾經是唐麒麟的學生嗎 朱青 謝之飛淡淡一笑 你在大人手下能撐多久 朱青不知道 莫交過手 但一盞茶的時間總能撐一撐的 謝之飛李大俠呢 李不言朱青能撐一盞茶 大俠也能 黃岐不等三爺問主動答 我也能 三爺我能接上十幾招 謝知飛伸出腳 輕輕碰了下燕三合的鞋尖 我們這裡用車輪戰 你那頭用什麼辦法 燕三合猛地抬頭看著他 我們這裡用車輪戰 這是我們打算用的計策 你那頭用什麼辦法 這是你該考慮的問題 考慮好了 咱們就干 別縮手縮腳想這想那 他手撫上燕三和的腦袋 四時不滿的拍幾下 我們都不怕 你怕什麼 怕你們受傷流血丟了性命 怕自己定力不足 怕忙到最後前功盡棄 人有了牽掛 就有了弱點 弱點就是七寸 一個人的七寸被人死死捏著
燕三合皺著眉頭 不說話 三爺嘴邊掛著淡淡的笑 這位神婆 你還能不能行 不是我瞧不起 男子 李不言伸手在燕三合肩上拍幾下 配合著三爺哼哼唧唧說不行的 只有你們男子 朱欽哦 朱欽額頭輕輕跳了兩下 慢悠悠道你們女子說行行 給我看啊 黃□翻白眼燕姑娘 你就行給姓朱的看看 瞧他得瑟的死 人也莫怕過 鬼也莫怕過 還怕那孫子 小裴爺只要不遇著鬼 口氣比誰都拽 鼻子裡吃一聲 不也藏著兩隻眼睛 兩隻鼻孔嘴巴出氣嗎 也沒信三頭六臂啊 是啊 末嘗三頭六臂 頭上也只頂著一顆腦袋 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人不都有弱點嗎 我的弱點是他們幾個 你灰衣人的呢 你身後的唐老爺的呢 燕三和一張一張臉看過去 慢慢平靜下來 人一平靜 思路就來了 他在心裡仔細的斟酌了一下 我有三個想法 你們幾個打架的聽聽看 噓 謝知飛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 滿臉緊張道 這就相當於咱們的作戰計劃 你說小點聲 這神態這語調 簡直沒有一絲一毫三爺平常的樣子 反倒像小裴爺 有些欠揍 又捨不得 揍不下去 燕三和深深看他一眼 一會你們三個用車輪戰 打累了就跑
打不過也跑 一個接一個慢慢耗 他三個 謝知飛一挑眉罵我呢 黃岐正聽得起勁 三爺別搗亂 聽燕姑娘說謝知飛 他搗亂 李不言打頭陣 燕三合 世上的高手都有一個通病 叫目中無人 尤其是目中無女人 李不言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那姑奶奶就給他來個下馬威 燕三合點頭 不光是下馬威 你還要探一探他功夫的深淺 想辦法給到朱青信號 朱青一聽這話 就知道他要第二個開打 朱青 你要拿出最大的本事來 讓那人對你的身手狠狠驚一驚 而且你盡量拖的時間 長一點 燕三和吸了口氣 李不言的出其不意 再加上你讓他心驚 我想他心裡多少會有些波動 朱青雖然聽不太懂 但還是認認真真點頭 是黃琦 你什麼都不用管 好好打就行 不用太講究武德 怎麼刁鑽怎麼來 黃琦毫不謙虛的拍拍胸脯 燕姑娘放心 玩陰的我會我呢 被冷落在一旁的謝知飛再次開口 三爺嘛 燕三合眼神冷峻 做好三爺就行 這是什麼話 難不成我 謝之飛話說到一半 忽然頓悟過來燕三合的用意 四個人會武功 三個人輪流上 還有一個懶洋洋的在邊上 光看不動手 會議人心裡怎麼想 他一定會想 這小子是真的只能接急招呢
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想就會心亂 就不得不奮出一番精力 暗自留神 這招叫什麼 叫虛張聲勢 也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灰衣人用攻心計對付我們 我們就還以攻心計亂他心神 妙啊 謝知飛黑眸彎了下 從小裴爺手裡拿過扇子 啪的一聲打開 三爺不僅能做好三爺 還能做點別的 晏三和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抹壞 只管放手大膽的去做 他們都有事做 我呢 小裴爺著急了 就沒我什麼事 晏三和裴明婷 金剛經你背的如何 小裴爺臉上的傲氣簡直要衝上天了 沒得說啊 倒背如流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一會你坐到我邊上 聲音稍稍放低沉一點 在我耳邊慢慢背 雖然在意料之中 但小裴爺還是問了一句 你打算寫佛經 對 佛經最能靜心靜晨 落在他手上的那份佛經就是 金剛經他在羊角傷的時候抄過很多回 每一個字 每一筆都安熟於心 小裴爺的聲音放低沉 有種蠱惑的作用 如果他心思能徹底的沉進去 就聽不到別的聲音 燕三合抬頭看看山頂 來而不往非禮也唐老爺 這一簽字 就當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希望你收下後 心裡面不會有什麼波動 小裴爺一聽 自己能趴在燕三和耳邊說話 渾身的血液直往頭頂飆 他奶奶個腿的 咱們闖關去 第321章闖關2必招疏地睜開眼睛
英氣十足的少女手拿軟件 站在他面前 莞爾一笑 這位兄台 來吧陪姑奶奶打一架 兄台陪姑奶奶 碧昭瞇了瞇眼睛 目光冷冷 一片 樹蔭下白皙少女在矮桌前席地而坐 攥著衣袖 嬤嬤他 深邃的錦衣男子替他輕輕搖著扇子 一邊搖 還一邊在少女耳邊低語著什麼 另一邊俊朗的男子雙手抱胸 懶懶地靠在樹上 目光與碧昭對上 他嘴角輕輕一揚 揚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他的身側一左一右站著兩人 這兩人一個垂著頭 看不到臉上任何表情 一個頭昂的高高的 也笑瞇瞇的看著他 兄台還愣著做什麼 咱們開始吧 少女一臉漫不經心 對了可千萬別因為我是個女的 就對我手下留情 我娘說了 月子能頂半邊天 碧昭忽然覺得 事情似乎變得有意思起來 剛剛這6人 還一臉死了爹娘的表情 這片刻的時間 他們爹娘又活過來了 碧昭一躍而起 冷笑一聲在我眼裡 只有死人 沒有女人 話音剛落 他已經縱身衝向李不言阮 劍裹著風聲呼嘯而至 李不言交賀一聲來的好 阮劍迎了上去 這邊兩人身形一動 那邊燕三和提起筆不緊不慢地站著 墨汁心動則勿動 心靜則勿靜 關鍵時候 小裴爺腦子裡的各種佛語信手拈來 一花一世界 一葉一如來
春來花自清 秋至葉飄零 無窮波惹心自在 雨墨心靜體自然 葉桑河 你準備好了嗎 晏三合衝他緩緩一點頭 準備好了 裴明婷我們開始吧 如釋我聞 小裴爺緩緩背誦 聲音順著耳朵鑽進來 晏三合低頭落筆 心無雜念 他纖細的脊背挺得筆直 頭卻低得有點過 以至於露出一小截白皙如玉 弧度柔美的頸脖 謝之飛戀戀不捨的收回視線 目光一道打架的兩人身上 剛開始擊招 因為相互不知道深淺 出手都在試探 十來招過後 揮衣人的劍法忽然狠厲起來 逼得李大俠節節敗退 李大俠雖然落了下風 身形略顯狼狽 但嘴卻一刻也莫閒著 兄台你勁挺搭啊 跟誰學的內功 男的女的 翻譯成人話竹青這孫子內力賊強 你腳下功夫比手上功夫還要好啊 翻譯成人話竹青這孫子的下肢 賊他媽靈活 太糙了吧 當真一點憐花惜玉都沒有嗎 翻譯成人話竹青這孫子玩的是真的 你別逼姑奶奶下狠手 姑奶奶狠起來連自己都害怕 翻譯成人話朱青姑奶奶頂不住要撤了 李不言身形在空中翻了個滾 與此同時 朱青報賀一聲迎上去 與李不言的吊兒郎當嘰嘰歪歪相比 朱青沒有一句廢話 悶頭打架 內力強勢吧朱爺爺 避著 腳上功夫很 是吧朱爺爺 閃著下死手 是吧朱爺爺和你拚命 人一旦拿出拚命的架勢
神佛難擋 臂招涼涼的 看朱青一眼 暗自驚心 朱青與他僵持了片刻 手中的長劍卡的一下轉了個方向 故意向那人的下肢攻去 那人身體輕輕一躍 避開後以極快的速度殺了個回馬槍 雙劍在空中一碰 火花四濺 朱青手腕一陣發麻 差點連劍都握不住 黃□上來了 兩人一個進一個退 錯身而過的時候 朱青在黃岐耳邊低語一聲速戰速逃 為什麼速戰速逃 用李不言的話說就是確認過眼神 打不過自己的人 有幾分本事 三爺最清楚 他見朱青甩了幾下右手 心中驚駭 臉上卻不動聲色 依舊是那副攔骨頭的樣子 李大俠快和三爺說說 這人功夫怎麼樣 大俠嘖了一聲 絕世高手啊 三爺表示很納悶 這破地方怎麼會有絕世高手 大俠很敢猜 多半是躲人 三爺也很敢問高手 還要躲什麼人 大俠很認真的想了想 欠了人情債 躲朋友欠了命債 躲仇人欠了情債 躲女人 大俠這麼說說 又把三爺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 那你猜猜他欠的是什麼債 臉一般 身材一般 我們女人眼不瞎 情債就甭想了 李大俠話說的損極了 板著一張死人臉 腦子殘了才和他做朋友人情債 不存在的 三爺哈哈一笑 那看來就只剩下人命債了 人命債人命尋
李大俠高喊一聲小皇子 閃開姑奶奶寫好了要開干 這一聲喊得石破驚天 喊得碧昭心裡莫名咯登一下氣勢 太足了根本不像一個在他手下 狼狽而逃的敗兵 倒像是一個蓄勢待發尋仇而來的劍客 高手過招 僅在一招一式之間 璧昭心裡一咯登 手上的劍自然也一咯登 李不言又是卯足了勁迎上去 兩人堪堪一個過招 李不言就把畢招逼得倒退了半步 李大俠幹得漂亮 謝之飛故意一聲高呼 三爺 還有更漂亮的呢 瞧好巴尼鬼 為什麼嚇人 那是因為 長著一副青面獠牙的虎人樣子 人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打架也是一樣的道理 甭管打的贏打不贏 先放放大話下架再說 b招還真被嚇到了 這個叫什麼李大俠的女子 劍法忽然變得凌厲起來 難道說第一次和他交手的時候 他冒用權力 更讓比昭覺得心驚的 是那個叫三爺的人 這人一副懶骨頭的樣子 手上搖著把扇子 根本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是輪不到他動手 還是不屑動手 樹蔭下少女驚著一張臉 筆鋒輕動 臉上不僅沒有半點驚慌失措 反而依然含笑 他怎麼能含笑呢 喂兄弟 別分神啊 對你面前的對手有點尊重好不好 尊重 b招氣的鼻子要冒煙 你個臭婆娘 罵我板著一張死人臉 對我可有尊重 b招手腕一別 長劍往前一送 用上了七成的功力 淑青救我
李不言一邊逃 一邊故意哇哇大叫他他他 狗急跳牆了 話音剛落 場上兩個人勃然變色 一個是臂昭 一個是謝之飛 謝之飛暗道一聲不好 男人 小損可以 大罵卻會適得其反 這會議人受此大辱 要反擊了 第322章神 助高手的謊神在一念之間 凝神也在一念之間 朱清只出兩招 明顯感覺到這灰衣人已經摒棄雜念 見風嚮往一樣密密麻麻的落下來 感情剛剛他還是手下留情的 朱清一咬牙 心道只能硬撐了 李不言退到三爺身邊 抬頭一瞧就發現不對 氣都來不及喘勻 糟糕我話說過了 過了就過了啊 李不言明顯嚇一跳 這人怎麼了 不罵我了 謝知飛看他一眼 今天這事講得好得誇 李不言聽著 怎麼還像是罵人呢 謝知飛留神著場上的變化 一會你休息 我上可別 李不言咧嘴一笑 小姐交代過 三爺是關鍵人物 關鍵人物 不到關鍵時候 不能朱青 謝知飛突然大喊一聲小心 很遲了 劍鋒劃過朱青的胳膊 血直往外湧 李不言眼神一利 提劍就走 李不言你給我站住 謝知飛立即伸手扣住他的肩 扭頭看了眼樹蔭底下 不想正對上裴笑擔憂的目光 謝知飛無聲問道 還有多少
裴笑伸出三根手指頭 那就還有七百字 謝知飛瞳孔微微一縮 他穩嗎 裴笑點點頭 穩得一匹 李不言晏三合沉得住氣 你也給我沉住了 一個一個上 別衝動你要有點事他會急死 別說我呀三爺 咱們倆半斤八兩 李不言在心裡回了句嘴 目光下意識看了眼晏三河 呼得面色青白 三爺你快看 小裴爺怎麼了 小裴爺怎麼了小裴爺 穩不住了 晏三河的落筆說得快了起來 他還沒背到那一句呢 他已經寫到下一句 寫的竟然還是對的 再下一句是對的 再再下一句也是對的 再再再下一句 他媽的也是對的 哇他他他 竟然也能背得金剛經 再看字漂亮 漂亮漂亮 小裴爺連滾帶爬站起來 拎起衣角跟瘋子一樣跑過去 沖謝之飛大喊一聲 他能背得很快 很快很快 很好很好很好噌噌 噌說完 又像瘋子一樣衝回去 人像瘋子 話更像瘋子 但謝志飛卻聽懂了 心底升起一股又暢快又濃烈的傲氣 都聽到沒有 神婆讓我們撐住 什麼是神婆 能讀懂死人的心事 能替死人蓋上棺材板 能創造奇跡的是神婆 這話 幾乎讓朱清他們週身的血都熱了起來 撐下去 神婆保佑你們 燕三和低眉垂眸 奮筆疾書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近在咫尺的打鬥聲入不了耳 刀光劍影入不了眼 管他們是走到了窮途末路 還是柳暗花明 都與他無關 他握筆的手起起落落 一行字便已寫在紙上 眾生相壽者相 即非菩薩 那些佛經就像早就刻在他腦子裡一樣 一句話一句話的往外蹦 可他從來沒有背過人 鐵了心想做一件事情 是有神助的 燕三合能清楚地感覺到 助他的人是唐知衛 那個即便是青燈古佛 卻依舊看得見暖陽涼風 秋雨冬雪的女子 你也等不及了 是嗎別急別急 見到唐建熙 我們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最後一個字落下 燕三和手中的筆吧嗒掉在地上 把小裴爺嚇了一大跳 然後 他就毫無徵兆地大哭大喊起來 別打了 寫好了他媽的 寫好了孫子 你個孫子 給老子住手 住手啊 阿莫呀出來就覺得眼前一個人影嗖 的一下過來 又嗖的一下走了 小裴爺定睛一看 桌上哪還有什麼紙 空空如也 你個孫子倒還守信用 可下手怎麼就這麼狠呢 小裴爺一邊喊 一邊衝過去 看看這個 摸摸那個 眼淚嘩嘩嘩的流 朱青一條胳膊傷了 一條腿傷了 渾身是血 黃□的肩被一劍穿過 血水直往外冒 止都止不住 李不言頭髮被削了一大縷
披頭散髮 跟個女鬼似的 女鬼嘴裡還在外網吐著血 顯然是挨了那孫子一掌 三爺 三爺臉上中了一拳兩行 血正緩緩的從鼻子流出來 後背兩處劍傷 一處三寸長 一處五寸長 小裴爺乃能忍 含著兩泡眼淚 衝著山頂破口大罵我操你娘的 唐建西閻王也打了個盹 讓你這個畜生搶了張仁皮出來混是吧 還是個讀書人呢 我呸 你個雜碎 不配待在山上 就配待在糞坑裡 玄隱士避世 以你十八代祖宗各世 老子回頭餵你二斤黃連 好好清清你腸子裡的狗屎 再送你兩斤龍涎香 蓋蓋你身上的健胃騷味 原本地上的四人又疼又累 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聽完小裴爺的罵 四人心裡齊刷刷湧出一個念頭 別攔著他們 還能爬起來再打一架 別罵了 燕三合走過來 滴呵一聲 快把你帶的藥啊玩的趕緊拿出來 幹正事要緊對對對 小裴爺一拍額頭 哎呀 我的包袱呢 我包袱裡有藥 啊玩的 我包袱呢 啊我的包袱呢 四人看著小裴爺像只亂竄的兔子 滿世界找他的包袱 心裡又齊刷刷地湧出個念頭 他們能活著 等到他找到包袱 嗎 晏三和看了眼快疾風的裴明婷 大步走回樹蔭下 從短桌下面拿出包袱 在這裡 他跑回四人身邊
沖陪笑喊一聲快過來 解開他你不能解嗎 小裴爺一陣風衝過來 不就是三下兩下的事情 節約時間懂不懂 晏三和莫吱聲 左手一抬 把包袱扔給他 右手則藏在了身後 謝之飛覺得不太對 抹了把臉上的血 探頭往燕三河身後一瞧 那只藏在身後的手無力地垂下 正不停打著顫 他只覺得心一下子疼起來 燕三河察覺到謝之飛的目光 身子轉過來 右臂又往後躲了下 躲什麼躲 謝之飛一下子怒了 手酸手疼不會喊出來啊 嘴巴長著是只會出氣的 巨嘴的葫蘆都比你會說 燕三合魚下人第323章 避開大半個時辰後 在沒吃過豬肉 只見過豬跑的裴庸 一的一通手忙腳亂下 配合著裴家最頂級的藥丸丸的 所有人的血都止住 傷口也亂七八糟的包紮好了 唯有燕三合手腕還在抖 李不嚴正在給他搓揉 小裴爺蹲在邊上眼巴巴的瞅著 心裡頭那個後悔啊 早知道這樣 我怎麼著也得纏著我爹學個醫術 三和啊 你別擔心啊 最多再過半個時辰 你這手就不抖了 燕三和魂不在意 我一點事都沒有 什麼沒事 抖在你身 疼在我心啊 小裴爺眼裡的心疼啊 滿的都快溢出來 你就是對自己太不愛惜 寫那麼快幹什麼 他們一個個還能撐一兩個時辰 死不了 一個個怎麼辦 好想打死他 燕三合居然又犯病了
謝志飛摸摸發疼的鼻子 咳嗽一聲燕 三和下一步我們怎麼辦 燕三和板著臉不吱聲 小裴葉一線好兄弟吃癟 趕緊做和事佬 他剛剛態度是差了些 但心是好的 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別和那魂人一般見識 沒有計較 什麼是關心 什麼是發脾氣 他還是分得清楚的 燕三和轉過身 目光輕輕柔柔的看了眼謝志飛 我在想下一步怎麼辦 這一拳 他被打得不輕 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鼻子那一塊全部都是淤青 背後兩處劍傷 出血不少 自己都這樣了 還好意思吼他 傻不傻 謝知飛看著燕三和黑沉沉的眼睛 不知道要說什麼 目光往邊上一落 心虛的避開了燕三和 一正眼中溫度瞬間冷了下來 黃旗見燕姑娘正愣著不說話 只當他再發愁也跟著愁起來 第二關就這麼難了 第三關只怕更難 朱清附和 反正不會容易 李不言皺眉 我看我們還是原地休整一夜 然後再上山 否則體力跟不上 小裴爺重重歎氣 現在才體會到 為什麼人家一來一回要15天了 沒有第三關 燕三合收回目光 淡淡道半個時辰後 唐建熙應該會來謝我們 謝知飛嗯 朱清我沒聽錯吧 黃□ 燕姑娘說大話這個毛病 你得改一改啊小裴爺 說大話我也喜歡吶 李不言眼珠子一轉
脫口而出三合 你是不是寫的受精體 燕三合 我寫的是晉臣的字體 這話一說出來 所有人頓時一陣靜默 晉臣是唐建熙的師妹 唐建熙並不知道晉臣已經死了 他見到這樣的一筆字一定大驚 只是 他怎麼會寫晉臣的字 沒有人知道 謝之妃的靜默 是因為心裡在狂笑 這丫頭什麼字不會模仿 小時候他的一筆爛字 他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連爹的火眼金睛都瞧不出來 這丫頭藉著這個本事 三天兩頭拿捏他 讓他給他做牛做馬 三爺 晏三河突然喚一聲 嘴要用來說正事 不是用來哼哼唧唧無事獻慇勤的 李不言朱菁黃琪小裴爺 謝知飛一聽這話 心裡五味雜陳 酸甜苦辣統統都有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 是藏不住的 剛剛他看過來的那一眼 眼裡有心疼 換了從前 他謝三爺魂都要飛起來 可現在他接不住這一眼中的份量 唯有避開 明明 半個時辰前 他還因為他藏著痛 忍著痛而對他大喊大叫 明明 一個月之前 他還對他左一句暗示 右一個慇勤 一天恨不得往靜思居跑個十七八趟 謝知飛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 臉上卻笑得很無所謂 誰讓我嘴上抹了蜜呢 就喜歡衝著好看的姑娘 獻個慇勤什麼的 是啊 誰當真誰就輸了唄 燕三和神情十分自然地撇過臉 不再說話
剛剛還6人齊心協力抱團闖關的氣氛 一下子冷到了墳墓裡 黃琪摸摸腦門 為什麼氣氛會變啊 朱清在心裡歎氣 都是為了成全小裴葉啊 小裴葉兄弟和心上人 我幫哪個 李不言呸 謝志飛你這個聊了就跑的渣男 忽然有聲音傳來 六人尋聲望去 只見灰衣人又回來了 他的身後跟著位中年男子 看樣子是被小裴爺罵到祖宗 棺材板都壓不住的 唐某人來了 燕三和神色一臉 聲音陡然壓低一會 你們都別說話 小裴爺為什麼 晏三合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因為神婆要為你們討個公道 唐健熙原本走得急 但到近前卻放慢了腳步 面前六個人 他第一眼就看到晏三合 老爺 那姑娘十六七歲的年紀 長得不錯 氣志偏冷 話不太多 這是畢昭的形容 形容的很貼切 只是還漏了一樣 這姑娘的眼神 比他的氣質還要冷上三分 唐建熙走到燕三河面前 你叫什麼 姓燕 名三河 燕三河自報家門 同時也打量起眼前的這位唐隱士 50出頭的年紀 長了一張慈眉善目的臉 身形不胖不瘦 氣質十分的獨特 這種獨特要怎麼形容 沒有雁行那麼孤傲 沒有謝道之那麼儒雅 沒有吳淑年那般高不可攀 也沒有紀靈川那樣精明 燕三河搜腸刮肚了一番 竟找不到一個形容詞 燕姑娘
剛剛那筆字是你寫的 正是你 仿何人所寫 一位你的故人 這話回答的 讓所有人心裡都忍不住誇一聲 喲 唐健系臉色變了變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燕三合一仰頭 你猜燕姑娘 唐建溪聲音一下子僵硬起來 還請如實告知 燕三和嘴角一揚 唐老爺不該先問問我們為什麼來找你 為什麼有事什麼事 偏偏這回我已經不想說了 唐老爺 後會無期 慢著 唐建溪聲音一立 這第二是你們想來就來 想走就走的嗎 第324章17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想現不給現 想走不給走 燕三和臉一沉 唐老爺朗朗乾坤 你不能太霸道 唐建熙森然冷笑 我的地盤 想活命就要說實話 想讓我實說話 燕三和冷冷看著他 那也得看我心情 一個字都不肯多吐 一點氣勢都不肯讓你狠 他比你更狠 唐劍吸隱士避世幾十年 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訪客 只得往後退一步 你要如何簡單 驗三合 一 找人把傷者抬上去 二想辦法治好他們的傷 來者是客 唐老爺待客之道有失讀書人的風範 端茶道歉 唐鑒溪刁女必招大膽 魚下人說刁女的大膽是故意的 唐鑒溪設一重又一重的關卡 畢竟來訪的客人 可見一般的俗人俗物
在他眼裡是連見他一面都配不上的 這樣的人 要問他話 問的還是事關他先生唐麒麟的密室 如果不讓他有所觸動 有所高看 他是一個字都不會往外露的 燕三和必須要把主動權 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再說了 他的人被打成這樣 握個說法哪 成堂見西梅之聲 目光掠過燕三合 落在另外五個人身上 掃幾眼心中暗暗震驚 五個人 兩個錦衣公子 三個侍衛 錦衣公子的年紀都不大 20左右乍一看狼狽落魄 但細細一品 這世上全是最養人 兩人都氣質出眾 絕對是高門世家裡出來的 看來 來者不善啊 唐建熙不得不又往後退一步 畢昭去找人來抬 順便把周郎中請來 是 畢昭冷冷看了偃彥三河 三下兩下便消失的不見蹤影 唐建熙咳嗽一聲 你們且在這裡等著我先 唐老爺 不如先陪我走走吧 燕三和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或者我們倆先慢慢走上山 燕三和燕三和 三爺和小裴爺的聲音 幾乎是同時喊出來剛 剛他讓他們別說話 可莫說要分開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燕三和莫裡這兩人 目光淡淡的看著唐劍熙 唐老爺敢不敢與我單獨同行啊 我的地盤 我的山頭 這小丫頭竟然問我敢不敢 唐劍熙平淡生活中 位數不多的一點好奇心 一下子被吊了起來 燕姑娘
那就請吧 卿 一老一少翩翩而去 留下五個人 你看我我看你 一臉懵小裴爺愣了片刻 大怒道謝 50 都怪你就是因為你衝他吼 他才要避開我們 小裴爺這你就不懂了 李步言話說的損呢 遇到渣男是要避一避的 小裴爺一正 誰是渣男 我嗎 李不言皮笑肉不笑 你還算渣的不太離譜 小裴爺表情空白 朝謝知妃看一眼 他是在說你 謝知妃 有種心臟被人狠狠擰了一把的感覺 索性破罐子破摔 李大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渣了 還用眼睛看 李不言冷笑 姑奶奶法眼一開 就知道你是個妖孽 三爺其他人 小裴爺想多了 燕三合半點沒有要避開謝之妃的意思 這裡是唐家祖宅 山山水水滋養出來一個唐建熙 不應該好好看看走走 順便探一探嗎 山路並不陡峭 一個石階一個石階往上 兩邊都是茂密的竹林 唐健熙爬的很快 一點都不吃力 可見這人雖然養尊處優 卻並非四肢不勤 燕三合故意放縱呼吸 放慢腳步 漸漸與他落下一段距離 唐健熙扭頭看一眼 繼續往前走 腳下半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心硬自我 腳步不會因為任何東西而打亂 晏三河在心裡作出判斷後 登登登幾步路 追過去像畫家常一樣開口道 唐老爺
第一關那個鬼路有什麼用意嗎 唐劍西故意不看他 沒什麼用意 就是嚇唬嚇唬人的嗯 那看來我們運氣不錯 嗯其實 燕三和慢吞吞道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唐劍溪腳下一毒 眼皮跟著跳了一下 圖方便想走捷徑的人會選大路 心思縝密精於算計的人會選小路 燕三和淡淡一笑 選大陸的人 心思太淺 功利性太強 這是你最不願意見的人 那條路十有八九會打道回府吧 唐老爺 唐建熙心中荊棘之急 選小路的人 懂得世上沒有便宜事 有所求就必有所付出 必要經歷坎坷 晏三河自顧自往下說選這條路的人 你多半會線上一線 但還是想讓他們吃點苦頭 所以那條路可能會繞點路 唐建熙徹底停下腳步 定定地看著燕三和 沉默半晌 問道你今年多大 17 燕三和微笑 和你的養女明月一樣大 17歲竟然把他的用意猜得半分不差 有意思 唐建熙突然來了興趣 那姑娘為什麼選鬼路 平生不做虧心事 夜半不怕鬼敲門 燕三和心中坦蕩 無懼無畏 那就選一選嘍 那第二關呢 唐建熙挑起半邊眉梢 我設他有何用意 我猜有兩個用意 一個是讓人知難而退 另一個是在甄選 和唐老爺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對雁三河 四下環顧 能不受打鬥的影響 平心靜氣寫出一筆好字的人
要有定力 能守著這片青山綠水 兩耳不聞天下事的讀書人 更要有點定力 唐劍西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他又問你說 你今年多大 千真萬確是17 如今的年輕人 都已經早會到這種程度了嗎 是唐老爺在山上隱居太久了 燕姑娘這話是意有所指嗎 是 燕三合坦坦蕩蕩承認 山中一日 人間百年 唐老爺 想不想聽聽外頭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話說到這裡 唐劍熙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第325章 散殺 唐劍熙從看到那張佛經 跟著畢昭匆忙下山見到燕三和到現在 兩人一邊拾疾而上 一邊侃侃而談 唐劍熙忽然意識到 自己竟然被一個17歲的小姑娘 牽著鼻子走了半路 這可太他娘的有意思了 晏三河見唐健熙的臉色有了微妙變化 決定亮出底牌 他死了 無疾而終 自己給自己算好日子 穿上了百天衣 繡花鞋擦了胭脂 走得很安詳哦 唐健熙淡淡回他一聲 臉上沒有太多的悲色 晏三河不由心底起了疑惑 水月庵沒有給明月送喪 案裡他不應該知道啊 但他這副樣子卻像是早知道了一樣 我猜你早知道了是嗎 這小丫頭又在試探他了 唐劍熙強忍著心中的震驚 又從嘴裡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哦 但有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 燕三和懶得再去猜他的心思 直接扔出殺手鑭 他死後棺材又裂開了 什麼 唐劍希猛地停下腳步
大驚失色 至於為什麼裂開 燕三和畫風一轉 你得先告訴我 到底知道不知道他的死訊 唐劍希看著少女黑沉的眼睛 感覺自己就會像一條砧板上的魚 只有被人下刀的份 我並不知道 但小女前幾日做夢夢到水月 庵後山新添了一座墳墓 我就直覺不太好 原來如此 近臣的棺材合不上 是心中有念 時間一長 念就成了魔 唐老爺不是好奇我是誰嗎 燕三合抬頭挺胸 我就是水月庵請來 替近臣化念解魔的人 他有心魔 唐建熙的內心山崩地裂 他怎麼會有心魔 他的心魔是一段羅生當當 唐老爺你這下總該明白 我為什麼非要來謝你了吧 晏三和不讓他有片刻喘息的機會 因為他的心魔不在水月庵 不在教坊司 而在唐家 話一落 唐建熙臉上的表情也轟然裂開 唐家山下 小裴爺臉上的表情也裂開著 那個叫什麼招的 只放了四頂轎子下山 還說什麼有傷的坐上去 沒傷的自己爬 其實也稱不上是轎子 就是兩根竹棍 中間架著一張竹椅 稀罕爬就爬 小培爺爬了一會 表情又裂開 這一個個的 都怎麼了 李大俠一副姑奶奶現在不爽的表情 謝武是一副別惹爺的表情 黃琪傷得重 沒力氣說話 朱青繼續做他的悶葫蘆 誰也不開口說話了 沒有燕三合的隊伍 就是一盤散沙呀
小裴爺最後得出結論 山並不高 不過是小半個時辰 就看到了一間又一間依山而建的房子 這時已近黃昏 家家戶戶炊煙裊裊 忙了一天的山民在等待晚飯的同時 一個個站在自家門口 勾著腦袋看著這群坐轎子上來的客人 雞在飛鴨在叫 狗在笑牛從牛棚裡探出腦袋 羊停止了吃草 豬拱著豬圈 小裴也走到畢昭邊上話說 你們這還挺有人間煙火氣的 畢昭冷冷 漠說話只給他一個你到我們這陰間 媽的表情 繼續盤旋往上 最後一集石階跨過去 面前豁然開朗 山頂竟然是一整塊的平地 上面鋪著一塊一塊巨大的青石磚 一幢古樸的大宅院赫然屹立著 宅院門口還有兩隻巨大的石獅子 眺望遠處 群山連綿 一眼望不到頭 俯瞰山下 茶園 村莊農田 一想到這些都是唐家的 小裴爺不由感歎 這個唐建熙妥妥的土財主啊 這時有個光頭老漢迎出來5位客人 請跟我來 一路都沉著臉沒有開口的謝三爺 突然說話 你家老爺呢 小裴爺一正 不應該先問一聲晏三河在哪裡嗎 老爺在書房 晏姑娘和周郎中等在院子裡 飯菜一個時辰後悔送到院裡 光頭老漢沖謝志飛一笑 兩隻大門牙又黃又不整齊 公子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了 謝志飛勉強笑了一下 前面帶路三爺的腳 踏進宅院的同時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婦人一腳踏進來 眉頭不由皺起 屋裡沒有點燈
黑漆漆的 男人在炕沿上歪著 似乎已經睡著 婦人走過去 拿過一旁的被子替她蓋上 唐建熙睜開眼睛 婦人手上的動作一讀 看著男人眼角的淚 一時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道老爺 這是怎麼了 巧兒只為他真的走了 陶巧爭愣了好一會兒 歎道也難怪 明月能做那個夢 原是他們母女連心 上回他來 我就覺得不大好 臉色太難看 我讓老周替他把個脈他 唐建熙抓住他的手 放在自己的眼睛上 他半點都不在意 笑盈盈對我說閻王叫 人三更死不會等到五更天 還勸我要開看些 別這香了 他素來通透討巧 替他擦掉眼中的淚漬 客院那幾個年輕人是怎麼回事 怎麼還叫人給抬上來了 老爺多少年都不見外客 就算有客 能連闖過三關 也都是自己爬上山 他的棺材裂開了 說是有心魔 要化解了心魔 棺材才會合上 那幾個年輕人是來替他解心魔的 陶巧一把抓住男人的手 真個聲音裡都是驚恐 唐建西把身子貼過去別怕 別怕我怕的不是這個 我怕的是冥淵那孩子巡懷著身子呢 萬一知道 陶巧急急站起來 我必須讓璧昭下山走一趟 等下 唐建熙拉住他 還有件事情你心裡要有個數 什麼 他們說之位的心魔和唐家有關 這話在陶巧的耳邊一炸 炸得他一時間竟耳鳴了起來
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這是我 我們該怎麼辦 唐建熙坐起來 臉色變換幾次 到頭來還是吐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第326章心疼客苑 謝知飛一腳踏進去 第一眼就看到了燕三合 院子的圍牆是用石頭壘起來的 只有半人高 他被守站在石牆前 背影與群山一樣沉默 他在想什麼 謝知飛突然生出一絲毫無理由的恐懼 他還會理我嗎 聽到動靜 燕三和轉過身 大步走上前 這一位是周郎中 一會由他給你們看病 謝志飛這時才注意到 石牆下面蹲著一位老漢 竟然也是光頭 那老漢站起來 沖所有人咧嘴一笑 兩顆門牙也是又黃又歪 小裴爺謝武石 快來看啊 他們是雙胞胎 長得一模一 樣矮 多新鮮呢 謝志飛沖周郎中道 那就有勞了 周郎中枯長的手指沖黃□朱青一點 你 你先跟我來 一句話讓小裴爺的神色起了變化 他湊近燕三和獻寶室的 低聲道一眼就看出 黃□和朱青傷的最重 這土狼中有幾把刷子 燕三和莫裡塔看著謝之飛 三爺的房間在左手邊 小裴爺的在中間 晚飯各自在房裡吃 一個最左一個最右 明擺著不想見到他 但他好歹理我了 謝之飛十分欣慰的苦笑了一下 什麼時候能見到唐劍西 今天夜裡他的書房 一會黃□和朱青出來 三爺趕緊去獻州郎中
身上的傷別耽誤 今天晚上不會輕鬆 要有心理準備 口氣十分的平靜 彷彿山下那幾句帶刺的話 他根本沒有說過 但謝志飛心裡卻清楚 這丫頭在心裡已經與他畫的涇渭分明 燕三和縣 李不言臉色不好看 上前扶住 哪裡不舒服 李不言虛弱笑笑 眼睛不舒服 瞎說 小裴爺插話 你沒傷著眼睛啊 李不言沖謝之妃翻個白眼 被人揉進了沙子唄 三爺你說是不是啊 你算哪根蔥 謝之妃冷哼一聲 自顧自往房間走 他還有臉甩臉子 李不言氣得想抄傢伙打上去 燕三合趕緊拖著他往前走 我讓人備了熱水 一打一身汗 一會趕緊洗洗 燕三合餓不餓 要不要先吃點點心 山泉水沖茶 茶味特別香 一會我給你沖一杯 小裴爺看著兩人背影 咬牙切齒 娘的 到底誰是主子誰是丫鬟 沒王法了 門砰的一聲關上 李不言目光不善的看著燕三和你 剛剛為什 麼拉著我 燕三和不打反問 你剛剛又為什麼針對謝志飛 我看他不順眼 因為我對你看出來了 早看出來了 誰像你遲鈍的跟頭豬一樣 心裡只裝著心魔 別的什麼都看不到 李不言如實點點頭不言 晏三河聲音平靜且沉穩 這檔口什麼事情都先放一放 唐之位的事情才是頭等大事
李不言神色凝重的看著晏三河 三河你實話和我說 你這當口 也不是問我話的時候 等回了京城 咱們關起門來細細說 還有 燕三和伸手在他額頭輕輕一點 你自己說的男歡女愛 又不是非要你死我活的事情幹嘛呢 多大點事我就是 你就是捨不得我受一點點委屈 知道就好 燕三和扶他坐下 倒了中溫茶送到他嘴邊輕笑 傻丫頭我像是能受委屈的人 另一間房裡 小裴爺逼視著謝之飛 實話說你和燕三和怎麼了 你合理不言 怎麼哎呀 謝志飛痛哭一聲 我後背的傷好像又流血了 你快幫我看看 快快轉過來 小裴爺走到他身後 低頭一看可不是 又滲出血來 那狗郎中什麼眼神 明明你才傷的最重 小裴爺忘了 前一刻鐘 他還在硯三河耳邊誇那狗郎中來著 疼不疼疼死 小裴爺呼天槍地跑出去 郎中郎中 不好了要出人命了 我兄弟又淌血了 謝知飛看著晃動的木門 嘴唇緊緊抿成一道線 聆聽 你也不問問我哪裡最疼 我心口最疼 治傷用飯休息 夜色漸深時 樓下人敲響了燕三河的門 姑娘老爺已經等在書房 姑娘可以過去了 好 燕三河起身 不言你去敲一下三爺的門 得了吧 李不言鼻孔朝天 我現在看到那張臉就想往上面吐口水 晏三合無奈笑笑
只好自己走到謝之菲的房門口 剛要敲門 門呼的一下從裡面打開 謝知菲走出來 可是要出發了 晏三合點點頭 黃琪傷的重 就讓他在房裡休息 燕姑娘我傷的不重 黃琪哪肯一個人在房裡 乾瞪眼睛 從謝之飛身後探出半個腦袋 我也要去 他在這房裡 那小裴爺也應該在 燕三和拔高音量 好那就準備出發 謝之飛把黃琪的半個腦袋按回去 門砰的一聲關上燕三和 聊幾句吧三爺 燕三合慢慢地抬起眼 這雙眼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的亮 在山下是我意識著了相 言語對三爺不太尊重 三爺不用和我一般見識 謝知飛愣了一下 上山路上 我已經把我的身份露出來 一會到書房 獻姬行事 晏三河指了指遠處的李不言 我在前面等三爺 謝知飛看著少女纖細背影 心口又隱隱開始疼了 山中的月色 比這京城的月色更皎皎可愛 夜風很涼 甚至有幾分初冬的感覺 燕三合是不怕的 其他人卻凍得夠嗆 走一路 燕三合發現 這宅子比想像中的還要大很多 七拐八拐的 根本就像個迷宮 終於到書房門口 下人做了個請的姿勢 燕三合抬腳走去 書房裡燈火通明 唐健熙坐在太師椅中 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身側站著位婦人 那婦人生的不是頂好看 眉眼都已經耷拉下來 卻很有福相
而且這婦人的身段很是苗條 一看就陌生過孩 子想來應該是唐健熙的髮妻 書房的另一邊擺著6張椅子 每兩張椅子中間置一方小戟 小箕上擺著茶水瓜果點心 燕三和在離塘澗溪最近的椅子坐下 又指著小姬邊上的椅子到三爺 坐 謝之飛緩緩坐下 與晏三河既有默契的對視一眼 又各自挪開視線 第327章靠猜 一心想坐在晏三河邊上的小裴爺 傻眼了 明明進書房前 這兩人一個走在最前 一個走在最後 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怎麼進了這個門 晏三河又把謝武石叫到邊上坐了呢 裴孝很鬱悶地坐下 只聽晏三河開口問道唐老爺 你考慮好了沒有 唐建熙反問燕姑娘想知道什麼 想知道的很多 比如唐之位在閨中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的父親唐麒麟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燕三合微微頓了下 想知道唐麒麟的學生楚顏婷 還有唐老爺 你在唐之位的生命中 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以及唐麒麟那個繞不過去的案子 晏三合說的每一個字 都直擊唐健熙的心臟 尤其是楚顏婷三個字一出口 他的呼吸就不自覺的微微急促起來 燕姑娘 唐健熙極力壓抑著金星 這一位是我內的討巧女子 婚後被冠以夫姓 做姑娘時的閨名便不能對外人說了 偏這唐健熙介紹的時候 大大方方說出了妻子的名字 太出人意料了這時 陶巧沖六人緩緩一笑 除了燕姑娘外 我還不知道其他人怎麼稱呼 燕三合 這回才明白過來 感情唐劍西是用妻子的閨名做誘餌 想探一探三爺和小 裴爺的身份 他沒有做聲
把選擇權交給謝知飛 他想說便可以說 若不想說 他也有辦法掩蓋過去 我姓謝名知飛 字成宇家中排行老三 謝知飛看了眼裴孝 他姓裴單名一個孝字 明廷餘下三人 是我們三人的侍衛 今日要不是他們身上都有傷 也不會坐下 原是謝公子 裴公子失敬了 陶巧自上而下打量兩人一番 感歎道一看就是好人家教養出來的 知書達理 聰明伶俐 唐劍熙聽妻子誇獎 兩個年輕俊朗的後生 似乎有些不滿 也未見得聰明吧 桃巧笑道 難不成老爺還想逃 靠 唐劍熙有意無意地看了眼裴孝 那就請裴公子說說 我為什麼辭官歸隱 你問的這叫啥 小裴爺扯出個皮笑肉不笑 我又不是唐老爺肚子裡的蛔蟲 這哪能猜的著 唐建熙頓時拉了臉手 端起茶盅 不再搭理人 端茶 便是送客的意思 好好的 怎麼就突然送客了 小裴爺趕緊朝身旁的謝知妃看過去 兄弟天地良心啊 我可什麼都沒有說 謝知妃也覺得不對勁 輕輕咳嗽一聲 提醒燕三和 燕三和 乃還用得著他提醒 心裡早就開始思考為什麼 且不說別的 就沖唐劍熙看到唐知衛的字 匆匆忙忙飛奔下山 他就不應該做出端茶送客的舉動來 有一句話 我還沒來得及和唐老爺說 燕三和
仔細觀察唐劍熙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近臣的棺材和不上 他的兒孫後代就要倒霉 輕則小災小難 重則身死 還有這一出 唐建熙強撐著道 他一見尼姑 無兒無女 哪來什麼兒孫 後代 唯一的養女明月 已經記在我唐氏族譜中 早就和他沒有瓜葛 唐家難道就沒有後人了 哼 唐建熙一拍桌子 怒道唐家的後人我管他們死活 你們這幫蠢貨笨蛋 不想說就不說 罵我們做什麼 小裴也小聲咕弄 還隱士呢 一點風度格局都沒有 無知小兒 你懂個屁 唐建熙把書案拍的砰砰直響 好像已經被氣得七竅生煙 不對很不對 燕三和眉心一緊 剛要開口 謝之飛搶在了他前面 唐老爺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總算有個聰明的 唐劍嬉掀眼皮 看一看謝之飛 口氣十分平靜 前塵往事 不可言說 不能言說 謝之飛為什麼不能言說 唐劍惜不接話 丟給所有人 一副年輕人自己悟吧的表情 悟不出來啊 謝知飛茫然看向晏三河 晏三河試著問道 唐老爺是不是和誰發過誓 唐建熙看著淹沒在燭火中的晏三河 終於緩緩道我向晉臣發過毒誓 從前的事 只可帶進棺材裡 絕不枉能外道一個字 何為從前的事 與唐家有關的事
有關的人 統統只能帶進棺材裡 所以你才要考考我們聰明不聰明 燕三和沒有追問他 為什麼發這樣的毒誓 因為接下來所有的事情 我們只能靠猜 猜對了 你點頭猜錯了 你搖頭 唐劍希撫著鬍鬚 一臉欣慰地悶出一個字 嗯 他這兒一臉欣慰了 小裴爺差點莫從椅子上跳起來 怎麼猜猜什麼 你唐知尉楚顏婷 還有一個唐奇令 這麼多人 這麼多事 這他娘的得猜到何年馬月 唐老爺還有個辦法 小裴爺餿主意滋 滋往上冒 你在院裡置靈台 點香向菩薩懺悔 菩薩應該能原諒你的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唐建熙看著裴孝 這麼顯白的道理 裴公子難道不懂 你個死腦筋 裴孝探出半個身子去看燕三合 老大你發話吧 咱們是猜 還是不猜 燕三合淡淡回看他一眼 你問的這叫什麼問題 我們有選擇嗎 唐老爺我們猜 燕老大當機立斷 並且半點時間也不浪費 第一個問題 唐知衛在閨中是個怎樣的人 三爺你覺得呢 既然唐劍西只負責點頭搖頭 那麼猜的人只有他們幾個 謝知妃去過晉臣的齋房 獻過沈過 青竹如真 他最有資格聊上一聊 才女 謝知飛似乎早就料到燕三合會問他 又道琴棋書畫皆通不過四書五經
偏愛詩詞歌賦 唐老爺可對 唐鑒溪既不搖頭 也不點頭 反而定定地問了一句何以見得 琴棋書畫就不必說了 高門中但凡有遠見的父母 都會讓女兒學上一學 謝之飛唐麒麟的女兒 這點本事也沒有 說出去豈不是丟唐家的臉 至於四書五經嗎 他頭一篇看向燕三合 目光中有誰也看不到的驕傲 能說出直如弦 死到邊曲如鉤 反封侯這話的人 四書五經一定都在肚子裡 至於說他偏愛詩詞歌賦 是因為奪花魁時他作的那首詩 晏三河唐老爺 三爺說的對嗎 第328章聽戲對 唐劍西很自豪的點頭 他的小師妹 是這世上頂頂聰明的女子 多少男子都不如他 先生曾用一句話評價過這個女兒 若為男子 我必將他培養成將相之才 可惜是個女子 女子太過聰慧 便是福薄 我倒寧願他笨一些 蠢一些 先生的話一語成讖 你們接著往下猜吧 小裴爺獻謝武時 沒有再說的意思 只得把從桂花嘴裡聽到的重複一遍 他愛聽戲 一聽到戲就邁不開腳步 偶爾也會扮上了演一演 唐劍西點點頭 又搖搖頭 啥意思一半說對了 一半沒說對 小裴爺默默想了想 愛聽戲但從不演戲 子下九流 閨中女子可學不得 唐健熙小裴爺在猜猜 他這愛聽戲的毛病是跟誰學的 這還用猜嗎 他娘唐健熙搖搖頭他爹
唐健熙繼續搖頭 小裴爺沒轍了 胡周道難不成跟你 唐健熙點點頭 所有人一臉詫異 不怪小裴爺大驚小怪 實在是聽戲這玩意 和隱士的身份太不相符 怎麼看都有種違和感 我小時候最愛聽戲 關於自己的事情 又與唐家無關 唐鑒溪侃侃而談 山裡默契 聽就跑縣城去聽 縣城聽不到的就往周府跑 他呀 不僅聽戲 還會寫戲本子 桃巧含笑 看著自家男人才子佳人的戲本子 不知道寫了有多少 寫完了也不管 就往我那一扔 我的胭脂水粉錢 都靠賣他的戲本子賺來的 我也沒少帶著你去聽 是莫少旦 陶草笑道 有一回咱倆趕不回來 就歇在縣城 我爹娘急得不行 第二天逮著你就把你狠狠揍了一通 你爹下手一點都不含糊 實打實的板子還倒到我爹娘那裡 回去又挨一頓打 疼死我了 打住打住 咱能切回正題嗎 小裴也有些牙酸 這算什麼戒悔 一支明行 打情罵俏之實 簡直 為老不尊 裴公子可有意中人 唐健熙的目光落在裴孝身上 我只怕是沒有的 唐健熙看看身側的人 若有一點一滴都是回憶 是打不住的 誰說我沒有 我只是不屑說 如今的年輕人啊 還是沉不住氣啊
唐健熙搖搖頭 長生殿唱的是什麼 是唐明皇和楊貴妃的生死戀 馬嵬坡之變 唐明皇為了自保 不得不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人去死 這說明了什麼 小裴爺 說明男子無情唄 說明即使生在帝王家 也有身不得已的時候 說明一代明君也有昏庸的時候 說明人性啊 是經不住考驗的 唐建熙看著裴孝冷笑 裴公子人啊 就要多看戲 多聽戲戲中也有榮辱興衰呢 也說明女子在權力面前 是不值一文 是可以被犧牲被拋棄的 良人難尋啊 唐建熙忽的臉色大變 燕姑娘你剛剛說什麼 能不能再重複一遍 說明女子在權力面前不值一文 可以被犧牲被拋棄 良人難尋 唐建熙的神情一下子激動起來 嚷嚷道 他也這麼說 他也這麼說的 燕三合被他嚷得頭皮一麻 下一瞬又覺得不對勁 這麼多的戲聞 他偏偏舉了個長生殿 是隨口一說 還是一有所指 一個奇怪的念頭 忽然從腦子裡浮現出來 燕三合問道 唐知衛家世好 長相好又是赫赫有名的才女 仙太子是不是對他動心過 他是不是拒絕了 唐建熙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少女 他們走進這間書房前 自己和妻子仔仔細細商量過 要怎麼一步一步引著他們 問到一些關鍵的問題 他帶出聽 戲帶出長生殿 就是想讓他們往這方面想 他料定不會這麼容易 哪曾想這個晏三河竟然一語道破
太聰明的姑娘 和他小師妹有的一拼 那年先生48的壽辰 在後花園設了戲台 請的是慶余班的一眾戲子 戲台上 咿咿呀呀 小師妹和他兩人一壺茶一碟點心 看得津津有味 旁人看戲看個熱鬧 他們兩個看戲卻是看進了心裡 每一句唱詞出來 都要在心裡品一品 傍晚 太子悄無聲息的來了 唐府先生派人來後花園請他 他匆匆趕到書房 發現楚巖亭也在 先生這輩子收徒無數 最得意的有3個 楚顏婷是他的二師哥 這人才高八斗 滿腹經綸 他與楚顏婷對視一眼 心裡都明白 先生這是要把他們二人引薦給太子 他永遠記得 太子那日穿了件普通的衣裳 眉眼乾淨的像個書生 只渾身上下的貴氣讓人不敢直視 他和楚顏婷跪下行禮 太子親手扶起他們 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你們拜在先生的門下 與我就是同出一門 今日沒有君臣 只有同僚手足 一句話讓楚延亭感動得熱淚盈眶 從此對太子生死追隨 咱們的小師妹呢 在何處 他趕緊回話殿下 師妹在聽戲 楚巖亭忙道 我去叫他來不便 太子擺擺手常聽世人說 四九城的慶余班唱戲了得 今日偷閒 就勞兩位師弟帶個路吧 他們哪敢啊 拿目光詢問先生 先生嘴角一揚 微微汗手 這時 賓客早就已經散了
戲檯子上的戲 只唱給小師妹一個人聽 太子走過去 在他邊上坐下 小師妹現視他輕輕一笑 待我看完這齣戲 再給殿下行禮 太子楊怒 好個沒規矩的丫頭 小師妹捻起一塊芙蓉糕 討好吃的遞過去 吃不吃甜嗎 酷甜酷甜的 太子愛吃甜食 接過來嘗了一口 得了啊 吃人嘴短 拿人手軟 從現在開始 殿下不能罵我 好好陪我看完這齣戲 太子一正 他和楚顏亭卻忍不住想笑 這丫頭素來鬼主意多 再加上先生寵她 打小就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太子一塊芙蓉糕吃完 用茶漱了口 蕭炎炎問道這唱的是什麼 第329章婉拒長生殿 唐明皇和楊貴妃 小師妹扭頭看她一眼 笑得兩隻眼睛都彎了下來 喲 我們的殿下還能知道這個 唐明皇 若地下有知 得感動哭 又把太子逗笑了 問他為什麼哭 因為唐明皇后來成了昏君 而太子將來一定是明君 明君悼念昏君 小師妹哼一聲 他不僅得感動的哭 還得羞愧的哭 小師妹這人 氣起人來 恨不得能氣的人跳腳 但真心要哄起人來 又能把人哄得眉飛色舞 誰都沒他會 太子笑得眉眼都彎了下去 整張臉流光溢彩 喚了一聲喂
喂 媽媽老實老了點